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牛,你在哪儿呢?”鞠惠这损友!
自从之前我对她说“搞得我现在就和一头蒙着红布的猛牛没什么区别,每天冲冲冲……”这番话后,红牛就成了她对我的专属称呼。
我很无奈地回答:“我在办公室。”
“从你公司到圣托体育馆最多10分钟时间,我给你15分钟,我在6号壁球室等你。”鞠惠缓缓柔柔地说完收线。
我下巴差点没掉下来,天下红雨了,打壁球这么高难度高耐力大负荷的重量级运动她都能去?我收线,我得赶去见识千年龟万年虫舞动球拍的奇观。
我面对小秦,结束了刚才的谈话:“小秦,你会,因为你和我都知道,最好的决定不一定是对的决定。”
在生活里,我们每时每刻都面临选择,每次选择的时候,我们都会有足够的理由对自己说,这是万不得已,这是无可奈何,我别无选择,舍弃即得到。
可是在我们舍弃和得到当中,到底是用什么价值来衡量,我们,在一次次做出自以为正确的决定时,是不是已经打磨掉了自己的真性情,我们,还是原来的我们吗?所谓的理性是不是等同于冷酷?
10分钟后,我把车停到圣托体育馆楼下,走进馆内。
我有种恍惚的感觉,鞠惠最是讨厌运动,按她的说法,极度地扩张血管极端地虐待心脏口鼻喉重度缺氧流一身的臭汗,与其说是运动不如说是寻找濒临死亡的感觉!
我当时听到这说法,立刻抖着手闪人,那个怎么说来着,很好很强大!
今次我站在壁球室外,头重脚轻重力失衡面目抽搐外加瞠目结舌,鞠惠在打球!
姿势矫健,灵活协调,速度力量节奏感,肢体中凸显的爆发力,外星人入侵地球了?
一张毛巾扔过来,“叫你来打壁球,又不是叫你来做壁画。”
熟悉的声音把我震醒,鞠惠穿着无袖的白色运动装,自然清爽,一贯慵懒垂落的头发服帖地绑在耳后,激烈运动后的她,浑身上下都是汗,水珠从她晶莹的肌肤上蜿蜒而落,一道道惹人遐想的轨迹像缎子般闪光。
我捂住鼻子作流鼻血状。
鞠惠不理我的夸张行径,她扔过球拍,开打。
我第一次见识到什么叫鹿一般流畅优雅的移动,什么是挥拍之间有一种不可抗拒的震撼,壁球室里回响着橡胶球特有的撞击声与高频率的脚步移动声。《健康报》上曾写道:大汗淋漓的畅快感会将积聚在体内的郁结随着汗水排出。可我什么感觉都没有,在2个小时后,我光剩下寒战了。
“我顶不住了。”终于,我大喊一声,用力地把球拍一扔,双脚双手躺在地上,作死尸状。
“你不是最喜欢运动吗?每周三、五、六、日,雷打不动的瑜伽锻炼,就这体力,起来。”
一双红色运动鞋在我眼皮底下晃动,鞋尖轻拨我,鞠惠挑着眉露出发蛮时的招牌表情,七分艳丽三分刁蛮。
我手一拍,按住她那只像小拨鼠似的鞋尖,“惠主子,您换灵魂了吧?从哪儿穿越来的?说说你的身份来历,我保证不把你送去桐锡实验室异形研究所,哪怕你是借尸还魂男身女体,轰天雷我都接受,就是不要再让我起来打球了,你饶了我吧。”我直哼哼。
鞠惠嘴角轻颤半响蓄出个妖娆的笑意,“小玲子,你也就这点儿出息。”
对于敌方蓄意的激将我是完全保持清醒的头脑的。
躺在小休息室里,我有预感,明天这腿这肌肉肯定都不是我的了,酸啊,我欲哭无泪,欲诉无门。
“再看,再看就起来打一局。”鞠惠躺着闲闲地说,闭着双眼都能感受到我的目光,可见怨力之重。
“等我把这一关忙完了,再来和你PK,那时候你才知道什么叫运动。”我破釜沉舟地下决心。
鞠惠雪白的牙齿从浅红的唇下露出来一点,空气中发出“嗤”的气流声。
身下的被子松软,洗过澡的身体,全身混合着水气,温温的,每个毛孔都舒展开来,一波一波倦意袭来,耳边传来声音的飘远,飘远,我睡着了。
睡得并不安稳,身体仿佛被什么绞缠着,怎么也翻动不了,床边有一个黑影在走近,慢慢过来握住我的手,我一惊而醒。
醒来的那瞬间,瞳孔里似乎真的看见床边有人,但清清楚楚的是没有,身上涌出冷汗,头发汗湿地贴在鬓角,旁边鞠惠睡的那张床上,空荡荡的被褥齐整。
“樊小姐,你醒了。”服务员递过一张热毛巾。
“麻烦你把窗子开大点。”
