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凤娇大怒道:“许晓玉,我平日里倒是小看了你,没料你竟也长了这么伶俐的一张嘴,来人啦,给我掌嘴!”
“住手!”安子迁冷喝道。
俞凤娇愣了一下,这才发现安子迁不知何时已经进来了,她脸上的悍气陡然间散了不少,只一片娇柔的道:“相公,你怎么来呢?”
“我若不来,你是不是想将她们两人给打死啊!”他一边说着话一边伸手将许晓玉和洛冰扶了起来,两人一见是她,都扑在他的怀里呜呜哭了起来。
安子迁有些无可奈何,将两人缓缓推开了些许后低低的道:“都别哭了,大奶奶身子不好,难免会做下一些错事,你们先回房休息吧,这件事情我自会处理。”
许晓玉和洛冰忙将泪水抹尽,两人缓缓的走了出去。
安子迁见屋子里站了一大堆的下人,当下怒斥道:“都在这里装傻还是看戏了!屋子里乱成这样也不见收拾一下?院子里一个人都没有,成何体统!这怡然居里是不是只要大奶奶一病,你们就都无法无天了不成?”
他这一吼,屋子里丫环婆子该散的都散了,只留下琼宛和琼姿在那里收拾房间,房间很快就收拾好了,安子迁又道:“都出去吧,我和大奶奶有话要说。”
琼宛和琼姿就了声就退出去了,安子迁在俞凤娇的床畔坐下来道:“为什么要为难她们?”
“我没有为难她们,只是想替妹妹把凶手找出来!”俞凤娇低低的道。
安子迁冷笑一声,眸光灼灼的看着俞凤娇,她心里终是有些发虚,将头微微低了下去。他的眸光转冷,浅浅的道:“你当真是变了极多,变得有些我都认不出来了,心狠了,下手也毒了。”
俞凤娇听到他的话眼眶一红,安子迁双手负在胸前,眸子里有些迷离的道:“你是真的认为那个要害晶蓝的凶手就在她们两人之中?还是觉得这一次刚好是绝佳的机会能帮你再除去几个眼中钉?”
俞凤娇轻轻咬了咬唇道:“如所有人所见,妹妹进安府并没有和人结仇,可是不管结不结仇,有些人都必定是看她不顺眼的。”
“其中也包括你吗?”安子迁问道,俞凤娇张了张嘴,安子迁却抢在她之前道:“你来安府已有五年了,各位嫂子的性子你也都清楚了,你没有去找其它人的晦气却偏偏找了自己人的晦气,我看你是觉得她们两人比较好欺负!”
俞凤娇岔开话题道:“五少爷今日怎么没有陪妹妹去楚家,而以我这里来呢?”
安子迁没有回答她的话,轻哼一声道:“其实在我的眼里,没有所谓的正妻和小妾,她们都是我的女人,你若是再敢做下这样的事情,就自己回俞县令家吧!”
俞凤娇的脸色顿时变得一片苍白,安子迁又缓缓的道:“我知道你心里一直有些憋屈,若真是觉得憋屈的受不了的话,跟我说一声,我随时放你离开安府。”
俞凤娇的眼眶红了,她轻咬着唇道:“成亲五年了,你一句关心的话都没有对我说过,此时却说出这样不负责任的话来!五少爷,你倒真是好手段啊!”
安子迁扭过头看了她一眼后道:“你自己的身子病成这副模样,一点都不爱惜自己,你这副样子又如何能指望别人会心疼你?”
俞凤娇愣了一下,安子迁叹了口气道:“你原本应该是极聪明的人,最近却又做下了一堆的蠢事,我不知该如何劝慰你,只想告诉你,你若是再这般自己和自己过不去的话,你这个正室夫人的位置只怕是要换人了。”
俞凤娇怒道:“你当真想休了我?”
“不是我想休你,而是不知道你再这样病下去能撑到什么时候!”安子迁的声音里也有了三分怒气。
俞凤娇愣了一下,安子迁却已经站起身来道:“对了,晶蓝让我提醒你,你只是感染了风寒,却一直缠绵病榻,这中间也太古怪了些。你把对那些闲事的关心都用在你自己的身上,你的身子只怕早已大好!”
俞凤娇听到他的话陡然大震,她低咬着唇轻轻的道:“楚晶蓝会那么好心?”
