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告知真相

        三日后:

        清晨的风微微带着点凉意,冷不防的让人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个喷嚏。

        “阿嚏!”萧七儿揉揉自己的鼻尖,感觉鼻子里很痒很痒,忍不住的又打了两个喷嚏。

        姬于桀靠门病房门前,全程盯着从电梯出口一路喷到病房前的某女人,不由自主的对这两日的勤奋而感到惊讶,前天是觉得有点流鼻涕,昨天是鼻涕长流,今天却是直接打喷嚏,会不会明天再来一个咳嗽加剧?

        “你们晚上做什么了?一个个病怏怏的?”他笑着说。

        萧七儿掏出纸巾擦掉鼻间的异物,长长的吐出一口气,“今天晚上我不留守了。”

        姬于桀耸耸肩,“当然不用留守了,某人正在里面闹着要出院了。”

        “什么意思?”萧七儿推开病房门,只听见病房内传来的阵阵低吼声。

        “我说过我今天无论如何要出院。”凌箫天的声音低沉有些嘶哑。

        “对不起,作为医生我是不会签字让您离开的。”医生的声音勉强又胆怯。

        “你签不签对于我而言不重要。”

        “凌爷,如果您不听医嘱,会让伤口感染的,伤口一旦感染,很有可能第二次手术了。”

        “你如果再说一个不让我出院的字,我就让你试试永远不能出院的舒坦。”

        “看不出某人又学会了一样东西,竟然会威胁治病救了你的医生。”萧七儿双手环胸的站在门前,似笑非笑的盯着病床上躺着的以及病床边站着的。

        医生浑身一个冷噤,急忙的挪开自己的双腿为她让步。

        萧七儿走到床边,俯身凑到他的面前,“凌爷,做人不能像你这么忘恩负义啊。”

        “女人,你是不是找抽啊。”凌箫天伸出手狠狠的按压住萧七儿的脖子,一扯,将她稳稳的扑进自己的怀里,然后,噘唇,再然后,蜻蜓点水一吻。

        “你告诉我为什么急着出院?”萧七儿盯着他依旧是那苍白的笑颜,这两日连他们几兄弟都很不对劲,一个个好像在收拾东西,一个个好像准备赴死一般的决然,难不成又是发生了什么事?

        “你会跟着我去吧。”凌箫天一手托腮,一手轻轻的触碰她的手背,“如果你不愿意,我不会勉强。”

        “谁说我不愿意了。”萧七儿急于答应,“我只是想知道你们这么着急是为了什么事。”

        凌箫天瞥了一眼依然站在不远处瑟瑟发抖的群医,“你们先出去。”

        医生们一个个如释重负般涌出了病房。

        凌箫天含笑如风的握紧她的手,“去了不就知道了。”

        萧七儿狠狠的掐了一把他的虎口,冷哼,“我还需要考虑考虑。”

        “那行,你就好好的考虑考虑,十分钟后给我答案。”

        “十分钟?”萧七儿一把按住又再次准备下床的他,吼道:“你又想做什么?”

        “出院啊。”某人随心的解释,毫不拘泥,干脆直接。

        萧七儿双手捏成拳,心里催眠着自己:他是病人,他是病人,等他好了一定用他做试验小白鼠,插个满身都是针眼。

        凌箫天毫不避讳的脱下自己的病服,腰腹间缠绕的纱布一圈一圈的将他那血肉模糊的伤口遮挡的严严实实。

        萧七儿鼻子一酸,背对过身不看他的伤处,撇嘴心里吃味:“明明伤的这么严重,你着急出院究竟是为了什么?”

        “为了你啊。”又是直接干脆的回答。

        萧七儿苦笑,“我怎么看不出来是为了我啊,如果真为了我不让我还没成为弃妇就先成了寡妇,你就应该老老实实的住在医院里。”

        她转身紧紧的搂住他的腰际,避开那让人心疼的伤口,依靠在他的温暖宽大的后背处,听着那有条不紊的心跳,心里更是忐忑,有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口处蔓延,总有声音在提醒自己不能放他离开,一旦离开,这辈子就再也找不回他了。

        凌箫天用着大手覆盖而上她的消瘦,纤长的十指交叉相握,“我们再来一个二级跳,这一次先不摆宴席,不注册,直接度蜜月,如何?”

