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章
书名: 重生一寒门贵女 作者: 镜未磨 分类: 穿越

        直直走出东皇酒店大厅,再到路对面打车回秦家。身旁一辆黑色轿车极速闪滑而来,近身处猛然刹车,言诗诗心中暗叫不妙,已经从上跳下两个膘肥体壮的黑衣男子。不等她叫出口,一块带着异香的手帕捂到嘴上。言诗诗看着斑斓的夜空一阵天旋地转,身体也跟着软绵绵的倒下。

        庄桐被突然出现的王子涛狠狠掴了两掌,嘴角缓缓渗出血迹,看着他却再没了反抗的意识,像魂魄都被他打散,愣愣的看着他被怒气灼烧扭曲的一张脸,恸生生的连连退步。大脑空白之后,就在拼尽全力的想,她这是着了言诗诗的道!

        记者不停对她拍照,镁光灯下原本华丽的一张脸更加惨白若纸。她下意识伸手摭挡那灯光,看着步步逼近的王子涛,讷讷道:“子涛,你听我说……不是你听到的那样,我是……我是……”

        王子涛一把年纪的人,却被一个三十不到的小女人耍弄如斯,心坎上过不去!谁不知他追求这个女人已经不是一两个年头了,如今终于等得花开放,以为是这个女人变聪明了,知道选择爱自己的人,没想到……

        抬手一掌又要打上去,面对周身越发咄咄逼人的媒体记者还是硬生生地控制住。眼里含刀的盯着她瞧上一眼,扯上人往门外奔踱去。

        身后记者跟着追出来,问题源源倾砸下。

        “庄小姐,你跟王总结婚真的只是为了利用他搞垮秦家么?”

        “庄小姐,你这样做,秦少会怎么看?”

        “庄小姐,你为达目地不择手段,觉得能得到一切你想要的吗?不觉得自己太过蛇蝎心肠吗?”

        ……

        庄桐整个身体微微颤抖,被王子涛牵在手中如一只即将断线的风筝摇摇欲坠。闭了闭眼,心生起绝望,那些话不出明日就会被铺天盖地的报导出,最直接的后果无疑是她和言诗诗的命运翻转了,曾经高高在上的人,就要跌入尘埃。她庄桐,真是小瞧了她!

        万念俱灰时反倒噙上一丝灭绝冷笑,她轻敌又如何,大不了同归于尽。

        秦夜一从外场回来,步入厅内就问:“少奶奶呢?”

        其中一个下人等得时间久了,已经倚着沙发悠悠打起瞌睡,一听到秦夜的声音,猛然清醒站起身,恭敬回:“您一出门,少奶奶就跟着出去了,到现在还没有回来。”

        秦夜眸子垂下,下意识看了眼时间给言诗诗打电话,连拔了两次都处关机状态。俊颜即刻见出阴冷,蹙眉问:“说去哪儿了吗?”

        下人摇了摇头:“没说,出去的很突然,我们还没来得及问。”

        秦夜握在手里的外套攥紧,心里忽然没由来的生出紧张,凶猛得连呼吸都开始困难。急速转身出去,外套落到地板上。

        下人捡起来跟出去,借着夜幕喊:“少爷,您的衣服,少爷……”

        奈何这一次秦夜的速度实在太快,转眼驱车离开。下人在秦家住了三年了,也没见少爷何时这么失态过。

        秦夜打着方向盘急速穿过每一条街,心里慌张就跑出来了,才发现行事这样没有章法,并没想到她会去哪里。快速将电话给楚信风打过去,想来想去F城她认得并且交好的,也就这么一个。

        一接通就迫不及待问出来:“楚信,回来了?诗诗跟你在一起吗?”

        楚信风有一秒愣神,光语气都能听出他不淡定,头脑“嗡”一声响。下意识问:“诗诗出什么事了?”

