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乔，乔乔，来电话啦，来电话啦…”
回H市这三天，幻儿简直是自在坏了，恨不得天天在沙发的毛绒玩具中翻跟头，以弥补在Q市憋屈的那些日子。
此刻，小乔的手机一响，吓了它一跳，差点一个跟头差点翻到沙发下，恨恨瞥了一眼闪烁的手机屏幕，亮着嗓门对着浴室大喊。
“谁啊？这么没眼力见！”狐小乔围着浴巾冲出来，拿起一直响个不停的手机，瞅瞅，有些熟悉，一时却又想不起来。
狐小乔沉吟片刻，按下接听键，“喂，你好。”
“狐小乔，还记得我吗？”有些暗哑的声音让狐小乔愣了一瞬，却无论如何也猜不出是谁，在她熟悉的人中就没有这种嗓音。
“不好意思，请问您是哪位？”狐小乔拿起毛巾，一边擦秀发上滴落的水，一边温婉有礼地询问。
“狐小姐真是贵人多忘事，不记得也罢了，哎…”微哑的叹息，带着无尽的幽怨之意，若不是他叫得上自己的名儿，狐小乔真怀疑此人打错电话。
“您找我有事？”越发不能肯定此人是谁，狐小乔只能将疑问憋在心里，礼貌问道。
“良辰美景，只差赏心悦事，想找狐小姐叙叙旧，可惜，贵人却忘了。”暗哑的声音中略带一丝慵懒之意，让狐小乔一时觉得熟悉，却又不敢妄下结论，只能暗中试探。
“既然我忘了，想必你我之间也无旧可叙，那，再见。”
“等等…咳咳…”一听小乔要挂电话，电话另一端的人显然急了，嗓子嘶哑喊一声，却忍不住猛烈咳嗽起来。
原来是感冒了，嗓子发炎，那么这个人，自己一定认得。
狐小乔听着电话一端的咳嗽声，细细辨别一番，心里已然有了底，丢下手中毛巾，窝进沙发里，悠然道，“阁下这一咳嗽，可是原形毕露，怎么，感冒了？”
“咳…美女…咳，我怎么听着这话…幸灾乐祸…咳…”她竟然听出自己是谁了，这让云追风心底一阵兴奋，拿起床边水杯喝水，却又被呛到了。
“答对了，本小姐就是‘幸灾乐祸’，云追风，感冒的滋味很不错啊，听您老人家的声音异常动听啊。”妖孽，竟敢拿发炎的嗓音逗弄自己！活该！
这一侧的云追风刚缓过一口气，又被狐小乔一句话噎住，良久，桃花眼半阖，沙哑一笑，“多谢夸奖，美女喜欢听，是我的荣幸。”
他也不知为何，生病了，忽然就想给她打个电话，逗逗她，甚至是与她吵吵嘴，就算是嗓子沙哑，头脑发热，心底却是清明的。
“云大少，这话你该去告诉你身边那些名媛淑女，想必她们更觉荣幸。”狐小乔撇嘴，抬手轻摸四脚朝天躺着的幻儿那柔软小肚子。
“嗨，我怎么听着这话酸溜溜的，莫非你吃醋了？”云大少慵懒语调中掩饰一抹隐隐的期待。
“阁下耳朵挺灵，比猫鼻子还灵，晚上本小姐吃的正是醋溜土豆。”果然是自恋到极致的妖孽，当天下女人都要围着他转，无聊！
嘿，伶牙俐齿依旧啊，云追风丰厚唇角的笑意渐浓，桃花眼微微合上，半靠着软枕躺下，“美女，怎么一点同情心都没有？好歹我也是个病人。”
“感冒也算病？”狐小乔秀眉微挑，清眸一转，唇角忽而勾出一抹淡笑，“云追风，我这还真有个治感冒的良方，你要不要？”
窝在她身侧的幻儿瞥见她唇角那丝狡黠的笑时，小心翼翼向一侧挪挪，乔乔又要出坏点子整人了，自己还是小心为妙！
“要，说说。”那柔软的声音让云追风不由张开惑人双眼，连那份犀利也消了几分。这几天他的确被折磨坏了，想他体质一直绝好，不就前儿半夜喝了一瓶威士忌，被某个艳女勾引，偏偏又突发奇想要洁身自好，去浴室冲了个透心凉，结果，不幸感冒了。
“燕京东区有个有名的冰雪馆，你知道吧？”听到电话那端传来肯定答复，狐小乔继续道，“现在你穿上厚棉服去冰雪馆，进了大门右拐，是室内滑雪场…”