安子迁见她那副样子只觉得有些难以理喻,再不看她一眼便走出了怡然居。
他才一出去,俞凤娇便将琼姿和琼宛唤了起来,将她们将煎药的药渣包了一包送到郎中那里检查了一遍,检查完了之后琼宛回到怡然居脸色有些苍白道:“大奶奶,这剂药里的人参变成了萝卜!”
琼姿看着俞凤娇道:“大奶奶,这些药都是我亲自煎的,断断不可能将人参换成萝卜!”药自她的身子大好之后一直都是她在煎的,此时人参变成萝卜她罪责难逃。
俞凤娇的眼睛眯在了一起,她是官家的小姐,以前在家里也曾见过不少的家斗,用萝卜代替人参便是一剂害人的妙着,人参补气溢血,萝卜却是通气疏络,若是正常人吃了都不打紧,若是像她这种身体虚弱的人吃了萝卜的话便会气息下沉,对身子短时间内虽然不会有大的损害,可是若是一直吃这种药的话,她的身子只会越来越虚。
她狠狠的将碗摔到了地上,怪不得她病了这么长时间一直没有好转,原来这中间还有这一环!如果今日里安子迁不提醒她的话,她日后怎么死的只怕都不知道!
可是是谁想要她的命?俞凤娇一时间半会间当真是想不出来,她和楚晶蓝不同,她在安府里有不少的敌人,比如说二少奶奶,再比如说大少奶奶,还有一些藏匿在暗处的一双双黑手!其中嫌疑最大的当属楚晶蓝,可是若是楚晶蓝下手的话,断不会让安子迁来提醒她。可是若不是楚晶蓝的话,她嫁到安府这五年来一直都风平浪静,虽然和几个少夫人斗的厉害,却也没有人下过杀手。其它几房少夫人虽然牙尖嘴利,可是害人性命的事情却是做不出来的。
俞凤娇想起前几日也有要楚晶蓝的命,现在又有人要她的命,此时看来那隐藏在黑暗深处的人是想将她和楚晶蓝的命一起夺走了!
她恨得牙痒痒,当她的心里有了这个人认知时,她便觉得这一次的事情只怕没有想像中的那么简单了,而且这幕后之人是针对五房而来,那也就只有两波人马有这样的动机了。
俞凤娇咬碎了一口银牙,琼宛一琼姿两人见她的眸光疑重,又时不时的透出一抹阴狠,两人的眼里不禁都有了一抹淡淡的惧意。
俞凤娇问道:“琼姿,你替我煎药的时候有什么人来过吗?”
琼姿摇了摇头,她又问道:“你一直守在药炉前没有离开过吗?”
琼姿想了想后道:“离开了一会,当时大少夫人到怡然居里来取斗蓬,我去给大少夫人拿斗蓬的时候离开了一下?”
“什么斗蓬?”俞凤娇皱着眉头问道。
琼姿答道:“上次大奶奶去给夫人请安的时候起风了,大少夫人将她的斗蓬借给了大奶奶,大奶奶忘记了吗?”
俞凤娇细细一想,还真有这么回事,却又冷笑道:“她倒是挺闲的,取个斗蓬差个小丫环来就好了,居然还亲自来,就当真是有些怪异了!”
“大奶奶的意思是大少夫人……”琼宛微惊,后面的话一时间也不敢说出口气。
俞凤娇冷哼道:“她若是只是取斗蓬也便罢了,若是存了其它的心思,我就……”她后面的话没有说出口,手中的拳头却已死死握了起来。
琼宛和琼姿对视一眼不敢说话,俞凤娇好不容易平熄了心中的怒气后又道:“你们在查药渣的时候有没有惊动其它的人?”
两人摇了摇头后琼姿道:“我们知道这一次的事情关乎大奶奶的性命,又哪里敢惊动其它的人,这件事情自是越小心越好。”
“很好!”俞凤娇的眼睛微微一眯道:“你们这几日给我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好生看着那药炉,我倒想看看谁这么狠厉,竟敢下这样的毒手!”
她的眸子里满是怒气,看得两个丫环都有些胆战心惊。
与她满腔怒气成反比的是楚晶蓝的悠然,整整一日,楚家没有卖出一匹布,大掌柜已急得团团转,她却悠然自在的坐在二楼上喝着茶。
茶是上好的龙井,清香怡人,就连红梅那种从不懂得品茶的人闻到茶香都忍不住赞道:“好香的茶!”
