一直在原地歇息了七八天,我们的车仗才又重新启程。因此虽然出发稍早,抵近北离都城时,胤朝残存的皇族们早已先我到达。
一路上我不再拒绝吃药,因为我已经被告知,如果我不能活着出现在北离皇帝的面前,我的族人就会被全部杀死——包括我最疼爱的弟弟嘉宜。一想到嘉宜纯净如小鹿一般的眼睛,我暗暗发誓,不论前面会有怎样的痛苦,我都要挺身护在他的身前,尽一个兄长的职责。
我们到达北离都城的时候,一个官员过来传达了北离皇帝的旨意:让我奉玺觐见。
“可是他的身体还很虚弱,那样冗长的仪式恐怕吃不消吧。”蕴成不无担忧地提出了异议。
“皇上可以考虑仪式从简,不过若不尽快举行奉玺仪式,正式宣告胤朝的灭亡,南方的民心还是难以稳定呢。”那个叫做裴严的官员向蕴成解释着。
“说得也是。”蕴成叹息了一声,转向我,“鄢陵王,你认为呢?”
我冷笑,淡淡地道:“好。”父皇和太子已死,但是三哥四哥还在,按理也轮不到我来奉玺,北离皇帝的居心,不过是要把这个最担负骂名的侮辱加到我头上罢了。
蕴成忧虑地看了我一眼,没有再反对。
奉玺仪式那天,他们脱掉我的鞋袜,披散我的头发,给我穿上了粗布的白衣,再在我的脖子上象征性地系上了一根白绫。这样,当我捧着玉玺走上北离的金銮殿,拜倒在北离皇帝蕴明的脚下时,就十足是一个亡国落魄之人的形象了。
不过,当我真的赤足散发走上金銮殿时,我感受到的却是北离君臣毫无二致的惊艳神情。
“哈哈,鄢陵王如此打扮更是风姿无双,果然不愧为南胤的国宝!”宝座上的皇帝蕴明首先满意地笑了起来。
听到这样熟悉的放肆的语气,我忍不住抬眼向他望去——没有错,所有的猜想都没有错,蕴明正是半年前被我刺伤的那个北离使者!猛然从他轻佻的眼神中意识到自己的命运,我忍不住颤抖了一下。
“过来,把你们的玉玺献上来!” 看到我恭顺地走上前,蕴明志得意满地笑着,“南胤的国宝,现在就属于朕了!”
我听出了他话语中的暧昧语气,然而我只是挺直地站着,正正地对视着他。镇定了一下心神,我猛地扬手,把玉玺朝着他的脸狠狠地砸了过去。
分明是练过武功的人,蕴明敏捷地闪身躲过了飞来的玉玺。只听砰的一声,玉玺砸碎了他身后的琉璃屏风,滚落在地上。
大殿上顿时一片混乱,几个侍卫冲上来拧住了我的双臂,把我强行摁在地板上。从蕴明脸上的震怒,任何人都会猜测他立时就会宣旨杀了我。
“很好,上一次用剑,这一次用玉玺,我倒是很有兴趣知道,你下一次会用什么来对付我?”蕴明的话语越来越近,然而我的头被死死摁在地上,只能看到他停在我面前的朝靴。
仿佛在平息着自己的怒气,过了一会儿,北离的皇帝才宣布了对我的宣判:“废前胤鄢陵王嘉木为庶人,即刻送往凌阳宫!”
有人把我架了起来,往金銮殿外走去。我很想有骨气地推开他们自己走出,然而方才那一掷已耗费了我所有的力气,狂涌的冷汗中,我的脚步已经虚浮无力。
“我可以让你不再是鄢陵王。”半年前,这个狂暴的男人这样宣布,如今,他做到了。
身后,我听见定王蕴成小心地劝诫:“他还未复原,皇上今晚恐怕……”
“你闭嘴!”蕴明专横地打断了蕴成,“你那二百军棍暂且记下,这段时间还是老实一点的好!”
