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流产

        眼见情况不妙,萧七儿咬牙坚持,一个翻身跃步,躲开启五的杀招,踱步跃下车窗,立即逃离现场。

        小六不肯罢手,也随着她的行踪跃下车窗,其余两人也紧跟其上。

        突然间,原本拥挤的人群里,四人上演一出不停歇的追逐戏。

        萧七儿感觉腹下的痛越来越距离,不得不立刻找个地方停下,只是,身后的三人仍然紧追不放,大概是自己刚刚出了杀招引来了她们的猜忌,这下引火上身了。

        “四姐,五姐,你们从左右包抄,我跟上。”小六双手一撤,身后的两人瞬间移动而去。

        飘忽不定的脚步,萧七儿觉得自己已经没有气力移动半步,竟停下双腿喘息一番,左手轻抚上自己刺痛的小腹,汗如雨下。

        腹内如绞,痛的她忍不住的倒吸两口气。

        三道身影,围住了她的去路。

        苍白无色的脸颊上,不由自主的浮上一抹讽笑,没想到她萧七儿今时今日会落魄至此,连三个女人都打不过,果然这段日子荒废了武功,整个人都颓废了似的。

        “把东西交出来我们放你走。”启五摊开手,示意萧七儿放下东西。

        萧七儿忍不住的冷冷发笑,面无血色的脸上竟泛起了丝丝红晕,她笑道:“我连你们找的是什么都不知道,如何还给你们?”

        启四上前两步,走到她的面前,“如果你真的没拿,为何要反抗?”

        “笑话,三个女人围着我打,我不反抗任凭你们宰了我?”萧七儿咬紧牙关,想要平息自己的腹痛,却怎么也止不住那一波剧烈过一波的痛意,忍不住的脸上早已是布满冷汗。

        “四姐,她好像有点不对劲?”小六看着萧七儿颤抖的身子,似乎受到了什么重创。

        启四不管不顾,伸手探入萧七儿的衬衣里,准备搜身。

        萧七儿本能的躲避开身上的双手,警觉的瞪着启四,“我说过我身上没有东西——呃——”她双手捂紧肚子,不能再纠缠下去了,否则,她恐怕会真的在这里失去这个孩子。

        三人依然不肯罢休,甚至其余两人也围拢而上,准备来一个上下其手。

        小六虽然有恻隐之心,只是对于偷了他们东西的小偷,她仍然毫不留情的伸出手准备‘摸遍’她的全身上下。

        她们找的是一个小盒子,盒子里装着一枚小芯片,盒子虽大,可是芯片却只有指甲大小,如果要藏,随随便便就可以藏得天衣无缝。

        “七儿——”不远处,上官宏得到消息立刻赶到火车站,却见到三个女人围着萧七儿,准备对她做什么事,于是,他拨开嗓子大喊一声。

        效果很好,三个女人如同被附体般呆愣在了一旁,甚至连神情都不约而同的望向发出喊叫的那一人。

        上官宏踱步上前,一把抱起摇摇欲坠的萧七儿,着急的问道:“怎么了?”

        萧七儿痛的浑身发抖,早已失去了说话能力。

        小六第一个回神,只听见刚刚有人在叫七儿?是七儿吗?她们的小七儿吗?

        启四急忙拦住上官宏,现在不是计较身份的时候,这个女人身上有她们的东西,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她走。

        启五紧跟而上,三人再次围住他们。

        上官宏微微蹙眉,冷哼一声,“你们不是我的对手,马上离开,否则,不怪我出手打女人了。”

        小六也是冷漠无表情,说道:“我们的东西在她身上,我相信就算到了警局,她也有必要奉还给我们。”

        “不管你们要的是什么东西,现在我要的是她,她现在很危险,我要送她去医院,如果你们要东西,去了医院再说。”上官宏只想立刻脱离这三个女人,却未曾想到,她们竟然真的一同进了医院。

        急救室外,四人相对无言。

        从医生脱下的衣裤里,三人找了个里里外外,却仍然是一无所获。

        启四皱眉,“难不成她真的没有拿?”