楚晶蓝浅笑着道:“红绫,给红梅姑娘也泡一杯茶。”
红绫应声而出,红梅看着楚晶蓝问道:“夫人叫我姑娘?”
“难道你已成亲不是姑娘呢?”楚晶蓝看着她问道。
红梅有些不好意的挠了挠头道:“我还没有成亲,只是我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人唤我为姑娘。”
“那他们平日里都唤你什么?”楚晶蓝有些好奇的问。
红梅还未回答,绿叶却在旁插嘴道:“当然是母夜叉,男人婆,凶婆娘等一类的称呼。”
楚晶蓝见红梅姿色出众,看起来极为精神,满头的秀发高高的束在脑后,头上几乎没有任何装饰,身上透出一股淡淡的悍气,却又有些单纯可爱。她微微皱着眉道:“给你起那些绰号的人根本就不了解你,只看到了你的表面,不知道你也有一颗温柔的心。”
红梅顿时便愣在了那里,楚晶蓝微微一笑道:“其实别人怎么看自己当真不重要,我们都是为自己而活,又不是为别人的眼光而活。”
红梅的眸光闪了闪,绿叶的眼里却已有了一抹淡淡的泪光,她浅浅的道:“夫人,你当真不在意坊间的传闻吗?”
楚晶蓝笑而不答,绿叶却又忍不住问道:“公子的名声那么不好,你嫁给他时难道就没有其它的顾虑吗?别怪我直言,或不是公子救过我的人命,我都会认为他就是那种花花公子。”
“我的名声也不好。”楚晶蓝淡淡的道。
红梅的绿叶听到她的话却全笑了,红梅赞道:“你果真是个极聪明极特别的女子,怪不得公子那么为你上心!”
楚晶蓝浅浅一笑,眸子却有些深邃,她看着绿叶道:“你觉得他和花花公子有会区别?”
绿叶嘻嘻一笑道:“他和花花公子们看起来是极像的,只是本质上却是完全不一样的,虽然他也喜欢寻花问柳,也喜欢和女子们呆在一起,可是风流却不下流,对我们都是极尊重的!”
楚晶蓝的眸光微转,轻轻的问道:“他时常和你们呆在一起?”
绿叶愣了一下,已听出她话里的试探的味道了,当下抿唇一笑道:“这些事情还是以后由公子告诉夫人吧,我们若是再多嘴,回去后只怕会被他将嘴撕烂。”
楚晶蓝浅笑,红绫已将茶泡好端了上来,红梅和绿叶两人一人一杯,两人喜笑颜开的接过茶闻了闻后都嘻嘻哈哈的笑了起来。
楚晶蓝见两女身上透着江湖的气息,心里已越加了然,对安子迁的另一重身份也有了更深一层的猜测,她的眼里有一丝淡淡的羡慕,她羡慕她们的自由自在,没有过多的负担和压力。
房门被敲响,红绫将门打开,大掌柜走进来施了个礼后道:“大小姐,余三公子在楼下,说是要见你。”
楚晶蓝的眼睛微微一眯后道:“你去回余三公子,就说我忙得紧,如今没空见他。”
大掌柜愣了一下后道:“余三公子说若是见不到大小姐,他就不走了!”
“那敢情好。”楚晶蓝浅浅的道:“我绵缎坊前又来一个免费的门神,求之不得,你去告诉余三公子,最后是日日都守在门口,那我们便也省了一和看门的狗了。”她去商州那一日出事之事,她很清楚的知道绝对没有表面上看到的那么简单,虽然她告诉安府里的人那马中了毒是安府的人下的毒,却也不能完全排除是余文远买通了安府的下人做的。
在她的印象中,他就是一个疯子,一个不能用常理理解的疯子,无论他做下什么事情,她都是信的。而这种人自从游湖那一日见过之后,她就不想再见他,而且现在也没有见的必要。
楚晶蓝做事虽然不乏铁血手段,平日里待人都是极为温和的,像这种带刺的话她平日里极少说,大掌柜微微有些吃惊,却也听从了她的吩咐。
红梅的两眼里满是佩服道:“夫人,你当真是极有性格的,那余文远就是一条疯狗,不用理会他!”