“我这样适合滑雪？”云追风被她绕糊涂了，自己现在头脑发热，头重脚轻，不扎在雪堆里才怪！
“就因你不适合才该去，然后一不小心扎进雪堆里，保证痊愈。”
狐小乔说的煞有介事，云追风听得糊里糊涂，嘶哑问道，“为什么？”
“冰雪清寒，正适合降温消热，以毒攻毒，云追风，你把头埋雪里一刻钟，保证你神清气爽，头脑清醒…”
“打住！敢情你是诓我呢！”狐小乔话音未完，就被云追风一声嘶哑低吼打断：果真是只小豹子，就因自己方才骗她一回，她便立刻反击。
“信不信由你，别人我还懒得告诉他呢！”狐小乔打死也不承认自己胡说，抬手摸摸因那怪异治病法子而憋笑憋到浑身颤抖的幻儿，唇瓣弯起。
“如此说来，我对你还是与众不同的了？”云追风桃花眼微眯，暗哑嗓音一改方才的慵懒轻浮，略带一丝沉重。
狐小乔清眸微垂，纤细手指划过幻儿软软的小肚肚，淡声低语，“这太阳底下就没有完全相同的人和物，阁下自然是与众不同的了。”
“狐小乔，过几天，我去H市看你如何？”云追风嗓音复归沙哑慵懒。他是何等人物，一听小乔的语调，立刻察觉到她的淡然甚至是清冷，心知自己操之过急了，立刻不再提及，转移话题。
“不必。”狐小乔一口回绝。奇怪了，他来不来与她何干。
“喂，好歹你也含蓄点啊，这么直白也忒伤人心了。”云大少压着嗓子嘶吼，以示严重不满，话说长这么大，还是头一回有女人不待见他。
“是么？没感觉。”狐小乔无辜道。她与他本就不太熟悉，大可不必考虑他的感受，懒得纠缠，莫若直接回绝。
“狐小乔，咱俩就不能好好说会话吗？”云追风嘶哑语气中有一丝无奈，他算是彻底领悟了“柔能克刚”的伟大涵义：一遇上这个女人，他的软磨硬泡、轻佻无赖、甚至是难得的深沉认真都像撞在棉花上，根本使不上力。
狐小乔很淡定，“我一直都在好好说话，难道云少方才说的都是胡话？”
“得，我投降，美女，我算是服了。”云追风彻底被她打败，仰面倒在床上，抬手揉揉眉心，妖孽容颜满是郁卒，他是哪根筋不对才没事找虐！
想京城有多少名媛淑女眼巴巴看他云少的脸色行事，他竟然自找罪受，更可悲的是，被虐还一丝脾气也没有，罢了，再聊下去，估计他就不是感冒了，是内伤吐血！
“狐小乔，看见面本少怎么收拾你！”
言罢，不待狐小乔反唇相讥，飞快挂断电话，闭目养神：小豹子果然不是轻易能驯服的，他必须要保持充足的精神和体力。
“呵，危言耸听，见不见得到还两说呢！”狐小乔对着电话嘀咕一句，当她是随便任人拿捏的柿子啊！白痴！
狐小乔电话一挂，身边憋到内伤的某只跳着高手舞足蹈地大笑，“哈哈…”
“幻儿，抽风啦？”狐小乔伸手抓住笑得疯癫的某只，使劲在怀里揉搓，直到它可怜兮兮地呼救才松开手，瞪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坏坏一笑，“嘿嘿，笑多了肠子就断啦，为了你的生命健康，小家伙，淡定。”
“呜呜…臭乔乔，人家的肠子是被你揉断的啦！”幻儿使劲挣扎着逃出魔掌，跳到远远的床边理理毛发，臭乔乔，又欺负人家！
狐小乔心底暗笑，仰面靠在沙发上，懒懒一叹，“哎，好累啊。”
她这次一回来就请李总编放王筝休假了，自两会开始至今快俩月了，王筝就没好好休息过，一则是报社事务繁多，更多是因为小乔车祸，她一人分担两份工作，根本没机会休息。
不过，人一旦闲下来，就容易懒散，小乔这假期休得有点长，回来后，竟然觉得跟不上节奏了，这几日东跑西奔，每每回家，恨不得瘫在床上。