        “度蜜月?”萧七儿咬紧下唇,狠狠的瞪着他说的不以为然的身影,怒斥:“你不要命了啊,度蜜月也等你伤口愈合了再说,更何况,我们又不是没有时间了,还有半年啊。”

        凌箫天的手微微一抖,脸颊处闪过那一丝让人捉摸不透的笑容,是痛苦?还是幸福?或者是预料不到的恐惧?

        “就是因为我们的时间只有半年了,无论如何我都要珍惜着每一天每一刻每一秒。”

        “不要这样,好不好?我们再晚两天去院,想必过两天就会好很多了。”萧七儿试图委婉的劝阻,却发现某人已经换好了衣服,然后随手一扔病服,拉着她的手,毫不迟疑的大步跨出病服。

        “二哥,去K市的直升飞机已经准备好了,随时可以出发。”姬于桀仍然是原先依靠在病房前的姿势。

        凌箫天微微点头,“三弟那边有说什么吗?”

        姬于桀走在他的身后,犹豫的看了一眼萧七儿,还是脱口说出:“只是说一切准备好了,他在那边已经托人找寻找那东西了,很快,最多就两天。”

        “两天嘛?好。”凌箫天淡淡一笑的握紧她的手,仍旧是毫不犹豫的走出了医院。

        萧七儿有时候在想,他是不是真的受伤了?为什么他的动作干净又利落,脚步声稳健而急速,就像是个正常人一样,难道他真的恢复好了?

        电梯直线上升,直到顶楼方才停下。

        上了直升机,萧七儿还在迷迷糊糊状态,不是刚刚才说要出院的吗,现在就已经上了飞机,然后去了外省,这速度,这效率。

        “二哥,如果没有找到,接下来你该怎么做?”姬于桀靠在凌箫天身侧,轻声问道。

        萧七儿闭目养神状态,也不想去偷听他们说什么,反正偷听到最后自己也听不懂他们的专业术语。

        凌箫天微微点头,“好好的准备你们的东西吧,今天晚上还有一个节目。”

        “节目?什么节目?我没有安排别的事情了。”姬于桀苦笑,难不成他又打算即兴起事?

        凌箫天浅而淡笑,“我还是决定不用二级跳了,我们结婚吧。”

        萧七儿大惊失色,不敢置信的看着面色凝重,甚至到了严肃地步的某双眼,心口里,泛着五味杂陈,是酸,是甜,又好像有点苦,他说结婚吧?这莫非就是传说中求婚?游艇上带钻戒突如其来,飞机上搞求婚更是语出惊人,他懂不懂什么叫做浪漫?懂不懂什么叫做求婚程序?

        萧七儿,别答应他,就这样答应了他,会让人误会你想嫁想疯了,天底下男人那么多,何愁他凌箫天一枚?连求婚都不会的男人,懂的疼老婆吗?

        “我愿意。”脱口而出,毫不拘泥。

        凌箫天抱紧她的身子,下巴抵触在她的额角,笑道:“我的七儿从今天开始就是我的老婆了,老婆。”

        某个女人心里阵阵憋屈,不答应啊不答应,结果永远都是口是心非。

        “看来以后我们也要改口叫二嫂了啊。”姬于桀笑意盎然。

        凌箫天双手捏着她的双手,转动着她指间的戒指,淡笑,“等一下到了K市,大摆筵席。”

        “先别着急了,你身上还有伤,等伤势好了再摆宴席也成。”萧七儿说。

        凌箫天微微蹙眉,“那我们就要一级跳了,先注册?”

        “嗯。”萧七儿只觉得脸颊处有点发烫,为什么感觉自己像是逼婚者?