楚晶蓝反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是条疯狗。”
“当然是听公子说的。”红梅如实回答道。
楚晶蓝的眸光转深,却只是淡然一笑,并没有再深问下去。
楚晶蓝将帐本查看完之后,已是下午,她带着一众人缓缓的下了楼,再缓缓的的坐上了马车,马车缓缓前行,走了约莫两里地后红绫掀开帘子一看不是回安府的路,当下便喝道:“老张,走错路了!”
车夫浅浅笑道:“没有走错路,我来接楚大小姐去吃饭!”
声音莫明的有些耳熟,却不是老张的声音,红梅和绿叶的眸光微疑,便要动手,楚晶蓝两手一伸,将两人拦了下来后低低的道:“于三公子亲自为我驾车,深感惶恐。”
车夫将头上的帽摘下来,正是余文远,他微微一笑道:“楚大小姐当真是厉害,这样也能认出我来。”
楚晶蓝浅浅一笑道:“我只记得住那种特别好和特别坏的人,于三公子那日要为我赎身,这件事情我每次一想起都有些想笑,所以就记得清楚了些。”
于文远的脸上也有些不自在的道:“那一日是我有眼无珠,还请楚大小姐见谅。”
“抱歉,我没有义务去原谅任何人做下的蠢事。”楚晶蓝缓缓的道:“还请于三公子将马车停下。”
“今夜有处绝美的风景,楚大小姐不想看一眼吗?”于文远微微笑道。
楚晶蓝面色微寒:“什么风景?”
“楚大小姐看了便知。”于文远微微笑道:“我没有安兄那种会讨美人欢心的手段,却也不是那种登徒浪子,只是以前总是见安兄带着姑娘们游湖,所以一时误会了而已。”
楚晶蓝冷冷的道:“对于三公子而言是误会,对我却是侮辱,我不认为有什么风景值得我和余三公子一起看的。”
她的手放下,示意红梅他若是还不停下马车就可以用强了,于文远却不冷不热的道:“楚大小姐难道连楚家的风景也不愿意看吗?”
红梅已经站了起来,楚晶蓝已将她拦了下去,她浅浅的道:“什么楚家的风景?”
于文远微笑道:“楚大小姐看过便知。”
说话间,马车已经停了下来,红梅先下了马车,然后再将楚晶蓝扶了下去,马车停在一栋宅子前,那里赫然写着“松鹤楼”几个大苍劲的大字。
于文远微微一笑走到楚晶蓝的身畔,见她今日穿了一件深紫色的披风,披风里露出了里面绣着黄色梅花的杭丝衬襟,她气质高雅娴静,眉目如画,却并没有那种让人一眼就惊艳的美,却是那种看了一眼还想再看一眼的秀雅之姿。他的心不受探制的剧烈的跳了几下,心里升起了一抹别样的冲动,那丝冲动让他的心里生起了一抹烦闷和无措,只是这些情绪很快就被他平熄了下来。
他微微笑道:“今日里终于看清楚大小姐的真容了,竟比游湖那一日所见还要美上几分!怪不得安兄不惜和苏兄反目,义无反顾的要将楚大小姐娶回家做平妻,只是苏兄当是有些蠢了,竟会放着这样一个如花一般的美娇娘不要而要了红颜。”
楚晶蓝抬眸看了一眼,这是她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第二次见到于文远,或许是秋日的太阳太过炽烈,映在他的身上少了那一日在湖上见到的那抹淡然,他的那一双大的眼睛里满是灼人的光华。
只一眼,她就非常讨厌他的目光,她的眸光冷了些许后道:“人和人之间是有缘份的,也许我和苏大公子就少了那么一层缘份吧,而我和远我溪的缘份或许就是前世注定的,不管别人如何离间,又要经历多少考验,都会在一起。”
于文远的嘴角微扬,楚晶蓝又淡淡的道:“只是我倒有些替尊夫人感到可惜了,她嫁给于三公子只怕是睡不好一个安稳觉。”
“为何?”于文远浅浅的问道。
楚晶蓝的眸光里溢出了一抹寒意,却笑的温婉可人道:“苏大公子只是将青楼女子带在身边,也只是动了纳妾的念头,而于三公子却动了娶青楼女子为妻的念头,这样的德行能中进士当真是奇迹,而苏大公子能中探花,也一个奇迹。我若是尊夫人的话,只怕是日日祈祷你不要高中,否则我定然会成负心汉!再则她整日里都和一个半疯的男子同枕共眠,谁知道这个人哪天疯起来会做些什么。”
她的话说的有些刻薄,几乎已将他说的一文不值了,他却浅浅一笑,毫不介意的道:“楚大小姐当真是伶牙俐齿,竟比传闻中的还凌厉三分,我佩服的紧。”
楚晶蓝和他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懒得理会他,转过头对绿叶道:“你再去雇辆马车过来,我们回安府。”
于文远微笑道:“楚大小姐就一点都不好奇,我今日里为何要一定要将你带到这里来吗?”