        启五附和,“恐怕是。”

        小六咬唇,“那可怎么办?我们把人给打伤了。”

        三人不约而同的看了一眼站在急救室外面无表情的男人,咽咽口水,如果他追究起来会不会告她们三人误伤罪?

        知法犯法,她们执行任务期间不仅弄丢了重要物证,现在还误伤了她人,估计回去免不了一通训诫。

        上官宏瞥了一眼欲言又止的三个女人,冷冷一哼,“恐怕现在不是你们追究她偷了你们东西的罪了,我估计等一下医生会出来告诉我你们三个群殴了她,导致她流产,这可不是小罪。”

        流产?三人再次倒吸一口冷气。

        如此情景之下,如此不利自己的份上,某三道身影正缓缓的,慢慢的,不带声响的朝着医院大门移动,最后,逃之夭夭。

        虽然是国家干部,国家重要知识分子,但是这执行任务期间误伤他人应该算是工伤,更何况她们自认为自己的身份是绝对不能曝光,无论如何,面对这种情况唯独只有逃,而且是不带一点痕迹的逃。

        上官宏自觉自己微微失了一下神,当他回神时,却发现自己身后空空无人,他哑然失语,她们不会真的被他给吓跑了?

        医生从急救室里出来,摘下口罩,微微摇头,“对不起,孩子没有保住。”

        就简单的一句话,上官宏面无表情的点点头,“辛苦了,她没事吧?”

        “病人没什么事,就是小产后身体有点虚弱,需要留院观察几天。”

        移动病床上,萧七儿一脸苍白的躺在床上,连嘴唇都是干裂的苍白无血色,让人情不自禁的心里微微悸动。

        上官宏留意了一下安静沉睡的萧七儿,走出病房,拿出手机。

        凌箫天心里早已有了答案,只是当听到最后的结果之时,心里还是抽痛了一番,只是冷静的回复了四个字:“我知道了。”

        挂断电话,凌箫天抬头看着手下的棋子,黑子早已是一片败象,无论他怎么努力已经无法起死回生了。

        凌箫天对面,手持白子的女人雍容的淡淡一笑,艳丽的脸上浮起得意之姿,她嘴角微扬的放下手里的白子,灯光柔和的映射在她白净的手指上,水晶甲被映出点点斑斓的色彩。

        她收拢五指,捏成一个拳头,下一刻,重重的掀翻手下的棋盘,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最后,浮上脸颊的是毫无表情的冷漠,冷到骨髓的冰寒。

        凌箫天仍旧是不动声色,刚刚那一通电话,他还未来得及收回神,他的七儿,最终还是在毫无知觉的意识中失去了他的第一个孩子,可是,算了,孩子没了,对她是最好的安排。

        “你知道我想说什么,三日后,回来。”女人冷冷的抿下一口红酒,猩红的颜色从她红颜的嘴角处溢满,竟像极了鲜血。

        凌箫天不做回应,不答不辨。

        “啪!”女人的手竟不顾破碎的酒杯划破她的掌心,任凭鲜血从她的指尖滑落,她冷艳的扬起那股冷意,冷哼,“别逼我对自己的儿子……下狠手。”

        “我回去了。”凌箫天不以为意的站起身,目不斜视的径直绕过那盛气凌人的女人。

        凌夫人凌江雪疑冷笑不减,甚至是越来越冷意,最后,漠然起身,手掌一挥。

        凌箫天站在大门前,数十男子拦住去路,他略微的回头瞥了一眼飞扬跋扈的女人,嘴角笑意围聚,“凌夫人,如果你不想我砸了你的别墅,可以继续让他们拦着我。”

        凌江雪疑摊摊手,“随便。”