天已经黑了。我独自躺在凌阳宫中,还是白天的打扮。赤足受了凉,我的病情似乎又有了反复。
听说胤朝的其他皇族都封了有名无实的爵位,留在离都,看来我的使命也结束了吧。原来,可以去死也是一种幸福呢。支撑着爬起身,我的唇上扬起一抹冷笑。
来的时候我刻意留心过,凌阳宫有一个巨大的凝碧池,想来不至于淹不死人吧。
正想出房,冷不防迎面已走来一个人,正是那个用别人的生命来要挟我的魔鬼。
“到哪里去?”他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厉声问着。
我不回答,侧过脸,不屑于看他压抑着兴奋的眼睛。
“不回答么?”蕴明冷笑起来,拽着我走回了房中,把我推倒在床上。“我早说过,你迟早逃不出我的手心!”
看着他慢慢地靠过来的嘴唇,我猛然领悟到了最可怕的事情。“不!”我嘶哑着嗓子大声喊着,手脚疯狂地抓踢,逃下了床往外就跑。
“回来!”他恼怒地叫道,情急之中一脚将我踹倒在地上。强烈的情欲烧红了他的双眼,他猛地扑上来开始撕扯我的衣服。
我拼命地挣扎着,翻滚着,尽量掩藏着自己的身体。然而撕破的白衣和披散的黑发在他眼中更造成了色情的刺激,他更加坚决地扑上来压住我,我的衣衫在他的手下片片破碎。
“滚开……”我仍旧反抗,手指抓上了他的胸膛,竟然将他半开的领口拉扯开去。肌肉健美的胸膛上,赫然是一道长长的伤痕,我的杰作。
“我现在就教你驯服!”触摸到那伤痕更添了他的怒气,他下手不再像方才那样克制。一把将我从地板上拉起扔在床上,他取出绳子把我的双手绑在了床头。
“唔……”我不肯放弃地挣扎着,身上的衣衫已被完全剥去,喉咙里又泛出了血的腥味。面朝下被绑在床上,我只能用双腿不断地向他踢去。
蕴明巧妙地躲开了我的踢蹬,双手搂住我的腰,膝盖在我的膝弯使劲一顶,我就被强迫成了屈辱的跪姿。当那滚烫的粗大的坚硬的分身侵入我的身体时,我的胸中猛地一痛,张口喷出一口血来,把洁白的床单染了一滩鲜红。
然而蕴明根本没有注意我的异样,他亢奋地在我身体中抽插,我的耳中只有他粗重的喘息和赞叹。
强烈的疼痛一下又一下地揪着我的心,我知道我又开始喘不过气来。窒息的痛苦让我不断地扭动身躯,手指把床单抓出一道道的裂纹,然而这样轻微的举动也刺激得蕴明更加亢奋,抽插得越发用力。
终于,在无望的挣扎和撕裂的痛苦中,我晕了过去。
醒过来的时候,蕴明已经离开了,只有我仍然赤裸地趴在床上,身下是一片鲜红和浊白混合的污迹。
吃力地披上一件单衣,我尝试着慢慢走下床来,然而下身的疼痛让我踉跄了一下,不由伸手扶住了桌子。
死命咬着牙,感觉到嘴里迷漫的血腥味,我支撑着走出了房间,走出了门廊。
已是半夜了,凌阳宫中万籁俱寂。北国的夜晚寒气袭人,然而我已经感觉不到冷了。勉强走了一段,我虚弱地跌倒在地,却仍旧锲而不舍地朝远处的凝碧池爬去。
月光照在凝碧池上,也照出了水中倒映的我的脸。虽然神情憔悴,仍旧掩不住眩人眼目的风华。一动不动地伏在池水边,我对着那深不见底的碧水微笑了。只要一个翻身,我就可以把我被玷污的身体彻底断送,也逃避掉可以预见的悲惨的未来。
“只要活着,就有希望。”一个人忽然走了过来,温和的口气让我感觉自己在做梦。侧抬起头,我看见了那年轻的英俊的脸——蕴成。
他的目光落在了我的手腕上,那上面勒出的沁血的僵痕在我苍白的皮肤上更加明显。轻叹了一口气,蕴成蹲下来把我从地上扶起:“快回屋里去吧。你死了,皇兄盛怒之下,肯定不会放过胤朝臣民的。”
连死都不可以么?我冷笑着看他,挣脱了他的扶持,然而心里却不得不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我知道这样太为难你,但我们每个人都有不可推脱的职责。”蕴成脱下大衣披在我单薄的身体上,“相信我,这样的日子会结束的。”
我静静地看着他,转身回房里去了。忽然想起,我似乎还有一个更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