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雨果匆匆赶来,看到床上躺着的半死不活的菲利普时,立即变了脸色。他慌乱地看了我一眼,马上去找医生了。
医生很快就到了,他把子弹从菲利普的身体中取了出来。菲利普很幸运,或者说,我的尖叫声很及时。子弹并没有打中要害,从他的肩胛穿过,留在了身体里。令人担忧的是,他失血过多了。
“夫人,请不用担心,子爵的身体很强壮。不会有问题的。他只需要好好休息。”医生的话让我踏实了许多。
我向医生道了谢,将他送出门。回来的时候,发现中年魅力男还坐在客厅里,面前放着一杯茶。
“实在是太感谢您了!”我对他说道。
“这是我应该做的。”他微微欠了欠身,温柔地冲我笑道,“冒昧地问一句,他是您的丈夫么?”
“是的。”
“太遗憾了。”他真的做出了一副遗憾的表情,“美丽的女士都名花有主了。”
我呵呵笑了一下,余光瞟到雨果正警惕地打量着中年魅力男。
“我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问道。
“查理。来自奥尔良。”他答道,接着又提出了问题,“我能否有幸知道女士的名字?”
“胡…呃…格蕾塔。”
“格蕾塔?我记得你是阿拉贡人?这个名字倒像是德意志人的名字。”
这里的人怎么一个个都跟猴精似的,这么不好糊弄。
“……”我无言以对。
“呵呵,我想我可以理解。”他善解人意地说道。
他理解什么了?我没太明白。横竖反正,他不再追问就好。
“你的丈夫……”
“和人起了些争执。”
“看来他不太走运。”
“对手违反了规则!”我认为,就算是菲利普染指了德斯坦伯爵的老婆,他这种偷袭的行为也实在令人不耻。我越想越觉得生气,忍不住把决斗的过程跟他说了一遍。
“这太有辱绅士的名誉了!”查理看起来比我还生气,腾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任何一名有正义感的人都不能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那能怎么办?难道我再去找德斯坦伯爵决斗一次?”我撅着嘴说道。自从医生告诉我八百吊,不,是菲利普死不了之后,我又有心思瞎琢磨了。我脑补了一下和德斯坦伯爵在三国杀的赛场上互相出杀然后他掉血一格的场景。
他被我的话逗笑了,但又马上正色道:“像他这样没有信誉的人,应该在上流社会的名单中除名!所有人都要和他断绝朋友关系。他的家族也会因此而蒙羞!”
“……这么严重……”我嘟囔了一句。不过就算这样,也是他咎由自取。
“信誉是比生命还要重要的东西!”查理加重语气说道。我连连点头。“我想你需要照顾自己的丈夫,我不打扰了。如果你不介意的话,请允许我后天下午来探望你和你的丈夫。”他接着说道。
“我当然不介意。随时欢迎你的到来。当然,如果这不给你添麻烦的话。”我笑着客套了一下。瞧这位大叔,人多好啊。又有正义感又善解人意还古道热肠,比某人强一百倍!
临别时,查理执起我的手,放在唇边轻吻了一下。
“晚安,格蕾塔。”他轻声说道,深蓝色的眼眸认真地注视着我。我的心好似被撩拨了一下。哎呀,这样不对,太不对了,心中迅速默念心经一百遍啊一百遍。
“夫人,您应该和他保持距离。”查理离开后,一直默不作声的雨果说道。
“你什么意思?”我不悦地看着他。我发誓,他胆敢说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屁话,我就削他。
“这里不比维也纳,对人应该提防些。”
这我还真没想到!当时光顾了着急,忘了不要随便对陌生人说话的铁律了。不过,查理也不算陌生人了,是吧。他看起来挺像好人的。雨果的提醒也不无道理,今后需要注意些。
“今天也麻烦你了,十分感谢。”我向雨果微微颔首致意。他表示这是他应该做的。
走进卧室,菲利普还在昏迷中。索菲亚在一旁侍候。医生说他大概明早才会醒来,并让我们随时关注他是否发热。我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还好,没有发烧。看来这家伙身体是不错。哼,要不然四处乱搞呢……我瞥了一眼索菲亚,这姑娘长的太普通了,应该没遭到他的毒手。在佛兰德宫里,美貌和安全系数是成反比的。照这么说,我在他眼里岂不是恐龙级别的?呸,你个没审美的!
