收买女人很简单，给她买好看的衣服就行了。这个方法对我来说特别奏效。自从八百吊给我买了衣服，我顿时觉得他顺眼多了。所以我决定以后不叫他八百吊，转而改叫他大名菲利普了。

        不得不说，巴黎的服装设计师真的是有化腐朽为神奇的力量。原本姿色只算中上的胡安娜经过量身打造之后，一下子变成了极具魅力的年轻少妇。我对自己现在的样子非常满意，心中雀跃不已。回到公寓后，我在卧室里轮番试穿买来的成衣，越看越觉得自己真是个可人。

        就这样心情舒畅地到了第二天，菲利普童鞋带着我来到了大名鼎鼎的巴黎圣母院。看着这座宏伟壮丽的建筑，我兴奋地跟菲利普讲述了巴黎圣母院的故事。当然，隐去了相关历史背景和历史事件。

        “这么说，贵族青年是个始乱终弃的骗子，而那个丑陋的敲钟人是个有情有义的好男人？艾丝美拉达，敢于追求真正的爱情？”菲利普听完我讲的故事，沉思一阵之后别扭地说了这么句话。

        ……我就知道他这种人根本不能理解文豪的深意，故事讲了也是白讲。我撇撇嘴，没好气地说道：“贵族男人没几个靠得住的。”说完之后，我突然觉得不妥。便偷瞄他的反应。

        只见他皱了皱眉头，刚想说几句什么，却又停住了。转过脸来看了我一会儿，又将视线移开了。我暗自松了口气。

        圣母院紧邻塞纳河，正当我们沿着塞纳河畔漫步的时候。一个娇滴滴的声音划过了我的耳膜。

        “菲利普！真的是你！怎么没有人告诉我，你在巴黎呢？”

        我循声望去，一个美丽迷人的女人，伸展双臂迎向菲利普，脸上毫不掩饰地表露着对他的强烈兴趣。

        “茱莉亚！”菲利普看起来很高兴，他走过去握住了女人的双手，“好久没见到你了。”

        “是啊，我是如此想念你！”那个叫茱莉亚的女人凑近了菲利普，就快要贴在他的身上了。

        啧啧，真是到哪儿都不闲着啊。我在心里冷哼了一声，想要离开这对久别重逢地热情男女，自己沿街散散步。却听到菲利普提到了我。

        “这是我的妻子，格蕾塔。”他面不改色地说着之前编好的假名字，“格蕾塔，这是德斯坦伯爵夫人。”

        德斯坦伯爵夫人瞥了我一眼，然后随便地打了个招呼。作为回礼，我赠与她一记卫生眼。

        “你们聊，我先走了。”眼不见心不烦，我实在不想看他俩互诉衷肠。

        “你要去哪儿？”菲利普问道。你管我去哪儿，去看不见你俩的地方！

        “菲利普子爵！别来无恙啊！”一个怒气冲冲地声音打断了他的问话。紧接着，一个高大强壮的男人出现在了我们面前。

        “你好，德斯坦伯爵。”菲利普平静地问好。

        “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伯爵夫人表现得很意外。

        “我如果不到这儿来，怎么能看见如此精彩的一幕！”德斯坦伯爵高声说道，他恶狠狠地瞪着菲利普。

        这就觉得精彩了，少见多怪。你是没看见他怎么和苹果妹乱搞的。我偷偷嘲笑着他。

        “上次你在巴黎的时候，我曾经警告过你，离我的妻子远一点！”伯爵气势汹汹地说道。

        “我亲爱的朋友，你的妻子与我正在进行朋友间的寒暄。”菲利普解释道。

        朋友间的寒暄？我差点没笑出声。编，接着编！

        “这是我对你们之间的‘寒暄’最好的回应！”显然，伯爵的智商很够用。他没有被菲利普的花言巧语骗了。但他接下来的动作，却让我呆愣当场。

        他举起手套，甩到了菲利普的脸上。他的妻子当即尖叫起来。

        “我认为这是一种侮辱。”菲利普说道。他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我就是这个意思！”伯爵咬牙切齿地说道，“我要和你决斗！”

        “我随时恭候。”

        “我并不打算等太久，我们在傍晚时分决斗！”

        “一言为定。”说罢，菲利普挽起我的手臂。镇定地离开了。身后是伯爵夫人恼怒地声音，他的丈夫用更加愤怒的语气回应她。

        真滑稽，我的丈夫要在巴黎，为了别人的妻子决斗了。我甩开了他的手臂，加快脚步向前走着。马车正在对面等着我们。突然间，我替曾经的胡安娜感到深深地悲哀。

        “我很抱歉，胡安娜。”他能感到抱歉，真是不容易。

        “你居然有感到内疚的时候，真是稀奇！”我出言讥讽道。

        “我没有别的选择。”他说道。

        “我就该忍受这一切对吗？”我停下脚步，冷冷说道，“你从来都没有考虑过别人的感受，你的心里只有你自己！”

