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哞……”远远地传来一声牛鸣。
我扭曲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窗外。靠!这是个什么鬼地方,简直像原始森林嘛!
依我这个从出生就生活在钢筋森林,享受现代化安康的人来讲,这儿给我的唯一感觉就是可以和侏罗纪那个时代相较的环境。杂草丛生,野林茂盛,车子颠簸行驶着,连条能目视的道路都没有。我真十分怀疑开车的张纯是怎么辨明方向的,难道这家伙的脑子是指南针?
很难想象,这么发达的社会还能存有这样未经开发的天然原野。这里的空气清新得没话说,连一点工业化的杂质都嗅不到。天空显得特别高,特别蓝,柔和的风带着些些草和土糅在一起的香味,仿佛能渗透到我细胞里去。就算在狭小的车上,我也觉得那份心旷神怡的舒爽感。
如果是放假的话,这里可是个修身养性的好地方。可是现在,我连丝毫享受这片难得恬静的心思都没有。
就在三个小时前——
“小萧,你是我们这边最高瞻远瞩,最机灵,最玲珑八面的同志。为了不埋没你这样的人材,我决定派你去作这次采访。”
“什么采访?”我心里不断呕吐,皮笑肉不笑地恭敬问。
“小萧,”主任站起身来,用力拍了拍我肩膀,掸出了一大把灰,语重心长地假惺惺:“你看,你在我们这儿年轻力壮,所以这样的外差对你来说真是最恰当不过了,对吧?”
“呵呵,主任太夸奖我了。我们这儿不是还有王岩吗,他可比我壮多了吧。”我状似谦虚地讥讽。
主任的脸立刻就拉了下来,嘴上却说:“王岩年纪还小,还不足以当大任。我还是最信任你的。”
我心里冷笑,王岩还小?不就比我小三天吗!主任平时是绝不会表扬人到鸡皮疙瘩都冒出来的,除非……我心里恶寒越来越重,每一根神经都在对我警钟长鸣。
“这次的采访准备让你去森林监狱,需要在那边呆一个月左右。日常的生活用具先准备一下,两个小时后张纯的车在你家门口等……”
什么?森林监狱?!
森林监狱是市郊一个囚犯看守所,位置十分偏僻。犯人多以政治犯,智能犯为多。劳改工作以制造先进科技,开发生物资源为主。目前约有看守犯人一千左右。
这些就是我知道的森林监狱的全部了。可以说,对从未接触过这类采访的我来说,监狱本就十分陌生,更何况是这隐秘度超强的森林监狱。在以前早有风闻,森林监狱里都是些非常聪明的智能犯,就算被看守也时常搞些机密的小活动。这些人很难控制,所以被关在这种偏僻得难以接近的地方。
那个该死的,比狐狸还狡猾的主任老是欺压到我头上来。明明我和王岩那个家伙是同期,可每次跑新闻都是我一马当先,他却在一边闲聊磕瓜子。呸,不就是老爸是什么什么领导阶层嘛,拽个鬼!
照理说每个刚上班的新人都要被劳役一段日子,而我也挺心甘情愿的,这是社会定义,我无从破坏,也不想捞个不明不白不敬上属的罪名。
我就是这么个人。说贪图安逸吧,也不尽然。我只是那种很平凡的钻牛角尖类型的人,一方面接受现实,一方面却为自己打抱不平。
我想现在有许多人和我一样,同种类型。可是张纯那家伙老说我不平凡,以后准能成器,还说他眼光一向很准。哈!他的甜言蜜语就当补药吃了,可我也没放心里去。
想起张纯老捧我,我又想起那狡猾主任了。这老头当着我的面一向是把我吹上天,当着大家的面还不是把我扁个一文不值,把王岩那小子到是一个劲地称赞,就差跪下来吻他脚趾了。
我恼怒地想着,把手里捏着的采访通知恨恨地丢出窗外,正砸在刚经过的一头老牛头上。
“嗨,彰。你丫小子怎么就那么燥呢,别呕气了,小心伤胃。”张纯好笑地从车头镜里望了望我。
“呸!还不是老头寻开心,派我到这种鸡不拉屎,鸟不生蛋的地方来采访。搞鬼,难道我吃饱没事干,有气没处使啊?”
“好好好,你们记者这张臭嘴我可说不了,连骂人都带一套套的。不过让你到这种好地方来玩玩,不是蛮好吗?”