“樊小姐,今天降温了,外面很凉的,你刚起来还是不要着凉的好。”服务员很周到地
规劝。
我立起来靠在床边,坚持着。
服务员边拉开窗户边告诉我:“樊小姐,你朋友有事先走了,她说,有事给她电话。”
迎面扑来的风卷走了室内的窒闷感,也让我打了个寒战。
我拨出手中的电话,“莫砾,你有权保持沉默,但是我保证你一定会被我钉在法庭上,道德法庭。”
电话那头一阵沉默,莫砾开口时带有无奈,“樊玲,你有点追求好不好,别老看港台剧,那已经过时了。”
“鞠惠发生了什么事?”我单刀直入。
莫砾淡淡的答:“你知道鞠惠想你知道,你不要卷进来,这不适合你。”
一语盖棺,言简意赅,够绝的。
“如果你不肯告诉我,我也不是找不到倪森,那个TNAF珠宝在本市醒目得很。”我准备挂机。
“倪森的妹妹住院了,从三楼摔下来,她摔倒的时候身边只有鞠惠,倪森赶到的时候,对鞠惠只说了一个字:‘滚。’”
我的腰弯了下去,那种不适感来得迅猛而突然,我抓起床头柜上的水杯,一口灌下,凉透了的水,穿肠入肺,我用手肘顶住胃部,努力把自己的注意力集中在对话上。
“你为什么没有和她在一起,莫砾?“
“如果一个人愿意画地为牢,那么是没有人能走进她的世界的。”莫砾淡淡的声音,溢出莫名所以的感觉。
我坐进车里,手指扭动钥匙,打火,车子发出引擎空转的声音,我再试,不行,再试,再试。我一锤砸在方向盘上,车子发出刺耳的鸣叫声。
前面一个年轻的女孩回过头来,她笑着对她身边的男友说了什么,她笑容明媚灿烂,她男友凑在她耳边说了句话,她扑到他背上,双手掐他的脖子,笑语连声。
人生里走得最急的永远是最美丽的风景,生命中伤得最深的总是那些最真的感情。
我的车直接开到了长平医院,这是本市最有名气的医院,我下车径直向住院部走去,今天医院里异常的安静,偶尔闪过的一两个人影,眼神却是极狠,绝非善类。
鞠惠就站在住院部的门口,她漆黑的长发垂落腰间,精致的脸包围在蓝色的立领之中,风吹着她,这流动的固体把她的衣服一层层地裹在身上,像是一副枷锁,令她动弹不得。
我的手指慢慢地触到了鞠惠的外衣上,“鞠惠。”
鞠惠缓缓地侧过头来,柔薄的唇上泛出无比脆弱的艳色。
我握紧了手中冰凉的衣服,我的嗓音沙沙的,“鞠惠,不如一起去喝酒。”
浓烈的酒气随着鞠惠的呼吸弥散在空气中,一瓶茅台,半瓶红酒,三杯洋酒,这应该是鞠惠生平喝得最多最杂的一次。
我看着鞠惠沉静的睡颜,这些酒,这种醉足以使她人事不知地昏睡到明天中午,然而沉睡终有时限,此时睡去,他时醒来……
醒来依旧是不能不面对的现实。
鞠惠临醉前的那一笑再次浮现在眼前,苍白的唇角没有起伏,只有眼尾婉转地一扬,“因为我爱着他,他就可以这样伤我。”
胃部绞痛起来,一直持续的不适感终于达到了极致,恶心眩晕头痛同时狂涌了上来,我单手撑在水管把上,全身抽搐地剧烈呕吐,眼前一团模糊,呕吐逼出的眼泪有一种热辣的
刺痛。我想直起身,稍微一动,汗水从额头流下,浸湿了长发,腹如刀割,上吐下泻。
好,果然是福不双至祸不单行!
我咬着牙趴在沙发上,止痛药止吐药止泻药,最大剂量地吃下去,可是这个夜晚疼痛像是附骨之髓,在黑夜里一刻不息吞噬着我,直到把我整个人掏空为止。
我睁着眼睛等待着天明,室内一直漆黑,夜光表的指针在表盘上机械地移动着,1点,2点,3点,沙发冰凉冰凉的,那种无法阻挡的寒意浸入四肢、胸肺。
我听见一个很轻很轻的,像小猫呜咽似的声音低低唤着,心底里包裹得最深的那个茧慢慢裂开,往外渗出殷红的血丝。
6点的时候,我试着要起身,可是全身虚软得连立都立不起来,最可怕的是,每一处的关节和骨头都在抗议,像是被拆散重组过了似的。
我喘息着昏昏沉沉地又躺了1个小时。
7点,我才勉强撑起了身子,一步一步地趴在楼梯杆上移动,浑身的肌肉猛烈地颤抖着,不知道走了多久,才下到了楼下,打了一部的士。
“去南和医院。”说完这一句,我靠在椅背上,额头一片湿凉。
医院的急症病人很多,每一个都在喊,都在催。
“医生你能不能先过来看看?”
“医生,药到底什么时候配好啊?”
