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此次大昭王朝选妃,黑武、飞雁、雪源三国分别进献了不少绝色美女,显示对昭玄帝的崇敬与臣服,而为了对三国表示谢意,大选前一夜,昭玄帝在福临殿设宴款待三国来使,把酒言欢。
身为太史的澜空可以避不上朝,却不能推诿如此盛大的宴会,只得无奈的出席,也是时隔多日後再次见到昭苍天。
昭苍天高坐席间,端然君临天下的气势,刚毅的面孔,紧抿著薄唇,听著台下众国来使的奉承之语,偶尔淡淡的扯扯嘴角。
澜空心绪复杂,眼神下意识的看向那个光芒万丈的人物,不由自主的追逐著他的一举一动,然而对方却一眼也没有看过来,只是偶尔与台下的来使说上几句,面上一片漠然。
澜空叹口气,他这个表情还真不像明天就要选妃的人,该愁的人应该是他才对吧,无故被打断了亲事不算,还被皇帝指明承管选妃大典。想到明天要跟六七百名企图飞上枝头的女子纠缠,他就一阵头痛。
这选妃大典少说也要折腾月余,就是说,他至少要忙上个把月才得脱身了。
又谓叹一口气,自己还是没有办法不在意啊,心下无端烦闷,仿佛这殿内的空气都变得稀薄起来。
大殿中,锺鼓齐鸣,歌舞升平,众官员且饮且赏,好不惬意。欢声笑语,不绝於耳。澜空环顾了一圈,似是没有人注意到自己,就悄悄离席,踱到了殿侧的园林里。
稀星朗月下,静谧的园林里显得清静很多,蓝空随意在小亭里坐下,隔绝了大殿上传来的鼓瑟之声。
无意识把头靠在石椅靠背上,仰望著那篇深幽的星空,尝试著找出亚特兰蒂斯的位置,却发现徒劳无功,星空里全是陌生的星系。
毕竟还是相隔太远了啊。
澜空发现自己居然开始想家起来,想自己那些可爱的队友们,还有亚特兰蒂斯上那昏黄的天空,那时候生活是虽然很枯燥和无聊,却至少不会有这些复杂的烦恼,让自己的心沈甸甸的,好像负载了太多重量,连跳动都吃力。
索性什麽都不想,闭上眼睛就这麽小寐著,深冬的寒风对於他来说不但不冷,反而还有些怡人的干爽。
昏昏沈沈间,居然有了睡意,反正宴会还有一阵,不如小憩片刻,澜空换了个姿势,正要靠一靠,忽地听闻一阵沈稳的脚步声,接著熟悉的嗓音在耳边响起。
“身为太史,不作陪便罢了,还竟敢中途离席……,爱卿,你也太大胆了吧。”
澜空一惊,抬起头看来,便对上了那双犀利的眸子。
“陛下?!您怎麽出来了?”澜空连忙起身,他怎麽也来这里了?这麽巧?
夜色中看不大清楚找苍天的脸色,只见他身形微晃,隔著一段距离也能嗅到强烈的酒味,想是喝多了出来吹吹风的。
只见他步上凉亭,一个趔趄,几乎倒下,澜空赶紧眼疾手快的扶住他。
“陛下!小心!”,扶著昭苍天在石椅上坐下,四处望了望,“陛下的贴身侍卫呢?”
昭苍天摇摇头,仍旧目光灼灼的盯著澜空,一点都看不出醉酒模样,让澜空不禁想起很久以前在客栈中,昭苍天借酒浇愁那一夜。
“你还没回答朕,你怎麽跑出来了……”
“呃──”澜空有些语塞,这个该怎麽说呢?
“怎麽不回话?”糟糕,听起来有丝生气的味道。
“回陛下,微臣不胜酒力,加之殿内过於喧哗,便到这略作休憩,若不是陛下过来,微臣正打算回席呢。”
实际上自己舒服得几乎要在这睡著了。
昭苍天闻言,若有同感的点点头,“确实过於喧哗……”
这麽说,他也是吵得受不了才出来的?还是……
澜空有些寻思的看著昭苍天,见他坐在石椅上有些微的颤抖,才想起此时还是深冬时节,正是寒气逼人之时,一般人根本就承受不住这低温,何况此刻昭苍天穿的并不多。
“陛下,户外更深露重,天气寒冷,久坐有恐染上风寒,微臣送您回殿吧。”
说著就要去搀扶昭苍天,却被他不耐的挥开。
“你当朕有那麽弱不经风麽?朕才刚出来,再坐会!”