“玩?玩死人了。这可是森林监狱,就是那个死人比活人多,整天乱七八糟的森林监狱!”
“这有什么,和你又没什么关系。”
“谁想和那里有关系。不过我可要在那里呆一个月哪。”
“呵呵,那真要祝你好运了。不过忘了告诉你个好消息。那里帅哥可不少啊。”
我心里砰一跳,楞了一下,急问:“什么?”
“我说你这次可走桃花运了。那里有大票帅哥让你饱眼福。哈,说不定还可以填肚子。”
“呸,别胡说。……你怎么知道?”
“你看我跑那里这么熟不就知道了。我都送了好几次宾客去参观了。那里面的孩子各类型的都有。要不是我没那福气,早一个个去泡了。”
“算了吧,你当然没那福气。明明是个GAY,还要爱上个不是同志的,不是自讨苦吃是什么。这种事最是强求不来。”说到这个话题我兴致一下高昂起来,抓重点,找破绽地对张纯进行讽刺。
不过我的心里却慢慢地飘到了哪个即将近在咫尺的森林监狱。
那儿究竟是个什么样的地方,又孕育着怎样的人呢?
我竟兴奋地期盼起来了!
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喜欢看起男人来。
这种想保护人又想被人呵护;想侵犯人又想被人侵占的激烈感情曾给我的生活带来无数噩梦。可如今,我已经能十分客观地对待起自己的性向;十分冷静地看待医学把这类人归类为性变态;十分无奈地在与一个男人勾肩搭背时忍受别人嘲讽鄙夷的目光。
我不在右耳上带环,我做动作时很注意自己不流露出吸引男人目光的举动,我很谨慎地对待身边的人,生怕有些风吹草动,用别人的话来说,我是个心机深沉,见风使舵的男人。
我无可否认,因为我的确有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糜烂的生活已经把最单纯的我给抹杀了,再加上我这种常揭人隐私,坏人好事的职业,我怕如果我不小心地对待每一个人,我目前还算平稳的生活恐怕会有粉碎的一天,我怕一切的一切都要破灭。
所以我平凡,我需要平凡,我需要平凡的伪装来让每一个人都不知道我的存在。虽然那是这么的痛苦,虽然我仍是个Gay,虽然我仍活在这个世界上。
张纯算是整个工作场中与我最贴心贴背的铁哥们了。原因别无其它,因为他也是个同志。不过这小子有点脱线,他是在结了婚后才懵然发现自己竟是喜欢男人的,而且那个人还是他枕边女子的哥。
又是一段茫然无措的感情纠葛。张纯万般无奈去酒吧找慰籍,谁知竟碰上了独自买醉的我。
都懵了!
原来在这么近的范围也有“自己人”!
同是天涯沦落人,相逢何必曾相识?几盅喝将下去,大家便是是熟识了。
该说的都说了,不该说的也说了。就像筷子和筷子,形单影只的毫无用途,成了一双才能成事。再者我们的属性都是木头,合在一起也不会带电,只保持着介于陌生与熟悉间普通而清淡的关系。虽然我们是同一类人,本质上却不同。因为我是个形迹自在的浪客游子,而张纯却是个刻骨铭心的爱种情痴。
车在森林里越行越深,蔚蓝的苍天完全被严实的枝叶遮盖,明明只有下午三四点,周围的环境却昏暗得如同深夜。车灯闪闪烁烁,好似星星幽冥鬼火,车胎踩着厚厚的残叶,巨大的沙沙声,听起来说不出的诡异。
我看着四周围的环境皱起眉,自言自语道:“这是什么地方?一进来就像入了迷宫啊。”
“一点都没错,这里本来就是个天然的迷宫。为什么大家都觉得森林监狱隐蔽而神秘,很大的原因就是由于这树林的屏障。只要入了森林,如不是对里面的地势烂熟于心的话,根本就找不到出路,死在里面也有可能。而且里面的人如果没有向导也一样出不去。陌生的总是神秘的,森林监狱也就因此得名了。”
“这么大的森林的确可怕,深不见底不说,还暗的很。里面有什么怪物也说不定。”我笑道。
就在此时,密林里像应和着我的话似地发出了“嗷!”一声巨响。
“呵呵,这里的确有怪物。”张纯似乎听惯了这种吼叫,丝毫没有动容,“刚刚的叫声应该是野猪在吼。这里的野猪很巨大。我曾见过最大的足有一头成年大象般庞大,那次可真是惊险,它就这么冲出来攻击我们的车,两个外国佬吓的都快尿裤子了。还好我先一步反应过来,趁它体积大,运动幅度小的空挡从它身侧冲了出去,要不然我早已葬身在猪肚里,下辈子投胎做猪八戒了。”
“这么说,除了车,就算识得路径也是无法从这里进出的。”
“对。这就是为什么这里是关押那些脑子聪明得过了份的人的特殊监狱。”
“这里面的人也真够可怜的。要逃狱也不可能,而且又没什么资源利用,活得还不就像这些茹毛饮血的野猪?”
