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七儿觉得这一个月来,自己把这辈子赖床的时间都用上了,从未有过这种乖乖躺在床上任人摆弄的境遇,特别是这几日,傻傻的像个布偶被医生护士弄来弄去。
好不容易终于弄完了一系列的检查,被护士推进了病房,却早已有一个不速之客坐在病房内的沙发上,意有所思的看着她。
萧七儿有时候真的很佩服自己的记忆力,对于见过一面的人,特别是心里觉得比较重要的人,往往都是过目不忘,而现在出现的这个人,这个女人,她也记得。
“不知道凌爷的未婚妻突然造访有何贵干?我记得我好像已经离开你的未婚夫了。”萧七儿回头对着身后的护士笑了笑,然后关上了门,自己走到了床上。
江雪琳面无表情的盯着她的腹部,平坦如初,渐渐的,眼神越来越犀利,像是恨不得剖开她的肚子,把那个不属于她的孩子给活活的抽离出来。
萧七儿冷冷的看着江雪琳不善的目光,指着一旁的椅子,“有事坐下来说吧,我相信凌夫人不会有如此闲情来探病吧。”
“凌夫人不敢当,外人不知道,但是我很清楚,箫天跟你目前还没有离婚。”江雪琳极力的控制着自己的喜怒,坐下说道。
萧七儿似笑非笑,“原来我还是凌夫人啊,我一直已经我被赶出来后就被他强行解除婚约了,看来,这位小姐才是应该唤我一声凌夫人啊。”
“是吗?可惜了,你这个凌夫人只能做到今天为止了。”江雪琳从皮包里掏出一叠文件,“这是箫天给你的赡养费,念在你们之间那几乎根本就不存在的夫妻关系,箫天还是给予了你一点价值,这是原先你们住过的别墅和美金一千万,应该够你下半辈子挥霍了吧,签字吧。”
“原来这位小姐是来给我递离婚协议的?”萧七儿嗤笑,感觉到腹下的隐痛,仍旧是从容的看着上面的一字一句,心口处又是一股冷冷的寒。
“你应该知道你与箫天已经没有机会了,如果被我婆婆知道你根本就没有离开这座城市,恐怕她就不会这么善意的跑来跟你送什么离婚协议了。”江雪琳继续着自己的从容不迫,她嘴角含笑的拿出笔放在萧七儿面前。
萧七儿若有所思的看看文件,再看看江雪琳,冷笑,“为什么凌箫天不亲自过来?而是需要你这个未婚妻代手?我不觉得我应该相信这是凌箫天给我的,或许更确切的来看这大概是某人的擅作主张。”
江雪琳的手微微一颤,脸上的笑意也在不知不觉间幻化成无,渐渐的,怒火在腾升,她狠狠的瞪着萧七儿,冷冷开口:“你认为箫天还愿意见到你?我们订婚前他把你的一切都告诉我了,你这个卧底,你认为一个背叛他的人,还需要他亲自来?”
萧七儿眉头一皱,只觉得腹中如一团火在灼烧,她知道自己现在不能动怒,只是,他连这些事都告诉他的未婚妻了,凌箫天,你果真把我忘得干干净净了。
一想到这儿,萧七儿感觉到小腹的疼痛又在加剧,好不容易平息的心情又开始了剧变,她咬紧牙关,尽力让自己看的跟平常无异,“既然如此,那这所谓的赡养费还算是他的施舍了。”
“他说这是给孩子的赡养费,让你拿了这笔钱立刻离开这座城市,他不想见到你,或者从你肚子里出来的任何东西。”江雪琳趾高气昂的看着脸色瞬间苍白的她,得意的笑意越来越表现的淋漓尽致。
萧七儿紧紧咬住下唇,小腹好痛,心更痛,他说什么?他知道自己怀孕了?可是他却不想让自己的孩子?
