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肖轻声呼唤他，裴安扯出一个勉强的微笑。

        “裴安。”肖再一次轻声说出他的名字。

        裴安低下头，看着医院洁白的瓷砖地板，沉默。这次他却没有回应肖。

        肖叹息，他忍着肩膀的疼痛，微微支起身子，从背后怀抱住裴安细瘦的腰。

        “我从没有想过拿自己的生命开玩笑，你知道吗，即使那时，他的枪没有打偏，即使你没有如我所想的一般冲出来，他也丝毫威胁不了我。”

        裴安看看肖有些苍白，骨节突出却干净漂亮的双手，在伸开手，看了看自己黝黑粗糙的大掌，他觉得这种差异就好像一场笑话，就如同很多很多年以前，假若有一个人告诉他，肖是同性恋，并且是被压的那一个这种论调一样，荒谬而可笑。

        “可是你看……事情总有意外的时候。我到底受了伤。”肖接着说下去，声音里有一点点无奈与痛楚。

        裴安震动的一下，他还是没有回头。他总是这么死心眼，认定的事情，很难改变。

        然而这一点，亦被肖所深知。

        “可是当他真的开枪的那一瞬间，我全身上下却只剩了一种感觉。”

        “我从来没有体会过那种感觉，以至于我在医院，一个人静静的想了很久，才能归结出它的定义。”

        裴安轻轻翻转过手掌，一点一点握上拳头，再松开。这样一双手，却不能守护……

        “你知道那一瞬间我感受到了什么吗……”

        裴安放下手，这样一具卑微的生命，带来的却只有伤害……

        “你或许永远也想不到，那是，我竟觉得灭顶的……”

        这样的自己，凭什么还活着？

        “——恐慌！”

        ……恐慌……

        ！！！

        “裴安，……”肖的脸贴近他的后背，裴安身子轻轻的颤抖了下。

        肖从背后，感受着他呼吸所带来的细细起伏，心跳的声音不甚清晰，却也能隐隐传来，这样鲜活却沉厚的生命，让肖觉得幸福而踏实。

        那样的恐惧惊慌，他再也不要历经第二次了。

        那是仿佛全身血液都被抽干了般的冰冷，心脏痛的抽搐。

        他已经孤单太久了，而那样寂寞的滋味，他没有勇气面对第二次。

        那种感觉，就好像从地狱来到天堂，已经深深沉沦在美好的幸福中时，却有人告诉他，对不起，你买的只是参观门票，却没有居住权一样。

        如果裴安没有出现，他或许就会一直这样下去，麻木了，便不会再觉得痛楚。

        可那只是如果，要知道，人生，从来没有如果……

        裴安已经融入了肖的骨血之中，生生剥离，肖痛不可当。

        他终于意识到，他已经无法承受失去了。

        裴安感受到肖越收越紧的双臂，那样巨大的力道，仿佛要把他生生嵌进胸膛里一般。

        那样勒的生疼的力道，似乎昭示了肖那种浓烈的近乎绝望的占有欲。

        一点点回头，却看不到肖的脸庞，只好闭上眼睛，全心感受着后背穿来温暖的热度。

        他听到肖的低沉的呢喃，肖说：“裴安，我已经做不到了……我无法让你去死，我无法遗弃你，我已经……我想，我已经无法失去你了”

        这样说着的肖，有一种深沉的坚决。

        裴安觉得鼻子有些酸涩，他已经彻底迷茫了，他不知道怎样才能够不伤害肖。

        他握住肖紧搂在自己腰上，交叠的双手，传达内心的挣扎。

        活着，还是死去。

        无法抉择。

        作者有话要说：

        （未完。要去扫墓了）争取清明放假结束忠爱，修改神欲.

        南康南康，愿你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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