        凌箫天面无表情,回头冷冽的双眼滑过每一个挺直后背丝毫不打算让开的保镖男子,他知道就算过了这一关,如果那个女人不让他走,就算他真的炸了这里,也飞不出去。

        最后,终究还是会妥协。

        “说吧,这次想要我做什么?”凌箫天不再回头,只是背影早已出卖了他的敌意。

        凌江雪疑双手紧紧成拳,什么时候开始,他们母子的关系竟变得如此冷漠,甚至除了身体内流着相同的血以外,他们都不曾再有联系了。

        “回来吧,以后别出去了。”她想要好好的跟他谈一谈,最后却发现自己原本已熟悉的语气再也没有机会转变,出口仍旧冰冷,话语依旧毫无感情,冷冷的,冰冰的,刺骨的。

        凌箫天负手而立,看着笑靥如花的那张脸,心里莫名的一种感觉,这是他的母亲,可是他却从来不知道母亲这两个字代表的是什么?如同她一样吗?冷漠,还是冷漠。

        “对不起,我有自己的事业。”凌箫天转身一掌拍开拦住他的就人,健步而去,最后,一脚踹开了禁闭的大门,迎面而来的是彻夜的寒风,最终,还是只身离开。

        凌江雪疑没有再下命令,只是面色冷淡的看着他离开的背影,身后,不知何时站立了一人。

        “啪!”不用回头,只是挥手一掌打下身后之人的脸。

        雷圳毅嘴角含血,却仍然一动不动的随意她的怒火。

        “想办法把萧七儿给我带过来,她不在,他恐怕真的不会想回这个家了。”凌江雪疑丢下这一句话,随后,再无吩咐的转身回房。

        偌大的客厅里,雷圳毅只得微微喘口气。

        或许凌箫天永远都不会知道他雷圳毅是谁,从小到大对他呵护备至的大哥的真正身份是什么,也许,这是他母亲仅有的爱,只是表达错了!

        爱不是爱,却成为了无视……

        ……

        从别墅出来,凌箫天驾车离去,一路提速,他只想在最快的速度到达医院,只是A市好像距离太远了。

        夜已深,四下无人。只有那熟悉的消毒水味。

        萧七儿疲惫的睁开了双眼,茫然的望着自己头顶上的一片纯白,医院吗?结果无论自己怎么坚持,好像都只能躺在这里,任凭他们拿掉自己的骨血。

        孩子?她惊诧的捂住自己的腹部,他离开了吗?大概是吧,因为她的心里好空荡,空荡荡的,没有波澜,没有欺负,只剩下那无止境的绝望。

        一双手,温暖的握紧了她的手,她侧过头,第一入目的便是他温柔平静的双眸,眸子里映着她苍白的脸颊。

        她看着他,没有表情,没有言语,只有注视。

        他看着她,温柔似水,平淡呵护,暖意她心。

        “七儿,感觉好点了吗?”凌箫天半天想出一句话,他幻想过很多次她醒来的表情,只是,没有想过的竟是她会毫无表情。

        萧七儿收回眼神,依旧空洞的双眼望着天花板,没有说话。

        凌箫天的手渐渐的握紧她的手,一手抚摸上她毫无血色的那张脸,说道:“告诉我,还痛吗?”

        萧七儿拼命的忍,忍住自己的痛苦,忍住自己的绝望,只是,她突然发现自己忍不住自己的泪水,潮湿的双眼早已是蓄势待发,她微微一动,泪水顺着眼角一路而下,最后隐藏在发间,她抖动的双唇微微发出丝丝喘息,她的确很痛,不是身体痛,不是眼睛痛,是心痛,心里好痛,像是被凌迟一般痛到她窒息。

        凌箫天俯身抱住她发颤的身子,知道她在隐忍,温柔的抱紧她,除了抱紧,他找不到安慰她的任何话语。

        如果可以,他希望她从来没有为他拿回什么解药,就算现在死了,也抵不上那平息不了的心痛。

        病房外,上官宏看着随后而来的雷圳毅,微微摇头。

        雷圳毅早就猜到了一二,也长叹一声,“这世上只有一颗解药,已经被二弟吃了,现在萧七儿体内的毒根本就无药可解。”

        上官宏侧头看向出现的姬于桀,开口道:“有一颗解药,那就证明有人能制出解药,查,无论如何也要在半年之内找到解毒的方法。”

        姬于桀无话可说,只是瞟了一眼病房内的两人,无可奈何的叹了一口气。

        雷圳毅眉头微动,去了一趟凌夫人那里,他竟然看见了一个人,一个熟悉的身影,只是不敢肯定,但如果找到他,是不是就能问出解药的方法?如果这件事告诉二弟,他会不会为了萧七儿再去一趟凌夫人那里?