……
紧急的一声接一声,然而,医生八风吹不动,端坐着按部就班地一个一个顺着次序来,我已经疼到不疼了,只是软,坐着都直往地下滑。
直至9点才轮到我,医生持着器械在我身上移动检查,指腹按压着,“这里痛不痛,这里呢?昨天吐了几次,上了几次厕所?”
正询问着,我包里的电话突然响了起来,屏幕上闪动着柏铭涛三个字,啊,我痛木了,把今天的看片会都忘到了九霄云外,按惯例大BOSS是肯定要到场的,我居然没有任何交代就缺席。
我按下接听键,医生收起器械。“消化不良导致的胃肠功能紊乱,先输液吧。”
输液,打吊针。
“樊玲,你在哪儿?”电话那边传来柏铭涛那特有的温润的声音。
“在医院。”完全的条件反射,“呃,柏台长,很抱歉我没来得及请假,我今天有点不舒服……”
“你在哪家医院?严重吗?”突兀的问句切断了我未完的话语。
“我在南和医院,也不是什么大问题,只是肠胃不太好。”
“我知道了。”电话挂了,我有点茫然。
“输3天的液。”这医生简直是夺命追魂的主。
“不用吧,我已经不痛了,吃点药就好了,我身体一向都很棒的,医生。”我絮絮叨叨的,只想逃此一劫。
医生停下了笔,眼睛咪了起来,那目光不是看“人”的,看青蛙还差不多,我收声。
“你已经脱水了,需要补充大量的葡萄糖和能量,不输液的话,你能保证你不会晕倒?小吕,带她去三号床,下一个。”医生不再理会我。
白色的床单,白色的墙面,这种重复再重复的惨白灼痛我的视线,我闭一闭眼睛,再睁开,天花板处依旧是日光灯管映射出的各式涡纹。
“勤洗手,讲卫生,身体健康最重要”,一串串映入眼底的押韵标语伴随着外面传来的若有若无的交谈声,躺在这里就好似流水线上等待处理的残次品,这种煎熬在护士配药时间的拉长中越发的深刻。
终于我慢腾腾地爬起来,确定自己即将要挨的那一针实为不值,这又不是什么了不得的大病,土办法,多喝糖水,多休息也是能好的,不过时间长一点点而已。
我下定决心弯下腰去穿鞋子,一阵眩晕传来,我往下栽倒。
医生诚不欺我也,我苦笑着用力闭上双眼。
身体蓦地陷入一个温暖的怀抱,绵长的气息拂过我的耳郭,鼻尖沁入一缕淡淡的混着人体味的木香,淡而微醺,我慢慢地仰起头,渊然的两道深潭,静静沉沉地看着我,涣散的意识迅速凝聚,我被惊到了,眼睛大睁!
柏铭涛从容地将我扶回床上,“你要去哪儿?我帮你叫护士吧。”
我尴尬地瞟向旁边,“没、没想去哪儿。”
嘶,一口冷气灌入,护士端着盘子进来了,那针管散发出幽幽的冷气。
“输液了。”护士拿出棉签,“打哪只手?”
我头皮发麻,这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怎么就这么巧,饶是我胆小如鼠智计百出,现今也只能束手就擒。
“左手吧。”我把头侧向一边,紧紧地握拳,“护士,我的血管有点细不太好找,麻烦你了。你看看能不能一次就过。”我低声下气地说。
棉签凉凉地擦过我的皮肤,我屏息。
尖锐的异物刺入,痛感抵制住我的呼吸,“好了吗?好了吧。”我迭声问
针抽出,我龇牙。
“你放松一点,血管本来就细,加上拉虚脱,更是看不见了。”护士拍打我的手。
我深吸一口气,这种等待痛觉的滋味毛骨悚然,针刺入。
“呼吸,樊玲。”柏铭涛清和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强烈的屏息让我的肺部发疼,气息还未呼出,一股尖锐的痛像火似的燃至全身,我叫都叫不出,这个天杀的护士她找不到我的血管,刺进去后在里面转了两下。
手被人一把握住,沉稳的掌控一切的感觉由指尖萦绕而来。
“你不要打了,去请你们的护士长来。”柏铭涛平和的声音里有一种身居高位者特有的威严,护士低头,匆匆而出。
我爬起来,白痴才在这里再等着挨第三针。
“我回去吃药好了,其实不用输液这么麻烦的。”我使劲缓和面部的表情。
“你有脱水的迹象,输液会好得快一点。”
“早恢复晚恢复终归会恢复的,也不急这一两天啦,我不赶时间。”
“不行。”柏铭涛平平静静地说出两个字。
我下意识地扬了扬下巴,我就不信了,我自个儿的身体我还做不了主了!
柏铭涛看着我,缓缓地吐了一口气,将耐心和有趣按捺在雍容的外表下,那表情好似他面对的是一个顽固不听话的孩童,“樊玲,如果你输液,那么华创集团的业务就由电视台和旭升公司平分,他们还是由你们的业务员去负责接洽。”
我定住了,一瞬不瞬地望着他。
柏铭涛沉静自然的目光中流露出星辰般的狡黠,“你不就是因为这事郁闷到胃疼的吗?”他一顿,“其实它并不难解决是不是?”