更奇怪的，每次窝在沙发里，她总是不由自主地想到慕容轩温暖的拥抱，想到那萦绕鼻端的淡淡古龙香，有时候，迷迷糊糊睡着沙发上，半夜醒来，自己爬回床上，心里也空空的。若是哪一天他打电话来，她总能握着电话，跟他絮絮叨叨，然后听着他温柔低语，慢慢睡得香甜。
“哎…”狐小乔轻轻叹口气，手指轻摸着腕间玉镯：习惯这东西很可怕，总会在不知不觉间慢慢占据人心，才短短十几天，她竟然已经完全不适应没有他的日子，这份心思，竟由不得她自控。
平生不会相思，才会相思，便害相思！
此时此刻，却是一处相思，两处闲愁。
“头儿，头儿…”慕容轩看着手中那一页纸，已然沉默了一刻钟，眼见众兄弟都等着他的命令，单飞不得不硬着头皮提醒。
慕容轩面目表情，暗若黑夜的凤眸淡淡扫一眼单飞，将手中周兰案情的调查报告丢到桌子上，沉声问，“丰润的事情有进展了？”
“是，我们的人已经潜入丰润内部，一边暗查公司账目，一边搜寻他们盗油的证据。”
“不要打草惊蛇，务求证据确凿。”
“头儿，周兰的案情，是破还是等？”张队已经查到当日协同作案的凶手，果然与Q市的黑恶势力脱不了干系，只是，破与不破还要等慕容轩一句话。
“等。”慕容轩声淡音寒。他要的，不是各个击破，而是，以雷霆万钧之势一网打尽，绝不给他们喘息的余地。
“老大，监视刘品源的兄弟来消息说，刘品源这几日与石油监管局的林江走动频繁，疑似有新动作。”原星继续汇报最新消息。
“提高警惕，注意各大油田动向。”如今春临，天气渐暖，他们也该有所行动了，不难猜测，两人所谋求的，无非是地下黑金。
“头儿，还有一件事情，极其反常。”单飞想了很久也未想明白。
“何事？”慕容轩拿起桌上的茶杯微抿一口，心中甚是怀念小丫头的爱心水果茶，面上却淡然无波。
“林纪元买下了周兰曾居住的那栋别墅。”
“谁卖他的？”
“周兰。”
“你是觉得，林纪元买别墅的动机反常？”
他既然能伪造周兰出国的一切证据，那么，房产交易的卖方自然也可弄虚作假，以单飞的见识，自然不会觉得此事反常，能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只有一个，就是林纪元买房的动机。
“是，常理揣测，这种事避嫌唯恐不及，他为何还要以身犯险？是自信还是另有所图？”单飞拧紧俊眉。
“原星，再进那栋别墅，”慕容轩放下手中茶杯，淡声吩咐，“彻查。”
“老大的意思是说那栋别墅有问题？”原星鹰眼微沉，上次他们的兄弟潜进去，只是搜寻与周兰案情有关的证物，倒真没细查别墅内部构建。
“事出反常必有妖，原星，我懂了，你们过来看，”单飞打开手边的笔记本电脑，自卫星监控系统中调出周兰别墅那一带的图片，对围过来的众兄弟道，“这栋别墅西靠Q市的威山，便于逃匿隐蔽，东临松江，若是备下快艇，一旦事有紧急，可直接沿松江北上，逃出华夏。”
说到这里，单飞抬头问慕容轩，“头儿，林纪元果真奸诈狡猾，这栋别墅中一定有通向山间河道的暗道，以备不时之需。”
慕容轩扫了一眼地图，淡声道，“密切注意这里的一切可疑人物，另外，彻查松江边所有快艇，看哪几艘配备出境证照，重点监控。”
“是。”单飞和原星应下，又细细想想，暂无事情回报，才悄然退下。
客厅里安静下来，慕容轩轻轻靠在沙发上，合上凤眸，心底深藏的思念渐如潮水般蔓延：若是换了旁人，他绝对会不择手段将其拿下，可是，偏偏是小丫头，他动不得、舍不得，只能纵容她，任她如自由的鸟儿般来去自如，可这样的她，有坚持，有追求，又让他爱极了。