        “大哥,你在想什么?是不是你知道了些什么?”上官宏一眼就看出了雷圳毅心有所思。

        雷圳毅微微点头,冷静的开口,“我知道了四弟的下落。”

        姬于桀猛然回神,抓住雷圳毅的手,“他在哪里?”

        雷圳毅欲言又止,犹豫了一番,如同喃喃自语般回复:“他、他在一个我们根本就找不到的地方,就算我们找到了,也弄不出来。”

        姬于桀后背一阵发凉,似乎已经想出了那个地方,却又再三质疑的看着雷圳毅,开口问道:“是不是在那里?”

        雷圳毅瞧着他笃定的目光,微微点头,“很难见到他。”

        “那可怎么办?二哥知道吗?”上官宏看了一眼病房内的两道身影,如果这件事被凌箫天知道,难免会大闹一场,或许到最后不仅弄不出叶誉阁,相反会适得其反引的他被直接灭口。

        “啪!”病房门突然被打开,三人哑然失语的看着神色平静的,毫无波澜的凌箫天,众人倒吸一口气,刚刚他们说的那些话,他应该没有听到。

        凌箫天不动声色的巡视了一眼三人,冷冷的开口,“回去吧,她需要休息,公司那边就由大哥先暂控一下,还有黑市那边一切停止,谁也别再插上一脚。”

        话毕,病房门再次紧闭。

        姬于桀长吁一口气,“我们回去再商量,这里不安全。”

        “走吧。到车里再详谈。”上官宏瞟了一眼病房内安静的两人,没有多言的离开。

        凌箫天坐在椅子上,眼角处瞥了一眼已经远去的身影,再看了一眼哭累了睡下的萧七儿,起身,安静的开门离去。

        静谧的凌家别墅,不时有人巡视在四周,一切都没有因为黑夜的临来而打乱节奏。

        一道身影不带声响的一闪而过,没有惊动任何人,甚至连身影拂过的树梢也只是微微震动。随后,一切都已是风平浪静。

        叮……

        风铃被风轻轻撩动,只是发出轻微的碰撞声,没有一人注意着突然想起的清脆声,仍旧不以为意的四下巡视。

        黑影在黑夜下缓缓而行,不急不慢,有条不紊。

        “咚!”黑影一记手刀而过,保镖落下一人。

        凌箫天站在楼道处小小的喘了一口气,不愧是监控重要人物的地方,如若不是对这里早已是滚熟于心,恐怕早已被发现了不下十次,这里几乎是任何一道门任何一扇窗都安装了最新型的监控器,大厅里的过道处,除非有保镖身上的独有设置,否则看着一览无遗的走廊实质却是陷阱重重,贸然而行,只会被烧成灰烬。

        换装后,凌箫天捡起地上的手电装置,面不改色的大步跨在自家的别墅内。

        进入三楼,几乎是保镖成群,所有人面色凝重的环顾四周,生怕一个不留意放进或者放出任何一个可疑人物。

        凌箫天一个急闪,一招解决一个,如同黑夜鬼魅一般只闪过一阵风,所有人悉数倒地。

        他长长的呼出一口气,自从上次毒发之后,虽然毒素已解,体内因为残毒也有些力不从心,现在使出的气力已大不如前,但解决这几人,还算是游刃有余。

        凌箫天推开身前的房门,大步跨进。

        房间内,有一盏昏暗的台灯,却仍然映出了不远处的大床上一道微弱的身影。

        床上躺着一个人,一动不动,就像是昏睡不醒,屋内的呼吸声也是极弱,有些断断续续,想必床上之人内伤严重、

        “你终究还是找来了。”叶誉阁微微翻了一个侧身,似笑非笑的看着面无表情的凌箫天,嘴角笑容更甚。

        凌箫天冷峻的脸上飘过一些惊诧,他似乎早已知道他会出现,连表情都坚定的来人除了他并无他人。

        叶誉阁半躺在床上,苍白的脸上隐隐的而现嘴角的笑意,“很高兴我还有命能再次见到你,我还以为你根本就不会找来,果然,你终究放不下那个女人。”