他低沉透亮的声音带着温暖的气息,像是一潭最适宜于人体的温泉,让人慢慢地浸下去,自由自在。
我把头埋进枕头里,为什么唐僧是孙猴子的师父呢,因为金箍咒?
错,答案是唐僧太了解孙猴子了。
第三针,我是已经认命了,手当然伸得很温顺,任她摆弄。
“换只手打吧。”护士长提议。
“就打这只,要痛就痛一只。”
针头向着皮肤下纤细的青色血管扎去,所有的痛觉神经都集中到了极致,从指尖到神经末梢绞紧,森寒刺入,我一口咬住嘴边的东西。
“好了,已经找到血管了。”柏铭涛柔和的声音。
我松口呼出一口气,牙齿都咬麻了
眼珠一动,清清楚楚地落在所咬之物上,大脑嗡的一声,全是轰隆隆的回响。
柏铭涛收回手,手背上微微沁血,他看了看手上的牙印,微微扬眉,“我没想到,你居然还会咬人,而且还真能咬。”他浅笑着打趣。
我全身的血液在瞬间冲上脸颊,我咬紧下唇。
挖一个地洞给我吧!上帝。
“呵呵。”柏铭涛笑眼流光,“原来你也有不能应对自如的时候,能看到你这样的表情也算值得了。”
就在我燃烧沸腾得几乎以为自己可以下锅了的时候,柏铭涛站起身,去淡风轻地说:“我去打个电话。”
“那个,需要消毒吧,顺便处理一下。”我说得极小声。
柏铭涛微微地笑,温煦贵气。
他前脚一出,我后脚就用头去撞枕头,懊恼懊恼死啦!
“小心点,别把手上的针撞漏了,还得打。”
我凝固,一具人型雕像闪亮登场。
病房再次安静下来,大起大落的情绪幅度,将我的最后一丝力气抽离,软绵绵的身体沉下去,沉下去,无知无觉。
当我再次掀开眼帘时,眼睛里铺满炫目的白,身体的倦意让我感到昏昏沉沉,我一时间没搞清楚自己在哪里,只静静地躺着。
我转过头,他的脸部轮廓立体分明,眉目淡刻深划,无数的心绪沉淀在瞳底。
刹那目光交错,清溪里缓缓流动的水,浅浅起伏的呼吸声,耳膜在这一刻敏感无比。
我立起身,手背上的针已然取掉,“我睡了好久。”这是陈述,毫无疑义。
“输的液体里本来就有催眠作用的药物,再说你伤了元气,多睡一会儿有利于恢复。”柏铭涛满含慵懒笑意地回答,声音如行云流水,“我去取药,你看看你的电话,响了很多次。”他起身离开病房。
柏铭涛语态之从容,行事之淡然,神容间的自信谦和,无不散发出卓然风度,他无论做什么,无论怎么做,都显得那么自然适当妥帖,完全不给人压力。
我拿出电话,未接电话爆满,一看时间显示,2点,也就是说,在某种状况下我失踪了7个小时,乖乖!
我快速打开菜单,宇阳,小秦,唐向华,鞠惠……
我立刻回拨鞠惠,电话一响马上被接起,“樊玲,你在哪儿?怎么家里的桌子上摆满了药?你出了什么事,你在哪儿?”
声音焦灼,一反鞠惠那悦耳之音。
“我没事,你先别着急,我就是胃疼,到医院来输点液,现在已经好了,我马上就回来。”
“都去输液了还说没事,你就逞能吧,一个人在医院……”鞠惠声音里满是心疼的关切,“在哪家医院,我过来接你。”
“不要过来接了,你头还疼着呢,我也不是一个人,柏铭涛在医院的。”
对面一片静默。
“我请假的时候他知道的,你要是还担心我,那就20分钟后下楼来接我?”
“嗯,我知道了。”
再拨小秦,得知公司里并没有什么重大的事情,送去的广告片龙腾公司很是满意,只是宇总多次打电话到公司来找我,而小秦一时间又联系不上我,弄得她也着急了。
我安抚了她几句,也没提生病的事,免得弄得鸡飞狗跳的,我顺便告诉了她华创集团广告的解决方案,她开心得直在电话里欢呼。
我忍不住笑叹,这小妮子早晚得姓蒋,看这胳膊肘都拐到什么样了,他开心她就开心,他可能不开心,她就先绸缪。
我挂上电话,我眼眸关垂着,手指轻轻划在银黑的数字键上,宇阳,他这么急着找我到底有什么事?