“你这么想就错了,其实森林监狱是个……算了,现在告诉你也没用,一个小时后就可以看到了。那时候你会觉得自己的想法有多么地错误。”
我将信将疑地忍耐了一个多钟头,终于车像给予我疲劳的身体恩赐般地停了下来。我打开车门,有些迫不及待地跨出脚去,却因为坐时太常,肌肉僵硬而差点摔了一跤。
待得抬起头来,我终于五体投地地向张纯的话表示了极大的认可。
原本郁郁葱葱的森林已经消失不见,天苍蓝的,万里无云。我们所在处是一个极大的平原,四周围满了我认不出来的树种,把平原完整地包绕了起来。平原上青草点点,香花遍野,离我们左手边不远处有一弯湖泊,水面平静无波,宛如一面镜子。
而且这些并不是吸引我的全部原因,最让我震撼的是我正对面的那栋建筑。
“张纯,这是监狱?”我的声音说是惊讶,还不如说是痴呆。因为我实在无法把眼前的建筑和我印象中森严,庄重,朴实,灰色调的监狱混为一谈。
浪漫主义味道浓重的巴洛克风格,怪诞,离经叛道而不失隆重。如果说这是监狱,我还更相信是座教堂,在我的记忆中,它和圣卡罗有着惊人的相似之处,更何况,它的顶端还有教堂独有的圣龛,雕刻着天使围绕着圣母极富美感的图案。整座建筑光影效果非常强烈,这源于墙面上纂刻着的凹凸很深的花纹和华贵而堂皇的装饰。
这样恢弘的建筑怎么会是监狱?!
“第一次来到这里的人都会被这大放异彩的设计所打倒,而把和监狱联系在一起也就不难成为一道独特的风景线了。”看来张纯也对这气势壮观的监狱深深折服,语气中含满了赞叹。
“为什么这样的建筑会用来做监狱?”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关于这个神秘监狱的来历倒有两个传闻。第一种是这里关押的犯人多是政治犯、大财阙、大名人的子嗣。所以这种说法认为这个建筑是那些人合资创建的。第二种说法有点扑朔迷离,说是这个原本是座教堂,很早就存在着了,但因为周围森林严密,这里从未被找到过。战争时期,有队士兵战败逃亡,不知不觉倒走进了森林。他们在这里休养身体,养精蓄锐,准备重整士气再度出击。谁知好景不长,敌人带着灵犬,嗅到了他们的气味,竟然跟着他们的路线也进来了。敌人人数众多,那些士兵被关在教堂里进退两难,结果全数自杀了。后来,这里变成了关押战俘,审讯拷打的秘密基地,延续到现在,就成了监狱。”
我瞻仰着巨匠们的丰功伟绩,说:“第二种也太牵强虚幻了,我倒相信第一种说法。因为现在有太多这种有钱没处花,专搞这些莫名其妙的东西来显示自己多有钱的BOBOS。”
“就知道你会这么说,现实的小鬼。”张纯笑骂,提过旅行袋往我手里一塞,说:“今天太晚了,从下午四点开始,森林监狱是不开门接待探访的。走,跟我去客舍。”
张纯所说的客舍是一座两层楼的小单元,就在监狱旁。那里奇怪的没有门锁,似乎随便什么人都可以进去的样子。
“这里是给来晚了的客人休息的地方。今天好像就你一个人,平时有探监的人也住这个地方。因为监狱隐秘得很,所以一般来人很少,而且能进来的也是些有头有脸的人物,所以房间是没锁的,不过可以在里面把门给插上。每天早上六点,看守人会来打扫,你就可以随他去采访了。”张纯简单地交代完,站起身来,整了整衣物,“晚上要赶着回去,就不陪着你了。哦,对了!”他好像又想起什么事,在包里掏摸了一下,把样东西丢在我手上,我一看,原来是个手电筒,“忘了告诉你。这里晚上是没电的。可能睡着了也没什么用,不过,备着吧。”
张纯走了,我一个人无聊得很,泡了包方便面当晚饭,我味同嚼蜡地咀嚼。做记者就是这样,虽不是三餐无以为继,但乱糟糟的工作时间却让人觉得能吃上一顿热饭热菜的机率和大海捞针的机率有得比。而这一个月,我恐怕要在每天的泡面生涯中捱过了。
草草地打发了吃,天已经昏暗了。不能看书又没人说话,我实在闷得发慌。拿着手机随便拨了个号,……奇怪!竟然什么传讯声音都无。难道这是个不能发讯号的地方吗?难道这里的一切真的与世隔绝?
