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微亮时,狐小乔长长的睫毛微微轻颤,睁开了如水般清澈的双眸。
一夜媚药折磨,她浑身虚软,脸上还泛着一抹莹亮嫣色,平添了几分妩媚的韵致,越发动人心魄。
鼻端是熟悉而令她心安的气息,耳边是他绵长而沉稳的呼吸。狐小乔一动不动,静静窝在他的臂弯里,抬眸端看那日日出现在她梦中的俊颜。
他瘦了一些,也黑了一些,此时睡着,宛若刀刻的俊颜褪去了刚毅冷漠,线条柔和迷人,他的脸微微垂向怀中的她,显然是昨夜一直看着她,舍不得睡去。
忆及昨夜的无边旖旎,虽是因媚药的催化,可她清楚自己的感受,她不排斥他,甚至沉沦在他带来的陌生感觉中,她,是不是很疯狂…
一念及此,狐小乔不由面红耳赤,娇羞低眸间才发现,自己竟然换上了一套宽大的灰色睡衣,是,他的。
昨夜迷迷糊糊间,她恍若记得,他抱她去浴室泡了一个舒服的澡,之后的一切,因为疲惫的侵袭,她完全记不清楚,直至此时,她才知道,昨夜,两人是多么的亲密,比以往任何一次都密无间隙!
还好,只是亲密。狐小乔心底叹口气,复又抬眸看他,他睡得很沉,似乎是倦急了,温和的呼吸拂过她的脸颊,恍若春风吹拂杨柳的轻柔。
狐小乔苦涩一笑,她是不是该好好谢谢那个下药的人,若没有药性的催化,这辈子她与他都不会再有同床共枕的机会,更不会有如此亲密的缠绵。
可是,她不得不离开他!她虽无实践经验却有理性知识,昨夜他的隐忍他的冲动可想而知,她与他的亲密,至此,却已是极限。
慕容轩,对不起,因为爱,所以,我必须给你最完整的幸福。
狐小乔伸出纤柔的指尖,在离他俊美轮廓一毫米之处轻轻勾勒他的面部线条,她要好好看看他,好好记住他,一辈子把这一夜藏在心底。
指尖轻轻画过他挺直的鼻梁时,那双静寂合着的凤眸忽然睁开,一瞬不眨深情脉脉地看向她。
狐小乔呆了一呆,手慢慢缩了回来,清眸悄然避开他深邃凤眸赤果果的凝视,微微低头,强忍住唇边不自觉弯起的笑意,自他的臂弯稍稍向后挪动。
她一动,他的手臂立刻收紧,再次将她拉进怀里,比方才更贴近更紧密,他的心跳隔着衣衫清晰可闻。
“慕容轩…你抱得我…喘不上气。”狐小乔紧贴在他胸前,努力平复心中的激荡之情,故作呼吸困难。
他的手臂松了松,却依旧将她拘囿在怀里,低头亲吻她柔软的秀发,声音沉郁动听,略带一丝祈求般低语,“乔乔,不要离开我。”
狐小乔心尖一颤,飞快合上双眸,将涌上眼睛的泪水一滴滴强行咽回心里,再睁开,神色沉静,强作淡定,“慕容轩,我们,好好谈谈。”
在他怀里,她根本无法与他理智交谈,她必须与他保持一定的距离,不受他温柔深情蛊惑。
“说吧,我在听。”慕容轩凝视那双澄澈水眸,她太过平静,看不出情绪波动,却越发异样。
狐小乔将他圈在身上的手温柔挪开,他没有反对,任她慢慢起身,拢着有些肥大的睡衣,双手抱膝而坐,静默看他。
“慕容轩,我想,我们不合适。”狐小乔极力保持语调神态的平静,声淡如水说出那令她呼吸都带着疼痛的话。
慕容轩面无异色,匀称挺拔的上身靠在床头,凤眸凝视她良久,薄唇微动,语调温柔如初,“哪里不合适?我改。”
狐小乔本以为他会生气或发怒,没料到他竟然如此温柔反问,一时失语,不知该如何接话。
“丫头,是不是连你自己都觉得这个理由很牵强。”慕容轩凤眸深邃,眸底黑色宛若暗夜星空,幽深莫测。
他已经猜到她在找理由了?“这不是理由,是事实。”狐小乔心中一惊,垂下睫毛,不看那双犀利凤眸,抬手将垂在额前的秀发别在小巧如玉的耳后,以随意的动作掩饰她心中慌乱。
每次面对他,她都是还未迎战就已经败下阵的那一个,可今天这一战,她必须打赢,为了他,她必须要战胜他!