余光处柏铭涛正迈进病房,我按下信息键:“很抱歉,刚才不方便接电话,半小时后我再打给你。”
发送
我收起电话,把脚放下地,一触地肌肉一端尖子地扯痛,我晃动了一下,连忙用手抓紧了床头,手臂被微温的触感所包围,待我重新睁开双眼时,已到了车上。
柏铭涛发动车子,他的身影被我阖下来的眼帘剪成淡淡的疏影,静谧笼罩下来,世界漂浮在时间之外,丝丝缕缕的空气缓缓流淌。
“你想吃点什么?”悠悠的声音震荡在静谧的世界里,这温暖的声音穿过长长的距离,犹如缠绕在耳边的低语,整个世界突然被关掉了声音。
“我想吃面。“柔软的声音如细密的棉,缠了一层,又是一层。
柏铭涛蓦然回首。
我睁了睁眼睛,眼底是尚未褪尽的恍惚,干涩骤然袭来,我忍不住闭上双眼,“我忘记了,只能吃白粥,鞠惠在家里给我煮呢,等会儿就可以吃了。”我轻轻地说。
静默延伸开来,直到抵达家门口。
车门从外拉开,柏铭涛用眼神温和地阻止了“我自己走”的想法,他慢慢搀扶着我下车。
“我这就是一伤残人士了?”我颇为自嘲地苦笑。
柏铭涛嘴角上扬,“你以为呢?”
刚刚走出车外,却看到不远处宇阳静静地站在车边,眉目凝重,似一尊雕塑。
柏铭涛一眼悠悠扫过,他松开搀扶我的双手,从风衣口袋里拿出药,“这一种记得回去吃了粥后马上吃,这两种一天吃两次,最大剂量三颗,别一痛就吃超了。”
他的嘱咐隐隐带着笑意,米色的风衣因他的动作潇洒地摆起,微弯的身姿,贵气卓然中自然流露的关切,伴着他悦耳的声音,令我的确有那么一刹那的失神。
砰!
一声很大的甩门声,震得我一惊,宇阳一步一步径直走过来,看不清的眼眸里让我产生熔浆的错觉。
柏铭涛颔首示意。
宇阳冷眯俊眸,“柏台长,幸会。”
他伸出手,周全的礼数,如果声音中不夹带着一丝无法掩饰的矜傲,如果手中不是燃着细长的香烟,淡青色的烟雾没有牵出那若有若无的冷峻,那么他礼貌得无可挑剔。
“幸会,宇阳。”
柏铭涛握住他的手,举止间自有一份天然的气度。
宇阳低醇闲散的声音在空气中散落,随着他尾音的落下,空气一寸寸收紧。
“柏台长,说起来还真是有缘,这周遇见你,上周回B市时,却有幸遇见柏夫人,她正从医院出来,夫人的身体还好吧?”
柏铭涛的目光澄净似水,他微微一笑,深邃的五官极显儒雅尊贵,雍容若王侯,谦谦君子,“我替小小谢谢你的关心。”声音一贯的平稳低缓。
“再见,柏台长。”我不欲让他多留一秒,这样的场景,如果可能,我愿意倒转时空,也不想他来遭遇。
身后车声渐渐远去,空旷寂静辽阔的院落里只剩下我和他。
短暂间隙的沉默,我的头越发昏沉,“宇总,我身体不适,你有什么重要的事可不可以改日再说?”
“你刚才不方便回我电话,现在身体不适,似乎我的出现永远都在最不恰当的时候。”
他那双深黑的眸子里闪过各种不知名情绪,它们流光闪烁,变换繁复,每一种我都来不及捕捉。
“刚才在医院里输液,是不太方便。”
我的精神极度的疲乏,为什么我要站在这里进行这场莫名其妙的对话?
宇阳猛收了眼,挺拔的姿态犹如傲立在悬崖峭壁之上的鹰,压迫感迎面而来,“为什么你生病不让鞠惠陪你去医院,是什么病竟能让柏铭涛缺席省委会议?”
我的思绪尚未来不及消化,除去隐隐作痛的胃,一股陌生的剧痛从被他紧扣住的手骨处扩散到全身,药瓶滚落地上发出脆响。
“宇阳,你发什么神经,放手。”无比熟悉的声音响起,“柏铭涛去医院是樊玲打电话请假时他碰巧知道的,我昨天喝醉酒了,樊玲还特意叫我下来接她,宇阳,你放手,你弄疼她了!”