“我这人素来没有太多的好奇心,而且我也不觉得我和于三公子能一起看风景,哪怕那抹风景是和楚家有关的。”楚晶蓝的眸子里已没有一抹温度,她发现她今年是真的流年不利,先是苏连城那混球的退婚事件,再是遇到了乐辰景那个自以为是的混蛋,接着又遇到于文远这种人渣!也许她该去找找了然大然,让他帮她除除身上的晦气。
于文远没有再拦她,只双手负在的胸前道:“楚大小姐竟然如此不待见我,那我自也无话可说。”他突然转过身大声道:“大家快来看一看啊!楚大小姐是这个负心的女子!她明明将我约在了这里一度春宵,谁知道一到这里却看上了里面的怜人,这世上怎么会有如此水性杨花的女子!”
他的话才一说完,一个高大帅气的男子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一把将于文远推开道:“哪里来的混球,居然敢到松鹤楼来抢生意!”说罢,又转过身对楚晶蓝道:“楚大小姐不用担心,他若是敢闹事的话,那副小身板是经不起我一拳的,随我进去吧!”说罢,他居然伸手来拉楚晶蓝的手。
松鹤楼前是杭城最为繁华的地段,他的话立马引起了一群百姓的关注,一个个都围了过来,对着楚晶蓝指手划脚。
楚晶蓝听到这里,顿时已经明白这所谓的松鹤楼是什么地方了,而今日里在无论她和不和于文远一起进去,名节都会被他毁掉!她一把甩开那个男子的手,狠狠的看了一眼于文远,却见他虽然看起来满脸委屈,可是眼底却是嘲弄,那副模样似已吃定了她一般。而他也确实吃定她了,这根本就是一个陷阱,在这个讲究女子名节的社会,不管于文远说的是真是假,传出去她的名节都会毁了。
这于文远的心思竟比苏连城还要无耻几分!这是他海水梦悠悠,君愁我亦愁 第二次设下这样的陷阱了,她的眸光微微一凝,那男子又欲来有牵她的手,红梅已抢到她的身侧,伸手一把抓住那个男子的手,再伸手一折,便将那男子的手折断了,红梅冷笑道:“就凭你样的货色也敢来调戏我家夫人?”
那男子惨叫一声,红梅的眸光一寒道:“你妈个浑球,你今日里最好是说实话,告诉众位乡亲到底是什么勾当,否则今日老娘就要拆了你的手!”说罢,她的手指头轻轻一动,“嚓吱”一声,那人的骨头应声而折,痛的他哭爹喊娘。
他痛的大叫道:“姑奶奶饶命啊,不关我的事情啊,是他给我银子让我这么说话的!”
红梅冷哼了一声,将他的身上摸了一遍后掏出一锭十两的纹银道:“这是他给你的银子?”
那人哭的一片惨烈,却点了点头道:“于三公子,你不是说楚大小姐只是一个人柔弱的女子,身边的丫环也全部都没缚鸡之力吗?怎么会这么厉害!”
“哦!原来是于三公子的手段啊!”红梅冷笑道:“各位乡亲们都听好了,绚彩坊这些年来一直和楚家水火不容,于三公子虽然看起来仪表堂堂,却是一个不折不扣的人渣,居然想出如此烂的法子来陷害我家夫人!故意做出这样的事情来毁她的名节,让她以后都不好做人,从而达到他卑鄙无耻的目的!”