        ……

        当签下自己名字的那一刻,萧七儿只觉得眼前是朦胧的一片水雾,从未想过有一天,他会成为她的丈夫,那一个在她心里已经开花结果的男人。

        凌箫天签下了自己的名字,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萧七儿溢满幸福的脸颊,最后时刻自己还是想那么自私一回,最终她的无心之言还是会成为现实。

        萧七儿双手揽住他的右臂,撒娇似的凑到他的耳边:“老公。”

        “咳咳。”身后的上官宏是忍不住的喉咙发痒,“那个公众场合,注意身份。”

        “人家那是新婚燕尔,你眼红就靠边站去。”姬于桀身为公证人之一,淡笑道。

        上官宏双手插在裤兜中,笑言:“这才半年啊,不近女色的凌爷就这么花落箫家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风流倜傥的宏爷什么时候花落她家啊。”姬于桀双手环胸。

        “你想知道?放心,到时候一定也请你当证婚人。”

        “好了,回酒店休息吧。”萧七儿温柔的挽着他的手臂,让他不用太费力的走动。

        凌箫天松开她的手,苦笑,“我其实还没有那么虚弱。”

        “万一跌倒了怎么办?”

        “不会有那个万一的。”

        “可是意外总是这么发生的,靠着我,稳妥一点。”萧七儿再一次的将他的身体靠在自己身上,搂着他,一步一步的挪动脚步。

        姬于桀又一次感叹:“看来婚姻真的能改变一个人,特别是女人。”

        上官宏不可置否的点头,“这点我相当承认,明明前两天还是不冷不热的态度,就算是关心也没有这么明显的表达出来。”

        “结婚了,什么都可以名正言顺了,连揩油都可以肆无忌惮了。”姬于桀掩嘴偷笑,刚刚如果没看错是某个女人在某个男人的腰际处抚摸挑逗着,甚至还游离进了外套中,更加贴身的按摩着。

        上官宏也顺着目光而去,只见一只手臂悬挂在某人的加厚风衣中,撩起了里面纯白的羊绒衫,从后面细看之下手的动作是从上而下,从里到外。

        凌箫天后背挺的僵直,他有种错误的感觉,有种自己犯了大错的感觉。

        萧七儿淡然一笑,继续搂着他迈步。

        “七儿,你今天——”

        “我去买点东西。”萧七儿松开他的手,朝着不远处的婚庆店跑去。

        凌箫天坐在车子里,望着她疾步而去,又健步归来的身影,笑意再一次的弥漫在自己的脸颊上,她很开心,真的很开心啊。

        萧七儿拎着手里的纸袋,傻笑一声。

        凌箫天握了握她冰凉的手心,笑道:“买了什么?”

        萧七儿打开纸袋,“给你看看。”她摊开双手,是一对龙凤喜烛。

        凌箫天有些诧异,本以为她会买什么西式婚庆的用品,原来是中式的喜烛。

        “很好奇我为什么会买这个?”萧七儿再拿出一盏合卺酒杯,“本来打算买张喜字贴在门上预示我们结婚了,结果看到这些东西,就忍不住买下了。喜烛燃一夜,情牵满一世。我们会幸福到我死去的,是吧。”

        凌箫天握紧她的手,拿过她手里的合卺酒杯,点头含笑:“一定会幸福的。有太多的人不想看到我们幸福了,所以我们一定会幸福的让他们所有人都失望,甚至绝望。”

