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盈喃喃地念着,“不可能,这不是真的……”只是不停地重复这句。
“皇上……”花花心慌不已,一时也不知怎么安慰他,又忽然发现他目光涣散,吓得不顾礼仪一把将他抱住,“皇上,您别吓我!
花花和两个太监想让他到另外的房间去,刚架起,盈儿却发狂般地将众人甩开想扑过去看如意,花花急得死命地抱住他的腰。
盈儿瞪着如意的脸,感觉他那翻白的眼珠好像在盯着自己,突然眼珠离了身体飞起来,像弹珠般在房间里乱跳,吓得盈儿大叫一声晕了过去。花花这才合着两个太监把他抬到了书房,又让宫女拿了安神的汤来,好歹灌了些进去。
太后来见了这情景,心底偷着乐,这下好,省了自己动手。又见儿子吓得不轻,忙传太医来诊治,太医说受了惊吓,好好调养便能好起来,太后便把花花叫来细问了情况,到底心疼儿子,让花花继续保守秘密,一切事情她担着,然后派人将赵王的尸体拿出宫埋了,除了花花,所有宫女太监都换新的来,此事就算了结。
太后以为儿子心里承受能力强了,一边回宫又一边想出了个整治戚夫人的好主意,这主意在她看来是天上没有地上无双,便马上吩咐人去做,等儿子一醒来就让他去参观。
盈儿刚缓过劲,早有太后那边的太监在等着他,说带他去看好东西,盈儿从不会违逆娘亲的意思,勉强撑着上了软轿,花花不放心,也跟着去。
太后正在永乐巷的一个池子前等他,老远就闻到一股臭味,盈儿给母亲请安问看何东西,太后一手掩着鼻子一手指着池子里个似乎会活动的东西给他看。
那是怎样的一个东西啊,血肉模糊,半泡在黄绿的污水里,没有手脚,只是一截身子靠着污水的浮力蠕动。圆圆的脑袋上,本该是眼晴的地方已变成两个血窟窿,脑袋上唯一正常的怕是那张嘴了,一开一合地不时喝进两口脏水,然后又吐出来,喉咙似在拼命呼吸一样发出咕咕的声音。
“娘,这……是什么东西?”
“也难怪盈儿认不出,怕是让你父皇来看也认不出了吧,当年他是怎么样宠爱这个怪物的。”
盈儿一听便知这就是赵王如意的母亲戚夫人,想到早上如意惨死在自己床上的模样,再看看眼前这恐怖的怪物,只觉胃翻腾得厉害,哇的一声把先前喝的汤药全吐了出来。太后也没心情看戚夫人悲惨模样了,手忙脚乱地让人把皇帝送回去。
等软轿抬回长乐宫,盈儿早已晕在里边,怎么叫都没反应。太医看过说皇上不能再受任何刺激了,吕稚没想到儿子会这么没用,她本意是要以毒攻毒的,谁知竟成了急火攻心。
花花寸步不离地守着,太医开的药不知喂了多少碗,一点也没吃下,倒弄湿了好几床被褥。盈儿全身不停地发抖,花花多添了两床被子,又命太监在书房里升了五个火盆,却还是没办法让他平静下来。
盈儿好像掉进了一个深不见底的黑洞,在里面拼命地叫喊也没有人应,忽而听得洞口上有人声,竟是自己跟如意在讲话,他好怕好怕,一时间弄不情自己是谁了,不断地抓着水滑的洞壁,嘴里不停地叫着一个人的名字。
花花帮他解汗湿的衣裳,见他嘴动,以为要吃茶,便凑近去听,才听清是叫‘凌云哥。’
“皇上,快醒过来吧,你的凌云哥看见一定会心疼死的。”花花的声音带着哭腔,他知道此时除了凌云没人可以叫得醒皇上了,但凌云总是神出鬼没的,他要如何去找?
花花解他腰带时,碰到那个锦囊,心下一动,看了眼晕睡的皇帝,像下了决心般将里边的珠子倒了出来,血红血红的珠子,拿起一颗闻了闻,有些失望,原以为会是药来的,没想到只是些漂亮的珠子罢了,正要装回去,没想盈儿身体抖得更厉害,像抽筋般。手上一急,装回去时掉了一颗,也来不及寻,怕这边出事,急着盖上被子,又连着被子将他抱住。
凌云感觉到召唤,也顾不得漫天大雪,急急地飞到宫里来,见盈儿这般模样也急了,将花花拎起丢一边,把盈儿抱进怀里,不停地唤着他。好在书房比较小,花花先前怕太监宫女们呼出的口气污浊,把他们都赶了出去。凌云突然出现让他吃惊不小,但当时一心在皇帝身上,他只是哭着跪在下面说公子您来了就好了,然后把事情的经过讲了一遍给他听。
凌云听得剑眉都皱在一起,全身散发的气势很是吓人,花花都不敢抬头多看一眼。凌云摸了摸盈儿的额头,没发烧,只是身子一会冷一会热的。
“我带他去净灵池,那些什么太医开的药全给我丢了,只命人用红枣、莲子、燕窝加冰片煮了送过去。”
净灵池是专供皇帝沐浴用的温泉,泉水的温度不是很高,但外面有专门的人烧柴来加热水,从四周的龙头水口总是不断有新鲜水流进来。
泡在温暖的水里,盈儿不再发抖了,凌云尽量让他贴着自己,感觉自己的存在。一柱香时间过去,盈儿总算是醒过来了,只是他的表情有些奇怪,像在神游太虚,一会哭一会笑的。凌云喂他吃燕窝粥,他就乖乖地吃,但没吃两口又吐了出来。
“盈儿!醒醒,认得我是谁吗?”
凌云一个巴掌打到他脸上,想把他打醒过来,却见他依旧只是傻笑。
“盈儿,不要这样,是哥不好,哥不该失约的……”凌云把他狠狠地抱进怀里,为什么他的盈儿会变成这个样子。
凌云将盈儿放在池边用来休息的软塌,粉红镶金边的垫褥又厚又软,盈儿处子般洁白的身子嵌在其中显得美丽而高贵。凌云轻轻抚摸着每一寸细滑的肌肤,他决定使用妖力来帮盈儿,他无法看着他这么痛苦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