疲累地爬上岸,将已被血渍和泥渍漫染到看不出原色的衣衫依然披在身上,谷绝翌不住地喘息,身后又是蜿蜒出的鲜红混杂着白色的混浊液体。
相比下戾狐要心满意足很多,甚至神情是非常愉悦地。他穿好衣衫,手轻弹了弹衣摆,一身的灰尘即刻不翼而飞。
看一眼谷绝翌,他的双手被链子束住,每一动就是“叮铃”的声响。
戾狐一笑,隐去身形。这链子可以无限延长,“叮铃”的声音可以一直传到他的耳畔,他就知道谷绝翌依然在,没有办法选离。
在树林间穿梭,戾狐一跃上枝头,一手伸出猛地抓向飞翔的鸟儿,鸟儿惊鸣一声,留下几片白色的羽毛飞得更高。戾狐笑着抓住一根白色的羽毛,抚过鼻尖,笑得温柔而又惬意。
五泠很少看见戾狐开心,飞琼更是难得看见如此的戾狐。
一人一狐追上枝头的戾狐,飞琼瞪大双眼,突兀地脱口而出:“戾狐,你脑子被撞了?傻笑什么?”
五泠即刻跳到远处。飞琼一语既出,也懊悔地偷偷后退。
可是戾狐没有生气,一点不悦的感觉都没有。一边摘着树上的水果,仔细地着着,将一颗青色的果子丢给飞琼,“给你吃。”
“啊?”
不仅仅是飞琼吃惊,就连五泠也跳向戾狐肩头,捧着他的脸左看右看,“你、你真的是不对劲!”
“什么不对劲。”戾狐别过头,继续摘了几个果子。看看,红色的揣进怀中,泛青的就不停丢给飞琼,“我们再待几天,就回家。”五泠瞪起双眼,“回、回家?”
“嗯。”
“哪里?将军府?”
摘果子的手停顿片刻,戾狐笑道:“不,回灵狐族。”
“可是……”
“我带着他一起去……”
“可是……”
“不会有事。”戾狐看看怀中揣得差不多了,就拍拍鼓鼓的前襟道:
“没人可以伤害我的人。”
“你的人?”飞琼一咬那青色的果子,酸得眼泪都流了出来,却还是坚持地往嘴里送,“你说我啊……”
冷笑,戾狐突然上前,惊得飞琼忘记了吃果子,后退。
戾狐笑着更加靠近。飞琼面红耳赤,又退几步,戾狐又上前,道:“你?”
“我……”飞琼开口,可是话未说完,突然脚下踩空,身子如脱线的风筝般向下坠去。惊异莫名,飞琼只看见戾狐笑嘻嘻地耸耸肩膀,消失不见了。
“你、你!”坠地之后,飞琼也没有想出什么更恶毒的话语来骂戾狐。
顺着银色的顿链,来到潭水边,戾狐走几步,停住。
谷绝翌依然在水边,湿透的发柔顺地贴在背部,额前浓密的发上不停地坠下一颗颗晶莹的水珠,褴褛的衣衫透出内里雪白而有光泽的肌肤,细瘦的脚踝以及举起一块石头同样细瘦的手腕。
戾狐站住,要看谷绝翌在干什么。
谷绝翌不停地举起石头,用力砸下,举起再砸下。一声又一声,回荡在山林间,好似水面的涟潞一圈套着一圈,回荡。
有些气喘,谷绝翌休息一会,再次举起石头一次又一次地用力砸着,手被磨破了皮,渗出血来,但是他再次举起石块。双手被束缚,所以要砸
断这银色链子。
可是砸了这么久,谷绝翌拿起链子细看,光洁岭亮,竟一点点被砸过的痕迹都没有。
谷绝翌咬紧嘴唇,猛地用力将手中的链子甩出去,与此同时,愤恨地将手中石头也丢进深潭里,水花四溅,声音却瞬间隐没在瀑布的“轰隆”声中。
愣怔地看着天。又看看面前的深潭,谷绝翌突然双手抱住头,将脸埋在曲起的双腿间,隐忍的哀鸣,努力克制住肩头的颤抖。
戾狐眉头皱起,他在想谷绝翌是不是哭了?他心里又开始难过了吗?