        “那我们回酒店就把它们点燃了。”萧七儿手里攥紧了那对喜烛,肯定会熊熊燃烧的。

        夜半无人之时,静谧的客房内,一人独占窗前,身后的不远处,是奄奄一息的那对喜烛。

        铺上了大红喜被的床上,萧七儿睡得安安稳稳,好像这一辈子都没有像今天这么安睡过,一夜无梦。

        凌箫天站在窗前,月光冰冷的倾斜在屋内的地毯上,没有温度,只剩下一地的冰寒。

        自从回了酒店,她就迫不及待的点燃了他们的喜烛,只是不知过了多久,它早已熄灭了。

        凌箫天一遍又一遍的点燃它,可是它却始终是一片黑暗。

        一旁的手机不安分的震动着,直到主人将它按下。

        另一间客房内,上官宏拎着酒杯满屋子闲逛。

        “你别转来转去了,脑袋都被你晃晕了。”姬于桀一手扶额,一手看着手里的资料。

        上官宏心里烦着,一口接着一口的喝尽杯中的烈酒,最后又一杯一杯的倒满。

        “别喝了,等一下真的醉了。”姬于桀拿下他手里的酒杯,抛在地毯上。

        上官宏冷笑,“为什么不喝?我一直以为有什么转机了,从遇到萧七儿开始,我们就一直活在水深火热之中,现在好不容易事情恢复平静了,又出现了问题,结婚?如果知道结婚是为了掩饰这种事,我死也不愿意看到他们在一起。”

        姬于桀紧紧的捆住他不安分的双手,吼道:“你给我安静点,二哥他们就在隔壁,如果被听到了,你怎么解释?”

        “我解释个屁。”上官宏恼羞成怒的推开姬于桀,大声吼道:“他如果真这样做,我不会同意的,哪怕我现在就去杀了萧七儿。”

        “你疯了。”姬于桀挡在门前,摇摇头,“别弄到最后下场跟叶誉阁一样,二哥有自己的主意。”

        站在门前,凌箫天一手拿着手机,一手握住门把,冷静的开口:“我知道了。”

        手机里,传出焦急的声音:“凌夫人也知道了,箫天啊,别着急了,忘情散的解药我已经找到了,明天就可以给你送过去了,那件事,先停一停,好吗?”

        “大哥,我想清楚了,不用再考虑了。”

        “你这样,有考虑过七儿知道真相后的感受吗?”

        “所以我也准备了忘情散。”

        “你——”电话声戛然而止,“好了,我劝不了你,先挂了。”

        凌箫天放下手机,推开门。

        大红地毯点缀下,一袭白色长裙逶迤坠地,一道身影跪倒在地,双手颤抖的握着打火机,双眼含泪的看着那对龙凤喜烛,微微的抽泣声回响在屋子里,显得那样的孤寂,那样的落寞。

        萧七儿不停的点着那烛芯,可是那对喜烛就像是泡过冰水一般,怎么也点不燃,看着火芯在跳动,却不到一秒后又渐渐熄灭,她咬紧下唇,咬破了自己红润的嘴角。

        “七儿。”凌箫天俯身抱住她颤抖的身子,摇头,“没事的,可能是天气太凉受潮了,不用在意。”

        “本来有那种用电的喜烛,我没要,我就怕万一点到半夜又坏掉了,结果现在还是熄灭了,箫天,你告诉我,是不是预示着我们不会有好结局?一世太漫长了,我是不是太自私要求多了?其实我不求一世,只求这余下的半年。”

        “不要这样,会一辈子的,一辈子哪有人会嫌长?没关系的,那破东西,是迷信,不用在意。”

        “是吗?”萧七儿瘫倒在地毯上,不远处的脚前,一对合卺酒杯也是碎了一地,在厚厚的地毯上,不过是轻轻的触碰了一下,掉落了,最终还是摔得支离破碎。

        凌箫天心里震惊的望着窗台上微微消散而去的月光,转而是一室的淡淡金黄。

        天亮了,只是,天亮的太晚了。

        酒杯碎了,喜烛灭了,连一地的玫瑰花瓣也是狼狈的一地。

        飞机稳稳落地,一双红色高跟鞋踩过冰硬的地板冷冷的朝着出口而去。

        “夫人,电话打不通。”

        “继续打。”

        “夫人,信号中断。”

        “给我把所有人集合起来,一天之内必须找到他们。”

        “夫人,雷少爷刚刚打来电话说他已经到了。”

        “让他带上追踪器。”

        “夫人,少爷电话。”

        红色高跟鞋猛然骤停,犹豫了三分,转身而去。

        电话里,声音淡漠:“什么时候凌夫人会这么清闲的来K市旅游了?”