        “我可以放你走,只要你把解药的方法告诉我。”凌箫天冷冷的开口,看叶誉阁现在的处境,留在这里,恐怕真的只有死路一条。

        而叶誉阁听完他的话,却是不以为然,笑容依旧蔓延在嘴角,冷冷道:“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出去后,看见你跟心爱的女人在一起,感觉会比这里快乐吗?”

        “你太极端了,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对不起你的地方——”

        “只有你对不起我。”叶誉阁收起笑容,甚至冷冽的瞪着凌箫天,眼里,重重怒火早已将他的愤怒暴露的毫无掩饰。

        “五弟的事,我没有办法阻止。”

        “如果不是你,他怎会拒绝我?”

        “感情的事,我更没办法阻止。”凌箫天冷冷一笑,看着床上面无血色的那张脸,突然间,更是放声大笑,“男人,四弟,你觉得就算没有我,你和五弟有机会吗?”

        “什么意思?”叶誉阁目光灼灼,恨不得直接剖了眼前之人。

        凌箫天微微低下头,却在随后高扬着双眼轻蔑的盯着叶誉阁,笑道:“你的心,太黑暗了。”

        “是吗?只是现在纯洁的你们有求于黑暗的我。”叶誉阁收敛怒火,转而又换上那张笑逐颜开的嘴脸,一字一句,一颦一笑的盯着渐渐脸色大变的凌箫天。

        凌箫天负手而立,背在身后的手紧紧捏成拳头,极力的压下心中的怒火,他咬咬牙,慢慢吐出:“告诉我解毒之法。”

        “想知道?”叶誉阁说的不轻不重,相似已经抛开了一切恩怨情仇。

        凌箫天微微点头,“任何代价,我都答应你。”

        “哈哈哈。”叶誉阁站起身,身体微微摇晃两下,却在下一刻稳稳站住,他青紫的嘴唇上仍然高高上扬,他凑到他的身前,一手勾起他的下颔,笑着戏谑:“我怕你知道解毒方法后,会立刻抛弃了萧七儿。”

        凌箫天微微一怵,目不转睛的看着放声大笑的叶誉阁,心底有些许不祥预感。

        叶誉阁收下笑脸,说:“可是我更好奇你会不会真的爱一个人,跟我一样最后极端,甚至恨不得为她生,为她死,为她放弃一切,包括——”他的手轻轻的滑过凌箫天的胸膛,道:“包括这颗心。”

        “你的条件是什么?”凌箫天扯开他的手,直接开口道。

        叶誉阁再次觉得很好笑,笑的更是放肆,“你认为我给了你解药,然后喂了她吃毒药,就是为了三番四次来让你们轮流求我赐解药?我好像没那么闲吧,甚至在临死之前,我似乎没那么多精力来陪你们玩爱情挑战。”

        “我只要解药,告诉我,我放你出去,你想要什么,我给你。”

        “我只要姬于桀,你能给我吗?”他看着他,目不斜视。

        凌箫天心底微微抽动,他要五弟,他早就猜到,只是现在从他嘴里说出来,他却发现他的承诺早已说不出。

        时间,静止在这一刻,他犹豫着,甚至是茫然着,用五弟换解药,这条件对谁都不公平。

        “怎么?食言了?”叶誉阁冷冷一笑,“等你想好了,再来吧,我等着你,至少在你答应我之前,我会留着这条命,好好的等着你把五弟送来我的床上。哈哈哈哈哈!”