朦朦胧胧中,一阵急迫的尿意把我从浅梦中憋醒,解完了手,却好像过了倦怠期,辗转反侧难以入睡。
幽黑的房间里悄无声响,我开了手机,一片柔和的宝蓝光亮中,时间显示是3:03,不知不觉间,长途跋涉后极度疲累的我已睡了快八个小时。
虽然开了窗,屋里却很沉闷,气压低沉,就像要下暴雨前的压迫感。空气浑浊得很,我甚至闻到了一丝带着铁锈气的血腥。
“汪!汪!”很远的地方似乎传来一阵犬吠,叫声很是急促,感觉上似乎在追赶着什么。接着,远远传出了“啊!”的尖利声音。
我陡然从床上跃起,冲到窗口向外看,黑沉一片,连空中也无月朗星明的影子,安静得出奇。但我确定,刚才的确是人的声音。恐怖的,紧张的,濒临死亡的惨叫!
职业的灵敏性让我愈发地觉得这个森林监狱怪异的可怕。树林的重重包围,特殊的犯人,四点之后不得入内的规定,巴洛克风格的监狱,接不通的讯息,没有人声的环境,忽然的犬鸣,尖利的嚣叫……这一切的一切似乎不只是意味着监狱是如此简单的一个环境。
从种种迹象来看,森林监狱的确是个与外隔绝,遗世独立的地方。在监狱里看押的犯人不管怎么聪明都逃脱不了,他们永远也无法接受到外界的消息。但是,从另一方面讲,外界也永远无法知道监狱里的消息。森林监狱远不止它表面看起来那样的神秘,或者……也许……它里面的人或事还存在着什么样的秘密!
我极度强烈的探知欲窜上来了,尽管第六感已经严厉地警告我有严重的危险性,可我还是拿了记者某些专用的工具和张纯留给我的手电筒飞奔了出去。
站在平原中央,我深深地吸了口气。铁锈味似乎越来越浓烈,直呛得我满肺腥苦难当。周围的一切和我来时没有丝毫变化,监狱门仍是紧闭着,虽然星光极暗,但还是把森林监狱高大的模样拢住,在地上投了个巨大而深沉的阴影。树林的影子更可怖,张牙舞爪,嶙峋诡异。可那声惨叫分明就是从林中冒出来的。
我定了定神,勉强按压下自己慌乱的情绪,开了手电往林中走去。
地上十分潮湿,树叶积的非常厚,我一脚踩下去,竟有进入沼泽的感觉。猫头鹰啊啊叫着,偶尔从头顶飞过总害得我一身冷汗。我深一脚,浅一脚地走着,四处嗅着血味。
忽然,身后一阵碎叶声响,就像只野猫窜来的声音,我心如擂鼓,站直身体,四处晃着手电。就在这时,一只手从背后伸过,用几乎要勒死我的力量捂上了我的嘴!
我吓得几乎胆破!直想大声尖叫以带走惊恐的情绪,但苦在发不出声来。
不知道谁说过这句话,最害怕的时候也是最强悍的时候。我彻底履行了这句话的含义。
我使出看家力气,用劲一扭一踢。身后的人“扑通”一声倒地不起。
虽然我看似文弱书生,力气却是从小具备的了。不知道是否以前《格斗之王》那一类游戏玩得太专业,学生时代就老把别人K.O,连地痞流氓,黑社会飞车党也不是我对手。那些上下左右的格斗技非但被我熟记在心,而且和身体融会贯通,呵成一气。
如果我活在金庸书里,一定是萧峰那种精通武学,聪明绝顶的大人物。不过现在不是自傲的时候,一片漆黑的树林告诉我,紧握在我手中的手电竟被那个人趁机夺去了。
“笨蛋!”清朗的声音轻轻传来,“被人追踪还拿这东西,你想死我还不想!”这个人把关了的手电又塞回了我手心。
追踪?死?