楚晶蓝听到红梅的话,眸子里露出一丝淡淡的赞赏,虽然红梅看起来似乎有些粗线条,却也是极有应变之才。
于文远见到红梅的手段也微微一呆,根据他的情报,楚晶蓝身边的几个丫环都是楚家的家生子,是不会武功的,可是眼前的女子显然是个武功好手。
此时四周已围了极多看热闹的人,楚晶蓝虽然早已是杭城的名人,可是真正认识她的人却并不多,此时众人见她一片静然的站在那里,便如从画里走出来的一般,远没有传闻中的那副母夜叉的模样,有人问道:“她当真是楚大小姐吗?”
这样的问题不回答比较好,楚晶蓝见围在四周的人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只怕没事也要弄出些事情来了,而于文远见她身边的丫环个个都精明的紧,知道今日的事情只怕是成不了了,他冷冷一笑,拔开人群朝前走去。
楚晶蓝看到他的举动,鼻子里溢出一声轻哼声,她扭头看了一眼绿叶,绿叶会意,极快的窜上去一把扯住于文远道:“于三公子,很抱歉,今日里的事情还得请你还我家夫人一个说法,否则只好送你去府衙了。根据西凤的法律,恶意破坏女子的名节是要被充军的,而像你这种有功名在身的虽然不会将你充军,却也会让你身败名裂!”
于文远只觉得绿叶那一扭之力大得紧,胳膊似要被拧断一般,他的眸子里不但没有怒意,反而更多了一分笑意,他看着绿叶道:“你不是楚家的丫环!”
绿叶轻哼了一声道:“我是不是楚家的丫环一点都不重要,重量的是于三公子你得为今天的事情负责!”说罢,她下手更狠了了些,而余文远却笑的更加的厉害了,她的江湖经验虽然很丰富,却从来都没有见过这样的男子,手不禁微微松了些许,他的眸光微疑,胳膊也不知怎么一扭,手便如游鱼一般从她的手里滑了出来。
绿叶大惊,正欲再次伸手去抓他,他却已极快的一把搂住了绿叶的纤腰在她的耳畔轻声道:“你不是我的对手!”说罢,却又直起身来大声道:“只是开个玩笑而已,楚大小姐又何必如此草木皆兵。”
他的举动引得一旁所有人的侧目,纵然绿叶是江湖女子不在乎那些人繁文缛节,此时被这么多人看着也有几分不自在,她意图挣脱余文远的钳制,却发现身上没有一丝力气,而他的气息又近脸前,她不禁也红了脸。
楚晶蓝眸子里的寒意加重,嘴角边露出一抹若有若无的笑意,缓缓的走到余文远和绿叶的身畔道:“哦?是在开玩笑吗?余三公子拿女子的名节开玩笑倒当真是有趣的紧,只是于三公子在游湖之时说的话可也是玩笑?”
于文远的眸光微疑道:“那件事情自不是玩笑,只是……”
“不是玩笑就好!”楚晶蓝打断他的话,眸子里满是笑意道:“众位相信一定对于我和我相公游湖时遇到于三公子时说的话感兴趣吧?”
游湖能有什么事?只怕是有关风月的,围观的人群以男子居多,一时间嘻嘻哈哈的声音便不绝于耳,有人道:“莫不是楚大小姐那一日背着安五少爷和于三公子商议约会之期吧?”
“莫不是于三公子想要迎娶楚大小姐吧!”
“……”
楚晶蓝听到那些淫词秽语,握关绣帕的手成了拳,指甲也已掐进了肉里,她的面上却依旧是一片淡然的笑意,她的眸光微微一冷后道:“四年前楚家和绚彩坊的那一场厮杀,已让余三公子恨我入骨,他一心想置我于死地,又岂会对我动风月之心?只是他想置我于死虽然对我而言不是一件好事,可是对各位乡亲们却是一件极好的事情。”
有人好奇道:“什么事情会对我们很好?”
楚晶蓝微微一笑道:“于三公子那天说为了打垮楚家从今日黄昏开始,绚彩坊里的布料降为十文钱一匹,绸缎通通五十文一匹。”
“真的假的?”人群里暴发出一阵抽气声,这样的价钱简直就和不要钱一般,众人不禁怀疑那句话的可信度。
楚晶蓝笑的温婉道:“方才众位乡亲也都听到了,是于三公子亲口承认那一日说的话是算数的,众位乡亲还在等什么,这样的大优惠又岂能不要?还不快去绚彩坊买布买绸!”