        刺眼的笑,响彻在耳边,凌箫天漠然的走出了房间,眺望一眼天边的无尽黑暗,他彷徨不定中。

        当凌箫天走后,一道红霞从楼道里缓缓而现,她的身后,立身而站数十人,无一人敢开口说什么,只是,安静规矩的站在她的身后。

        “办事不利,全部消失。”丢下一句话,凌江雪疑毫无表情的走过一地瘫倒的身影,似乎在她的眼里,这些不是人,只不过是一只只玩具,没有用途时,随意可弃。

        “夫人,大少爷刚刚回来,呆了半个小时左右。”

        “走了吗?”

        “刚刚离开。”

        “那人呢?”

        “他还在房间里,需要加大用量吗?”

        “哼,他看来很享受啊,试试新药吧,正好研究出来,正愁找人用药。”凌江雪疑嘴角仍旧是那冷艳如花的淡笑,世间的一切纷乱早已晕染在了这笑容里,渐渐的,归于尘土。

        身后,管家止步不前,看着那逶迤而前的背影,额上竟泛起阵阵冷汗。

        回到医院,凌箫天没有解释自己去了哪里,萧七儿也似乎并不介意他小时的那两个小时,只是目光呆滞的看着病房外的黑夜,静静的观赏着一夜的黑。

        凌箫天安静的坐在她的身边,揉揉她因为输液而变得冰冷的双手,笑道:“明天就可以出去逛逛了,今天闷了吧。”

        萧七儿收回眼神,动动两指,“没什么,我什么时候可以出院?”

        “想回去了吗?”凌箫天抬头看着她,她的脸上还是冷冰无神。

        萧七儿点点头,又侧过身子看向窗外,“凌箫天,为什么我会认识你?我不是来杀你的吗,我为什么要认识你?”她直接否认了她的爱,因为心里太痛,痛到她不想承认他们之间的关系,是不是撇清了这层爱意,心里的痛就会舒缓一丝一毫?

        凌箫天眉角微动,握住她的手也不由自主的加了一丝力道,他苦笑一声,“现在你是后悔了吗?是不是我们在一起,太痛苦了?”

        萧七儿拉了拉被子,直接遮过头顶,闷在被子里说:“我累了,你也回去吧。”

        凌箫天没有再说话,只是看了一眼被子里微微颤抖的身子,知道她又在伤心了,曾经那个骄傲的萧七儿也有被击溃的那一天,只是这个时候,他却无能为力的保护她。

        自己太薄弱了吗?凌箫天,你活该啊,犹豫不决,到今时今日才看清楚一个身边之人的丑陋内心,你活该失去自己最爱的人,你活该有今日的遭遇,你活该有今日的苦痛,你活该失去了她……

        萧七儿听着轻微的关门声后,解开头顶上的被子,熄灭了一室的灯光。

        黑暗里,她才看不清自己狼狈的时候,黑暗里,她才能不顾一切的放声大哭,黑暗里,她失去分寸,失去意识,失去一切在乎的,撕开那张假面具,一个人面对绝望……

        萧七儿,你哭吧,哭的累了,就会忘记了,忘记那个孩子,忘记凌箫天,忘记自己的一生飘荡不安,忘记那段早已不存在的记忆,忘记这五年来没日没夜的训练,忘记自己早已刻骨铭心的那一段爱,忘记……

        秋夜的寒铺天盖地的席卷大地,一夜的寒风呼啸在窗外,当清晨阳光柔和的攀岩上窗沿时,带着丝丝暖意,无意间暖和了这一室的泪。

        萧七儿站在窗前,望着被昨夜撩动了一夜的树叶,原来秋风过后,树叶凋零,竟铺满了整整一地。

        “七儿,今天好一点了吗?”程凝淸推门而进,笑容温柔的看着脸色仍旧苍白的她。

        萧七儿收回眼神,程凝淸不过二十出头,脸上还未脱去那抹稚气,特别是因为短暂的疾步后脸上带上的点点红晕,她原来那么年轻。

        “这是我让陈姨熬的粥,喝一点吧。”程凝淸从保温瓶里倒出半碗小米粥,让在她的身前。

        萧七儿弄弄勺子,突然想起昨晚上说的那些话,竟有些犹豫的开了口,“那个、那个凌——”