“或者来说,他认为这个孩子不一定就是他的,毕竟你离开的时候你们只发生过——”
“闭嘴,出去,离开出去。”萧七儿瘫软在床上,熟悉的痛感把她折磨的心力交瘁,小腹里如同一把钢锯正在狠狠的凌迟着她的身体,从小腹一直蔓延开来,整个腹腔都在颤抖,她双手紧紧的抓住身下的床单,又是一股痛意在她的胸口处弥漫,她呼吸沉重,感觉到喉咙处一阵腥甜,她咬紧牙缝,压下心口的一阵又一阵恶心感,可是,却控制不住那气血喷张的胸腔。
“噗!”一口血毫无预兆的喷射而出,让她眼前一阵晕眩。
江雪琳诧异的退后两步,见着陷入昏迷的萧七儿,又看见她嘴角刺眼的血,心底处陷入一阵彷徨无措中,她试探性的走进,试探性的呼了一声萧七儿,而床上的人,面如死灰,意识全无。
她深深的喘上一口气,忐忑不安的掀开她身上的被子,恶狠狠的目光含着毒箭似的盯着萧七儿平坦的小腹,恶念一时之间在她的脑袋里晕开了花,她双手成拳,狠狠的压向她的腹部,恨不得直接将这个孩子挤出去。
感觉到腹部又传来的疼痛,“呃!”萧七儿本能的叫了一声,可是仍然感觉到有人在敲打自己的肚子,一下又一下,好痛,痛的她以为自己正在被什么东西挤压着,喘不上气了,好沉重,好痛。
“啊!”惊愕的被痛意震醒,萧七儿忍受不了腹中的痛,意识模糊的看向自己肚子上的一双手,浑身上下,除了痛,什么都感觉不到。
“你……你在……在做什么?”萧七儿伸出手握住江雪琳的手,不敢置信的瞪着她的此举动。
江雪琳不知道她还会再次醒来,只是慌乱的盯着自己仍然按在她腹上的手,瞬间,迷乱了心智。
“放……放手。”萧七儿起不了身,更叫不来任何人,现在的她,才觉得自己有多无助。
江雪琳冷笑,嗤笑,大笑,最后疯掉一般的笑,“箫天说过,对于孽种,他不需要,对于你这个背叛他的女人,他更不需要。”
“啊!”又是一阵剧痛袭来,萧七儿再次陷入半昏迷中,她想要拨掉肚子上一双冰冷的双手,可惜,无能为力了。
身下是黏黏稠稠的液体滑过,她大喘不止的感觉到自己的呼吸若有似无,气若游丝般的茫然盯着天花板,到最后,自己还是保不住他了吗?原来到最后,自己终究是不配拥有他。
“你、你在做什么?”门外,启六惊慌失措的盯着眼前这一幕,七儿一动不动的躺在床上,而她的深深竟有一个女人在对着她的肚子拳脚相加。
江雪琳错愕的看着门外的女人,不知道怎么还会有人过来,她急忙收回手,拿起一旁的皮包着急离开。
启六冷漠的瞪着她,显然是不可能会让她这么轻易离开,怒斥:“你刚刚在做什么?”
江雪琳心虚的低下头,她不能让任何人认出她的谁,惊诧的想要推开门外的女人。
“我认得你。”启六抓住江雪琳的手,将她掀倒在地。
江雪琳吃痛的感觉到脚下一沉,膝盖处传来阵阵刺痛。
“六、六姐——”萧七儿再次被痛震醒,气喘不止的看着门外的身影。
启六这才想起七儿刚刚的模样,抛下地上的江雪琳,走到床边,“七儿,等一下,我叫医生。”启六忙不迭的按下墙上的红色按钮。
医生匆匆赶来,见着她的下身出血不止,惊慌的看着面如土色毫无生气的萧七儿,心里大叫一声坏了,立刻吩咐身后的护士准备手术。
“手术?”启六不敢置信的抓着医生的手臂,“为什么要手术?”
医生无可奈何的摇摇头,“看这情况,可能孩子保不住了,我们现在会尽全力的保住大人的。”
“怎么会保不住?一定要保住啊,七儿,七儿不会有事的。”启六慌乱不止的握紧七儿的手,感觉到她在颤抖,身体很痛很痛的在颤抖。
萧七儿冷汗涔涔直掉,颤抖的指着身后的一叠文件,“告……告诉……凌箫天……我……我签不了……字了。”说完一句话,彻底的昏死过去。
启六怒不可遏的瞪着桌上的一叠文件,字字似剑的刺进眼眸里,在回想起刚刚入室的第一幕,那个女人竟然、竟然在打、打七儿的肚子?