立刻上前搅住谷绝翌的双肩。谷绝翌猛地拾起头。戾狐只见他双眼微红,没有眼泪。
“饿不饿?”戾狐说着将怀中的果子都倒出来。放在谷绝翌血痕累累的手中。
急促的冷笑,谷绝翌却受不住地咳嗽起来,他将手中果子也用力一扔,丢进深潭里。
戾狐睁着晶亮的跟睛,看着谷绝翌,又在他手中放一个果子,看也不看,谷绝翌依旧丢进潭水中。戾狐又放上去一个,谷绝翌依然扔掉。
就好像游戏般,一个不停地放,一个不停地仍。戾狐没有丝毫的不耐,反而笑着看谷绝翌的脸还有他的一举一动。
扔着扔着,当又一颗果子放在手心时,谷绝翌却好像失了所有的力气般,举不起手臂了。
“饿不饿?”戾狐依然轻轻地问道,看着谷绝翌的手,又放上去—个,直到谷绝翌的手里堆成一座小山时才停住。
谷绝翌一句话也不说,怔怔地任由戾狐来到他身旁,将他揽入怀中。
闭上双眼,深深地闻着怀中人身上的气息,摩擦着彼此的脸颊,戾狐轻轻地开口道:“你身上的百合香呢?我一直挺想的……”身子一抖,手中的果子就全部滚落下来。谷绝翌突然拾起头看着树叶缝隙间明亮的天空,如果不如此,他的眼泪就要落下来了。
“绝翌……你真好看。”戾狐舒服地将下巴抵在谷绝翌肩头,也不管此人身上黑色的血渍和尘土,就紧紧地抱在怀中。
谷绝翌一笑,无比凄凉。他如今似人非人,一身污垢,披头散发,面色惨白如鬼……竟然好看?
“绝翌……你和我说说话。”戾狐要求道,他喜欢听谷绝翌的声音,温柔地、轻轻地,特别是叫自己名字的时候,好似清风刮过耳畔。
谷绝翌眼帘颤动,张开口,“……你,杀了我吧……”除了这句话,他已经没有任何其他的话可以说了。
戾狐缓缓抬起头:“为什么?”
谷绝翌冷冷一笑,别过头去。
“为什么?你要我杀死你?”
谷绝翌依旧沉默,漠然。
他知道对这个人说什么,这人根本就不会懂!他不懂人类,因为他不是人嘛……谷绝翌笑得更冷。
“你,你对念想也会这么说吗?”戾狐狐疑道。
猛地眼眸睁大,谷绝翌转头就是一拳砸向戾狐。戾狐一时不备,被打中眼角,即刻就肿了起来。
“你怎么可以叫念想的名字!”谷绝翌继续打着戾狐,用尽自己浑身的力气,“你怎么配?你不过一个怪物!而那人从来都是善良的、温柔的、美好的……就是一只飞蛾他都舍不得杀死!
你呢?人类在你眼里不过蝼蚁!你害死了多少人?嗯?既然如此,你把我也杀了吧!留着我,与其给你每天吸去阳气,被你羞辱,你还不如杀死我算了!”声嘶力竭地吼道,谷绝翌突然一举打歪,身子也跟着歪在一边,趴在地上不停喘气。突然地,胸口一痛,嘴角又流出血来,体内气息翻滚,又痛又是强烈的眩晕,生不如死!
戾狐皱起眉头,一脸血污。
擦去鼻子流出的血,戾狐看着谷绝翌道:“你干什么?好好的,我就是问问你,你又打我?我不可以提他的名字?那些人都可以提?我不可以?”戾狐有些愤愤不平,但随即就耸耸肩膀道,“不提就不提,我不提他就是了。”雪白的衣袖继续擦去脸上的血渍,戾狐一手一翻,重新拽回谷绝翌在怀中。
“你……”刚才的嘶吼,用去了身体全部的力气,谷绝翌全身酸软只能靠在戾狐怀中。
看着戾狐一心一意地擦去脸上的血,谷绝翌突然觉得……觉得自己可笑。
这个人真的是一点也不懂,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满足他自己就好,什么体谅、关怀全部都是随心所欲。别人的苦,他根本就无从去想!
有些人,他不喜欢就杀了或者用各种手段废掉;有些人,就好比树木、野草的存在,可有可无。
而自己……谷绝翌仔细地想想……似乎是特殊的,比较下,戾狐似乎是尽其可能地在关心自己,虽然这根本就不算是关心,但是……
但是……谷绝翌皱起眉头,心中又痛又恨……但是!你己害死了穆竖刁!害御前兵死伤无数!害太子被俘!我已经不能容你,也不能原谅我自己!