        “二哥说他这两日有些事,大概不会过来了,让我好好的照顾你。”程凝淸依旧淡淡一笑,说到凌箫天,她记起了昨晚上他站在她面前说的很是委婉的话,也许真的是当局者迷,他说的越是委婉,她听得更是明白,他们之间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事。

        萧七儿不再多说什么,只是低头细细的喝着粥,虽然没有胃口,但必须恢复体力,她对于凌箫天,以后,不,已经没有以后了。

        ……

        酒店里,一夜买醉过后,凌箫天只觉得头痛欲裂,睁开眼看了看自己躺着的床,以及一地衣衫凌乱,他本能的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衬衫虽然已经皱巴巴的,至少还穿在身上。

        静下心后,他清晰的听见了空气里漂浮的淡淡香水味道,不是他独有的,而是淡淡的栀子清香。

        “啪!”洗手间被一人推开,一个身影披着湿润的长发不急不慢的走出。

        在看到她的那一刻,凌箫天瞠目。

        遗容不以为然的拿着毛巾擦拭着自己湿润的长发,淡淡而笑,“怎么?看见我跟看见鬼似的。”

        凌箫天收回唐突的眼神,有些吞吞吐吐的说:“昨晚上,我记得我是一个人进入的酒店。”

        遗容嗤笑,她好像并没有说他们之间发生过什么。

        “你多虑了,我不过就是借用了你的洗手间一下而已,你放心,我对你没兴趣。”

        听到遗容说的话,他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竟然有些庆幸自己没有酒后乱性,当然,他一向都是定力不错,对于女人,特别是投怀送抱的女人,他半分兴致也提不起。

        遗容见他哑然,继续说:“我来找你只是告诉你一件事而已,一件你可能很感兴趣的事。”

        凌箫天从床上起身,捡起地上的外套,浓烈的酒精味仍旧扑鼻而来,他微微皱眉,冷冷说道:“我对陌生人没什么感兴趣的事。”

        “是吗?”遗容嘴角笑容更甚,“你就不想知道解毒的方法?”

        凌箫天脚下一滞,回头漠然的盯着这个陌生女人,她怎么会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

        遗容再次冷笑,“看吧,我就说过你一定感兴趣吧,真是不枉费我一大早就跑来借用你的洗手间,哈哈哈。”

        凌箫天收敛起脸上的冷意,开口问道:“你想要什么?”

        斩钉截铁,毫无遮掩,遗容随意而笑,“我只问你一个问题,什么代价你都愿意?”

        凌箫天微微迟疑,这个女人明显不是带着敌意,而她的双眼里似乎还带着点点绝望,她究竟是谁?

        “我只接受公平交易。”

        遗容笑道:“我不是问你交易,我是问你如果你知道了解毒的方法,就算是一命换一命,你也愿意替她解毒?”

        “你说的是什么意思?”凌箫天警觉的看着她,陌生的脸上竟泛起点点熟悉,似乎在哪里见过。

        遗容笑的出尘不染,苍白的脸颊上泛起丝丝红意,“我认识一个人,他有办法,只是代价太大,你还愿意吗?”

        “什么代价?”凌箫天隐隐觉得不祥预感,目不转睛的看着花容失色的她,话还未出口,她的脸上早已苍白一片。

        遗容顿了顿,嘴角微微上扬,“看来你愿意付出了?”