澜空怔忡,只好讪讪的收回手,望望亭口的方向,转向那边替他挡去吹入的少许寒风,但同时也就挡住了唯一的光线来源,亭里子顿时黯淡下来。
“站著干什麽,坐下!”
“陛下,这与礼不合……”怎麽能和皇帝同坐在一条石凳上,那可是欺君之罪。
“什麽与礼不合?以前行军打仗之时不也常有?”说著昭苍天伸手一拽,澜空措不及防,重心不稳的跌坐下来,把昭苍天压趴在石凳上。
“陛──陛下?”澜空大惊,连忙收回手,杵在昭苍天的身侧,支起自己压住他的身子,想要起身时,却被昭苍天扯住衣襟。
“你……”
昭苍天目光有些迷茫的看著近在咫尺的澜空,双手下意识的揪住他的衣服,不让他起身。隔著衣物传来温暖,瞬间让他沈溺了心神。
这股体温很是熟悉,似乎很久以前的某个晚上,发生过什麽……
这究竟是……
两人就保持著这个姿势久久凝望,仿若时间也静止了一般……
澜空觉得自己恐怕是鬼上身了,因为他竟然伸出手去抚上了昭苍天的面颊,缓缓摩挲著,并喊出了对皇上大逆不道的称呼。
“苍天……”
有多久没有喊出这个称呼了?虽然曾在心里呼唤了不下万次,可是当再次开口,才发现几乎已经是上辈子的事情了,那麽遥远,却有那麽亲密。
昭苍天没有抗拒,只是用自己的手也覆上澜空抚在自己面容上的手,沈静的注视著他。
苍天一定是喝醉了,所以才没有抗拒自己。可是自己呢?难道要赖这夜色太醉人麽……以至於自己……缓缓的俯下头,吻上了身下那坚毅的双唇。身下人的嘤咛一声,承接了那温柔的碰触,
澜空灵活的唇舌在昭苍天口中追逐著火热的湿滑,一经相遇,便狂热的纠缠在一起,抵死缠绵。
几乎要榨干对方氧气一般的热烈激吻著,分不清是谁的唾液,分不清是谁的声音。
一吻罢了,澜空粗喘著退开,身下的人也同样气息不稳。
“苍天……”澜空轻唤,看著那微微开启的嘴唇,著迷般的再次俯下头,身下的人却忽然一僵,猛地推开他,坐起身来。
“苍天……?”澜空疑惑的看著他,只见昭苍天好像忽然回神一般,面色狠厉的瞪著自己。
“大胆!朕的名讳也是你能直呼的麽?”
“我……”
澜空心底一寒,失控的热情迅速降温。
“陛下赎罪,微臣逾越了……”
澜空起身,恭敬的站在一旁,标准的君臣之礼。
因他的起身,一股寒风顿时袭来,昭苍天忍不住打了个哆嗦,有片刻的失神。
“哼!这次就算了,切记不可再犯!”