我的意识成一片空白,我倒在鞠惠的怀里,好半天才一点一点集中了焦距,饱受针虐的手背此时已是黑得发紫,惨不忍睹。
“这就是你所予以的最大尊重?”我头也不回地和鞠惠离开。
一进门, 我就瘫倒在床上,床单冰凉,房间暗沉沉的有如深海,我逐渐蜷缩下去,全身有种异样的颤抖。
我的牙齿不受肌肉控制地上下敲击起来,就在我几乎无法抑制的时候,我被紧紧抱住,身体流失的那些温暖回流到我的身体,怀里熟悉的质感让我渐渐安定下去。
“来,喝点粥。”绵软的粥滑入喉管,一勺一勺地舀起,慢慢吞咽,我终于感觉到了地心的重力。
鞠惠把空碗放下,水杯和药片抵达我的唇边,我闭上眼睛,一股脑吞了下去,口里的苦味从喉咙直抵胸口,我倒在床上。
我感觉自己好像做了很多梦,醒来的时候却什么都想不起来,四下里寂静无声,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我看着天花板,嘴里很干,我轻轻坐起来,窗外一弯寒月清辉如水悬在青暝色的夜空里,静极了。
床头柜上放着玻璃杯,清澈的水在玻璃杯子中透出空冷的荧光,我伸手去拿,还差一点,身子再一前倾,杯子从指尖上滑落,发出脆裂的声响。水漾开来,我愣怔,月光照在水面上,白得灼目。
“樊玲,怎么了?”鞠惠从另一头爬起来,“你要喝水怎么不叫我?别动。”鞠惠把床前清理干净,再将水送进我手中。
“生病真的好麻烦。”我都烦我自个儿了。
“生病不麻烦,心病才麻烦。”鞠惠的红唇轻轻一勾,顿时,搅乱月影,“樊玲,律师公会有一个哈佛学院的进修名额,我打算去。”
“啊。”我一把抓住鞠惠袖口,“你要离开?”声音凄惶。
“对。”鞠惠抱着膝盖,漆黑如夜的长发流过我的手背,覆盖在她的膝上,“何必折磨完自己又互相折磨,爱情不能是德古拉伯爵对动静脉的思念吧?”
鞠惠嘴角盈盈,“与其没完没了地折腾,还不如留点回忆,也算得上美好,好了。”鞠惠环住我的肩膀,“眼圈红什么红,和只小猫似的。”
我扯着鞠惠的袖子,断断续续的声音,眼圈越来越红。
“跟我一起走吧,樊玲,过去的已经完结,生活需要翻开新的一章。”
我的目光穿过鞠惠重新落回杯中,水色淙淙,透明的水浸入我的眼底。
“樊玲,爱情是一扇门,跨进去,就不可能浅尝而止,而跨出去的,就不要以为还能回头,樊玲,我这前车之鉴活生生的标版,还不能令你顿悟吗?”
我知道鞠惠句句都是肺腑之言,那是她耗尽了自己的期许和希望才得出的结论,她用最温和的方式劝阻我,不忍我重蹈覆辙,我清清楚楚,明明白白。
我听见自己异常沙哑的声音,“我爱他。”
那一年七楼太高,经常停水,他给一楼的住户说尽好话,一桶桶的把水拎上7楼。
5月1号,他跑来给我做饭,他说,劳动节不劳动,简直就是对党和人民的犯罪。
他边吃我做的饭菜边对我说:“同志啊,你放的这盐巴足啊,也对,这可谓是生活要往淡里看,这吃东西就得往咸里整。”
他爱我,那时候是真的。
长长的睫毛碎碎颤颤地覆盖在眼睛上,我把被子裹得更紧,却终究没有忍住,在泪水划下脸颊的那一瞬,我把头埋入鞠惠的臂弯。
鞠惠柔柔地给我擦眼泪,她轻轻地抚拍我的背部,叹息:“樊玲,为什么我们非要离回忆这么近,离幸福这么远?”
人们常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句话显然不太适合于我,因为我第二天就感觉清爽了,是药的缘故还是哭了一场解决了郁结.不得而知.
不过鞠惠对些的理解是"牛始终是牛"
我一大早起来跑去买了早餐,包子豆浆加烙饼.一大堆的美食摆满桌子,然后整个早上腻着鞠惠上上下下.到鞠惠背包出门的时候,我眼巴巴地瞅她.
鞠惠又好气又叹气.好放柔了表情."就算我要走,也不是马上,怎么也是准备下吧"
我使劲儿点头"对.对.要买用品,买你爱吃的,还要准备好多好多东西"
"那你可以放心了,我能去上班了吗,还是你打算和我一起去事务所"?
我忙埋起头喝豆浆.挥挥手"拜拜拜拜.早点回来"
去事务所,笑话!昨天我的问题真是捋了莫砾的那层狼皮,今天出现,他不整死我才怪.
鞠惠出了门,我也搁下筷子,从鞠惠的话听得出她的去意已定.这块伤心地她是不会再留了.
生活需要新的往篇章.那一页她终于要阖上了.
在我最爱他的时候离开,我的爱已到极限,他的爱也许还有.也许就些停住.都不必再深一些了,这也是一种永远
我发会儿呆.拿出纸笔开始罗列出国该买的东西,伤离别伤离别已然在眼前...
我从商场里买完东西然后就直接回到了办公室,先拨打柏铭涛的电话,准备谢谢他,并告诉他我的身体已无恙.电话关机.我发送了短信.
之后叫小知去机场租了储物柜.紧接着小秦进来,手里拿着两张邀请函,一张邀请是国际广告技术展览的,一张年邀请是电视艺术中心的.
两大盛会在时间上刚好撞车.
"樊总."小秦笑靥如花地看着我,"两个主办单位都要我们尽快回复,他们好制作入场券."