女人?对了,女人。
启六顺手抄起那一叠文件,狠狠的摔门而出。
医院外,保时捷跑车内,江雪琳浑身颤抖的握着方向盘,怎么办?被看见了,怎么办?
启六奔出医院,却没有看见不远处的那辆车,急忙拦下一辆计程车,报上凰氏便绝尘而去。
凰氏内,凌箫天在办公室内的隔间小憩着,这两日太累了,累到身体又开始反抗了,一早上心里就莫名的一阵阵心悸,到最后竟发现自己昏倒在办公室内。
他的身边,上官宏面无表情的坐在椅子上看着报纸,不时看看床上面无血色的人,又继续低头看着今日头条。
一如既往是对凰氏的报道,只是,现在正朝着某人方向翻去。
“这位小姐,这位小姐,你不能进去,保安,保安。”
办公室外,丽萨急忙拦住怒火中烧的启六,她的身后更是围聚着数十个保安。
而启六竟毫不在意的狠狠瞧着办公室的门,冷冽的目光巡视着身后的所有人,告诉他们谁敢靠近一步,她便不会再客气。
一道含着刀光的眼神,竟让身后的所有人都安静了。
上官宏听到响动,打开了办公室的门,面色凝重的盯着不请自来的女人。
启六推开挡住身影的上官宏,踱步走进,大喊一声,“凌箫天呢?”
上官宏关上门,依靠在墙上,冷冷的注视着心急火燎的女人,嗤笑,“怎么?一来就忙着替你的好姐妹找老公?”
“啪!”启六冷冷的将手里的文件抛在上官宏身上,“告诉凌箫天,就算离婚了,我们七儿也不需要他虚情假意的所谓赡养费,告诉他,字,七儿现在是签不了了,如果他想她死,大可以直接出现在她面前,不用这么拐弯抹角的让别的人去医院刺激她,离婚倒很干脆,可是却不敢干脆的直接跟她说,伪君子,都是伪君子。”
“你、什么意思?”隔间内,凌箫天急忙拿着外套,脸色苍白的依靠在门栏上。
启六看着他一副要死不活的模样,心底终于找到了一丝快意,冷冷的漠笑,“什么意思?你让着你的未婚妻去医院找七儿签离婚协议,凌箫天啊凌箫天,亏你做事雷厉风行,从不拖泥带水,可惜今天我算看明白,你就是一个彻头彻尾的小人,要离婚,借女人之手,不想要孩子,用如此狠劣的手段打掉它,你应该亲自去医院看看,看看七儿身下那些血,看看你不想要的孩子是怎么死去的,看看你不想要的女人又是怎么离开的。”
“他们都死了,都是拜你这个伪君子,真小人的混账所赐,你不配做一个男人,你不配做她的丈夫。”
启六大喘一口气,又一次的冷笑,“字她是签不了了,你直接申请丧偶吧。”
说完,丢下一堆话,毫不留情的瞪了一眼门前同样石化的上官宏,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都是物以类聚的混蛋。
“啪!”门,砰然关上。
“我……”凌箫天感觉到喉咙处的异样,急忙用手去挡,去挡不住那争相涌出的鲜红,一口接着一口,就像是盛开的红花,一朵接着一朵的绽放着。
“二哥。”上官宏回过神,惊诧的扶住摇摇欲坠的凌箫天,着急的说:“二哥,别着急,我去医院看看,看看这件事究竟是怎么回事?”
凌箫天带着鲜血的手抓住上官宏,摇摇头,“我、我也去。”
“不行。”上官宏扣住他的手,眼角带泪的看着他瞬间面如白纸的脸色,“二哥,你知道的,你现在——”
“没事,我还受得了。”
“二哥。”
“等一下让我的好未婚妻记得早点回家。”凌箫天捂住胸口蔓延的痛,闭上眼,等待着这一阵的眩晕离去。
上官宏明白他的意思,点点头,“你放心,我会派人好好的看着她的。”
“就差两天了,只要等过这两天本来就——”话音未落,一条血丝顺着他的嘴角如同一条小河一般缓缓流出。
“二哥,你别急,我会替你解释的,好好的解释,她会明白的,她比任何人都——”
“别说了,我怕了,我这次真的怕了。”凌箫天双腿一软,毫无力气的软倒在地上,心脏在抽痛,狠狠的抽痛着。
医院内,启五接到电话急忙赶到,手术室还亮着灯,看来手术还没有完成。
而过了一个小时后,启六双眼通红的赶了回来,她急忙迎上前。
“怎么样了?”启六看了一眼手术室,还没有结束?