说罢抖抖龙袍,站了起来。
“好了,随朕回大殿去,宴席还没结束之时,不可再退席。”
“是,微臣明白了。”
澜空拱了拱手,看著那人拂袖而去的背影,面色复杂的叹了口气,快步跟了上去。
接下来的日子,整个礼部是忙得人仰马翻。
澜空从来不知道,原来皇帝选老婆是这麽麻烦的事。
大选之前,来自全国各地的七百多名名佳丽被分成甲乙丙丁四组,首先进行一系列严格的身体检查。从长相,肤质,身高、体重、胸围、臀围开始,每一个细节都要求苛刻,务求做到每一位通过初选的都是形容具备的绝色佳丽。
通过「体检」之後,又是必不可少的「三关验处」,以辨血、守宫砂、喷嚏风来确认参选佳丽是否为处子,保证女子的贞洁与皇室血统的纯正。
通过以上几道繁杂的考验,通过的佳丽寥寥无几,仅有五十几人,又根据优中择优的理念,从五十多人中最终选定三十六名留下,封为秀女,住入离宫院,开始接受集训。
培训包括妆容,仪态,歌舞技艺,琴棋书画,诗词歌赋,等等繁杂的内容。虽说有些赶鸭子上架的趋势,不过愣是在短短数十日内将各位秀女来了个改头换貌,颇有些美玉成型之感。
选妃一事,事关体大,待事情尘埃落定,已经是开春的事,只待春回天暖,由皇上最後定夺。
这日,澜空难得有片刻清闲,便前往工房巡查「纯油提取器」的铸造进度,欣慰的发现仪器早已在这两个月的时间内锻造完成,已经开始在尝试提炼煤矿,工程很是顺利。
连日以来的阴霾总算有些拨云见日,心绪略有浮明。
澜空步出工房,正准备回礼部时,忽然听到背後有女声高呼,“Lanco!”
澜空一惊!这个名字,能准确发出这个音调的人会是……?
愕然回头,只见一个素未谋面的豔丽女子朝自己走来,自己并不认识。
“你是……”
女子走到澜空面前,有些尴尬的摸摸鼻子。
“我是Thred啦!”
“Thred?!”澜空诧异,Thred不是男的吗?
女子一见澜空惊异的表情,顿时恼怒的给他一个暴栗。
“你那是什麽表情啊!?是我没错啦,真是的!医疗官大人,难道你忘了本尉官吗?”
“真的是你?!那你怎麽变成──这样了?”Thred分明就是一个高大俊美的男人来的,忽然变成这样千娇百媚的女人,当然让他一下子没法接受。
“出了一些──呃,意外啦!啧!反正以後再详细告诉你。对了!你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啊?差点继续往以前的年代追去了。”
“你特地来找我?发生了什麽事吗?!”
“当然是有事啊!”
Thred无力的翻翻白眼,“喂,你不会打算就在这里跟我就地详谈吧?听说你现在可是官拜礼部太史啊,也不喊我去坐坐?”
“对对,都怪我一时被你这模样吓呆了,走吧,到我府里再慢慢说。”
Thred点点,伸手挡住头上的烈日,推了推澜空,“那就快些带路吧,热死我了!。”
澜空失笑,这个急脾气,应该确实是Thred没错了,便领著「她」往自己府院而去。
礼部府院里,王玉学有些匪夷所思的打量著大厅里的女子,只见她口沫横飞的向澜空说著一堆自己完全听不懂的话,还没很礼仪东摸摸西看看,又或者翘起二郎腿,手舞足蹈的讲个天花乱坠。
倒是澜空一脸微笑的听她说著,还时不时附和几句,一副颇有同感模样,真不知他是怎麽想的。
好不容易讲了半天,那女子终於告罄,倒是端端正正的坐下,开始品茶起来。
“这麽说,我现在该称呼你「莉莉丝」?真是拗口的名字,还真不习惯。”
“少来了,多顺口的名字,你那什麽「澜空」才是什麽玩意,这还是人名麽?”
一旁的王玉学终於听不下去了,一下子从椅子上蹿起来。
“大胆,你这刁蛮女子,竟敢出口污蔑大人?!”
澜空连忙对王玉学摆摆手,“不妨事,我和她是多年老友,她开玩笑的。”
“可她……”王玉学还想说上几句,见当事人都不在意了,自己再说好像有些多管闲事,只好忿忿的作罢。
莉莉丝放下茶杯,轻蔑的扫了一眼王玉学,把视线转回澜空。
“咱们这几个人当中,就属你最好命了,说你两句都有人帮你出头,哪像我,四处奔波报信不算,还要受人脸色。”
“莉莉丝,你不要误会,主要是玉学不清楚其中内情,你也不能怪罪於他。”
“是啦,是啦,你们几个都是著了男人的道了,说几句都不行。”
澜空一惊,忙辩解,“你不要胡说!我和玉学仅是朋友。”
莉莉丝闻言不置可否的耸耸肩,不屑的又瞟一眼一头雾水的王玉学,想来Lanco的品味也该不会这麽差。
“随你怎麽说啦,不过你想好没有,到底走还是不走。反正现在无羿那家夥已经完成了任务,你也用不著在这浪费时间。”
澜空闻言,脸色微微一暗,莉莉丝敏锐的捕捉到了这一细微变化。
“怎麽,难道你也有了什麽割舍不下的人或事?”