        “你知道我来这里是为了什么,马上回来。”凌江雪疑面不改色,冷冷说道。

        “我记得我说过我不会回去的,至少现在不会。”

        “别逼我对你的七儿下死令。”凌江雪疑咬字说道。

        “我会拭目以待。”

        “嘟嘟嘟嘟……”

        “啪!”凌江雪疑狠狠的甩掉手机,“给我搜,把整个K市都给我掀翻了。”

        “夫人,这里是叶老的地方。”管家欲言又止。

        “叶老,我找我自己的儿子,不是来跟他争什么的。”凌江雪疑面无表情的走出机场,疾步跨进宾利车内。

        寂静的会客厅内,从二十八层往下望去,周围的一切都变得矮小渺小,如同蚂蚁一样,感受伸手一抓便是一大把。

        叶老放下手里的茶盏,翻看着报纸。

        空气里,鸦雀无声的静。

        “咚、咚、咚……”是高跟鞋踩过地板传来的尖锐声音。

        “叶老,凌夫人到了。”护士放下手里的针液。

        叶老对着身后的保镖点点头。

        紧闭的会客厅一一敞开。

        凌江雪疑换了一身便装,卡其色长款风衣齐膝,身下是一条暗色系长裤,脚下也撇去了以往的那种红艳高跟鞋。

        叶老示意一旁的糕点师傅端上茶点。

        凌江雪疑伸手触碰了一下咖啡杯,冷艳的唇上微微勾勒起一股自嘲的笑意,“记得上一次会面大概是五年前了吧。”

        “在你先生去世的葬礼上。”叶老轻抿一口红茶,淡然说道。

        “那时我记得是叶老带着一众手下闯进来的吧。”

        “群龙无首,谁不想趁机吞了凌氏?”

        “所以,我也一直在等待你叶老的那一天。”凌江雪疑怅然的自讽。

        “那恐怕等不了两年了。”叶老掩嘴轻咳一声,“这把骨头能撑到再见到凌夫人,也真是侥幸。”

        “我一直以为最大的老虎是你或者你孙子,原来真正养虎为患的是我。”

        “你是在说令二公子?也对,恐怕凌二公子当年也不过是一时鬼迷心窍,年轻人都喜欢冒险,就如同你的大公子一样。”叶老的话带着棉针。

        凌江雪疑面不动声色,只是端着咖啡杯的手微微颤抖,冷冷哼一声,“今天我想叶老也没有那个兴趣来跟我聊天,是吧。”

        “我阻止不了凌箫天。”叶老开门见山。

        “把沧莺杀了。”凌江雪疑重重的放下咖啡杯,带着命令的语气目不斜视的看着叶老。

        叶老嗤笑,“如果我有这个本事就不会看她逍遥到今天了。”

        “告诉我地点,我亲自动手。”

        “凌夫人,说句实话,我承认你的确是个可怕的女人,可是你要知道看似不可怕的女人可怕起来比你这只永远都是不怒自威的女人还可怕。奉劝的话我说到此处,我阻止任何人,我也不参与你们的争斗,K市就随便你们进出,只要不坏我规矩,请随意。”叶老微微举起一手。

        身后的护士急忙上前推着他走出了会客厅。

        凌江雪疑毫无表情的坐在沙发上,软软的沙发靠背却将她挺得有些扭曲的后背映照的更是僵硬,她眼角微微抽动,微闭双眼。

        “夫人,接下来,怎么办?”管家疑虑的走上前。

        凌江雪疑睁开眼,黑色指甲划过她的脸颊,说道:“绑回来。”

        “那萧七儿呢?”

