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侯，陛下如何？”
“……”
突如其来，没有任何预料。
车驾就近扎营。
阵势而列，重重护持。
立于中军大帐之外，观郡侯从内走出，早已等待的盖聂等人近前，忙有询问。
“无需担心。”
“诸位无需担心，陛下……已经安睡，身子大体无碍，夜幕时分，应可醒转。”
“……”
于盖聂、李斯等人看过去，周清摆摆手。
一语出，安下诸人之心。
皇兄突然昏倒，自己也是完全想不通的。
皇兄近年来的身子固然不太好，可……近些时日还是不错的，就算昏倒，也该有些前兆的。
而刚才，一丝丝前兆都没有。
甚至于说着说着就突然昏倒了。
自己！
一身通玄之力在皇兄面前，偏偏无法施展，寻常的医者手段，也只是固本培元。
“郡侯道医一体，既如此言语，在下安心。”
“昊天庇佑，陛下无恙。”
“陛下接下来会在南海郡停留一段时间，蓉儿她们师徒也快来南海郡了，期时，可以为陛下诊治一番。”
“……”
盖聂等人松了一口气。
彼此想看一眼，心中踏实很多。
偌大的一个帝国，若无陛下，为之奈何？
陛下突然昏倒，实在是难以想象。
幸而，无大碍。
倘若真的有碍，不知会是如何的结果。
“若然前来，再好不过。”
周清颔首，端木蓉的医道自己有数，那是入世俗的医道，或许在医道大略上不若自己，在入微之处，有独到之处。
那是世俗需要的。
陛下的身子，也需要那般医道。
只是。
数月之前的咸阳宫内，端木蓉也曾替陛下诊断、诊治，有些效果、有些效用，不足够。
陛下突然昏倒，着实奇异。
没有任何预兆，直接就那般了。
缘由？
万事万物，都有缘由，陛下的身子……没有触发昏倒的契机，也许有，也许……。
多难料。
“李斯，蒙毅，卫仲，营地之事，你们多多心思。”
“……”
周清看向其余人。
“……”
“……”
李斯等人应语。
……
……
“嗯？”
“诸天星辰有动，四方星宿有变，北方七宿的力量有些动荡。”
“北方七宿！”
“……”
星辰古约，悬顶之剑。
指望着阴阳家，已经不太可能了。
对于星辰古约的巨细，自己差不多全部洞悉了，相融人皇之力，又有异兽百族参与。
真要解开。
很难很难。
需要重现那样的场面，昔年的泰岳祭祀，有没有用？
有用！
用处不大。
而今，哪里去找人皇之力？
哪里去找属于身融万物的力量？
哪里去找来异兽百族？
……
再有那般恢弘无比的祭祀之道？
将星辰古约化去？
几乎不可能。
是以。
欲要解决，唯有从其它的方面入手。
阴阳家。
其心当诛。
长生不老丹，既然炼制好了，肯定是需要的。
效用，暂时还没有服用，难定！
若然服用一粒玄丹，就可长生不老，这个可能性几乎不太可能，故而，对那两粒玄丹的希望就是有些用。
希望对于冲破星辰古约的封印有些用。
自己。
也在琢磨化去之法，连月来，也已经有所得。
解铃还须系铃人，星辰古约是以昊天星辰的力量为承载，为束缚，为亘古长存之物。
化去。
还是需要从星辰中来。
稍稍远离营地，行走于一处山林边缘的河流之旁，仰首以观太虚，紫眸隐现，万千星辰沉浮。
通悟的河图形体在眼眸深处化生无尽玄奇之象，短短数息，周清神色微动，凝视北方之地。
那里。
星辰有异样。
昨儿还没有的，甚至于早上还没有。
此刻。
明显有动，属于北方七宿、北方星斗区域的群星有移位之行迹，太虚之中，北方星斗群星观之是那个位置，实则……已经有些变化了。
越是看上去没有变化、一动不动的事物，实则……在真幻运转之间，往往是另外一番景象和形体。
一念而觉，继续以观北方星斗，双手掐动印诀，一道浅紫色的玄光透体而出，扩散方圆数丈、数十丈区域。
明日之下，星光万象滚动，四方二十八宿的虚影在周身闪烁，一闪即逝，一颗颗星辰时而巨细无比，时而有缥缈远遁。
“……”
“北方。”
“玄武一族？”
“和它们有关？”
“浮屠之人？”