“也不是……”澜空苦涩一笑。
自己确实割舍不下他,可是他并不需要自己,留下也只是自取其辱罢了。
“只是我还有些事未办妥,不如再呆些时日,你也可以顺便四处游玩一番。”
既然他指明了要自己承管选妃大典,自己就负责到底吧,反正也没几日的事了,看著他成家以後,也好放心的走。
澜空用这样的理由说服著自己,其实心底也明白,说穿了根本就是舍不得离开……
莉莉丝不满的撇撇嘴,“这里有什麽好玩的,就不说别的,连个交通工具都没有,真是折腾死人,不过等你几天也没关系啦,反正还得坐你的飞船离开,我实在受够了离子传送,没把我晕了个大半月,现在想起还难受。”
澜空笑笑,“我这几日也没什麽事,陪你四处逛逛吧,其实这个时代也有这个时代的乐趣,只是你没有细心去发现而已?”
“是吗?比如什麽?”莉莉丝很怀疑。
“很多啊,比如晚点就有戏班子表演,不如过去看看吧。”
“随便啦,胜过在这里无聊的好……”
澜空微笑,对一旁一直没有听懂他们说什麽的王玉学示意,“玉学,你把客房腾出一间,让她住下。”
“知道了。”王玉学点头。
莉莉丝却不高兴了,“为什麽要住客房?我不能和你住一块?以前在亚特兰蒂斯上,咱们不是常睡一张床麽?”
澜空哑然,望了望目瞪口呆的王玉学,连忙喝住她,“别胡说,你现在可是女人。”
“女人怎麽了?我的心可是男人,还是你对我这个身子有意思?看在朋友一场的份上,我不介意让你上一回……”
“你……!”
“哎,真无趣,你到了这个古板的时代,人也古板了,喂,你叫啥来著,带我去休息吧。我困了,要睡一会。”
莉莉丝百般无聊的起身,吆喝著已经石化的王玉学。
王玉学半天才回过神来,犹犹豫豫的带她下去了。
於是礼部很外传出一则绯闻,澜太史的旧爱找上门来了,不但刁蛮任性,更是人尽可夫,让人不禁开始同情起这位平时斯斯艾艾的澜太史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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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瑞园里有戏班唱戏,唱的是哪吒闹海。
妃子终选在即,众秀女都是卯足了劲的苦修,皇帝体恤她们辛苦,便在晚间安排了这些个休闲节目,让她们有所娱乐。
其实,在这个朝代,本来休闲娱乐类的活动就没有多少,能让女子参与的更是少之又少,最多听听小曲,赏赏花期什麽的。而这戏班子,乃是王庭御用,请的都是全国上下知名的戏子组的戏班,加上重金打造的服饰道具,这效果自然是不同一般。
不过尽管如此,莉莉丝仍然是不感兴趣,只是百般无聊的在座椅扭成一团。
其实她挺想不通的,这唱戏非要把一句三秒锺就能说完的话唱成一分锺,听得人肠子都打结了,到底有什麽好听的?这些个戏子也把脸画得跟个鬼似的,根本看不出真人本身是美是丑,这分明就是欺诈行为。
但看旁边的澜空,看得一脸津津有味,还时不时的跟著摇头击掌,真是无语。
台上「呀呀咿咿」的唱腔都快把莉莉丝逼疯了,她觉得宁可回去睡大头觉,也胜过在这里饱受摧残,於是正打算拖澜空回去,忽然听见外头传来一阵高呼。
“皇上驾到~!”
顿时只见四下听取的秀女们大惊失色,却又惊喜交加,纷纷朝著门口方向跪下来,就连台上的戏班都停了唱腔,屈膝迎接那个从门口进来的人。
一旁的澜空轻扯莉莉丝,莉莉丝才不情不愿的跪下,眼睛却好奇的朝门口张望,又被澜空按下,顿时恼怒,低嚷起来。
“干什麽啊!?看都不行?”