        秦夜狠狠敲上方向盘,唇角抿紧:“不知道,这么晚了还没回来,先挂了。”猛然踩上油门,车子在夜的光影中箭一般射出。

        楚信风攥着电话一时望着窗外失神,一身病服穿在他身上也是有型有款。不多时忽然烦躁得去扯衣服的扣子,力道太大太猛,哗啦啦的散落一地。接着换上衣服,拿起车钥匙出去。

        门口撞见查房的医生,见眉目冰冷又似燃火的楚信风出来,怔了下将人拦住:“楚少,您这是要出门?不行,你还不能出去!”

        楚信风对这样漂亮的女医生素来都是彬彬有礼,这一刻无心再伪装,卸下流光的人一脸正气,连表情都吝啬:“出去办点儿事,很快就会回来。”

        女医生态度有几分坚决:“楚少,您的病……”

        楚信风明显失了耐心,冷目泠泠扫过:“不过小病而已,没必要兴师动众。”错过来人,大步出了病房下楼。

        按理说言诗诗不过晚归一些而已,这于平常的女孩子而言并不算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是,偏偏事态出现在这个女人身上,他就格外沉不住气,更何况什么时候见过秦夜慌张?如果连他都不再淡定,那事情真值得好好探究。毕竟这个男人不一样,他一路走来虽然高高在上,只怕结的仇不在少数,身边的人最应小心珍重才是。

        这会儿他人不在F城,之前坐飞机离开,路途上突发病症被送到这家医院,已经休养两日。原本医生也没说哪一时可以出院,他这一刻明显熬不住,连夜坐飞机回来。

        只大半夜的时间,秦夜就快将整个F城都翻转过来了,如果说先前只是心神不宁,此一时便有灼心烂肺之感。三年来从没这样焦灼躁动过,以为修练得正经如火纯清,现在才知道只是生性淡薄了,很少能碰触到软肋,这一次却不同!手中杯子捏紧,何时有的这样刻骨铬心的不同?

        没人知道他在私下暗藏这么多人手,世态一出便都浮出水面了,结果十分不乐观。没有人见到言诗诗,如果真是出现不测,一定是被钳制出城了。

        “哗啦”一声脆响,厅内俯首称臣的人一时震荡得大气不敢喘,只见茶几上的杯子碎了一地。肇事者站起身,烦躁的粑了把碎发,发飙地看向几人:“还站着干什么?再去找啊。”

        几人慌忙应声,急速转身下去。

        厅内钟表上的指针一点点画出弧度,秦夜立在灼眼的灯光下冥思苦想,俊眉深深拧成沟壑,冰冷的薄唇抿动得也越发紧。

        他有一种预感,这次的事态绝对不小。她做过什么,他心里清楚,小打小闹他一直都是纵容。男人是猎手,常为猎物狂喜不羁,诚然女人的世界也不可能一直平静,在她相安无事的情况下,他允她巧妙的心思运筹帷幄,只要她喜欢!现在看来,是他预计不周了。

        猛然想起什么,大步踏往楼上卧室,一眼看到言诗诗床上的蓝色电脑,快速打开后,又被密码阻隔。这个女人做事素来缜密,尤喜滴水不露,他知道她平日不只打游戏狂网店这么简单,那些自若的状态不过摭他耳目。幸好那密码他一早就破解过,熟练输入,邮件箱中的信笺一封封呈于眼前,他早知她不简单,从她有本事打着王律师的名号将他杀人的罪名水洗干净,再到庄家险赔事件开始,他便看穿这是个万千女人都远远不及的隐匿人物。这次亦没让他失望,应对庄桐的方案真是妙不可言,显然整场游戏的操盘手地位。

