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最大的悲哀就是求而不得,舍而不能,得而不惜。
我几乎占了个满堂彩。
但是不得不说,这不并是我想要的初衷。大抵我这个人可能是有些感情洁癖的。我的情感就像是一个只能执行单命令的程序一样,甭管是否输入了新的命令,只要旧的命令还在,哪怕只剩下一个字母了,也会有Bug的存在,根本没办法执行新的操作。
说到后来,连我自己都感觉自己有些神经质了。我只能对她们说:“我也不愿这样跟自己较劲,活着很累——这个道理,我懂。我只不过有所期待,我不知道怎样才能够让自己死心,也许需要一个契机。甚至我自己都在等待这个机会,可以自己说服自己。”
我感到从未有过的孤独,希望她们能够理解我,不管结果好坏,我只不过是想做个了断。我所求的,不过是单方面的,我自己感情上的,彻底大解放。
口袋里的手机飙着高亢的铃声骤然大作。我翻找半天,才从口袋里翻出手机,一看来电显示,原来是陈思宁打来的。
我按了按太阳穴,随手接通了电话,清清楚楚地‘喂’了一声。
“睡了吗?”陈思宁低缓的音线通过手机,缓缓流淌进我的耳朵里,又从耳廓处爬入心脏的位置,如一只手在慢慢地按压那里。
“还没有。你有事吗?”面对强大的诱惑力,我稳了稳心神,才慢吞吞的跟他说话。
“听说你搬出去了?”陈思宁见我单刀直入,也迎合我直奔主题。
我迟疑了大概三秒钟的时间,想来我不说,跟我住一起两个小叛徒也一定会说的,还不如干脆直说算了:“说来有些复杂。江杰阳你知道吗?”
那边似乎没有料到从我的口里听到这样的一个名字,这次停顿的时间更久了一些,才继续说道:“我知道。”音线深沉了几分,沙沙地,说不出的喑哑。
我深呼吸数次,憋足一口气对他说:“他女友的孪生姐姐有点……嗯,有点神志不清楚。我又不能见到当做没见到,就把她就从大街上捡回来了。但是没地方住,只能租个房子。”
手机那头声音一如往昔的平稳:“嗯。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尽管开口。”
心尖渐渐如些微麻痹后出现的疼痛感,有什么小虫子在那里一口一口地撕咬着,并不断地加深伤口。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着,直觉想要跟他解释些什么,慌不择口地说:“等江杰阳回来以后,我再把她带给他……”说到这里,忽然察觉到自己越解释越乱,有一种刮大白没有刮均匀露出里面灰扑扑水泥的粗糙痕迹。
过多的解释就是掩饰。
陈思宁的声音悠远地从电话彼端传来,透出一些疲惫:“我知道。太晚了,早点儿睡。”
我张开嘴,又合上,话堵在喉咙里就是出不来,巨大的惶恐袭来,应该怎么说出这一切?终究我只是喃喃的道了一句‘晚安’便匆匆挂断了手机。
我有多么想要告诉他,不是的,不是你想得那样的。你对我的好,我不是不知道,不是不想做出回应。我只是想要找到江杰阳,只是想要让自己心里还剩下的很少一部分有关于江杰阳的期望彻底变成失望,只是想要把心里所有的空间都腾出来。
陈思宁,我以为你是懂我的。
你给予了我这样多的温暖,我也会有期盼,会有渴望。
一回身,发现钟绛虹从睡梦中醒来,正坐在床上无声地哭泣。
我慌乱地走过去抱着她,缓缓地轻抚她因哭泣而不断耸动的背:“不哭。”
意外地,听见她第一次开口说话,声音呜咽得好似撒娇的小猫一样:“相辉。”她低低地唤着一个令我感到陌生的名字。
“他是谁?相辉是谁?”我问她。
“是……”她努力地想了又想。
“是谁?”我追问她。她摇了摇头,静静地窝在我的怀里,脑袋抵在我的下颏上,发端洗发水的香气混合着她本身的气息向我的鼻端靠拢。
“你梦见什么了?”我又问道。
“血。”她安静地蜷在我的怀里,双手紧紧攥住我的睡裙用,含着泪水地眸子迷朦地半睁半合,薄薄地水雾里明明白白摊开无尽的惊恐。
突然,她从袖中伸出冷冰冰的手指如海里的水草带着泪水的湿气攀爬上我的左脸,轻声地说:“疼。”
霎那,想起,江杰阳曾说过钟绯虹曾经被她打过的。也许,她是把我当成了她的妹妹。这个认知让我有种说不出的感觉,使劲搂了搂她纤细的肩头,以示安慰。她却一把将我推开,伴着声声的嘶吼,双手抱着头撕扯着头发在床上不停翻滚着。我吓坏了,赶忙打电话叫来救护车,把她送到了医院。
医生对我说,她是在无意识地情况下,想要回忆以前的一些事情。最好以后一遇到这种情况就马上打断她的思绪,否则巨大的神经疼痛会让她做出自残的事情。除非有专业的心理医生在旁做辅助治疗。
我把她从医院接了回来,张罗了一大桌子好吃的饭菜给她补身子。在给她哄睡以后,匆忙和苏怡雪、季菲菲商量了一下这件事,她们都对这件事感到差异。
“我觉得她梦见了血,还唤着一个人的名字一定是因为她受过什么重大的刺激。” 季菲菲分析道。有时,敏感的她更像只猫科的动物。
“没错,我也是这样想的。” 苏怡雪接口道,“既然是个悲剧,忘记了反而更好。”还好,她没有生气而赌气不理我,对我照顾钟绯虹的事情再也不过问了。
我觉得她们说的有道理,记忆里江杰阳曾经说过:“说实在的,我宁愿让她这样过完下半辈子,也不愿让她记起以前的事情。”
毕竟鲁迅先生也曾说过,人生最痛苦的是梦醒了无路可走。做梦的人是幸福的;倘没有看出
可以走的路,最要紧的是不要去惊醒他。
从此以后,我再也没有追问钟绛虹只字片语了。
但是那次从医院回来以后,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每天,我都照例在临睡前给钟绛虹洗得干干净净,早上醒来我都会发现她的手上和脚上粘了不少的泥污。有时,她的大衣上也粘着树叶、草籽和泥土。后来我发现放在抽屉里的钱渐渐地减少。给她收拾衣服时,无意中发现从大衣口袋里掉出了她平时从不携带的钱。
这到底是为什么呢?我把这件事告诉了苏怡雪、季菲菲,她们惊骇地怀疑钟绛虹是在梦游。
那么,她究竟为什么会梦游,又会在梦游的时候去什么地方呢?
我们决定解开这个疑团。
作者有话要说:这是言情,它真的不是惊悚小说,所以它真的没办法做到多么地惊悚……一天一更呀一天一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