我掂量着这两张邀请函.国际广告技术展览会是广告界的盛事,而电视艺术中心是国际影视节目的交易市场,届时会有大量的影视剧以及影视机构亮相,这两个会都很重要.
我很快做了决定,"都参加吧."
"那报几个名额呢?"樊总你可没有身外化身."小秦玩笑.
"都报上两个名额.具体谁去到时候再商量,工地那边有会么状况吗?"
"没有,我早上才去过,一切都很好,佐江在工地盯着的,要修改的设也是按照你的指示去施工的."
1线电话的指示灯闪起,电话号码显示出龙腾公司,我接起电话.
电话里传来轻缓的呼吸声,片刻之后"樊玲."
宇阳的声音在电话线里轻轻的流动,声音如些之轻,以至于我有瞬间失聪的错觉"昨天..."
"我已经忘记了."我的声音里没有冷漠,没有愤怒,也没有嘲讽,我现在只想把一些敏感的,错觉的东西沉淀下去,不能让它有空间来发酵膨胀.
宇阳和我从来都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我们的人生观,价值观,行为处事甚至理想都不在同一个地平线上.他对我的欣赏和关注,不过来自于他一段经历的映照.
因为我之前的拼搏和执着,使我具有了某种光环,令他产生了一种错觉,这种错觉其实是自我投射的产物,说白了,就是在我身上看到或者找到他自己的影子.
"龙腾公司的宣传片你已经看到了,有什么意见吗?"
"对不起"
我感到自己的发丝在这三个字中飘动.
他说"我从来都不想伤害你."
我捏紧了椅罩的丝绒"宇阳.你没有抱歉的必要.某种误解的产生必定是由于某些尺度上的逾越,我想我有需要反省的地方,我会注意,但是我是一个走过弯路的女人.我最不可能重蹈覆辙的就是.在落魄的时候被一点温柔所打动,在事业发展的时候把爱情混入其中,我不会再犯这样的错,而且......"我的声音里有一种苍白的坦然."我有过一段最美好的过去,而结果是背弃,这个伤口,使我不会再相信爱情,除非,那个叫教会我爱情的人再度回来."
空气蓦然凝结了,冷冷的,窒息的,我感觉到手中的电话竟然变得沉重了.
"咔."
清脆的一声响,打破了房间里似已凝固了的空气,他切断了电话.
我深长地吐出一口气,只觉得额头一阵沁凉.短短片刻工夫,我竟出了薄薄的一层冷汗.
宇阳已经接收到我的态度了,想必他这辈子都没有遇到过像我这样不识抬举的人,不过相信以宇阳的出色,他以选择和尝试的人.事太多了,完全没有必要在我身上浪费时间.
要将我这样一个无足轻重的人驱逐出脑海是很容易的一件事.当然以他的骄傲,我们的关系不可避免的又滑回了原点.
我做了一次深长的呼吸,端起咖啡喝了两口,电话再度响了起来.柏铭涛回拨过来了.
"我刚才在开会,你的身体确定无碍了吗?"他询问.
"嗯,完全好了,用鞠惠的话来说就是牛始终是牛..”
柏铭涛的笑声从电话里传来,"你以后还是要注意点,肠胃可不容轻忽."
"知道了,我可不想再一手挨三针,多恐怖的事."
我心有余悸的语调,令电话那边再渡轻笑.
"樊玲,明天早你到我办公室来"柏铭涛一顿,"你不会忘记了明天是什么日子吧?"
日历上皑皑白雪的阿尔卑斯山被一道锐利的红色勾勒,手指抚上纸页
......3个月,我把整个频道收视率上升到5个点的时候,我们再来谈其它.
我听到自己悠远声音"3个月之期犹如悬于头顶的锋刃,怎敢遗忘."
"这个我想,在柏台长的办公室里便会知晓."无论是终止还是继续.都应该从起点开始.
"好"柏铭涛的声音总是那么沉稳耐性,从容有力,他说"樊玲.你势如破竹的信息呢?"
挂上电话,脑海一直盘旋着这四个字,缠来绕去.竟化作了一片惘然.
父亲曾对我说过 "事在人为,哪怕只有万分之一的可能,也要尽最大的努力."
导师总教过我"所谓的机会就是在正确的判定下,巧妙利用各种情势制作出最佳组合."
我走出电梯,柏铭涛的办公室距离电梯只有一小段距离,迎面的墙上一幅颇具特色的三维壁画在静默的空气中绽方着夺目的色彩.
我走得很慢,偌大的走道连一根针在地上都能听见,我握住把手,尽量让手和手腕的力量平稳均匀,待我找到平日里操控着力的平衡点,我扭开门.
3个月之约,打开的将是全新的格局.柏铭涛所在临的――是我颠倒乾坤的难题!
柏铭涛从桌后走过来.铁灰色的西装契合着他的身体,他嘴角勾起一抹笑意,仿如初雪轻溶"收视率数据统计出来了――5.2%,至昨天为止3个月.樊玲."
柏铭涛温润的声音在我的名字上有些许的停留,他伸出手,"你做到了."