        王家只一个晚上就已经闹翻天,王子涛将私人医生一同绑过来,连同庄桐一起,将这对腐朽不堪的人置于大厅辉煌的灯火下,像映照着两人的灵魂无所遁形。

        私家医生早就吓坏了,先前王子涛动用人手让他将事全盘脱出,就知东窗事发了。

        庄桐脸上青一片紫一块,整个人蓬头垢面,狼狈不堪。空洞的一双眼盯着某一处,却像没了多少在意,时不时嘴角讽刺的轻弯,看向王子涛的眼神充满鄙夷和挑衅。就像这才是她对这个男人的真实感受,他追求了她这么多年,内心早已厌烦不已,脸面上之所以还能笑意迎合,无非考虑到他身价不斐,上流社会最看重一个面子。

        这层纸被撕破,王子涛方感当头一捧被人毫无预兆的敲打下来,头破血流时心都被震碎了,一块块的散落后再无法拼接。凭心而论他对这个女人有着颇深的感情,早在第一次见面就觉她八面玲珑,明丽生动。枕边人空置了这么多年,这一次笃定心思要好好维系一个家庭,没想到彻头彻尾的演变成了笑话。

        明天那些媒体一将当晚的事公布于众,对王家而言将是不可弥补的一次沉重打击,前前后后他这是栽到了两个丫头的手里。此刻方有些后悔,那个言诗诗的心思明显不像庄桐这样恶毒,如果当时他不说那样将人贬低入泥的话,她也不会在王家搜刮什么。显然是他大不敬的话冲撞,引她不快后不禁警告,狗眼看人低的后果会十分严重!

        庄桐再受不了这僵死的氛围,知道怎么敷衍下去都是徒劳。冷哼一嗓,看向王子涛:“你想怎么样?送我去坐牢,还是干脆将我除掉?”

        王子涛目光调试过去,狠狠的看她:“你这是承认了?别以为我真不敢将你怎样,就凭你们庄家现在的这点实力,你做出这样的事,有回旋的能力么?”

        庄桐不语,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该说的都说了,再执拗着否认也只有苍白无力。

        门外响起一阵吵闹,下人刚将门板打开,披星带月的秦夜大步踱进,目光坚定,有某种激流暗涌如波澜壮阔的星海,直直奔庄桐而去。

        庄桐一下慌神,猛然从沙发上跳起来,念出声:“秦夜……”

        秦夜置其他人如虚茫,伸手掐上庄桐纤细的脖颈,明显用了力道,当即将庄桐一张不堪的脸憋红。惶恐的攥上他的手腕,挣扎。听他冷声问:“诗诗呢?你将她怎么样了?”

        庄桐双手一下松脱,生生望进他眼瞳,见他急迫得已经腥红眼,心里浓浓的酸疼之汽涨满,嘴角一动,笑了:“怎么?言诗诗出事了?真是如我所愿啊。”

        秦夜薄唇一抿,手掌又收紧几分,庄桐被困制其中,发出一声极痛苦的伸吟。秦夜咬着字句,带了噬杀之气:“说!信不信我就这样掐死你?!”

        庄桐眸内一点点潮湿如海,死死的盯着他直到绝望。她信,怎么不信?!

        旁人看得慌了神,太了解秦夜骨子里的那股狠劲,真就这样活生生的将她掐死也不是什么不可能的事。

        王子涛虽然心中有恨,恨不得将她千刀万剐,可细算起来又不是没有不舍,毕竟之前的爱恋不是假的。尽量平和的凑过去,不表露太过袒护,安抚性说:“秦少,现在掐死她也没有用,会不会太便宜了她。而且言小姐没找到,真要与庄桐有关,不是断了线索。”这个时候在秦夜看来最得紧的事无非他的心头肉,动之以情最为管用。

        秦夜的确被恼怒冲昏了头脑,如果言诗诗真有不测,他绝对不会让庄桐是这么个死法,太便宜她了不是么?!