“……”
以莫大之力，推演诸般可能，驾驭星辰，熔炼河图，真元灌输，一道道若隐若现的虚幻画面掠过心头。
低语喃喃，周清有些皱眉。
星辰古约。
四方星宿。
是它们引起的？
玄武一族？
唯一可以对得上的，也就刚才之事，雪儿和阳滋她们北上了，晓梦和焰灵也北上了。
那里出现了别的事情？
玄武一族遇到极大的麻烦？
是以，催动星辰古约当年对它们的恩赐？
“事情，应不会很复杂，待东君她们回来就知道了。”
“……”
周清一叹。
一些事情，愈发显得紧迫了。
显得焦急了。
自己！
一些手段还没有彻底完善，还没有彻底有信心，眼下，又出现那样的事情。
散去诸般异象，摇摇头，步伐轻抬，无序随心的在营地四周走动着，一些事……似乎比自己预想的还要棘手一些。
若然真是的是玄武一族引起。
也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自己！
也能将正在思忖之法给于更好的完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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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咸阳！”
“的确和当年不太一样了。”
“……”
有三位玄关存在，纵然一路上走走停停，乘风而行，自番县前往关中也是轻而易举。
临关中，近渭水，入咸阳。
此行目标所在。
时隔多年，再见咸阳城，尽管对于秦国的一切多不耐，但……飞雪也是忍不住稍稍的以目光察看四周一切。
多年来，自己多停留在桑海、陆丰、雅湖小筑……，还有另外一些沿海郡县之地。
那里的一切，自觉已经不错了。
吃食用度，商事百业，皆在其中，车水马龙不敢说，大体还是不冷清的，还是不空虚的。
咸阳。
这里宛若另外一处新天地。
城池很大很大，多年来，一直有传咸阳的城池在不断加大，城郭也在不断外延，一处城池，百万之民，远超三代以来任何一座城池。
就是数百年来声名多显耀的大梁、临淄、邯郸等地都不及。
似乎因咸阳城太过于拥挤了，秦廷近年来在渭水以南，寻找合适之地，准备落下新的朝宫。
百万之民！
具体之数不知是否有那些，行走在人头攒动的南市街道上，耳边传来口音各异的声音，闻之……多嘈杂。
一眼看过去，视线多重受阻。
灵觉扩散，这里的人密密麻麻，繁多口音随意判断，都能辨识许多地方，属于关中之地的口音只有一部分。
更大的一部分是外来行商的人。
沿街商铺，售卖的东西……很多，种类也很多，许多东西自己在沿海诸郡都没有见到过。
贩车走卒也有不少，各有其道，叫卖的声音此起彼伏，听上去还颇有韵味，就是不知道东西怎么样。
这里的武者也有不少。
百丈区域内，先天好手都有多位，甚至于还察觉了一位化神层次存在，实力更强的？
也许也有，可能是自己难以发现。
“父亲，母亲！”
“天明兄长！”
“这里就是咸阳！”
“咸阳，国都之地，从外面看过去，咸阳城已经很大很大了，比陆丰的城墙高大好多好多的。”
“也太大了吧。”
“城门都快和陆丰的城墙一样高了。”
“这里的人也有好多好多，嘻嘻，那里有卖海鱼的，陆丰之地常见的海鱼，听他们的价格，还真不低。”
“比陆丰高好多好多呢。”
“陆丰之地，那样的黄色小鱼，还是活的，一斤也就两三枚半两钱，这里都十枚起步了，也太贵了。”
“不过，吃着滋味还是不错的。”
“这里的人好多啊，他们长得也好高，母亲，他们的个头好魁梧啊，应该是……关中秦人吧？”
“他们说的话，也和咱们不太一样，有些听不懂，嗯，好像还是可以勉强听懂一些。”
“咦，母亲快看，快看！”
“那里……，那里的两个人是不是异邦之人，金色的头发，模样长得很是奇怪。”
“眼睛的颜色也和咱们不一样，是异邦之人吧？”