为了表示我的贤惠,心系老公的安危,这个夜晚我是在卧室的躺椅上入睡的。经过一天的折腾,我着实累得不轻,很快便沉沉睡去。直到半夜,被低沉的呻吟声吵醒。
我迷迷糊糊地望向床上的伤员,发现他面部表情十分痛苦,脸上全是汗水,身体不安地蠕动着,像是梦到了什么可怕的事情。我赶忙走到床边,替他擦了擦汗,又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还是发烧了。
医生留了药,我用热水将药冲开,端着碗坐在了床上。用手指头戳了戳他没受伤的那半边肩膀。
“醒醒,醒醒,快吃药。”
戳了几下,他没有反应。依然一脸痛苦地表情。我只好将他扶起来,让他靠在我的身上。别看这家伙肉不怎么多,压在身上还挺沉。
“菲利普,快醒醒,别睡了。”他的头枕在我的胸前,我又拍了拍他的脸颊。语气是我从未想过的柔和。这一次,他终于睁眼了。
“发生了什么?”他的声音绵软无力,我心中一阵窃喜。小子,你也有今天!当初你用八百吊的表情瞪我的时候,没想到有朝一日落在我手里吧!哈哈哈!
我拼命掩饰喜悦地心情,用沉痛的语气对他说:“你中枪了。现在伤口发炎了,你必须服药。”
“胡安娜?”他侧过头,想看清我的脸。我仗着比他有力气,又把他的脑袋掰了回去。
“是我。赶快吃药吧。吃完了接着睡觉。”小样儿的,你现在随我蹂躏。
“德斯坦伯爵呢?他为难你了吗?”你思维可真广,都这会儿了还关注那个暴躁男。还关注……咦?这是关心我呢?这还差不多。我咧开嘴,笑眯眯地说道:“我不知道他去哪儿了。我很好,你不用担心。”
听到了我的回答,他便不再言语。安静地把药全部喝光了。我扶着他躺下,黑暗中,他的眼睛异常明亮,闪烁着一股说不清的光芒。我被他看得很不自在,心不受控制地狂跳起来。
“别看了。”我一把捂住了他的眼睛,“赶快睡吧。医生说你需要足够的休息。”
当我把手移开时,他已经闭上了双眼。我长吁了一口气,重又回到躺椅上躺下了。这家伙不分时间地点的对我放电,他这是饥不择食啊还是惯性使然啊。看见个雌性生物就控制不住自己。活该他现在躺在这儿。
辗转反侧了好久我才又睡着。直到阳光透过窗帘照射到我的脸上,我才不情愿地睁开了眼睛。恣意地伸个懒腰,又扭了扭酸痛的脖子,这躺椅可真是不舒服。一回头,发现菲利普童鞋正瞪着大眼睛看着我坏笑。我一口气没上来,从躺椅上翻了下去。
“哈哈哈哈哈……”我相信,如果不是他受了伤,他一定会笑得更大声。
“不许笑了!”我狼狈地爬了起来,气呼呼地瞪着他,“你一大清早吓唬我干什么!”
“我没吓唬你。”他的脸仍旧苍白,但气色好了一些。看来医生开的药还真是管用。
“哼。”我严重地表达我的不满。
“你昨晚一直在这儿守着我?”他问道。
“是啊,不然怎么办。”我撇了撇嘴。
“辛苦了。”
“为人民服务。”我想也不想地接了这句话。
“什么?”他完全没听明白。
“没什么。你感觉怎么样?好点了么?”我赶忙转移话题。
“还好。”
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在强撑。就算没伤到要害部位,枪伤哪里是那么容易好的?昨夜是最难熬的一晚,熬过了昨晚,伤口也还要疼好几天。他至少一周都不能下床了。
切,死要面子活受罪。
我走过去摸了摸他的额头,嗯,不发烧了。
“昨天晚上你是不是戳我来着?还打我的脸?”他突然问道。
“没有。你烧糊涂了。”我坚决否认,然后昂首挺胸地走出了卧室。叫索菲亚服侍他梳洗。
亲娘哎,这厮太可怕了,一不小心就会影响前途啊!
作者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