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闵臻看到一身红装的潘佳乐出现在高台上时,生生的被喝进口中的水给呛了一下。
这女人没脑子是不是?他刚给她说不让她出现在老爷子面前,她就整这一出,明摆着和自己过不去!
“闵大哥,你怎么了?”,一旁的芦倩茹正愁着自己像根木桩一样坐在闵臻身边,没机会和他交流呢,刚巧趁这次意外将纸巾递了过来。
“我没事,谢谢。”闵臻不好当着爷爷的面拂了芦倩茹的意,便接过纸巾握在手中,并没有进行擦拭的动作。
芦倩茹看出了里面的客气和敷衍,心中虽不是滋味,却也无可奈何,于是将注意力集中在台上,转头和闵老爷子闲聊,“闵爷爷,我发现唱戏的演员个个都很漂亮啊!”。
“……”,闵老爷子似乎完全被台上的表演所吸引,伸长脖子,一眨不眨的盯着潘佳乐,对芦倩茹的话置若罔闻。
芦倩茹看闵老爷子对聊天也兴味索然,索性闭了嘴,专心看戏。
“你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闵臻抬手,招来王笙,低声吩咐,犀利的眸紧紧攫住台上的人儿,像头危险的猎豹,浑身散发着隐忍的怒气。
“是,先生。”王笙恭敬的应答,慢慢从宴席中退离,心头顿觉不妙。
同样,不远处坐着的韩邵阳也因潘佳乐的登台而被吓了一大跳。
他不清楚潘佳乐想要干什么,并且,交往这么多年,也没听潘佳乐说起过自己会唱戏,可她的表演却堪比专业演员,她还有多少是他不知道的?
韩邵阳剑眉紧锁,抱臂靠在椅背上,目光所及处跳跃的是潘佳乐曼妙的身姿,眼睛涩涩的,一种无言的痛在心中蔓延,绝望而无力。
“……为什么爹爹表叔不怕担风险? 为的是教中国救穷人打败鬼子兵……”
依依呀呀的声音在空气中回荡,带着那个年代少女的纯真和质朴,将革命接班人铁梅演绎的入木三分。
潘佳乐神色端稳,或走或站,手臂或弯或蜷,抑扬顿挫的腔调,姿势到位的表演,还有眼波流转之间透着的那股子灵气,无一不让观众所折服,掌声一浪高过一浪。
“臻儿……她……她是不是果果?”,潘佳乐退下台后,闵老爷子取下老花镜,颤抖着声音问。
闵臻闻言,夹菜的手一顿,旋即若无其事的回答,“不是,您看错了。”
“哦……”,闵老爷子怅然若失的收回目光,灰暗的眸中划过一丝落寞。
“爷爷,您最爱吃的桂花鱼。”芦倩茹见状,忙夹了菜送入闵老爷子碟中。
“好,好。”闵老爷子低声附和着,却迟迟不见动筷子。
酒过三巡,不少人都喝的开怀,闵臻因为要接一个电话而暂时离开餐桌,走到不远处较为安静的地方。
大约十多分钟,就见一名身材高挑的女子慌慌张张的跑来。
“怎么了?”
闵臻眼眸微眯,收起电话,波澜不惊的问道。
“闵大哥,闵爷爷不见了!”
芦倩茹看起来害怕极了,无助的睁着一双美目,小脸幽幽,泫然欲泣。
“不见了?怎么可能?”,闵臻皱眉,目光随之向四周搜寻。
“闵爷爷说要去厕所……我让一个工作人员跟着……谁知道竟不小心跟丢了,现在该找的地方都找过了……可是都没有……”
芦倩茹断断续续的说出事情大概。
其实,她也不相信闵老爷子能走丢,更何况这里还有良好的安检和保全措施,但,她总不能表现的无动于衷吧。
“我知道了!”闵臻点点头,表示知晓,旋即朝后台休息室走去。
*
潘佳乐正坐在镜子前卸妆,忽见一位白发青衫的老人疾步走过来,一把抓住她的手,老泪纵横道,“果果,是你吗?你终于回来了!”。
这老人她认得,是闵老爷子,可,即便这样,潘佳乐还是被他的行为吓了一跳,慌忙从座位上站起,反握住老爷子的手,有些不知所措,“闵……闵--”。
“果果!”
‘闵’字还没说完,就被一声暴喝打断,潘佳乐身子一抖,颤巍巍的抬起头,只见闵臻面无表情的站在入口处,高大的身影挡住光线,给人一种无形的压迫。
下一秒,她的肩膀便被他紧紧拥住,力道之大,让她不由得想到了韩邵阳结婚的那天。
“还不肯面对爷爷吗?嗯?”,闵臻俯下头,‘宠溺’的看着潘佳乐,嗓音更是温柔的不行。
潘佳乐顿觉一阵恶寒,忽然就明白了闵臻之前的警告,原来,他早就料到了!
后悔药,后悔药在哪里?
潘佳乐欲哭无泪,不得不硬着头陪闵臻演下去,“不是不肯,是不知道怎么办?”,声音刻意放轻,带着忧伤的语气,潘佳乐自认为表现的还不错。
果然,在听到她的诉说后,闵老爷子颇为激动的插话,“你一定还在生爷爷的气,对不对?不过,爷爷当年骂你也是为了你好啊!咳咳……”。
潘佳乐闻言抬头,看了看闵臻,闵臻朝她挤挤眼睛,并捏了捏她的手心,潘佳乐这才反应过来,慌忙解释,“爷爷……我没……没有。”
虽然不知道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可从老爷子的话来判断,果果一定因某件事而离家出走。
“果果,你知不知道爷爷这些年有多担心你?”闵老爷子轻咳着叹息,一只手捂住胸口,脸色渐渐变得灰白,“可你却连电话都不来一个……”
“爷爷你怎么了?”闵臻率先发现异样,一把放开潘佳乐,扶住闵老爷子,抬头向外咆哮道,“医生!家庭医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