恨着,要脱离这怀抱,谷绝翌用力挣扎,戾狐皱起眉头,“又怎么了?”不理他,谷绝翌已经挣脱开,身子离开那双臂。
这么瞬间,戾狐看着自己的手,突然觉得有些空,抱他的时候,是满的;他离开了,就是空的。空空荡荡,不仅仅在双手间,还有身体里。
戾狐不会抑制自己,他不喜欢苦痛也不喜欢这种空荡的感觉。所以他立即压倒谷绝翌,两手往下一分,谷绝翌的衣服被撕开。
谷绝翌嘶吼一声,“不要!”一拳夹风地挥到戾狐的脸上,戾狐头一偏,躲了过去。
“你老是喜欢打我……”戾狐叹口气,似乎已经完全被折服,拿这个人一点办法也没有般。
而谷绝翌觉得自己就像要崩溃了,他忍不住全身都发起抖来,眼泪盈满了眼眶,需要他深深地吸气才可以克制的不滚落出来:你要怎么样才可以明白我?你要如何才明白我的感受?如果你一直都不能,就放开我吧……我好痛……
“我要杀了你……”谷绝翌的声音跟他的身体一样发着抖,忍着不出哭声,却抑不了浓浓的鼻音:“我杀了你……你这个混帐妖怪!我要杀你,杀你……杀你……”谷绝翌像是陷入精神异常一样地喃喃自语,脸上是无神的表情,双眼失焦。
戾狐看着他,尽管完全不明白那话却心里焦急起来,一下子扑上谷绝翌紧抱住他,往他无意义地重复着话的唇上吻住。
不愿意地,谷绝翌用力扭头逃开,戾狐也再不管一切般,头一偏,往谷绝翌的脖子吻咬上去。
一时间没有办法躲开,谷绝翌咬紧牙关,双臂抵在戾狐跟自己的胸膛间。
舌头舔着谷绝翌脖间的血管,立即激动起来的血液在身体里催促着,想要到他艳阳天一样的身体里。血从脑中溢开,血从脚腿处窜来,集汇到两腿间。
“我,不喜欢你叫我怪物……”戾狐喃喃地,己完全不在意自己在说什么。
手滑进谷绝翌的双腿间,直接把自己再熟悉不过的谷绝翌的下体握住。
“不!啊……不、不……”
戾狐吻咬住谷绝翌微仰的下巴,喘息声,两个人,激动着的身体,颤抖着,各自,因为不同的情绪。
有点冰的手不断摩擦着谷绝翌的下体,敏感的神经就快要疯了。谷绝翌咬着牙,全身发抖在维持最后的一线清明。
可是戾狐已觉得再难以控制,他要抱谷绝翌。
手一抽离,将谷绝翌翻过身,从背后压倒在地。双手扶住谷绝翌的双臀,下一刻就完全地进到他的体内。
“啊……啊!”痛得,呻吟都是断断续续的。
“绝翌……”
戾狐紧按着谷绝翌的头发,黑亮的发像在手指间妖艳的黑色火焰。
上身紧贴着谷绝翌的背,一手顺着他的腰去往他的小腹扶住,微抬起,然后两人的结合更深紧。一声抑制不住的叹息,开始来回在他的体内。
背对着,所以谷绝翌允许自己眼眶内的眼泪滚落,忍住了哭声。
“嗯……”
“啊……”
无力地呻吟……
每一次冲进,两人—同往前动作的身体,湿透全身的汗,随着韵律的喘息,谷绝翌的股间再一次渗出了血。
刚才被打的伤口,此刻血流下,滴落在身下这具白皙的肉体上……
紧紧地被包里住,血腥味,野性的欲望。除了销魂的快感,戾狐没有办法再去感知其他的一切。
谷绝翌似是痛到了极点,反而完全麻痹了一样,脸上无神,双眼失焦,咬紧嘴唇,连无力的呻吟都渐渐地融入到喘息中。
在两人肉体越来越激烈的碰撞间,粗重的喘息声,撩起完全占夺—切的欲望。情欲攀升,无比怡人的享受,缠绵着,留恋不舍。
谷绝翌两手伏在地上,腰臀处被抬着紧结合戾狐的下身,律动时,两手跟着一前一后的摩擦着地面。
交合速度越来越激烈,戾狐陷入高潮的情绪,然后低喃,释放在谷绝翌的体内。
伏在谷绝翌光洁的背上,戾狐稳定下自己的喘息,不急着退出,而是一手揽起谷绝翌,坐在自己腿上。
很疼,强烈的痛楚一次次唤回谷绝翌的神经,靠在戾狐肩头,大口呼吸,好像不如此,他的呼吸就要停止了一般。
戾狐抚过谷绝翌散乱的发,舔去他额头不知是因为辛苦还是快感渗出的汗珠,道:
“不要叫我怪物,我不喜欢……”
因为无数次的吻而疼痛的唇这时咧开—笑,有些扯动伤口,谷绝翌看着戾狐,这张白皙而清秀的脸上全是青紫还有血,这么酷似念想的脸,他竟真的打得下去。
抽抽鼻子,鼻血又流下来,戾狐还是抬手撩去,白色的袖口红了一大片。
“可以消去的吧……”谷绝翌有点勉强地开口道:“这伤痕,你可以消去的……”没开口,戾狐只是枕在谷绝翌的肩头,垂下来的白发遮住了他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