“事实?事实就是,乔乔,你在想尽办法离开我。”慕容轩忽而倾身至那张清秀小脸前,凤眸幽暗,语调却越发温柔,“告诉我,为什么?”
面前陡然放大数倍的俊颜惊了狐小乔一跳,她慌忙侧身,避开他的直视,低声道,“因为,我们真的不合适。”一遇见他,她的伶牙俐齿,敏捷思维就全部飞走,只不断重复着那个连自己都觉得蹩脚的理由。
慕容轩忽而笑了,“丫头,若要离开我,有千万个理由,你偏偏选了最无说服力的一个,你想不到,我来提醒你,首先,我比你年长许多岁,许多年后,你依旧美丽,我却老了;其次,我的生活充满未知的危险,你跟在我身边,整天要过提心吊胆的日子;第三,我身负重伤,说不定哪一天就忽然死去…”
“不要再说了!”听他自嘲式地提及生死,狐小乔猛地抬头,出口打断他的话,“慕容轩,你错了!这些都不是我的理由!”她不准他死,更不许他放任自己的生死!
四目相对,目光交缠,情绪纷繁万千,静极而动,狐小乔不待他再说话,抢先道,“慕容轩,这一切都是我的问题,与你无关。”
“与我无关?呵,认识如此之久,乔乔,我才发现,原来,你从未信任过我。”她的问题,竟说与他无关,他在她心里究竟算什么人?
“不错,你说的对,我从未信任过任何人。”狐小乔苦涩一笑,清眸黯然失色,若这个理由足够他绝望,那么她就无限放大,在他的伤口上撒一把盐。
任何人?他,也属于那些人了?慕容轩薄唇微微扯出一丝寂凉的笑,“那我算什么?”过往的铮铮承诺,曾经的温柔甜蜜对她而言又是什么?
“或许,我只是害怕孤独,害怕寂寞,所以找个人陪着走一段路,如今,你也看到了,我有温暖的家、有血脉相连的亲人,不再需要你陪,所以,慕容轩,放手吧,我不值得你爱。”他的悲凉深深刺痛了小乔的眼睛,刺伤了她的心,可她不能心软,她一定要硬起心肠,彻底斩断她与他的纠缠。
不需要他?所以要离开他?是他从未看透她,还是她故意刺激他?
“我,只是你人生中的一个过客?”慕容轩声调低沉而平淡,神色微冷,凤眸一瞬不眨看着狐小乔,想要将那张淡定的俏颜看透。
过客?于他而言,她才是他人生的过客,“你若这样想好受一些,也好。”她尽量保持语调的淡然,抱住双腿的手悄悄用力,仿似只有这样蜷缩在一处,才能硬下心说出这些话。
从不适合到不信任,再到转瞬间,他已经成为她人生的过客,慕容轩凤眸晦暗不明,今天的她,他根本看不透猜不透,可是,他绝不会轻易相信她的话。
“你不需要我陪,我,却需要你陪。”慕容轩薄唇勾起一丝恶魔般的笑。她既然来到自己身边,掀起风浪,还想不沾纤尘云淡风轻地离去,不可能!
“抱歉,我不能陪你。”狐小乔清眸微垂,浅声道歉。一颗心中却疼得无以复加:她好想陪他一辈子,好想牵着他的手,一起去看云滇的曼陀罗,一起去看马尔代夫的湛蓝海天,一生一世,永不分开。
可这一切都是妄想!她不是普通人,她的苦衷不能跟他分享,她的秘密只怕一辈子要藏在心里。
“抱歉?丫头,你莫非忘了,我,很不喜欢这个词。”慕容轩大手一伸,忽然将她抱进怀里,声音轻柔低沉,“这些话太牵强,我,一个字也不信。”
牵强?!狐小乔冷不丁再次落进他的怀里,惊了一跳,方才他已经生气了,如何会不信?