        凌江雪疑没有说话,只是冷冷的瞥了一眼多说此话的管家,嘴角高傲的俯视,眼神里带着的冷冽杀气已经说得清清楚楚。

        “我知道了,夫人。”管家拿出手机,按下一串电话号码。

        越野车摇摇晃晃的行驶在山路上,因为前两日的一场雨,山路早已是崎岖不平,甚至是泥泞不堪。

        车的轮子滚动在泥土之上,有些打滑,很是艰难的才走上了深山上的一条修葺好的公路。

        “靠,什么鬼地方?”上官宏不由自主的脱口大骂。

        姬于桀靠在车窗前,默不作声,只是眼神一直目不转睛的盯着走在前面的车子,突然之间说来这什么破山中攀岩,从清早出发到傍晚,看不到什么攀岩俱乐部,只看见一地的泥土。

        “五弟,我怎么觉得我们像是被拐卖了?”上官宏冷笑,看了看卫星导航,连个标志都没有,这恐怕真的成了深山老林了,卫星都探测不到的世外山林。

        “如果这是古代,我一定会承认这里住着的绝对是武林高手,或者是绝世高人,不会医,也会毒。说不定我们误打误撞,还能学的一个功成名就,学出一身绝世武功。”姬于桀想笑却想不出,心里头有种悲哀的感觉。

        上官宏忍俊不禁,“看来二哥是想让我们体验一下古人卧薪尝胆。”

        “我倒觉得他是带着我们来陪葬的。”姬于桀摇头,这天都快黑了,还真是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露在半中央,难不成今晚要在车上睡一晚?

        “咚咚咚!”车子突然停下,而司机下车正在敲前面停靠不走的车子车窗。

        凌箫天打开车门,对着司机轻轻的嘀咕了两句,司机又折了回来。

        姬于桀凑上去,不明所以的问道:“说了什么?”

        “凌爷说再行几公里就快到了,说这山路到了晚上更不好走,让我小心一点。”司机毕恭毕敬的回答。

        “这现代都市的人跑这里来搞什么?不会真打算去求什么世外高人来治病?”

        上官宏突然明白了什么,急忙抓住姬于桀的领口,诧异的瞪大双眼,“会不会是——”

        姬于桀惊诧,顺手望自己的衣服里寻手机,却发现口袋里空空无物。

        “手机在上车之前凌爷已经让人替您们收起来了。”司机善意的提醒。

        上官宏坐回车座上,哭笑不得,“看来他真是打算这么做了?”

        “就算有手机,恐怕这里也信号,那现在怎么办?跟着去?”

        “只有一条路了,告诉七儿。”

        在入夜时分,车子终于抵达目的地。

        一处木头搭建的三层木屋,从里到外一众木质结构,推门而视,木地板,木墙板,木窗子,木门,木桌子,木椅子,连浴盆,洗脸盆,垃圾桶都是木头做的,一眼望去,只剩下一颗颗大树的影子幻变而成。

        进屋,是一道月牙门,门的两旁是木头的古玩架,上面放满了古董和各式花瓶。月牙门里是客厅。一套雕花的红木沙发显得古色古香。一块镶龙绣凤的红地毯铺在淡黄色的实木地板上。右边的一角放着一人多高的大花瓶,一角立着一个羊皮纸的灯笼;左边的两角则是两盆绿荫荫的盆栽,盆栽里,种植着时令鲜花。

        “我的天啊,这是要唱哪一出?”上官宏瞠目的瞪着这一处看似简朴的木屋,只是,越看越怎么觉得尽显奢华?那沙发是真材实料的红木,那月牙门,那古玩架上的某些古董,那乱七八糟的装饰摆设,这主人,玩的是朴素藏着一堆堆黄金。

        “来了?来的可真快。”二楼处,一抹淡黄色身影从木质楼梯上缓慢而下,身上披着一件真丝披肩,里衬是一件乳白色锦缎齐膝裙,有些性感,又有些保守,披肩半遮半掩的将她包裹,又微微暴露一丝春光,让人浮想翩翩。

        “这个女人,太有味道了。”上官宏自心里感觉到一股热流在心口处弥漫。

        姬于桀扯住他的衣角,小声说道:“别太轻浮了,搞不好小心把你从这里丢出去。”

        女人举手投足温婉而视的指着身后的沙发,“请坐。”

        萧七儿伸手抓住凌箫天的手腕,摇摇头,“为什么我们会来这里,那个女人看着有点奇怪。”

        “别担心,我找她有点事。”凌箫天握紧她的手。

        四人安静的坐在沙发上,保姆送上热茶。

        女人单手靠在椅上,翘起一腿,淡笑:“我姓齐,认识我的人都叫我齐老太,可是我很不喜欢这个称号,你们叫我齐姐就可以了。”

        “咳咳。”凌箫天忍不住的轻咳一声,“齐、齐姐?”