启五摇摇头,“护士刚刚出来拿了很多血浆进去,说是出血严重,让我们做好心理准备。”
启六狠狠的捏紧双手,“都怪我,如果我没有离开那一会儿,七儿就不会被那个女人,不,是凌箫天给伤害了。”
“凌箫天来了?”启五担忧的皱起眉头。
启六摇头,“不是凌箫天,是他的好未婚妻,她带着离婚协议跑来找七儿。”
“什么?”启五瞠目,“他们还没有离婚?”
“我告诉他不用离婚了,直接去说丧偶了。”启六想起他那青白相交的神色,心理就觉得找回了一丝舒坦。
“你告诉他七儿……你怎么那么傻?”
“……”启六眨眨眼,“不能说吗?七儿被她弄成这样了,我应该告诉他胜利的成果,让他看看自己的‘良苦用心’。”
启五略显迟疑的摇摇头,“我倒不觉得这件事跟凌箫天有关系。”
“什么意思?”启六哑舌,“他都这么对七儿了,你还说没关系?”
“第一,来的人是他的未婚妻,你相信一个女人对待自己的情敌会心平气和的来送什么离婚协议吗?如果真的要离婚,我相信也绝对不是他未婚妻出现,而是他的任何一个兄弟才对,第二——”启六顿了顿,这件事是她今天回国情局才知道了,虽然目前还没实质性证据,但已经收到的消息是绝对不会有错的。
“五姐,怎么了?”
“反正我认为这一次一定是那个女人搞出来的,七儿是被她的话给刺激的,而且医生说她明显有被殴打的痕迹,想想一个男人,就算不想要自己的孩子,需要这么残忍的拳脚相加吗?”
启六这才感觉到自己的草率,忍不住的心里泛起丝丝愧疚,“那现在我是不是应该去跟凌箫天道歉啊?如果他真的没这么做,我犯了口误了。”
“你啊,什么事都凭着一股冲劲,你不知道好好的分析分析?现在都这样了还能怎么做?或许应该告诉凌箫天七儿目前的情况,让他大可以不用担心犯上重婚罪了。”
凌箫天一声不吭的站在两人的身后,身上已经换好了一件白净的衬衫,套着一件米色长款毛衫,衬得他脸色更加苍白,只是,他听完了她们的谈话,心里蓦然的狠狠刺痛着,这才发现自己不敢过去了,都怪自己对自己太过自信了,现在害的她、害的他们的孩子……
“二哥!”上官宏慌乱的扶住昏过去的凌箫天,见他脸色的血色全无,嘴唇更是白得接近透明,而透明处却渐渐的有点点红霜出现,他掏出纸巾接在他的嘴边,血,又一次的涌出,又一次的充斥在他的视线内。
启六听到身后的呼喊声,回过头,望着地上呕血不止的凌箫天,心底蓦地陷入了死寂中。
“怎么回事?”启五大步上前,见着如此情景,心里也是突然一震。
“没、没事!”凌箫天强行提气让自己醒来,却阻止不了胸口的翻腾,又是一阵熟悉的甜腥味袭上,侧头,血,瞬间染红了身旁的地板,白净的地上,恰似绽放了一朵美艳妖娆的血色妖姬。
“二哥,不能提气。”上官宏压制住他贸然的行为,焦虑的摇头,“你忘了齐姐说过的话了。”
凌箫天摆摆手,从地上站起来,露出一抹坦然的笑,“我知道了,七儿、七儿没事吧。”这话是对着启五。
启五收回刚刚微露的那点同情心,冷漠的目视着他,“我只问你这件事跟你有没有关系。”
凌箫天显然没有料到她会这么问自己,愣了愣,毅然决然的摇头否认,“如果是没有恢复的凌箫天,我相信自己会这么做,可是恢复了记忆的凌箫天,就算自己死了,也不会这么做。”
启六、启五同时愕然,他恢复记忆了?