“乔乔,你不适合演戏,”慕容轩俊美的下颌轻轻抵住她的头顶,大手抱住她,温柔低语,“或者,是你以前演得太好,那个乔乔温柔善良、勇敢执着,与我生死相随,就算是故意说伤害我的话,也是为了我好。”
他故作冷漠,就是想知道,她是否会为了让自己心死而说出她非要离去的原因,可是,听她道歉,他忽然明白,她根本不会说。
狐小乔硬起的心肠在听到他的温柔低语时,一瞬间土崩瓦解,心底压抑的清泪猛地涌上双眼,她慌忙合上,试图掩饰,可是,还是有一串如珍珠般滚落。
慕容轩抱着她,大手准确无误地接住那一滴滴清泪,温柔哄她,“乖,不哭,有什么事情,说出来,我们一起解决。”
她闭眸摇头,泪流满面,就是不肯说。
“丫头,你能与我一起面对枪林弹雨,却为何不给我一个机会,让我与你一起面对你的苦衷?”慕容轩神色微暗,轻轻拭掉她玉颊上的泪水。
她这样无声悲泣,让他不由想起过上次车祸之时,她也是没有理由,毫无征兆地要离开自己,那时一如现在,寻找各种理由,若非他霸道留她,是不是,他们早已错过。
过往相处的点滴不断浮现,他忽然记起:有一次,她曾问过他,有一天,她走了,他会不会怪她?原来自那时,她已经做好了离开的准备!一念及此,慕容轩猛地伸手,紧紧抱住她,生怕他一松手,她真的不见了。
“慕容轩,我们真的不能在一起。”狐小乔猛地用尽全力力推开他,泪落如雨,快速跳下床,裹住宽大的睡衣就向卧室大门冲去,不,她不能说,她一定要做到冷漠无情。
“丫头!”那股莫名的力量袭来,慕容轩冷不防被她推到一侧,见她迅速向屋外跑去,想也不想,起身追去。
狐小乔一把拉开门,冲向屋外,泪眼朦胧间猛地撞到一个人身上。
“对不起”,狐小乔心慌意乱,根本没看清来人是谁,匆忙道歉,脚不停步向外跑。
擦肩而过之时,来人忽然骂一句,“贱人!”下一刻,猛地抓住狐小乔的胳膊,在她抬头的瞬间,抬手甩了她一个响亮的耳光。
烈性媚药的折磨,加上方才动用灵力逃开慕容轩的怀抱,狐小乔本就有些头晕目眩,这一个力道极大的耳光甩来,她身子一晃,软软向后倒去,却落入那熟悉而坚实的怀抱中。
“丫头,你怎么样?”慕容轩伸手抱住虚软无力的小乔,目光落到莹白玉颊上那五个清晰红肿的手印上时,顿时心疼不已,扬起凤眸冷淡看了来人一眼,俊颜冷漠,大手却温柔抱起小乔向卧室走去。
“老四,你这是什么态度,你眼里还有我这个母亲吗?”慕容夫人被儿子冷漠的态度气坏了,跟在他身后走进卧室。
慕容轩动作轻柔地将小乔放到床上,看着那一半红肿的小脸,旁若无人低声哄道,“乖,忍一下,我去取药。”
狐小乔脸上**辣地疼,心中却浑浑噩噩,隐隐听到他温柔的声音,仿似很近,却又遥不可及,慌忙间伸手抓住他的衣袖,喃喃低语,“不要走。”
慕容轩轻轻握住那双紧紧抓着他衣襟的小手,抬手摸摸她狼狈不堪的小脸,心如刀割,“乖,我在,我不走。”此时的她,才是最真实的她,只有在混沌不清之时,她才会下意识喊出心底的话。
只是,她为何会突然间如此虚弱,甚至比昨夜更神思迷惑?慕容轩神色一暗,转头唤道,“原星!”
“老大?”自慕容夫人上楼那一刻,原星就侯在门口,方才慕容夫人那一巴掌,也将他打愣了,心底却暗骂:靠,难怪狐小姐要离开老大,就夫人这三番五次的表现,换做任何一个女人也受不了。
“请狐少,快!”慕容轩探手试小乔的额间温度,滚烫,心中又惊又急。
原星先快步去卧室一侧柜子里取了医药箱给慕容轩,而后闪身退出去。
“老四,这样的贱女人你也往床上带,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慕容夫人坐到卧室一侧的宽大椅子上,凤眼不悦地看着自始至终就将她忽略的儿子。
慕容轩一边用棉花棒给迷惑不醒的小乔上药,一边低声道,“母亲,请您尊重乔乔。”
“尊重?!你见过她与人厮混吗?哪有正经人家的女人半夜醉醺醺地归家,脸上还挂着个大红唇印!哪有女人在别人订婚宴上勾引人家未婚夫!正经的名门小姐更不会随便跟陌生男人过夜!”慕容夫人端庄秀雅的容颜上满是憎恶,凤眼盯着慕容轩,满脸失望,“老四,京中多少名门淑女随你挑,你怎么偏偏看上这样下贱的女人!真让我心寒!”