什么?
那个人说话了,而且似乎并无恶意。我定定神,找到了那个声音的方向,坐在他身边,纳闷地问:“你在说什么?我完全不明白。”
黑暗中,两道幽光射在我眼里,带着疑问和审判,“你是什么人?不是监狱里的吗?”
“我是刚到这儿的。等一下……”我忽然反应过来,惊问:“你是监狱里的?你怎么能出来的?”
幽光望了我好一会儿,忽然惊叫道:“你快走,这里不是你呆的地方!”
“不不,我刚刚听到有人在叫,而且有很重的血腥味。到底怎么了?这里是怎么回事?”
“不该你知道的就别问……不好,他们来了!”他忽然警觉地不说话,拉起我,猛地飞速向森林深处跑。
他的速度真快,我几乎跟不上,还是全靠他的拉力才拖住步子的。我呼呼直喘,声音大的很,但还是听见了离我们越来越近的犬吠声和跑步声。
“你一个人跑吧,我不行了!呼呼,和我又没什么关系!”
“你错了。不管你是谁,只要你参与了这场狩猎游戏,你要不就是猎人要不就是被猎者,谁也逃不了!”
“呼呼,你说的话我根本听不懂,什么狩猎?你们不是犯人吗?你不是逃犯吗?”
‘逃犯?哈哈,想象力可真丰富。我们能逃到哪里去?逃到哪里都是死!犯人也分很多种的,我们就是最低贱的那一种。一时也说不清,但有一件事要告诫你,如果我们被抓住了,你一个人赶快逃,如果你逃不了,就把眼睛闭上,耳朵捂上,什么都不要看,什么都不要听,知道吗?”
虽然周围是一片漆黑,呼啸的风声在我耳边产生了一个个旋涡,一道道树影从我们身边掠过去,我几乎有种要撞上树木的感觉。我的眼睛本生已经开始黑蒙,偶尔闪过了金星让我知道自己真的撑不下去了。脚下一个虚滑,我被不知什么绊了一下,整个人趴在地上。顿时我觉得脸上一片湿冷,很多湿答答的泥巴沾到脸上。挣脱了他紧握的手,我疾喘着爬起身说:“你走吧。我真的不行了……”
“笨蛋!”随他一声怒骂,我脸上一阵热痛,五根手指的印子一定十分完整地保留在我的脸上,我竟被他甩了一巴掌。
“你干嘛?”我有些恼怒了,这人真是莫名其妙!
“在这个地方我们只有靠自己的生命力才能活过来。不行了?什么不行了?只要有口气在就什么都有。现在放弃的你将永远知道这个决定是多么地错误,想活的话就跟我走!”
严厉的口气,傲骨的人。我虽不明白他为什么这么拼命,但竟下意识地伸出了手。
可是,为时已晚。等我站起身,十多个男人和狗已经团团把我们围住。
“呦,我说是谁的味道这么香,原来是我们三大美人之一啊!超哥,我们可有口福了。”
“哈哈,刚刚逮到个丑八怪真扫了我们的兴,现在倒不错。995,快把衣服脱光,不需要我们来动手吧。”那个超哥显然是他们那十几个人的头,说起话来颐指气使,完全不把别人放在眼里。
他们应该在叫我身边的人,995?应该是犯人代号吧。
我带着惊疑望了望身边的人,995一动不动,明亮的眼光里带着冷冷的寒意。
“你从我身后溜过去,他们的目标已经锁定我,你快逃,现在他们还不会去追你。”995一边悄声对我说,一边慢慢地脱着衣服。
我没来由地忽然升起一种毛骨悚然的惊惧感来,恶犬“嘶嘶”鸣叫,那群人残暴的冷笑,还有995冷酷却悲哀的目光……
我身体一晃,向995身后钻去,然后像逃命似地往外冲!我不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害怕,可我灵敏的感觉却驱使着我飞快地拉着步子。
逃!逃!逃!
我任由像刀般的风从我脸庞刮过去,树林里的人仿佛真的没有发现我的逃跑,那个叫超哥的男人狂笑的声音远远地穿透过森林,然后听见的是995一声犹如把他生生撕裂的痛吼。接着就什么都听不见了。
★夜猫の咒缚(milosaga)于 2006-3-2 22:24:59 编辑过本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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