“二哥你怎么不告诉他们你为了恢复记忆付出了什么?”上官宏怒目圆睁的瞪着二人。
凌箫天淡笑,“三弟,帮我回去拿件衣服吧,身上又沾上血了。”
上官宏冷冷哼了一声,瞟了一眼他身上的点点红血,自从那天起,你什么时候穿过没有染血的衣服了?
“叮!”手术室被人推开了。
医生额上布满着层层冷汗,又是脱力的站在几人面前,微微点头。
“医生,你倒是说说话啊,你点头是什么意思?”启五着急说;
“七儿,七儿没事吧?”凌箫天脱口而出。
医生看了一眼脸色几乎跟里面躺着病人无异的凌箫天,有些惊愕,但很快就恢复了笑容,“没事了,母子都保住了,只是,身体太虚弱,这头三个月是很危险了,尽量卧床休息,不能再随意动气动怒。”
“谢谢你了,医生。”凌箫天如释重负的看着从手术室内推出的人,心底弥漫开阵阵幸福,终于回来了,她回来了,没事了。
“你是孩子的父亲吧,你的脸色很差,要不要替你也检查检查?”医生提出了一个善意的举动。
凌箫天苦笑,“医生,你好像是妇产科的吧。”
病房内,启六为七儿弄好了被子,然后,再瞥了一眼依靠在墙上看着就要倒下的身影,轻咳一声,“你可以回去了,七儿如果醒来看到你,我怕她会激动的又动了胎气。”
“是啊,凌爷,你一个大总裁,还是一个有未婚妻的总裁,应该不适合待在这种小医院里看前妻吧。不然你的现任未婚妻又会吃醋了,再跑来闹一闹,我担心七儿会没命出手术室了。”启五不假思索的说道,那个女人不是会煽风点火吗,那就借借这把火烧上一烧。
凌箫天双手成拳,冷静了一会儿,说道:“我们没离婚,至于江雪琳的事,我会给七儿一个交代的。”
江雪琳战战兢兢的回到了别墅,别墅内,漆黑无光,几乎是一片黑暗,她心底发慌的不敢开灯,就这样一步一步的挪动着自己的双脚。
屋子里,沉闷的气息让她觉得自己的喉咙生生的被人扼制住了,她想要大口喘气,似乎连空气也变得稀薄了。
“啪!”灯光突然亮起了一盏又一盏。
客厅内,沙发上,一抹浅白色的身影冷冷的坐着,连头也不曾回头看一眼,气势早已逼人。
江雪琳双腿发软,不由自主的跪倒在的。
凌江雪疑面无表情的说:“回来了?”
江雪琳没有回复,两眼含泪的瘫倒在地板上,地板很凉,凉的她的心里跟着一片冰冷。
凌江雪疑自嘲的站起身,手里还摇晃着红红的液体,像血,像萧七儿流下的血一样,她忍不住的连连干呕。
凌江雪疑走到她的面前,半蹲下身子,抬起她的下颔,皮笑肉不笑的看着她瞬间煞白的脸颊,冷冷说道:“怎么了?现在才知道害怕了?”
江雪琳浑身一颤,甚至连牙齿都跟着发抖,她的确是害怕了,一旦醒悟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你原谅我这一次吧,我以后再也不敢了,你原谅我吧。”她挣扎的扑向凌江雪疑,口口声声含着悔恨的求饶着。
可惜,迟了。
凌江雪疑毫不犹豫的将她推倒在地,起身,居高临下的瞪着她花容失色的那张脸,举起手里的酒杯,仰面尽倒。
红红的液体顺着杯口连成一条线似的流在了江雪琳的脸上,“你难道不知道我是有意要留下这个孩子的?”
江雪琳后怕的颤抖着,头低的很低很低,几乎就差贴上地板了,“妈,我是嫉妒。”
“箫天都已经是你的了,有什么好值得你嫉妒的?”
“妈,你不觉得我根本就从来没有得到了箫天吗?”
