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早,从梦中惊醒。
梦里面是三个月前,许映凡那电梯里狭长的影子,延伸着,无止境地通向远方,影子的另一头伸到我的脚下,慢慢地吞噬我。
我醒了醒神,确定自己的双脚还在。
翻看一下手机里的课程表,下午三点十五还有课。翻开手机通讯录,找到许映凡。
“我这几天有课,后天再来学校接我吧。”我有气无力地说着,估计他也能猜到我刚起床吧。
“嗯。”然后就被他挂了。
嗯,够简洁。每次都找不到机会先挂他电话。我愤恨地把手机扔回床上。
边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背着接下来三节课要用的画画工具。
刚经过图书馆,就被人喊住了。
“朴天芸。”转过头,是上次在乔心昕堂姐订婚派对上的那个白裙女生。
后来我才知道她是这间大学校长的女儿。
“你回学校啦?”
“恩,这几天有课。”我回答道。
“这许映凡也真是的,吃饭什么的也没叫你来,把你藏着掖着是几个意思啊。”
“……”
我苦笑道,有一次在门口等许映凡接的时候刚好被她碰到了,于是,每次碰到许映凡或者我,她都会问我们对方的情况。许映凡不知道是怎么说的,而我只能笑笑当做缓冲。
“等一下一起吃饭吧?”我随口问了。
“等下还有事,下次吧。下次让你们请!”
“好。”
我也跟着应酬地也说了她几句,说了再见。
连着上三堂课,就到六点了。班上有个同学过生日,招呼着全班同学一起庆祝。
宿舍的徐心亚见状也想去,拉着我也陪她。
去西餐厅吃完饭,切了蛋糕热闹了一番,一群人喝得脸都涨红,气氛活跃,西餐厅的经理走了过来,希望我们能小声点,别影响到其他的客人,于是一帮人提议去K房。
我看着时间,刚刚一餐饭吃下去,现在,已经是晚上的10点,明天早上还有课,不打算参加下一场。
结果跟生日的人一说,“你是不是不给我面子!”他一句话,然后又对着全部人的说,“她要先走了”。
“很扫兴耶!”
“那么早干嘛!明天的课翘掉就行了嘛!”
“对啊,等一下跟我一起回嘛。”徐心亚拉着我坐了下来。
于是,我跟着他们一行人又到了市区,打算真的翘了明天的课。
虽然是周一,但是热门的几间KTV都满了,一堆人站在马路的过道上讨论去哪间,轮流着拨打熟悉的经理电话。
“天芸。”站在一旁的徐心亚用手肘碰碰我,我转过头,以为她想开溜。
她努着嘴,叫我看,手指指着停靠在对面马路边的车。
是许映凡的车。
许映凡会开车来学校接我,徐心亚认得那车和车牌。
“你男朋友在附近啊,打个电话给他啊,顺便一起玩啊。”徐心亚怂恿着,我摇了摇头。
“算了,被他知道我这么晚还在外面,反而不好。”我拒绝了徐心亚。
正要拉着徐心亚要跟上前面的人,徐心亚扯住了我,我转头看见,对面的咖啡店里走出了两个人。
一个是许映凡,还有一个女人,站在他身边。
“嘿!”徐心亚挥着手,拉我要上前打招呼。
我拉回她,捂住了她的嘴巴,扯她往人群里躲。
徐心亚眼睛里充满疑惑,示意我放开手,然后小声地跟我说。
“现在是劈腿吗?”我没回答,只是想让自己躲得更隐秘些。
“那女的是小三?”
“不是。是他表妹。”我在说谎。
“那你怕什么!”她把我拉到马路上,站在路中央。对着许映凡的方向大喊,我转过脸去背对着他们。徐心亚一声已经喊了出去,我该怎么办?
此时的马路正值封路时段,除了停车,不能行使,交通管制让这条马路变成了限时停车场,很多车辆来来回回,所以对面的人没有注意到这边来,我松了一口气,扯着徐心亚要走。
“朴天芸。”
“干嘛。”
徐心亚轻轻地叫了我一声。
“不是说是表妹吗?他们家关系很乱吧,表妹往表哥脸上亲是怎么回事啊。”
我转过去,看着他们脸靠得很近,双方的脸上各有所思。
“你对我说了谎,是不是!”徐心亚望了眼发呆的我,拉着我过去。
打开手臂,徐心亚拦在车前。我拉着徐心亚的手臂却于事无补,她是属于认定了死理便往里面栽的人。
他们上了车,车座里面的人明显吓了一跳,那“表妹”按下了车锁,把手中的安全带抓的紧紧,许映凡看到徐心亚背后的我,黑着脸。
我举着双手说“不是的,我只是来附近唱K的。”我指指马路上一起出来的人。不知道他信不信。
徐心亚一听我的语气,眼睛瞪得老大。
“不对吧。”她对着我大喊,走上前去,要去拍许映凡的车窗。
我挡在她的前面,示意着后面的许映凡赶紧把车开走,许映凡的车从我身后转出了马路。
“臭男人!有种你别跑。”
徐心亚不死心地追着车上去。
追了一小段,她回头看着我在原地,她又绕了回来。
“你,没事吧?”她摇摇我,我笑着。
赶紧拉着她去跟一班同学们集合。
“哎呀,你的脚背刮伤了!这么大一条痕!”徐心亚大叫着,我看了一眼我的脚,是,已经一片淤青。
“肯定是刚才他倒车出去的时候,被他的车轮刮到了。你干嘛挡在我前面啊!”徐心亚骂着我,我还是微笑着。
“没事,只是淤青而已。都说了是表兄妹关系,你这样做让我很尴尬的。”
“你确定?”她充满疑惑。
“确定,走吧,我们进去吧。他们都在找我们了。”
徐心亚还是不肯相信,努着嘴,勉强地被我拉着我跟上前面的同学。
“服务员,你们这里有消毒药水跟止血贴吗?”上楼梯的时候,她跟领头的服务员说道。
服务员说有,便去拿药箱。
“谢谢。”我对徐心亚说。
脚上的淤青,在暗黄的房间里,若隐若现。
我摸索了手机,发了不好意思四个字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