        手臂蓦然甩开,看她的眼神不加掩饰的厌恶,这个女人他是彻底看够了,之前粉饰太平的伪装,不动真情倒也看得过去。如今,一眼都觉多。

        庄桐深切接收他眸中的那点感触,知道不用等到明天她就已经毁灭了,没想到秦夜已经对她这样排斥。强忍一种痛哭失声的冲动,猛烈咳过之后悠悠的笑:“秦夜,我看到你这个样子忽然很开心。如果言诗诗真的出了什么事,对于我而言倒成了一种祭奠,什么都失去了又怎样?到头来有个人陪葬也是件好事呢。”伸手抚上他的肩膀,就像他们之间从没发生过什么,还是最初她心中暧昧正盛的时候,笑吟吟的看着他,一字一句的说:“秦夜,你是有本事让我死让我活,败了也就败了。但我要告诉你,言诗诗活不了!她会比我死得更快更早。别妄想从我这里得到什么消息,秦夜,你不是不了解我,就算你现在就弄死我,我也不会多说一个关于言诗诗的字。”

        秦夜抬手将她推离,庄桐只觉受力猛烈,身子都似腾了空,划出弧度后蓦然向后摔去,额头撞到茶几上,瞬间鲜血流出。

        众人反应不及,秦夜已经倾身蹲到她面前,修指挑起她的下巴,嗓子冷冰冰的清淡:“是么?你想让她陪葬?庄桐,你听好了,如果她有丝毫不测,我会让你们整个庄家为她陪葬,懂么?”

        庄桐瞠目大睁:“你……”

        秦夜唇角一弯,突兀的一声笑,手指收了收,险些将她的骨头都捏碎,却听他漫不经心:“庄桐,你这个女人活得真是失败,我现在忽然觉得你不光是可笑,更是可怜至极。你在我的产业下做手脚真当我不知道么?我自己的东西又怎会不了如指掌?我只是心甘情愿巨资为诗诗营造一个斗智斗勇的游戏氛围,也因我料定你不是她的对手,她比你强,事事都强!即便她玩输了,我也会一五一十的帮她赢回来。我真得好好谢谢你,手段还算高明,她玩得也算尽兴。”

        “你一早就知道我在做手脚?”庄桐盯着他,讷讷的出音,已不似自己的声音。

        秦夜点了点头:“一早就知道,看似我对秦家产业不管不问,实则没有哪一时疏忽过。”否则这么大的产业真若六神无主,又岂能乘风破浪。

        庄桐彻底被他的话逼疯了,头一偏,哈哈大笑起来,眼泪都笑了出来,转首又呜呜咽咽的哭到哽咽。这张面孔她真是痴恋,这一刻却恨极,只问她这是造了什么孽,竟要颓败至斯?!

        秦夜看着她疯癫,面无表情的站起身,走到王子涛面前,淡冷抬眸:“这个女人你不是不忍心下手么,既然不忍,就好好的看着,我女人的事要是因为她这里有了风吹草动,引发一丝不适……”顿了一下,桃花眸子微微眯起:“王家依旧不能幸免庄家的命运!”

        王子涛肥胖的身体一抖,看着他开始口齿不清:“绝……绝不会……在秦少的事解决好之前,我会将她好好的看管起来,不会让她跟任何一个外人联系……”

        不得不承认,面对一个小辈如此慑魂的气场他也是怕的,细算起来大他二十几岁,却不得不承认没有哪一点及得上他。

        秦夜从王家出来,任秋季深邃寒峭的风猛烈的吹拂,远望向整个城,晶亮的眸却似疮痍满目。

        庄桐说得不错,他太了解她的性情,即便她知道诗诗在哪里,也不会说出来。这个女人说到底也是有股狠劲的,爆发出来只怕会六亲不认。尽管他拿整个庄家相威胁。

        开车回去时楚信风已经连夜赶回来了,下了飞机一开机首先给秦夜打过来:“诗诗有消息了吗?还没回来?”

        秦夜打着方向盘的手一阵阵收紧,虎口处显见的发青发白。直言道:“诗诗出事了,整个F城找遍了,还没有消息。”所以,那些手下猜测的没错,她是被连夜带出城了。

        楚信风心口猛跳,压制着自己的声音不至于太突兀:“能猜到是谁干的吗?”