既然她忙，他顺着她，忙完这段日子，他去H市看她，不过，终要想个万全的法子，一旦自己远离S省，说什么也要将她带走。一念既定，慕容轩微蹙的剑眉慢慢舒展开，想着小丫头，心底的疲惫一扫而净。
周六下班时，莫子楚忽然打电话说车停在报社门口，要接狐小乔去吃晚饭。
狐小乔挂了电话，心底略有犹豫，学长这个时候请自己吃饭，不是逆风而上么？她如今避嫌还来不及，哪里还愿意再淌那一池浑水。可若是不去，学长那里到底说不过去，想来他们认识也快五年了，快刀斩乱麻的法子虽然简单，却终究会伤了朋友情谊，不过等他与林美洁订婚了，这些事也就容易解决了。
“学长，我自己开车，你想去哪里？”走出报社，远远看到莫子楚自奔驰车窗中探出半张脸，小乔上前笑问。
“西区那边新开了一家粗粮馆，菜品还不错，我订了房间，去那里吧。”莫子楚温和一笑。
狐小乔从他温和如昔的语气中听出一丝细微变化，再看他细长双眼，似乎多了一抹果断之光，心中暗叹，浅浅一笑，“好。”
“学长，今天请我来，有什么事情吗？”服务员上完菜退出去之后，小乔倒一杯热水，暖暖喝一口，才浅笑轻问一直看着她的莫子楚。
“小乔，没事就不能请你吃顿饭吗？”莫子楚长目含笑。
狐小乔放下水杯，自嘲一笑，“倒也不是，学长，我如今可是惊弓之鸟，稍有风吹草动，就惴惴不安啊。”
“我可从未见过如此淡定自若的惊弓之鸟，呵，小乔，你这是打趣学长吧？”莫子楚苦笑一声，神色有些落寞。
“怎么会？这菜闻着挺香，我尝尝。”狐小乔见他神色微暗，拿起筷子转移话题。
莫子楚见她边吃边点头称赞，动作俏皮可爱，不由浅笑，神色也缓和许多，“好吃就多吃些，你呀，一直都那么瘦，怎么也养不胖。”
“如今不是流行骨感美么？再说，我这些日子懒散无为，还真长胖了一些。”狐小乔吃一块玉米饼，微微垂下眼帘，“学长，你只看着我吃干嘛？”
“若是能这样看你一辈子，也是人生幸事。”莫子楚忽然喃喃低语一句。
狐小乔心底一惊，大口嚼着玉米饼抬头笑道，“学长，你刚才说什么啦？这里的玉米饼又香又脆，很不错。”
莫子楚话到嘴边，看着那双无辜清眸，又咽回肚子里，浅浅叹口气，“没什么，小乔，还有一个星期，我就要订婚了。”
狐小乔拿起纸巾擦擦嘴，而后微微一笑，“这是好事，学长也到了成家立业的年纪。”
“小乔，问你句实话，你觉得，我与林美洁合适吗？”莫子楚目光锁住狐小乔，神色复杂，有期待有落寞，还有一抹犹疑。
“学长，你们都快订婚了，怎么还有这种疑问，再说，我一个外人，于情于理都不该回答这个问题的。”狐小乔唇角微勾，笑容有些疏离。
莫子楚一瞬不眨盯着那张恬然清颜，良久，低语，“小乔，的确是我问得莽撞了，呵呵，可能是一想到要进入‘围成’就有些紧张，总想找个知心朋友分担一下内心的不安。”
“我记得梦梦结婚前可是有强烈的‘婚前综合症’，学长不会也有‘围城恐慌’吧？”狐小乔抿嘴一笑。
“有一些，心里总是惶惶不安的，可能是我对小洁近来的表现有些失望吧，呵，”莫子楚苦笑一声，“我原想将订婚仪式推后的，只是请帖已发，双方亲朋好友都知道了，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小乔，你别笑话，我总有种被逼上梁山的感觉。”
狐小乔轻轻转着手中茶杯，沉默片刻，轻声道，“学长的心情我倒是理解，只是你和林美洁的事情我实在不便多嘴，作为朋友，我希望你找一个称心如意的妻子；作为一个旁观者，我想，你们之间可能有些误会，不过，只要你们彼此之间有爱，任何问题都有化解之法。”
