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跃琳早就憋红了脸,碍于自己平生的素养,没有脱口大骂。你们以前对程江这么无情造就了程江现在对你们不义。当情谊散失时,一分的利益都会使亲情关系破碎。
程江说:“够了,我跟你们说过了,跃琳的爸妈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要是没有跃琳的爸妈就没有现在的我。别说什么别有用心,就算他们别有用心我也认了,因为他们还肯在我身上用心思。我创业的时候举步艰难,跃琳的爸爸卖掉了几家店铺做资金,跃琳的妈妈托关系帮我。”
爷爷浑浊的眼睛看着他,慢慢平复下来,“老三,你这是在怪我们没有跃琳的爸妈有钱?做人啊,不能这样见利忘义的。”
奶奶拉着爷爷的手,抹了一把眼泪,说:“他啊,心里早就钻钱眼里了,人家给他点好处都摇着尾巴向着人家。”
程江见不得老爷子老太太诋毁沈梅娟和曾荣华,说:“可我给他们什么好处了要他们对我这么好,比我的亲爹亲娘都好?你们不知道吧,他们供我上高中上大学,把闺女嫁给我一个穷小子,让孙女变成外孙女,要了什么好处?”
大伯母拉着两老人坐下,安抚道:“爸妈,老三,别吵了,大家和和气气地说话,这样算什么样子。”
程江也嫌累了,起身说:“我们先走了,不用送。”
曾跃琳看都不看这一家子一眼,走了。
大姑埋怨地说:“爸妈,你看,都怪你们,好端端说跃琳的爸妈干什么,不是和老三要点钱嘛,老三也抠门,自己人都不给。”
小姑也抱怨道:“早知道不能让你们两说的,现在这样谁敢和老三说啊!当初你们干什么让老三入赘啊,现在搞的我们一家人都要说两家话。”
爷爷奶奶心里苦涩啊,谁知道以前的闷声老三现在这么有出息,要是知道当初就对他好一点,死也不让他入赘。
大伯叹气,垂着脑袋说:“老三这是心里有气啊,爸妈,以后和老三说话的时候客气一点,别老是这样大呼小叫的,是我们家对不起老三。”
奶奶不服气地说:“对不起,对不起什么啊,我幸幸苦苦把他养大成人,给别人做嫁衣啊!”
大伯心里问真的是你养大的吗?
第二天一早,程江带她们出去吃了一顿早饭,就出发去姑奶奶家,到了姑奶奶家的村子,因为好几年没来,村子也大变样了,程江问了好几家才到了姑奶奶家。
屋子虽然是栋楼房,但很破烂,墙上的白粉基本上都掉了。
程江喊了几声,才有一个十七八岁的小姑娘开了门,怯生生地问道:“你们找谁?”
程江说:“静静,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三表哥。”上一次见到刘静还只是个十一二岁的小姑娘,时间太久了。
刘静想了想,欣喜地开了门,让他们进来,“三表哥,三表嫂。”
程江把礼盒递上去,看向里面,“你妈妈呢?”
刘静说:“我妈在上面,她,现在起不来。三表哥,我不能收。”
程江硬塞进去,说:“拿着,三表哥给你们的,你妈身体不好,都是给她补身子的。”
刘静把到嘴边的话也咽了下去,眼圈中蓄满了泪水,舅舅家对她们不闻不问,也不给借钱,就这个三表哥上门。
曾跃琳也听说了这姑姑家的事情,对这个妹妹也挺同情的,早上也包了包红包,塞进刘静的口袋里,说:“拿着,给你妈和你买点吃的,这么瘦。”
刘静知道这个时候不是客气的时候,家里急需用钱,默声收下了,“谢谢表嫂。”看到站在一边的程瑾瑜,心中一喜,说:“三表哥,这是你女儿?”
程江拍了拍程瑾瑜,说:“瑾瑜,叫姑姑。”
“姑姑。”程瑾瑜看到里面就一张桌子几行椅子,还有一些农具,其他的摆设都没有,地上还是坑坑洼洼的泥。
刘静羞涩一笑,手都不知道怎么放,转身说:“表哥,表嫂,你们坐一下,我去泡茶。”
程江拉住她:“不用了,我们刚吃好早饭。先带我们去见姑姑吧!”
曾跃琳说:“是啊,我们不渴。”
刘静点点头,领着他们上楼了,推开一扇很老的门,里面虽然收拾的很整洁,但病人总是有味道的。
“谁,谁来了?”床上的人低声地问道,夹杂着几声咳嗽。
刘静上前一步扶起她,说:“妈,是三表哥来了!”