慕容轩手一顿,继续轻柔往那些红肿的血痕上抹药,一双凤眸却闪过一抹幽暗,“这些话,母亲从何处听来的?”
“怎么,我这个母亲还不能了解一下跟儿子纠缠不清的女人吗?”慕容夫人脸色一暗。
昨夜月儿泪流满面跑到自己家里痛哭一场,什么也不说就委屈离去,她费尽心思才从陪伴她来的司机嘴里得知,老四不止将月儿的哥哥打晕了,竟然又一次将那个不知廉耻的女人带回家里!
了解?他这个圈中,能在母亲面前碎嘴的只有一个人,他倒是忽略了。慕容轩神色微冷,声音淡漠,“母亲,乔乔需要休息,请您出去。”
“老四,你这是赶我走?你眼中还有我这个母亲么?!”慕容夫人脸上挂不住了,好歹,她是他的母亲,他不但不闻不问,竟然还要赶她走!
“母亲眼中,可有我这个儿子?”慕容轩收好药水,轻轻握住小乔柔若无骨的小手,满眼疼爱,“母亲若真得了解我,就该相信乔乔。”
“知子莫若母,正因为我了解你,才担心你被这个女人欺骗!”慕容夫人苦口婆心,“老四,你自小接触女人少,根本不知道,如今多少女人盯着的,是你的身份地位,母亲不放心,必须要给你挑个知根知底的陪着你才好。”
“母亲可知道,我最爱吃的是什么菜?”慕容轩似乎并未听到慕容夫人的谆谆诱导,而是淡声问了一个问题。
慕容夫人神色一窒,话音陡止。儿子幼时最喜欢吃秦瑞祥的小点心,可后来,他的喜好,她却一无所知。
“母亲不知道很正常。”慕容轩似是自言自语,“自二哥到来后,我就再未吃过母亲亲手做的东西,直到最近我才知道,原来,我最爱喝乔乔炖的菌汤,最爱吃乔乔做的酱牛肉,最爱看乔乔在厨房做菜的模样…”
慕容夫人听着儿子的低语,惊呆了。记忆中,儿子长大后似乎一直沉默少言,她却从未料到,有一日会听他一次说出如此多的话,偏偏那些话,一句句刺痛她的心…
她是他的母亲,可她不称职,自从知道丈夫在与自己结婚前竟然还有一个私生子之后,她就由爱生怨,日渐对丈夫冷漠淡泊,对儿子不闻不问,每日沉浸在心酸的痛苦中无法自拔,及至后来慕容轩被老爷子接到身边后,她更是离他越来越远,直到他成为老爷子最重视的孙子后,她才恍悟,原来不知不觉间,儿子已经长大了。
这些年,儿子对她敬重有加,亲近却少,她一直以为是他性格使然,直至今日才知道,年幼时自己的疏忽,竟然在他心中留下一道难以弥补的伤痕!
“母亲的苦楚,我理解,”似乎察觉到慕容夫人的心思,慕容轩目光自小乔脸上挪到母亲脸上一瞬,又垂眸,伸手轻轻揉开小乔微蹙的秀眉,“可母亲想过父亲的痛苦么?”
二哥的出现本就是一个意外,父亲深爱母亲,这些年一直活在自责和痛苦中,可母亲却从未体谅过他的难处。
“老四,你怪我?”慕容夫人凤眼一暗,“我知道,我这个母亲不称职,所以,我要弥补,我不能看着你,如我这一生般不幸福。”她要弥补,要给儿子最好的未来,她不能眼睁睁看着儿子和她一样走上不幸的婚姻。
“我一定会幸福,因为乔乔。”慕容轩很笃定,只要她在身边,他就有家的温暖,他就有从未有过的幸福。
“老四,你不要被她骗了,若她真是个好女孩,就算出身卑贱,母亲也容忍了,可是,她那些放浪之举绝不是正经人家的姑娘所为,她自幼无父无母,听说教养她的那个奶奶也不是什么正经人,这样的女孩,怎么能配得上你!”慕容夫人恨不得上前摇醒儿子,忆及上次她莫名经历的阴森,越发认定小乔邪性,“老四,你听母亲一言,离开她,她就是个狐狸精,你的魂都被她勾走了…”
“慕容夫人,请您注意用词。”一道清和儒雅的声音忽然响起,卧室的大门被推开,一脸严肃的狐劲宇和神色焦虑的狐劲越快步走进来,当看清妹妹狼狈不堪的模样时,两双星眸顿时暗下来。
“四少,你把妞儿怎么了?!”狐劲越护妹心切,扑到床前,一把抓起慕容轩的衣领,那双星眸满是狠厉。
“老五,不关四少的事。”狐劲宇探手试了小乔的脉搏,立刻意识到问题出在哪里。小乔是灵力耗尽,又加上心里忍受极大的痛楚,情绪波动诱发发烧迹象,好在他们狐家人体质特殊,只要恢复灵力,她就能很快康复。
狐劲越恨恨松开手,一脸阴沉,“不关他的事?那妞儿脸上的巴掌是谁打的?”他们呵护备至的妹妹,才一夜之间,竟然变成这幅模样,他怎么就头脑发热,把她交给慕容轩了!