莫子楚静默一会，忽而一扫先前阴霾，温和一笑，“小乔，让你见笑了，不谈我的问题了，说说看，若是你，喜欢什么样的婚礼？”
“学长，要订婚的人貌似是您吧？怎么倒问起我了？”狐小乔垂眸，唇瓣微弯，有些不好意思。
“只是闲聊，取取经，想知道你们女孩子都有什么想法。”莫子楚理由自然，丝毫听不出半分试探之意。
“我与林美洁似乎没有半分相似之处，学长就别为难我了。”狐小乔浅笑回拒，心里微微一叹：林美洁得遇学长这样的男人，倒是她最大的福气，至少，肯接受她戴罪之身就非常不容易。
只是这一次，狐小乔却看错了。莫子楚完全是在父辈逼迫下接受订婚的，两家长辈压根就没在乎林美洁雇凶伤人的行为，他们始终认为，那根本没什么大不了，只是小孩子嫉妒心过强而造成的过激争执，与人品道德无关。
莫子楚据理力争，却被父亲狠狠批了一顿，大骂他翻脸无情，六亲不认。
“是啊，她怎配与你相提并论。”莫子楚神色黯淡，深深叹一口气，“小乔，对不起，因我，差点害了你。”
这些时日，因为他的关系，林美洁三番五次无理取闹，好在乔乔都有惊无险，若不然他一定会歉疚死。
“学长，该道歉的人是她不是你，你不必自责。”小乔摇摇头，微微一笑，“说来，我也该感谢她。”若不是这一次的经历，她或许还体会不到慕容轩对她的倾心相护。
感谢？莫子楚微微生疑，缄默片刻，抬箸夹菜，温和一笑，“小乔，别只顾着聊天，吃菜。”
“好，这里的菜味道不错，就是淡了些。”小乔边吃边道。
“我记得你不爱吃咸口味的东西。”莫子楚见她秀眉淡挑，不由笑问。
狐小乔咽下口中的菜，“对哦，一时忘了。”前些日子，她留心发现，慕容轩口味似乎偏浓一些，是以每每做菜，都顺着他的习惯，多搁一点点盐，久了，连带她的口味也跟着变了一些。
莫子楚愣了一愣，一时忘了？是什么事情，竟让她忘记了自己的喜好？
“学长，想什么呢？”狐小乔抬头见莫子楚一脸深思，弯弯唇瓣笑语。
“没什么，小乔，我订婚那日，你一定要去。”莫子楚满脸期待。
狐小乔垂眸，轻声拒绝，“还是算了，那天毕竟是你们的好日子，我不想再节外生枝。”她真有些厌倦了。
“不会，你是我的朋友，我真心希望你去，忘了告诉你，你们大学的班长云亮和几个男生也会来，嗯，到时候叫上陈梦，借此机会，你们同学也聚聚。”莫子楚极力邀请，语气中甚至有那么一丝丝不容置疑。
学长，似乎有点变化，变得，果断一些。狐小乔想想，点头一笑，“好。”她若三番五次拒绝，反倒如同心里有什么似的，再说那日人多，她混在梦梦和同学中，也不见得多引人注目。
“每个人订婚，都希望父母亲朋在身边，小乔，若是你，一定希望奶奶在吧？”莫子楚忽然感慨一句，长眸中是暖暖的温和。
“是啊，奶奶是我唯一的亲人，学长，说来我与林美洁的缘分还真是不浅，我的奶奶也是她的奶奶。”狐小乔念及青奶奶，心底的担忧又涌上心头。
“小洁还有奶奶？！我怎么从来不知道！”莫子楚满脸惊讶。他自小到大就从未听小洁提及过家里的老人，本以为她爷爷奶奶已经过世，哪里知道…
“说来话长…”狐小乔简短说了其中恩怨，见莫子楚面色微沉，浅浅一笑，“学长，这都是陈年旧事了，其中恩怨纠缠也不是咱们能说得清，何况奶奶心里早看淡了，她所执念的，不过是与林爷爷的感情而已。”
“我只是想不到林伯父那么儒雅温文的一个人，竟然…”莫子楚揉揉眉心，缓缓靠到椅背上，长眸中有一丝难以置信。
狐小乔轻轻握住茶杯，浅声道，“他是学长的长辈，有些事学长知道就好，不必多提，以免徒生是非。”心里却暗暗松口气，观莫子楚神色，莫家对林家的了解也应该只是表面，但愿他们并未参与到林纪元的所作所为中。