人群里立时暴发出一阵欢呼声,余文远一见情形失控,这些人此时若是跑到绚彩坊去的话,只怕整个绚彩坊都会被买空,他当即大急道:“我那天晚上和楚大小姐说的根本就不是这些!你们都回来!”
楚晶蓝不急不徐的道:“于三公子想说话不算话吗?做生意最令人讨厌的可是朝令夕改,你方才在这里当着所有乡亲的面说下的事情,居然一转身就想反悔,原来绚彩坊的招牌就是出尔反尔吗?”
红梅已一脚将松鹤楼里的男子踢飞,然后钻进人群里大声道:“大家快去绚彩坊买布买绸缎啊,布料不问花型统统十文钱一匹,绸缎五十文一匹,先到先得,去晚了就没货了啊!”
红绫去雇马车还没有回来,此时听到红梅那般在喊,她一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却也在楚晶蓝的身边呆了一段时间,应变能力也是极强的,当下也在人群里大声喊道:“大家快去绚彩坊买布买绸缎啊,布料不问花型统统十文钱一匹,绸缎五十文一匹,先到先得,去晚了就没货了啊!”
贪小便宜是人的天性,此时这般一吼,人群便如潮水一般朝绚彩坊所有的门店涌了过去,其它的人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见到别人这么跑,便拉着跑的人问道:“发生什么事了,你们这是去哪里?”
“捡大便宜啊!”路人回答道:“绚彩坊的布料不问花型统统十文钱一匹,绸缎五十文一匹!快去抢啊,晚了就没货了啊!”
一时间整个杭城风起云涌,所有的百姓听风就是雨,不管家中贫富,听到这个消息后如疯了一般朝绚彩坊奔去。人言可畏,再加上有人刻意派人四处传播,以讹传讹传到最后已变成了全城皆知。
这些天来楚家的绵缎坊和余家的绚彩坊的争斗是所有杭城中人所共知的,他们有许多买了绸缎的都在观望,平日里绚彩坊里的东西虽然卖不到楚家的价钱,可是一匹布也要一两银子左右,一匹好一点的绸缎也要十两银子一匹,此时布若是按十个铜钱,绸缎按五十个铜钱当真是连原料都顾不过来,更别提其它的人工和房租了。
说到底,按那个价钱卖,就是卖多少亏多少,而且不止是血本无归。
于文远的眸子里满是寒意,他恶狠狠的看着楚晶蓝,楚晶蓝缓缓的朝他走近一步后道:“我自知有几分姿色,可是却和于三公子没有太多的干系,于三公子和远溪是同窗,这般看着我是极不礼貌的行为。”
于文远的脸上再也没有方才的淡定,已有了浓烈的怒气,他俊美的五官已气的微微变了形,他咬着牙道:“楚晶蓝,你可当真是狠的紧。”
“若论起心狠,就算是十个楚晶蓝也不是于三公子的对手。”楚晶蓝浅浅一笑,那抹笑容就像是午夜里绽放的昙花,在这个人潮拥挤的街头犹自散发着幽幽清香,美的让人收惊,娇嫩的让人无法忽视,却又如罂粟一般透着危险的气息,是世上最美也最危险的毒药。
于文远的眸子里有了一抹和复杂,他轻咬着唇道:“这世上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子!”
楚晶蓝的眸子微微一眯,却依旧淡然而笑道:“我是怎样的女子于三公子还是日后再去思考吧,我如查是于三公子的话,此时一定先回绚彩坊控制怎个局面,否则不要说不能将楚家打垮,绚彩坊的百年基业只怕都会毁在于三公子的手里。”
“你觉得那个局面还控制的住吗?”于文远冷笑着反问道。
楚晶蓝的眸光流转,淡淡的道:“正常人是控制不住,可是我一直认为于三公子是个疯子,不算是正常人,所以疯子想必有疯子的法子吧!”
于文远冷冷一笑,身子陡然向楚晶蓝欺近,她站在那里不动,红梅已如箭一般冲了过来拦在她的面前,红梅满脸鄙夷的道:“于三公子,你莫不是见用计陷害不成,所以想要用强吧!只是今日有我在这里,你休想动我家夫人一根寒毛!”
于文远冷泠的看着红梅,红梅虽然只有十几岁的年纪,却也经历了不少的风雨,可是此时被他这么看着,心里还是升起了层层寒意,她强自镇定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