        之前还拿不准,毕竟他这个高危风险的行业不知惹下多少人。可是,见过庄桐以后就心中有谱了。

        “肯定跟庄桐或者进近来进出口贸易数一数二的王家有关。”因为这一次的事件,就是两厢谋划的。刘家为什么会出手,先前以为是秦家与其相冲突的利益群蛊惑使然,现在看来没那么简单了。

        楚信风扔下一句:“回秦家等我,我们一起想办法。”

        秦夜觉得当务之及必要带人去刘家要人了,转首联系宋谨,若说争战杀场的本事,还他英煞军团的手下。

        回到秦家时楚可心在厅内等,一见到秦夜回来,直接从沙发上站起身迎了过来:“夜,你这么晚了是去找诗诗了?”

        秦夜有丝疲惫,按着发疼发酸的太阳穴应声:“嗯,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有事?”

        楚可心看着他微微踌躇,半晌,他已不耐烦,她才像下定决心:“夜,我今晚见过诗诗,在东皇酒店门口。”

        秦夜所有表情和动作都停下,眯了眯眼,双手一把按到她的肩膀上,一脸急切:“她跟谁在一起?”

        楚可心忽叹言诗诗的好命,眼见这么个风起无波的男人都被她撼动起激烈的情感。肩膀被他掐疼,不适的动了动:“夜,你弄疼我了。”

        秦夜意识到自己失控,双手蓦然松开,定定地看着她:“你看到她跟谁在一起?”

        楚可心想了想:“跟谁在一起我不知道,我见到她时是一个人上去的,不过后来又看到庄桐上去了。没多久就出来了,那时我还在东皇门口守着信风回来,一直没有离开,坐在车里远远看到她被一辆车带走了。至于是谁,就不知道了。”

        秦夜静静瞧着她:“怎么现在才说?”

        楚可心一句话被问到词穷,要怎么说?实则她也是有私心的,楚信风对言诗诗的好她不是不嫉妒,有那么一刹是不想说的。可是……如果她出事了,楚信风会更加不能原谅她。而且还有秦夜,他一直待她可以。

        不用她说,秦夜也已看出她的心思。没等她回答,转过身叹了一句:“其实诗诗的事,你说不说都一样。但是,如果你今晚没说,我们以前的那点儿交情算彻底没了。”

        楚可心咬着唇:“秦夜……对不起……”

        秦夜去沙发上坐,他在等宋谨,等人一到就要出发去别的城市,心里似叹似吟的言语,诗诗,我很快就会找到你。

        低头不看她,只说:“我让张叔派车送你回去。”

        楚可心转身要走,厅门被人一下撞开,这样风风火火的人除了楚信风还有谁,一把年纪的人了,时而还学不会内敛。

        楚可心从他进来的那一刻,早已动容得春风化雨,动都动不得了。而他实实没有看到她,略过去站到秦夜面前:“既然知道是谁干的,还干等什么,走吧。”

        秦夜何偿不急,可是阵角不能再乱了,越是盲目占用的时间越多,连个头绪都没有了。他不能将她放在其他人手里太久,他怕她熬不住,他也受不了这样的分分秒秒。

        “等一等宋谨,已经让人跟刘家交涉联系了,他们该深知其中厉害关系,不会轻举妄动。”

        即便他这样说,楚信风依旧沉不住火气,原地烦躁的踌躇,不禁抬腕看时间估计离宋谨到来还有多长时间。

        楚可心苦笑,走过来叫他:“信风……”

        楚信风没转首看人,眉毛率先拧紧,贴着秦夜坐过去,点燃一支烟才悠悠的抬起头:“你怎么会在这里?”

        “听说诗诗出事了,过来看看。”

        “哦?”楚信风挑了挑眉,吐了口烟圈,又道:“看过了,还不走?”