我握住他的手,没有说话,就静静地握着,手指相触,掌间一片温软.
"那么现在,你能告诉我你的要求了吗?"柏铭涛饶带兴味.
我的手隐隐收紧,胸口处的心跳合着血液一下,一下.
我放开他的手,脸上露出一个愉悦的微笑"柏台长还记得当时所说的话吗?"
"樊小姐你几乎令我忘记了你是一个商人.商人讲求的是最大利益的获得,可是这份合同你已经获得了最大的利益了,你还要什么?"
柏铭涛明显没有忘记他当时说过的话,他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润了润唇."我要全权掌控电视台的广告部."
柏铭涛的笑容缓缓敛去.
光线在视觉里微微颤抖,呼吸拉长到永恒的这一刹那.
"介意我抽支烟吗?"
濒临界点的空气被柏铭涛奇异地划开.
"哦.不.当然不介意."我深吸了一口气,
淡蓝色的烟雾从指间升起飘散成丝,轻轻地笼住他的眼,他的神情,烟雾里的他瀚海深沉.
"你所提出的全权掌控广告部,基石来自那里?"
"来自市场规律,"我取出资料."按照数据显示,台里广告部近几年来完成的广告总额为七千万,我愿意以七千五百万为标底,买断电视台的所有广告时间,而超出七千五百万的部份,另起电视台五五分成.
"如果完不成呢?"
"这是旭升广告公司3个月里所做的业务总额,还有即将签订的长期意向性合同,以及4A广告公司即将投放的品牌计划.加上电视台本身所具有的长期客户,柏台可以评测出完成的基率有多少."
"市场因素变化莫测,尚未定局就有可能发生变数,完不成的可能性哪怕有千分之一,它也依然存在,而以旭升公司当前的资产并不足以承担这么大的标底.
我再次领略到柏铭涛的犀利.
他冷静沉关的声音在继续,"商场博弈的唯一标准是你不能藐视市场和笃定对手,当你觉得你能的时候,其本身就已经是种风险."
我轻轻抿唇.
柏铭涛本身位置的至高点,决定了他思想的深度,他所看到的东西,所理解的角度,不得不令人叹服.
然而,我要立于业界的顶端,要拥有纵横广告界的实力,除背水一战外,别无选择.
"柏台长,透视市场生存法则,无外乎三点"利益,风险和制度.风险决定利益的大小,制度最大限度地规避风险,没有风险的事业,不存在于商业社,马太效应,你有,给你更多,你没有,把你原来的都拿走."
"柏台长,我们费尽心力地提升收视率,其目的是为了形成强势的竞争力与省电视台分庭抗礼!而验证这一成果的唯一标准就是广告收益.是台里财政收入的大幅度增长.而今,这样的业绩可值得我们再费心力?而我继续滞留于现阶段,不是意味着我再不能提供不可取代的价值,这样的合作还有具有何意义?"
"旭升广告买断广告时间,收编广告部是一条突围之路,突破电视台现今天的僵局,引入市场竟争机制,摆脱内耗,避免更大混乱的产生."
"至于柏台长刚才所提出的质疑点,从资金的注入方式上可以解决,由美华日公司做为旭升广告的担保,七千五百万在12个月内付清,即在每个月1号打入台里六百二十五万,如果逾期15天不付,电视台可以立刻终止与旭升公司的合作.并没收旭升公司的保证金,这一举措可以使电视台在任何时候都不承担风险"
"那么你的风险呢?这样的孤注一掷只会把自己民置于无法转圜的困境之中!"柏铭涛将手抬起,淡蓝渗过他的脸庞,他缓缓道"接近目标的方式不止一个,全权掌控广告部也并非不能,我曾经提议过,可以将你的关系调入电视台,凭你的能力足以胜任广告部主任.你将会有我所给予的所有人事权力,大可放手而行."
我深深敛眸,半晌无语,一个更为名正言顺有身份,一个把风险降在了最低范围的两全之策.
"柏台长,我之前不能同意的理由,和此刻的理由相同,我需要一个超然的身份,只有一个不隶属于电视台的人,才能真正威慑到他们."
以商场的模式介入,按照经济学的定义,资本为追求最大利益化而制定的任何制度都是合乎道理的,这才是令发而行的最大保障.
掌控命脉的人才能对人起作用.自身都是是被掌控的人,还能起作用吗?电视台的人每个资格都比我老,他们的身份背景关系千丝万缕,这样的游戏搞不好就玩成政治派立,这种腐蚀竞争力,违背商业属性的玩法最终只会葬送掉我自己,我还是做好我的公司,运用商业模式,遵循我最擅长的法则吧!"
不过,我很清楚此顶提议的惊世骇俗,由广告代理电视台的某一时段栏目是很平常的事,但是以广告公司取代电视台的广告部,广告部收入编于广告公司,所有权力下放在广告公司手中,电视台的经济命脉全权由广告公司掌控.这是何等的匪夷所思,它所予取予以的冲击纵是柏铭涛也不能不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