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卓的手被克哉捏得紧紧的,力气之大甚至让唐卓仿佛听到了自己手指关节‘咯咯’的响。克哉的话让唐卓有些微微的颤抖,‘神崎家继承人’代表的是什么他不是不知道。神崎家训练继承人的方式和手段究竟有多残忍,在日本甚至东南亚的黑帮社会是出了名的。成为神崎家的继承人就意味着必须做到无情、无欲、无惧,而且要无比残忍、阴险和狡诈。简单的说,神崎家的继承人,从一开始就是以变得没有人类感情为目标被培养的!
“你疯了!俊根本就不适合做什么继承人!你想逼死他么!他只是一个渴望平凡和单纯的孩子,他跟你这个冷血恶魔不一样!我不准你再那样伤害他!”
唐卓的话让克哉皱了皱眉头,克哉面无表情、神色暗淡,他知道真正的夜是一个怎样的人,他比谁都清楚夜渴望的是什么,然而,就如同被诅咒过一般,神崎家的孩子注定不能过自己想要的生活。他的父亲不可以、龙翼不可以、他不可以,夜,同样也不可以。
克哉静静的盯着唐卓的眼,苦笑一下,并不打算再说什么的推开唐卓,再次向门口走去。
“神崎克哉!”知道拦不下克哉,唐卓只能愤恨的对着克哉的后背大喊,“为什么?!你明明爱着那个孩子,为什么还要伤害他!你明知道,如果你逼他继承神崎家,那就等于杀了他!他只是想要拥有你的爱和一个平凡的生活,为什么你就是不肯给他?!”
“爱?”克哉扭回头迟疑的重复了这个字眼,声音低低的,“你以为,爱的方式只能是怎样的?呵,平凡?你又以为神崎家的人有资格拥有这两个字?唐卓,每个家族都有每个家族的生存之道,神崎家之所以能壮大成今天这个样子,你以为它是用多少继承人和子嗣的牺牲堆积起来的?夜既然是神崎家的人,他就没有资格追求自己想要的。你说这是残忍也好、无情也好,甚至疯狂病态也好,不管怎样,神崎家确实因此坚不可摧。而你们这些口口声声将爱挂在嘴边的大家族,结果呢?还不是被我们神崎家灭了门?”
唐卓一震,克哉的话就好似一把锋利的刀刃破开他的脑海,硬是将他不愿回想的记忆揪出来。捏紧双拳,深吸一口冷气,唐卓多想现在就杀了这个男人,好卸下他背负多年的灭门之仇。然而他做不到,因为,在仇恨的记忆清醒过来时,这个男人曾经留在他身上、令他昏眩的记忆同时也弥漫他的心头。在爱与恨的边缘,唐卓就如同那被囚禁在狭小笼子里的野兽,仇恨、狂暴、焦躁,却又无助。
无助的看着克哉打开门离开,唐卓痛苦又悲哀的转过身将脸贴到墙上,双手捶着墙。
有谁能告诉他,他究竟要如何停止对这个男人的爱或者恨?他忘不了父母亲人的惨死、忘不了龙腾堂和黑月帮的恩怨,可是,他同样忘不了跟那个男人在一起那五年的点点滴滴。究竟心是在何时被攻陷的?是在看到那魅惑恶质的笑时?是在被残暴的索取时?还是在感受到那个男人恶质中的温柔时?如果没有爱上他该有多好,那么,这么多年来,他就不用在爱与恨的矛盾中苦苦挣扎,那么,再见面时,也不会犹豫着、害怕着自己下不了手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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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该死!为什么还是没有找到?!”克哉暴躁的踹翻了面前的桌子,他的火气随着夜失踪时间的推长而推涨。已经过去了整整两个星期,他派出的‘隐’几乎是把御堂家和樱祭堂给翻了个遍,甚至几乎把福冈的地给翻过来,可是他们依然找不到夜。
夜和御堂就好似突然从人间蒸发般失去了所有的音讯,如今他只知道,夜没有死,可他却被御堂藏了起来,藏到一个就连唐卓也不知道的地方!御堂就好似专门为了掳走夜、躲避克哉的追踪般离开了樱祭,将樱祭所有的事情都全权交由关月和唐卓负责。他为了能藏住夜,甚至愿意暂时将樱祭交给自己的左使,他这么做的目的究竟是为了什么?!
克哉已经快要忍耐到极限,最近樱龙发生了太多事情,不但生意连连受挫、内部出现不和和纷争、藤野被赶走之后堂内士气大搓,而且‘堂主派’的人又乘机给樱龙找麻烦、龙翼也因为克哉对樱龙的管理不善而三不五时的找茬。最让克哉要命的是,直到现在也没找到夜的下落,他算计不出御堂将夜藏起来的目的,也无法判断夜究竟有没有背叛樱龙。他第一次感觉那么难以掌控,过去的他不论是遇到任何事情,总是可以游刃有余的解决,可是唯独这次,他是那么的不知所措。
夜、夜,你在哪里?赶快回到我的身边啊,只要你回来,我就再也不会让你做这种危险的事、再也不会让你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