“难道是西域的吗？”
“父亲说过的，这些年来，河西之地、西域之地的异邦小国之人常有前来诸夏行商。”
“……”
“……”
一道隐现稚气的欢快之音不住响起，在此间多纷纷攘攘的商市街道上，虽脆亮，多不显。
不大的娇小身躯满是好奇的以察四方，时而踮起脚尖，尽可能将四周的一切看的更加清楚。
时而又从原地蹦跳起来，趁着间隙，看到更远的景象。
未来关中咸阳之前，所想……有一些。
根据自己所知的咸阳消息，再加上父亲和母亲闲暇所言，脑海中，大致有一个咸阳的轮廓。
然则。
真正来到这里，才知道所见种种和所想种种多不同，差别很大，甚至于根本不一样。
父亲说过咸阳的城池、城墙、箭楼很大很大，具体如何，难以所知，咸阳的人多，也是难以所想。
这里还真是热闹。
“是异邦的人，自河西商道多年前贯通之后，乌孙、西域诸国的商人便是多有前来。”
“诸夏的商人也多有前往，这些年来诸夏出现的一些有名宝石、玉石之物，许多都是西域之物。”
“还有一些独特的酒水，也是西域特有的。”
“……”
“上次前来这里，关中的天还有些冷，咸阳内外是一番景象，而今盛夏，又是一番景象。”
“……”
残剑清朗一笑，小丫头多年来多在江南、山东一些地方行走，其实……也并没有去过很多地方。
因丽儿之故，也没有踏足过关外、巴蜀，至于关中更是没有了。
这一次，是一个不错的机会。
当好好的停留一段时间。
“咸阳，自非陆丰可比。”
“不过，每一个城池都有独特的一面，都有独一无二的一面。”
“咸阳因它的特殊，必有眼前诸夏第一城的气势。”
“陆丰，背靠九州，面临海域，又在江南极南之地，一岁多春夏，几乎不显秋冬。”
“咸阳之人待久了，前往陆丰，会觉陆丰很不错。”
“陆丰之人前来咸阳，亦是有崭新感觉。”
“……”
一身粗布长衫，不为华章锦绣，简单的束发成髻，动静之间，自有一股浑然天成的气韵。
婉儿自出生以来，第一次踏足咸阳。
自己！
除了当年居住在咸阳宫……，真算起来，自己也没有很好的一观咸阳宫。
那时，虽多住在咸阳宫，实则，对于咸阳是不了解的，其后，离开咸阳宫，随残剑大侠他们一直待在山东之地。
上一次前来咸阳，还是因召水之事。
一晃，也过去多年了。
还真快。
当年自己离开咸阳的时候，还没有如今的婉儿大，现在……自己都二十有余了，还真快。
母亲！
这里是咸阳城，母亲当在咸阳宫，阳滋她们也在咸阳宫，不知母亲现在如何！
本不太想要前来，可……若然召水能够解开心结，在这里能够放下一些事，多难得之事。
“嘻嘻，天明兄长说的是那般道理。”
“召水姐姐，紫阳姐姐，你们怎么不说话？”
“咸阳不好吗？”
“……”
“父亲，您数月之前来过咸阳，这里都有什么好吃好玩的，待会咱们要去咸阳的天然居吗？”
“陆丰之地，就有耳闻，咸阳天然居的吃食是最好的，其它什么乌氏居、栎阳酒肆好像也不差。”
“好玩的地方呢？”
“这里的人那么多，好玩的地方，估计人也很多吧。”
“……”
婉儿很是点了点小脑袋，天明兄长所言，自己可以明悟不少的，陆丰自然有独到之处。
别的不说，出陆丰之城不远，便可乘舟游荡于南海海域之上，而咸阳这里出城……并无海域。
想要看海，需要走好几千里的。
在陆丰之地，可以很轻便的吃到各种各样的上乘鱼获，滋味都相当好的，尤其一些鱼可以生吃。
刚捕捞上来，生吃之，鱼肉很是鲜美，若是放置一段时间，味道……多奇怪。
所不足，在陆丰那里就基本上见不到什么异邦人，听说过有异邦人前来，自己没有见过。
见到异邦人还是在中原之地。
咸阳这里，自己的目视区域之内，又出现两三位明显看上去的异邦之人，他们的头发，他们的穿着，很是不一样。
略有语落，清眸一转，落于身边的召水姐姐她们身上，从入城到现在，召水姐姐她们都没有说过话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