“闭嘴,说话都不可以。”澜空低斥。
“…………”莉莉丝气愤。
少许过後,澜空才说:“起来吧。”
莉莉丝这才忿忿的站起来,看到那个身穿龙袍的人已经在戏院台侧的楼阁里坐定。
“我说,这古代的皇帝也忒有病,进进出出还要人跪拜的,大房子底下还要人打伞撑扇,真是受不了……”
澜空闻言失笑,“那叫华盖,不是雨伞,後面的大扇子是仪仗,给皇帝挡风的。”
莉莉丝翻翻白眼,“这几千年前的皇帝都这麽嚣张,我在21世纪还是公主呢,也没这麽大排场。”说归说,还是不住的好奇看去,打量著传说中的「皇帝」。“哎,我说,这皇帝长得还不错啊,跟以律家的那只有得一拼哦。”
澜空无奈的摇摇头,“你不是说你的心是男人吗?怎麽,被身体给同化了,开始对男人感兴趣了?”
“怎麽可能?!”莉莉丝顿时大声抗议,把前後的人吓了一跳,纷纷转头看向他们。
“你小声点。”澜空连忙扯住她,发现连皇帝都开始往这边侧目了。
“切,什麽嘛,谁叫你乱说。”
澜空无力的叹息,幸亏掉到这个时代的人是他,换作莉莉丝的话,恐怕十个脑袋都不够给人砍。毕竟以前她是母舰尉官,自然脾气比较大。
“哎,澜空啊……”
“又怎麽了?”
“这古时候的人不都是很含蓄保守的吗,怎麽那个皇帝在这种场合都公然和女人勾搭啊?”
澜空闻言望去,知道她说的是皇帝身边那两名随侍的女子,看起来似乎是三国进献的美人。眼下二女子正伺候皇帝饮酒和进食,算不上勾搭。
“所以啊,人人想当皇帝就是这个原因。”
“这样啊?看起来确实不错的样子……”
“嗯,咱们走吧。”澜空起身。
“走?去哪?”
“随便,只是不要在这。”免得看到某些画面心中不适。
莉莉丝诧异,“你吃错药了?刚才拉你都不走,现在自个待不住了。”
“那你走是不走?”澜空难得的有些动气。
“走,走,我早坐不住了。”
只是奇怪他会忽然提出要离开的意见而已,自己早不耐烦了,只是刚才忙著打量那皇帝,忘了这茬事而已,不走就是白痴。
说著赶紧跟上澜空的脚步,朝门口而去,就在快挤出门口时,忽而听得後方高呼。
“澜太史,请留步!”
澜空一愣,转过身,只见内侍总管快步而来,到了自己面前拱了拱手。
“澜太史,请慢走,皇上有请二位过去一絮。”
澜空一怔,这皇帝找自己是准备说什麽?莫不是刚才莉莉丝不合时宜的举动引起了他的注意?唉,看来今晚又难脱身了。
内侍总管正准备领路而去,澜空连忙喊住他。
“敢问总管,这皇上喊的是微臣,还是……”
“皇上传的是「二位」,”内侍总管连忙强调,“请「二位」随我这边走。”
毫不留情的打破了澜空的希望,顿时让他皱起了眉头。
可恶,想把莉莉丝撇下的打算都落空了,以她这种口无遮拦的说话方式,一块过去的话,没事都要变有事。
不行,决不能带她过去添乱。
主意一定,澜空拉著莉莉丝就往反方向而去,先把她弄出戏园再说,回头自己再折回去跟皇上请罪,不然一扯上莉莉丝,事情反而变得更麻烦。
“喂、喂喂喂,你干嘛啊?”莉莉丝一头雾水的被澜空扯著走,“那皇帝不是喊我们过去说话麽?”
“没什麽好说的,还是回去吧。”一边说一边毫不迟疑的把她拖出了门口。
“什麽呀?我正想近距离的好好瞧瞧皇帝是什麽样呢。搞不好他是被我的美貌迷住了也说不一定,你怎麽可以这麽草率的说走就走?”
“得了吧你,真要被他看上可不是好玩的,你想一辈子耗在这?”