“那是以前,我会有办法让他回来的,至少一直都这么进行了,可是你这个笨女人,今天的所作为为把一切都破坏了,破坏的彻彻底底。”凌江雪疑目光犀利,自己千挑万选出来的儿媳,结果却是个不折不扣的蠢货,早知如此,当初还不如留着萧七儿。
“妈,你就再帮我一次吧,我以后——”
“我不是你妈了,你跟箫天好像并没有订婚啊。”凌江雪疑直接翻脸,甚至连预兆都省去了,毫不犹豫的撇清了两者的关系。
江雪琳身子一顿,瞪大双眼不敢置信的看着凌夫人笑靥如花的一张脸,“妈,你、你——”
“我会送你离开,如果不是因为你的父亲,就凭你今天做出的事,十条命都不够玩。”凌江雪疑冷漠的撇下江雪琳,毫不迟疑的看向身后的管家。
管家一早就安排好了专机,按下电话让保镖进来带走这个已经不属于他们少夫人的女人了。
“不,妈,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江雪琳发疯般的反抗着,只是她低估了那些比她高大的男人。
一个不留情面的手刀劈向她的后颈,两个保镖就这样一左一右的架着她离开了别墅。
当凌箫天回到别墅时,等待他的只有闭目养神的凌江雪疑。
他知道自己回来迟了,恐怕那个女人已经被他的好母亲连夜送走了。
默不作声,脸色平静的坐在她的对面。
凌江雪疑睁开眼,看了一眼自己憔悴的儿子,淡淡一笑,“公司结算累着了?”
“你知道我回来的目的。”凌箫天并不打算拐弯抹角。
凌江雪疑摊开身前的两份文件,淡然的递给他,“这是我让律师重新拟定的,你跟萧七儿名义上还算是夫妻,签下它吧,从今以后,男婚女嫁再无瓜葛。”
凌箫天连看都没看一眼,拿起文件,双手一摊,立刻成为粉碎。
“又开始不听话了?”凌江雪疑早已料到他会这么做,早已多多的准备了几份。
“我只想知道七儿的事有你的参与,对吧。”凌箫天漠然的问。
“你认为我会狠心到对付自己的孙子?”凌江雪疑冷笑,“只要你签下它,萧七儿我会替你看好,你现在只需要回来熟悉一下凌氏的运营状况就行了,别的事毋庸你操心。”
“我如果不同意呢?”凌箫天再一次的粉碎掉那些刺眼的字。
“不同意?那我不介意多送几个女人在你房里,出早有一天,会有人替你生出我的宝贝孙子的,而萧七儿肚子的那一个,哼,我会让他无怨来到这个世界上。”
“你可以试试看。”凌箫天神色冷冽的起身,俯视一眼笑意盎然的她,说道:“妈,别逼得最后一个儿子都没有了。”
“……”凌江雪疑料不到他会这么说,几乎是永远处变不惊的脸色也微微的一怵,她抬头与他对视,最后,谈话结束在这样无声的沉默中。
医院里:
天台上,两排身影格外醒目。
一白一黑,相对而站。
姬于桀讽笑的望着与他们对视的三个女人,一个个神色严肃,几乎是连破绽都不肯露出一点一滴。
上官宏长叹一口气,本想着来看看萧七儿的,结果很是不凑巧的遇到了她的几位好姐姐,一个个如临大敌的将他们给拦上了天台,然后,就开始双方对阵了。
雷圳毅本想来调解一下这段日子发生的事,结果,也被连人打包的弄上了天台。
启四冷视一眼那三人后,又瞥向自己的身后的两个妹妹,“刚刚怎么了?我还没有来得及说话就被你们给弄上来了,我是来看七儿的,你拉我上来做什么?”
启六“四姐你不在国内,你不知道七儿是为了什么才住院的,但是大部分原因都是因为他们,还有那个什么凌箫天,都是他做的。”
“然后呢?你打算我们三对三?”启四苦笑,“我还想去看看七儿醒了没有,懒得陪你们玩。”
“等一下,我们一起下去。”雷圳毅看了一眼两个小弟。
“不行,今天我们先把事情说清楚了,我们七儿现在的情况你们也清楚,如果你们还想让她进一次手术室的话,我不拦你们,只是出了事,也是你们自己造的孽。”启五丢下一句话随着启四离开。
“特别是凌箫天,你们告诉他,别再假惺惺的出现了,我们小市民受不起他这大人物的博爱。”启六紧跟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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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还是厚脸皮的推推自己的新文《首席老公偷偷爱》,捂脸溜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