        “不行吗?”女人妖媚的红唇蜿蜒成一弯月牙。

        上官宏意味深长的注视了一会儿对面妩媚妖艳的女人,淡然说道:“齐姐看似很年轻啊,为什么认识您的人要称为齐老太?”

        “她的叶誉阁的奶奶。”凌箫天淡定的解释。

        淡定的话,在另三人心里猛然成一团火药,正在冉冉灼烧中。

        “叶、叶誉阁的奶奶?”萧七儿不由自主的一手扶胸,叶誉阁好像二十七岁,就算他爸他奶奶都是二十岁生的孩子,那这齐、齐姐至少也有六十七岁,这模样像是六十七岁?说她三十七岁都是勉强夸大了。

        “不好意思,我跟他爷爷早就离婚,而且我不认为我还有什么亲人可言。”女人自顾自的喝光了杯中的热茶。

        保姆急忙端上一杯温水,“夫人,您今晚已经喝了很多茶水了,晚上会睡不着的,充足的睡眠对皮肤的保养是最好的。”

        齐沧莺本想再喝一杯热茶,可是一听她这么说,无可奈何的摇摇头,“就这样吧。”

        “那个我从没有听四哥说他还有一个奶奶?”姬于桀有些惊诧,他奶奶长的也太像他姐了。

        “冒昧问一下,您不会是叶老的继室吧?”上官宏想委婉的问,结果还是直接开口问了出来。

        齐沧莺邪魅的注视着上官宏,眼角的笑意渐渐收敛,冷哼,“我像是当继母的人吗?”

        上官宏垭口,失语的缩回身子。

        凌箫天淡淡一笑,“叶夫人,我知道您跟叶老已经离婚了,可是我相信更多的人愿意称呼您一句叶夫人吧。”

        “离婚了也好,至少我可以想玩玩他们就玩玩他们,哈哈哈。”齐沧莺仰头大笑。

        “箫天,我们为什么要来这里?她是叶誉阁奶奶,我们找她做什么?”萧七儿发呆了一会儿,突然间只觉得自己的胸口处闷闷的难受,越来越强烈的不安充斥着整个心脏,今日有什么事情要发生吗?

        齐沧莺冷冷的审视了一下对面如坐针毡的萧七儿,她看起来很紧张,不由得心里阵阵发笑,“这位就是萧七儿小姐?”

        萧七儿看向她,心里嘀咕:她为什么知道自己的身份?

        凌箫天带她回答,“是的。”

        齐沧莺又一次的忍不住大笑起来,“跟我来书房吧。”

        说完,不等任何回复,她起身就朝着二楼走去。

        凌箫天轻轻的拍拍七儿的手背,“我先去一下。”

        萧七儿抓紧他的手,对于陌生人,她心里有阵阵的抵触感觉,更何况是在自己不安的情况下,她更不想看他单独行动。

        “没事,我去一下就回来。”起身的那一刻,他看了一眼上官宏与姬于桀。

        姬于桀缩回身子,索性不看他的目光。

        上官宏背对过身子,装作没有看到。

        他们都在心虚,其实都心领神会的明白对方想要说什么,只是一个个全都三缄其口。

        坐在沙发上的萧七儿心里更是惶惶不安,慌乱的起身准备上二楼去陪着他。

        姬于桀急忙拦住她的身子,犹豫三分,吞吞吐吐的开口:“我们、我们有话想对你说。”

        上官宏踌躇不定的走来走去,心里打着腹稿。

        姬于桀求助的看着他的背影,轻咳,“你倒是说吧,搞得这么人心惶惶做什么?”