        他默不作声，任凭我发泄对他的不满。

        直到我们回到公寓，我的怒气才平息了一些。

        “决斗会有生命危险，是不是？”我问道。

        “从一定程度上说，是。但也不完全是。”他回答道。

        “是就是，不是就不是，哪儿来什么程度！”我无意识地揪着胸前的丝带，一脸愤懑地瞪着他。

        “通过决斗，流一点血，让荣誉获得补偿。就是这样。”

        “你是奥地利大公，德意志王国的继承人。你要是死在决斗里，你的父亲怎么办？”一瞬间我又开始出离愤怒了。连我自己都不明白，我如此愤怒是因为决斗的起因，还是因为决斗本身。

        “尊严和荣誉必须得到捍卫。”他背过身去，不让我看到他的表情，“我让你处在了很尴尬的位置上，关于这一点，我要重申我的歉意。”

        哼，欧洲的骑士精神么？迂腐陈旧！我不再理会他，直到临近傍晚，他在卡尔的陪伴下出门，我偷偷跟了出去。尾随他们来到巴黎郊外的一片树林，据说这里是非常著名的决斗地点。

        菲利普和德斯坦伯爵已经各就各位，两个人各自和助手交谈着。我趴在树丛间，突然想起普希金就是在决斗中死去的。这时候我才真正感到紧张和害怕。

        如果他就这样死了，我岂不是成了寡妇？虽然从我来到这里，和他大小摩擦不断，相处得也不甚愉快。但他从来没有伤害过我，而我也一直依附于他生存。胡安娜是菲利普的妻子，德意志王国的王妃。从一定意义上说，我和他是不可分割的整体。没有了他，也许我可以回到阿拉贡或是卡斯蒂利亚，但对我来说，那又是个全然陌生的地方了。

        你可千万别死。我在心中暗暗祈祷着。甚至没有意识到我的担忧到底来自何处。

        落日的余晖透过树荫洒满大地，变成点点光晕。决斗的时间到了。仲裁人让两个决斗者背对背站着。

        “走十步。”我听到他这样说。

        菲利普慢慢前进着，他的身材挺拔，神态间透着不容置疑的高傲。他和德斯坦伯爵各据一方，对面站着，取下手臂上的火绳枪，高举到肩膀，然后对准目标。

        “开枪。”仲裁人下了命令。

        两个人同时开枪。德斯坦伯爵偏离了目标，菲利普毫发无损。而德斯坦伯爵的左臂被菲利普击中了。菲利普的枪法很准，子弹擦身而过，只让德斯坦伯爵受了一点皮肉伤。

        “我认为可以结束了。荣誉得到了补偿。”仲裁人说道。菲利普垂下了手臂，转身和他的助手交谈。

        “我可不这么认为。”德斯坦伯爵在菲利普没有任何防备的情况下又举起了手枪。

        “小心——”我情不自禁地大声呼喊起来。菲利普听到了我的声音，他马上警觉起来，但还是迟了一步。他被击中，随即倒了下去。

        我迅速从草丛中冲了出去，当我奔到他身边的时候，我以为他已经死了。鲜血不断地从伤口处涌出，他的胸前一片鲜红。这个认知让我几乎站立不稳。

        “夫人，他还没有死。”仲裁人查看了一下菲利普的情况，然后对我说道，“他需要尽快就医。”

        “好的。好的。”我有些语无伦次，“卡尔，快把他放到马车上去！”

        卡尔应声照做，我们马不停蹄地向着市区狂奔。马车里很快弥漫起了浓重的血腥味，我用手帕按住他的伤口，想将血止住，但收效甚微。由于失血过多，他的脸色变得苍白。他的双眼紧闭，从他英俊的脸上看不出任何生命的征兆。我的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我一定是被血吓的，一定是的。

        “快去找雨果！”刚进入市区，我就吩咐卡尔道。我在这里人生地不熟，根本不知道去哪里找医生。只能求助雨果。

        当我和马夫吃力地抬着菲利普，想要把他运到公寓里去的时候。有人在身边惊奇地说道：“女士，我们又见面了。看来你需要帮助。”

        我循声望去，竟然是新年舞会上遇到的那位来自瓦卢瓦的中年魅力男。他刚从自己宽敞的马车上下来，颇为关心地看着我。

        “真是太谢谢你了。”这时候拒绝他的帮助，我就是个傻子。很快，他的随从帮忙把菲利普抬进了公寓。他身边的一位略懂医术的侍从在医生赶到之前，简单地帮菲利普包扎了一下伤口。总算是将血止住了。

        作者有话要说：　　我...我又出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