        楚可心历经一次生死,显然勇敢很多,在他面前也再不像昔日那样娇弱,仍旧紧紧的盯着他:“我一直在找你,能跟我谈一谈么?”

        楚信风自然知道她一直穷追不舍的干什么,否则也不会逃开F城,暂时出去躲难。诚然他最不喜欢的感情纠葛,就是与楚向阳,张兰那一家子有关,曾经纠结的已经很深很伤了,再没必要尘缘不了下去。

        “我没什么要跟你谈的,我不可能喜欢你,要是喜欢早就动情了,也不用等到今天。”抬眸,声音冷淡:“别再自找不痛快,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而且现在我也没心情跟你谈这个,你该识相才是。”

        楚可心拼命隐忍,眼泪还是漫出来。胡乱抹了一把,点点头:“好,我们日后再说,先找到诗诗最重要。夜,我先走了。”

        秦夜没心绪看两人的戏码,转首唤张管家:“张叔,派车送可心回去。”

        言诗诗醒来时,天际已经蒙蒙亮了,奈何脑子还是晕沉沉的,像有千斤巨石狠狠压着。全身也是软绵绵的无力,还被绳子圈圈捆绑住。四处看了看,有阳光从窗子射进来,照时她的眼睛里,连眼瞳都亮得疼痛。很陌生的环境,完全分辨不出这是什么地方,只能看出是个还算豪华的房子。

        不多时房门打开,刘晴整装得体,妆也画得精致,好像要刻意将谁比下去。见到言诗诗醒了,噙一抹阴森笑意走过来,蹲在她一步之外细细的打量。

        言诗诗停下挣扎的动作,同样看着她:“你是什么人?为什么把我带到这里?”

        刘晴挑眸看了她一眼不答,轻微哼出声,长得的确有几分姿色,眉眼也算活灵活现,不过跟国色天香还是差远了,她当景风的眼光有多独特。看来男人就是如此,一类人见多了,就想换换口胃。

        站起身坐到前面的沙发上,径自倒满一杯红酒,一边妖艳的饮,一边将视线转回到言诗诗身上:“看来你本事很大啊,对男人也很有手段,我看还不如那个庄桐呢,莫非秦夜眼神不好,偏偏看重你?听说你是个乡下的放猪女,用身体争服的那些男人么?”

        言诗诗眸子眯紧,愕然问:“是庄桐让你绑我来的?”

        刘晴一口一口的抿,那液体如血液一般灌进她的口中,再配上那样明暗不清的笑,跟鬼魅无差。

        “她知道我绑你来,不过不是她。她只对秦夜兴趣,而我,却是对你感兴趣。我早就想见见你了,看看这个抢走我未婚夫的狐狸精到底是什么样子。”

        言诗诗色变,她的话句句恶毒,好像她真的水性杨花,实则她说的什么,她根本就云里雾里。冷冷的看回去,觉得好笑:“你骂人之前不先说个理由么,秦夜是你未婚夫?如果不是,那我不得不告诉你,你找错人了,虽然我不知道你未婚夫是谁,但我肯定跟他没关系。”除了秦夜,她还没对哪个男人动过感情。

        刘晴举起杯子朝她丢过去,液体洒了言诗诗一身,漫开来,斑斑血迹一样。

        “你还想否认,你敢说你没勾引过景风?还是,景风这个人你根本就不认识?我告诉你言诗诗,你那些狐媚手段我早就听庄桐说过了,要不是你勾引他,我跟景风这么多年的感情根本不可能毁于这一朝。而他,也更不可能退了这门婚事。今天我就要你知道,破坏我的幸福是要付出代价的。”