“小乔说的对，我心里有数，只是别又给你添堵就好。”莫子楚沉吟片刻，看着狐小乔，目光温柔如水。
“不会。学长，我以茶代酒，先提前祝你订婚快乐。”小乔端起茶杯，笑意盈盈，她从心里不愿意学长卷入是非中，只是他娶的是林家的女儿，注定这一场牵连是躲不过的。
“但愿。”莫子楚端起酒杯与小乔轻轻一碰，仰头一饮而尽，面上笑得温和，茶入腹中，只有他自己体味到其中的苦涩。
若是那个人是她，他一定会快乐地忘乎所以，偏偏，阴差阳错。
却说四月末，青奶奶忽然接到莫子楚的电话，请她去参加孙女的订婚宴。
放下电话很久，青奶奶越想越觉得心中不安，有心想打电话问问小乔，又想着这到底是林家的事情，还是别将她牵扯进来为好，可是，林家人从未认过她这个长辈，这未来的孙女婿为何要请自己去呢？
“奶奶，您小心。”青奶奶出门送垃圾时，心不在焉，在楼门前一脚踩空，若不是恰好遇上慕容轩伸手扶一把，指定会重重摔一跤。
“小轩，你回来啦，”青奶奶被他扶住，才猛地清醒过来，心有余悸地拍拍心口，叹口气，“哎，人老了不中用了…”
“奶奶可是有心事？”慕容轩边扶着老人进楼边低声问。方才老人根本没看路，连自己这大活人到了跟前她才反应过来。
青奶奶摇摇头，慈祥一笑，“也没什么事，我就是奇怪啊，无缘无故，小莫怎么会邀请我去参加他和小洁的订婚宴呢？”
莫子楚？慕容轩心底生疑，神色却平静如昔，薄唇微勾，“奶奶打算过去？”
“不去了，他有这份心就够了，我就不去讨人嫌了。”青奶奶摇头，这些年，林家人都不待见自己，何必自讨没趣呢。
青奶奶心底无奈浅叹，走到家门口，抬头对笑道，“小轩，奶奶今天做了些酱牛肉，你带一些回去。”
“谢谢奶奶。”慕容轩站在门边等候，心里思索青奶奶方才的话，越想越觉得蹊跷，俊美剑眉也不由蹙起：青奶奶的孙女，可不止林美洁一个，从感情上讲，乔乔与青奶奶更亲密些，这个莫子楚，不会动非分之想了吧！
“头儿，发生什么事情了？”单飞拎着打包的饭菜一进客厅，就见慕容轩坐在沙发上，凤眸幽暗，神色阴沉如夜，周围的空气也仿似凝固。
“单飞，林纪元送得请帖可在？”犹记得几天前，单飞曾提及一嘴。
“在，头儿是打算去参加了？原星和张队这几天还想向您汇报一下案情进展情况呢。”单飞有些不解，这种事情，头儿向来是不愿去凑热闹的。
慕容轩薄唇微动，淡声道，“去。让他们整理一下情况，明天来报。”
“那，咱们原来的计划？”单飞又问。
慕容轩本打算趁林家忙于儿女之事，彻底摸清Q市各大油田原油外漏之事与林纪元有无确切关联，进而在暗中完全掌握全局。
“我只去一日。你留下，按原计划行动。”慕容轩低声吩咐，阴沉神色复归于淡漠：就算Ｑ市的事情再紧急，他也不能不为乔乔思虑周全，那个小丫头，对外人倒是极其警惕，对朋友却总是少一份戒备。
若他所料不错，莫子楚必有什么出人意料之举，而此举，与乔乔定有莫大关联，为防万一，他一定要陪在乔乔身边。
“是。”单飞应下。他虽不知发生了何事，可是心里清楚，能让头儿在百忙中挤出时间去H市的，一定与狐小姐有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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悲催滴夕，感冒了，鼻涕连连，嗓子发痒，浑身酸痛，
呜呜，只能码这么多，亲见谅，好了，夕补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