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隔那日,已经三年有余。
裴安觉得这两年,是自己这一辈子中,最幸福的两年。
关于这两年的回忆,充斥了他灰暗生命的每一个角落。
平凡的,却处处溢着甜蜜,尽管这似乎是自己一厢情愿的看法。
“肖先生,我要求你给我妹妹一个名分……”男人全身颤抖,强自压抑着愤怒与悲伤。
肖坐在沙发上抽着烟,眉眼上挑,冷静从容,谈笑自若。
“我怎么可能娶一具尸体?凌先生您真是说笑了。”
男人拿着枪的手颤抖的更为剧烈,四周站着的属下无不心惊胆战,小心翼翼,却也咱同时暗自惊叹自家主子的胆识魄力,那种高傲而目空一切的姿态,使他们所崇敬帝王与生俱来的特质。
“你为什么杀她,我妹妹哪里得罪过你!你……你居然……”
男人悲愤的怒吼,握着枪的双手已经开始出汗。
“她勾引我的部下啊……”肖弯起嘴角嗤笑说。
“怎么可能!”男人瞪大了眼睛,傍上了肖的女人,眼里怎还会容得其他男人,他根本不信。
“怎么不可能?”肖微笑反问,顺手拉过了站在身后的裴安,“你看他强壮又迷人。”
裴安冷淡着,不置一词。
男人看到裴安,愤怒更甚,裴安长得只算端正,身材匀称,却并非完美无懈,他知道自己再次被愚弄。
“你这样……你这样会有报应的!……”
男人已经有些歇斯底里了,他拿着枪的手不再抖动,稳稳指向肖的心口。
肖仍然张狂而邪肆的大笑着。
无数属下暗捏一把冷汗,不敢有丝毫动作。
男人看了看周围黑洞洞的枪口,终于闭上眼里,深吸一口气……
狠狠的按动扳机,先是一声枪响,然后无数枪声接踵而起。
在这场短暂却极富有节奏的舞曲里,男人身体变得千疮百孔,破败不堪,他甚至没有来得及去确认一下,自己的仇人究竟有没有哪怕一丝的损伤。
在枪响时起,裴安没有回头,他很自然的用身体挡在了肖的面前,枪打偏了,却仍然正正的对这裴安心口。
那一瞬间,他只有平静,一如幸福突如其来降临的两年前,肖赤裸着身体用枪顶着他额头时一般
——平静无波。
然而在下一瞬间,他却看到了肖深黑的眼睛。
那里面似乎压抑了许多许多东西,却又仿佛空明到痛楚绝望。
在那一个电光火石的刹那,肖转过了身体,将裴安压在身下。
子弹洞穿了他的肩膀,温暖的鲜血沾湿了裴安的衣服。
他看到肖苍白的脸,突然痛恨起自己来:一切的错误都只能归咎在他爱的太深。
人们丢下枪械,纷纷奔扑过来。
肖被小心翼翼的架去病房,原本纷乱的房间只剩下裴安独自伫立。
他走过去踢踢那具扭曲的尸体,嘲讽的说道:“爱错了人的笨家伙,都没有好下场的。”
他脑中闪现出这个男人,刚刚还闪烁着鲜活愤怒的神情。
依稀记得一年前的那个女孩,绝美清艳的面庞,气的红彤彤的样子,还有那种一点点计谋,一点点阴狠,被娇惯坏了的姿态。
她那样的在意,以致贪心的探寻一切,致使死亡降临。
而这个眼前的男人,压抑着沉痛的心情目送自己娇美可爱的妹妹,投入别的男人怀抱,追逐着幸福,却被不幸捕捉。
叹了口气,裴安点着了一根烟,他想,等到十二点吧,如果肖还没有醒来,自己偿还他仅剩的那点拥有。
——一具在错误中贪得了三年的生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