        言诗诗一刹间厌烦到极至,她这样说,她听得再清楚不过。明显又是在她跟景风间产生了什么误会,或是那男人本就负了她,却通通把帐算到她的头上了。诚然,她已经受够了女人间这种为了一个男人嫉妒到成疯成狂的戏码,一个庄桐已让她倍感辛劳,所以才想着一次解决了事。现在怎么又冒出一个,看样子也不是个简单的角啊。

        轻叹口气,肯诚看她:“你听庄桐说了什么对不对?我跟庄桐之间的事你该知道,就能想到她也不会说什么好话。我跟景少是见过几次面,深交尚且谈不上,又何来得勾引?”女人啊,醒醒吧,何必呢。

        现在她说什么,在刘晴听来都是反驳的自说自话,景风变心的事实就摆在那里,而且明显对这个言诗诗也是别有用心的,绝不是深交尚浅这一说。几步靠过去,狠狠撕扯她的头发,发疯了一样:“我知道你口齿伶俐,才不会跟你多费口舌。过了今天,你手段再高绝,也别想再沾景风的一点儿边。我爱他,就不会让别的女人有机会靠近。”

        言诗诗略微慌神:“你想干什么?”

        “干什么?”捏着她的下巴笑了笑:“自然是要杀了你,不要觉得委屈,我会用这整幢别墅为你陪葬,不是没钱的乡下女么,这样该满足了吧。”

        “你疯子!”言诗诗被她掐得喘不过气来,睁大眼睛盯紧她,觉得这个女人真是疯了。

        刘晴站起身,随之门外进来一个男子,附在她近身处说了一句:“小姐,老爷打来电话了,问我们是否绑架了秦少的太太,让我们别乱动手。”

        刘晴哼了哼:“看来这个秦夜果然本事非凡啊,都找到我爸头上了。杀了她又怎么样,死无对证。放火吧。”

        男子看了言诗诗一眼,点了点头,随着刘晴一起出去。

        言诗诗听到这一语,立刻就惊了,对着两人拼命喊:“放开我……放开我……”

        刘晴头也不回的退出去,男子对着门外一朝手,接着几个人搬着大筒进来,将液体一股脑的倒出来,任言诗诗中间怎么叫喊,都不理不采的出去,最后一个男子划燃一根火柴,反手将门带严。

        言诗诗觉得瞳孔都被点燃,燃得如此明亮灼眼,像无数细碎的红绫,织成束缚生命的茧,只觉是再一次被套牢,看来这一次的生命也没能很长。一团团热腾腾的气体迎面滚来,似要将她瞬息融化掉。

        她是怕的,即便经历过一次被焚烧殆尽的命运这一次仍旧很怕,如果不是跟秦夜在一起,她想这恐惧也不会被放大如斯。前一世她也这样死,火舌舔过每一寸肌肤,可是有那么一瞬间她就在想啊,她没有家人,没有交情至深的朋友,职业也并不讨喜,树智敌无数。追逐了那么久的男人,不过镜花水月的一场泡影。他都不在了,她死了倒也没有什么。

        但是,现在又怎会相同,她的生命里有一个秦夜,眉眼清俊,性情也是倜傥风流,桃花眸子微微弯起,勾起唇角唤她一声:“老婆……”全身每一个细胞都叫嚣着留恋,只要这个男人还活着,她就生有所依。可是……转眼她还是要死了。

        秦夜还说年纪小的就会后死,还要她吃点儿亏,陪他一起走到生命终结。结果她用了两世生命企及他,还是次次走到他前头。老天再眷顾也不会给她第三次生命,心里奈何如此绝望,觉得两人真是没有缘分。再拼尽全力追赶,也仅能走到这一步……

        “秦夜……林宿……”她捂着胸口,看大火烧上来,心里真是疼到极至,再不会有种感觉比这撕心裂肺,再不会有种感觉比这一往情深,也再不会有那么一个叫做言诗诗的女人会反复出现在一个男人的生命里。

        奈何缘浅向来情深……

        眼眸疲劳沉下,烟火之气夺去她最后一丝奄奄神智。久违的死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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