“可是就这样贸然离开,也是要治罪的吧,”莉莉丝被握著手腕半拖半拉地走,痛得她连忙抗议,“喂,你慢点……”
话没说完,只听得头顶一阵破风之声,莉莉丝感觉一阵气流拂过,一道明黄色的身影赫然拦在路前,居然是那皇帝。
澜空一怔,停下了脚步。
“爱卿,你这是要去哪?是否弄错了方向?”
昭玄帝阴沈著脸色,缓缓转过身来,目光恻恻的眯视著澜空。
他竟然头一回公然违背自己的命令?就为了身後这个女人?
刚进戏院里,就瞧见这两人旁若无人的高声喧哗著,便已经心生不满。
在侧厢里看到他听到内侍总管的传话後,不但不依言过来,甚至当著他的面拉住那女人转身就走,他当时只觉一阵气血翻涌,还没回过神来,身体就本能的施展久未使用的轻功拦住了二人的去路。
眼下看见二人紧紧相连的双手,更是无名火起,直觉的出手往那女子的手腕袭去,想分开二人。
“陛下?!”澜空大惊,连忙放开莉莉丝的手,挡住了昭苍天的去势,将他运力十足的掌风化於无形。
澜空倒不是保护莉莉丝,而是担心昭苍天,莉莉丝的现在虽然是女人,但能力绝对在昭苍天之上,况且她一向脾气古怪,要是惹毛了她,吃亏的还是昭苍天。
昭苍天先是惊愕自己贸然出手的动作,却在被澜空拦下後,怒意更甚。
“你竟然护著她?”
“我……”
好个澜空,先是要娶妻,自己设法拦下他之後,居然又勾上了别的女子,还不顾礼数的公然出双入对,眼下竟然还为了一个女人顶撞自己?
“让开!”
“陛下!请您冷静!”
澜空试图平息昭苍天的无名怒火,却反而火上浇油。
冷静?!
昭苍天闻言双目一红,手腕一翻,掌心再度运气,便以雷霆万钧之势朝澜空击去,澜空一愣,躲闪不及,硬生生的挨了一掌,一声闷哼,鲜血顿时从口角溢出。
“澜空?!!”莉莉丝大惊,连忙从背後扶住他几欲倒地的身形。
昭苍天也呆住了。
他不是身手很好麽,怎……怎麽没能躲开?
“你干什麽啊!无缘无故的就出手打人,就算你是皇帝也不能这样啊!!”
莉莉丝恼怒的朝著昭苍天大吼,一边扶著澜空,让他把身体重量倚在自己身上。
“我……”
昭苍天大脑一片空白,就连「朕」都忘了,只是呆呆的看著那个人惨白的脸色的和唇角的血丝,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
他并无意伤他啊,谁知他会躲不开……
“我没事……”澜空深吸一口气,站稳身子,“微臣忤逆陛下在先,是臣的错,陛下教训得是。”
“什麽?你──你有病啊?”莉莉丝见鬼似的看著澜空。
这个温吞医生以前就是个好好先生,现在来到地球居然还无动於衷的任人欺负,真是无药可救了。
“皇上,发生什麽事了?奴才来迟,万望赎罪。”内侍总管後知後觉的领著一队侍卫匆匆赶来,看著一脸呆滞的皇帝和明显受了伤的澜空,一时判断不出是怎麽回事。
“没事,是我跌了一跤,陛下在宽慰我呢。”澜空不好意思的笑笑,身後的莉莉丝想出声,被他狠狠捏了一下,顿时识趣的闭嘴了。
“哎呀,澜太史跌得不轻啊,快快快,还愣著干什麽,快送澜太史去太医馆啊。”
内侍总管连忙顺水推舟的安排著,顺便偷偷打量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皇帝,好像没反应。
跌倒?能跌成这样的?又不是狠命往地上撞,撞到出血的……
“陛下,那微臣就先行告退了……”
其实去太医馆也没用,还不如自我疗伤来的快,不过既然有个台阶可以下,自己也就将就了。
见皇上半晌无反应,众侍卫也就簇拥著澜空朝太医馆去了。
昭苍天面色复杂的看著地上点点血迹,又缓缓转身看向那远去的身影,嘴唇动了动,却没发出任何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