姑奶奶激动地撑住手,“老三,老三,咳咳咳……”
程江眼眶有些热,快步上前,看到原先年轻貌美的姑姑已经变成一个白发都有的妇人,这样看上去竟然没比他妈小多少岁,要知道姑姑可是比他妈小了十多岁。
“姑姑,是老三回来了,老三回来了。”
姑奶奶眼角滑下眼泪。
程江拉着曾跃琳和程瑾瑜说:“姑姑,你看,跃琳和瑾瑜也来了。瑾瑜,叫姑奶奶。”
程瑾瑜脆声说:“姑奶奶。”
姑奶奶看到程瑾瑜就很高兴,拉着她的手就一直不放,“好好,瑾瑜小时候我还见过的,都长大了,真漂亮啊!跃琳也还是老样子。”
“姑姑,你也要早点好起来,我和程江好要接你去市里享福呢!”曾跃琳笑着说。
姑奶奶落寞地摇摇头,说:“我啊,这身病是好不了了。老三啊,别管我,你要是管了我,你爹娘会怎么说,我不想你难做啊,不要管我。”
曾跃琳也有点想哭,这老人一直说着不要管她,她估计是想着,要是程江管了她,程江的爸妈会有怨言吧!
程江问道:“姑姑,你怎么就在家里啊?生了病就要去医院。”
刘静大声哭诉道:“表哥,我妈她,她不死都不去!她疼得要死也不要去!”
曾跃琳抱住激动的刘静,拍了拍她的背,说:“静静,别激动,不哭,慢慢说。”
“咳咳咳……”姑奶奶咳得更厉害了,程瑾瑜马上把边上的水递过去。
“我这病啊,我自己知道,怎么治也治不好了,去了也就浪费点钱,续命而已。老三,我知道你现在有钱了,但姑姑不能要。你爸妈的德行你比我清楚,姑姑好后悔啊,后悔当初总是纵容他们,都是他们害死了静静她爸,老三啊,不要纵容他们,什么都不要给他们!”
姑奶奶厉鬼似的喊叫让大家都惊悚了起来。
程江怕她太激动不好,安抚道:“好好好,不给,什么都不给她,姑姑,你快躺下,别说了。”
姑奶奶顺从地躺下,浑浊的眼睛里蓄满了泪水,一点一点地从边上留下来,呢喃道:“老三,你知道我有多后悔吗,你看,现在我们家没钱了,他们就离我远远的,生了病也不来看我,都是一群白眼狼啊!还好,你入赘了跃琳家,和他们就父母关系了,咳咳咳……”
程江给她擦眼泪和嘴边的口水,心里一阵悲凉,她是怕他也沦落到她的地步吧,“放心,姑姑,不会的,我不会的。”
姑奶奶安心一笑,说:“有这句话我就放心了,跃琳,你心肠软,但是对程江的爸妈绝对不能心软,他们会像吸血虫一样吸你们的血,咳咳咳,老三也不容易,还好有你们。”
曾跃琳点点头,满眼的感动,“嗯,我会的,姑姑。”
姑奶奶看向哭得稀里哗啦的刘静,担心地说:“我最放心不下静静,她爸死的早,我们家又没什么好亲戚,我不放心把她交给别人……”
程瑾瑜明白了姑奶奶的意思,如果姑奶奶不愿意接受程江的帮忙是一个原因是爷爷奶奶的话,那另一个就是刘静,她想让程江把愧疚转到刘静身上,让刘静下半辈子有个保障。
程江果然答应了,说:“姑姑,你放心,我和跃琳一定会照顾好静静的,静静,可以和我们一起去市里。”
刘静大喊道:“妈,我不去,我不去,我要陪着你,我要留在这里!”
姑奶奶激动地咳嗽了起来,程江立马安抚她。
曾跃琳拉着刘静出了房间,程瑾瑜也跟着出去了。
“静静,嫂子知道你舍不得你妈,但姑姑希望你好,所以才把你托付给我们。”曾跃琳尽量言语委婉地说。
刘静流着泪摇头,“不不,嫂子,我知道要是我一走,我妈肯定会死,我妈肯定会死,我妈一直都说是她拖累了我。”
程瑾瑜心下黯然。
曾跃琳也不知道怎么劝说。
程瑾瑜踮起脚尖,用手擦掉她脸上的泪水,“姑姑,不哭,你哭了,姑奶奶心里更疼。你有出息了,姑奶奶才会高兴。”
刘静抱着程瑾瑜就痛哭起来,“谢谢,谢谢瑾瑜。”
曾跃琳看着小姑娘失声痛哭,自问,要是她也这样了,她也会宁愿死也不要拖着瑾瑜,因为对于她来说死可能是解脱。
刘静断断续续地说:“嫂子,我知道,我知道我妈活不久了,可是,我这心里难受啊,舅舅表哥他们看都不来看我妈,我爸那边的亲戚也都躲着我们,我就是咽不下这口气。你知道吗,就你们,就你们来看我们……”
曾跃琳满是心疼,这姑娘的心事太重了,说:“静静,可是你看你妈每天这样痛苦,你忍心吗“?让她安心地走好吗?”
刘静胡乱地点点头,曾跃琳笑了笑。
程瑾瑜还抱着刘静,笑着问道:“那妈妈,是不是静静姐也和我们一起回家?”
刘静放开程瑾瑜,擦了擦眼泪,说:“嫂子,我想把我妈送走后再到你们那边去。”
“行。”曾跃琳一口就答应了,问道:“静静,你会不会缝纫?”
刘静点点头,她们这个年代的基本上都会。
曾跃琳一听那就好安排了,说:“嫂子开了个制衣厂,你就去制衣厂来帮嫂子。”
作者有话要说: 啊,按错了,我按了直接发表~~,今天就提前了,抱歉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