        “我也想说啊,只是不知道从何开始说起。”上官宏苦笑,这等重任怎么就轮到了他的头上。

        萧七儿见两人难以启齿,推开姬于桀,漠然的走上二楼。

        姬于桀上前挡住她,摇头,“三哥。”

        上官宏长长的吐出一口气,苦笑,“七儿啊,我们就问你一句话,如果只有一条活命的机会,你是愿意留给他,还是自己?”

        萧七儿心里发慌的回过身,两眼直直的充满疑惑的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双唇,从他的嘴里,她似乎看到了一条路,一条被鲜血染满了一地的路,路的一头是她茫然不知的孤寂身影,路的另一头是他含泪带血苍白无依的死寂。

        他站着,笑着,嘴角上扬着,他用着他招牌式的笑容在她的心里蔓延而开,他对着她,一声不吭,眼神里却汇聚成了千言万语,他想对她说什么,双目里彻底的一览无遗。

        “七儿,我们就问你这一个问题,你愿意他为了你而死吗?”上官宏启齿。

        姬于桀的手微微的松开她的手臂,无话可说的站在一旁。

        世界,整个天与地,黑白相间,灰色空间里,她看不真切那张脸,她曾经用自己的命换回来的那颗解药,如今却带着另一种方式准备重新流入她的体内?

        讽刺,完完全全的讽刺,一种毒玩弄了他们两个人,一颗解药,彻底的玩死了他们两个人。

        这算什么?用自己的命换回她的命?

        他凌箫天凭什么有这个资格说这种大话?凭什么问也不问她愿不愿意?

        她不愿意,就算现在死也不会愿意……

        死?

        胸口处是难以掩饰的撕裂般抽痛,顺着抽痛范围的扩大,转而是一阵阵剧烈的绞着筋肉一样刺痛,一根根细针插入她的心脏,绞着她的血气忍不住的上涌。

        “噗!”一口血从她的嘴角落了一地,染红了那苍白的唇,染红了那模糊的眼,染红了那别无选择的命运。

        “七儿?”

        “七儿?”

        两人惊慌失措的接住昏倒在地上浑身痉挛的萧七儿,焦急的目光相视。

        萧七儿只觉得痛楚在蔓延,一寸一寸的从她的胸口到四肢,一下接着一下的对着她的肉体抽筋剥骨,那是什么痛?是让人恨不得咬舌自尽的痛,那是什么感觉,是恨不得让自己失去所有求生意志求之不得立刻死去的感觉。

        她昏倒了,连昏迷都制止不了的剧痛,她在心理面祈祷着,这一次别再醒来了,一定不能再醒来了。

        一抹陌生的光芒注入眼帘中,是一道模糊的影子,他在对着她淡淡一笑,笑容里,是那面如白纸的苍白,可是自己好像浑身都在痛,痛楚在身体里肆虐,但不知道什么力气支撑着她,她只觉得自己拼尽全力的用力一推,那道陌生影子脱离了自己的视线,突然间,一道火光将她彻底掩埋,毫无预兆的灼热气息将她狠狠包围……

        是火,是漫无止境,是漫天灼烧,是一片狂热的火海。

        她只觉得浑身都是火,从里到外,从头发到脚尖,全是火……

        “我是谁?”

        “我是小七儿。”

        “我是国情局特工七姐妹组老幺七儿小妹。”

        “我是奉命保护南宫煜的特别特工,却因公殉职的小七儿。”

        “你是谁?”

        “你是凌箫天?”

        “你是那个十恶不作,倒卖军火、黑道头子,杀手不眨眼的大魔头?”

        “你是恶魔,你是国情局特别注意,特别监视,特别签下生死状的下一个目标人物?”

        可是为什么心里好痛,凌箫天?凌箫天是谁?

        凌箫天,在哪里?

        ------题外话------

        好像一不小心又弄出失忆了?

        妞好像没那么bt吧,其实就是看看失忆了好不好写而已,呵呵,溜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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