“是我打的。”慕容夫人忽然起身,一脸高傲走到狐家兄弟面前,冷笑一声,“真没想到,连狐家的少爷都被她迷了神智,果真是个地地道道的狐狸精,我打了又如何?!”
“嗨,不错,我家妞儿就是狐狸精,慕容夫人,我敬你是四少的母亲,可是,你打了我家妞儿,这笔账,我们得好好算算。”狐劲越撸起衬衫袖子,靠,敢打我们家妞儿,老子管你是谁,非打回来不可!
“怎么,你还想动手不成?”慕容夫人满脸讥笑,在京城这片地上,还从未有过那个小辈敢跟她乱来。
狐劲宇正在给小乔扎针,暗中将自己的灵气输入给她,一听弟弟和慕容夫人的对话,头也不回,沉声道,“越,不得无礼。”
“大哥,妞儿被打成那样,你不心疼?四少,你还真行,老子昨晚好好把妞儿交给你,你竟然任人欺负她!”狐劲越气得破口大骂,在屋里来回踱步,他想杀人!
“她怎么样了?”在狐劲宇为小乔扎针的时候,慕容轩心无旁骛,一双凤眸心疼地看着她,双手轻轻握住她的小手,神色焦虑。
“放心。”狐劲宇给他一个宽慰的眼神。心中暗暗叹口气,看来慕容夫人并不喜欢小乔,若是换了旁人欺负小乔,四少恐怕早就让他生不如死了,可如今,这个人,是他的母亲,他打不得,骂不得!
狐劲越用眼神狠狠剜了慕容夫人一眼,扑到床前,探手搭上妞儿的手腕,凝神感受她的心脉波动,片刻间,暴怒的神色竟然慢慢平静下来,他与妞儿心有灵犀,妞儿此时正在昏睡中修习镜明心法,心静如水,他的心绪也不由跟着平静。
“呵,老四,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慕容夫人亲见三个男人围在床前,竟然是为了同一个女人,顿觉无比恶心,“你们这些年轻人也太胡闹了!”
“MD,你说什么呢!”狐劲越一见她的模样,显然猜到她心中的想法,顿时又气爆,骂一句脏话。
“慕容夫人,您可以不喜欢小乔,却不能侮辱小乔。”狐劲宇清和容颜沉下来,“小乔是狐家最宝贝的公主,请您尊重她。”
狐家公主?!慕容夫人一怔,“你说她,她是狐家人?怎么可能!”
“妞儿身上淌着狐家的血液,怎么,还要我请老爷子来为夫人见证吗?”狐劲越冷着俊脸,若不是看她是长辈,他的拳头早就挥出去了!
“母亲,无论乔乔是谁,她都是我的女人!”慕容轩淡然侧目看一眼一脸难以置信的慕容夫人,声寒如冰,“不管谁再诽谤她,侮辱她,让我听到一个字,决不轻饶!”
儿子身上乍然迸出的杀气让慕容夫人忍不住后退一步,“你威胁我?”
“母亲,您打了乔乔两巴掌,这是您欠乔乔的,”慕容轩转眸看着那张渐渐恢复正常容色的小脸,“她的事情,我不过问,但她想做的,我绝不反对。”
言外之意,慕容夫人听懂了,又踉跄后退一步,“你竟然要纵容这个女人来报复我?!”
门外的原星心底暗叹: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狐小姐何时要报复你!
“原星,送夫人回去!”慕容轩并未回应她,更未看她,淡声吩咐,“自此之后,未经我允许,任何人不准踏入别墅半步!”
慕容夫人浑身一颤,抬手指着慕容轩,“你…”
“夫人,请!”原星鹰眼冷漠,完全按照老大指示行事。
慕容夫人恨恨跺一下脚,转身走出去。
屋里沉默片刻后,狐劲越和狐劲宇对视一眼,正要说话,却听屋外单飞的声音传来,“头儿,昨晚的事,有线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