        “告诉我。”他长长的输出一口气,竟然是释然的感觉。

        遗容微微点头,笑逐颜开……

        从酒店里出来,凌箫天只觉得双腿无力,竟有些站不稳脚,他茫然的抬头望着头顶上的一片蓝天,一望无际的碧空,竟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的狭小,他觉得自己已经喘不上气了,一点气力都提不起了,到头来,结局还是这般。

        遗容站在酒店落地窗前,看着马路上站立不动的身影,望着他抬头望天的举动,心口处,泛起阵阵酸楚,最后一次,她能为她做的,只有这最后一样。

        不到半个小时,姬于桀驾车赶到酒店外。

        从车里出来,第一眼看见凌箫天的时候,明明只有十步距离,为什么却觉得隔着重重高山,断着条条大河,他在对面,他却呼不出他的名字。

        凌箫天收回了眼神,面无血色的脸颊上,因为长时间抬头导致血气倒流竟泛起了阵阵红晕。

        “走吧。”他不以为然的坐上了车,却忽略了姬于桀定神相望的那一刻。

        姬于桀尴尬的笑笑,也坐进了车里,“去哪里?”

        “医院吧,今天出院,帮我定两张去K市的机票。”凌箫天闭目眼神,轻声说道。

        姬于桀握住方向盘的手微微迟钝,他扭头看着他,不解的问,“现在吗?去K市做什么?”

        “带七儿出去散散心,这段时间她也累了,我们出去转一转,对她的心情会好一点。”凌箫天嘴角不由自主的勾起一丝笑意,背对着姬于桀,让他无法看出他的勉强。

        姬于桀不再追问,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事,的确应该出去逛一逛,这也好,他们三人正在商量怎么弄出叶誉阁,现在凌箫天走了,他们更好的开展计划。

        “你和上官陪我去,大哥在这边负责公司,还有清儿也带上。”凌箫天一句话淡淡说出。

        煞那间,姬于桀踩住刹车,他惊愕的看着凌箫天,哭笑不得,“我们也去?这样会不会打扰了你们的二人世界?”看来计划得变了。

        凌箫天仍旧闭着双眼,“多一个人事情也好办一点,至少在事情那好之后,就不用担心了。”

        姬于桀不明所以的看着凌箫天的侧面,他说的话,他其实一句也听不懂,什么叫做事情办好之后就不用担心了?他们去散心,还是去办事的?难不成打算继续制造一个小孩出来?

        车子重新上路,车内的两人也是各怀鬼胎。

        没有任何预兆,更没有任何提醒,当萧七儿从午睡中醒来的时候竟发现自己的身体在颠簸,她诧异的睁开了沉重的双眼,迎面而来的便是凌箫天的一双诱人入神的双眸,淡淡的神色,淡淡的情愫,更是淡淡的灼灼目光。

        萧七儿惊愕的环顾四周,什么时候白净的病房变成了狭小的机舱空间?

        “见你在睡觉,二哥不忍打扰你,就这样把你运上了飞机,呵呵。”程凝淸试着解释,可是显然眼前那个茫然的身影听不进一丝解释。

        “不用担心,我们只是去K市散散心,你需要一点时间来把那些痛苦的记忆变成回忆,我会等着你的。”凌箫天温柔的握紧她的手,见她手心里一片湿润濡,一定是吓到了。

        萧七儿定了定神,僵硬的脸颊上挤出一抹平静的笑容,说道:“没事,我知道了。”

        她的手松开了他的手,藏在毛毯下,侧身对着他,用着孤寂的背影面对着忧郁的他,谈话也戛然而止。

        机舱,再次恢复宁静,这一刻,几乎所有人都达成共识,不想再开口肆意的打破宁静。

        上官宏起身,面对着相对无言的僵局,竟有种想要逃之夭夭的冲动。

        “我去趟洗手间。”他对着姬于桀轻声说道。

        姬于桀微微点点头,“不介意你等到下飞机的时候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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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猜一猜,怎么个解毒法呢?妞这一次特别的bt啊,是非常bt,恐怕又要准备一次顶锅盖了,哈哈哈…

        某妞溜走。

        大概看过妞前几本文的亲们都知道妞文里的女主的第一个孩子基本上都是保不住的,呵呵,别拍俺,俺也是在非常努力的为咱们女主创造幸福生活啊,小包子以后会有的,不久的将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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