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与君陶然共忘机
书名: 帘卷海棠红 作者: 蔓蔓青芜 分类: 都市

        冕荷居里,一片温润之光。

        白色斗篷静静立在床边,痴痴的看着那深陷在床中的苍白的人,再也挪不开眼,“阿月。”他一度固执的叫她阿月,因为只有阿月楚夜并没有叫过。“阿月,我要走了。”他温柔的道,好似那个白衣纤秀的人儿正坐在床沿晃动着两只玉足,语笑嫣然。“南姐在凤钗里给我留下了东西,我不得不去完成她的遗愿,你不要生气可好?”

        “阿月,如果我比他先遇见你,不管你对我如何,我死也不会放手。”一步一步艰难的走了出去,却在开门是一怔,小令正站在门外对着他贼兮兮而笑,一身墨绿在夜色中更显清爽。“母妃要我去西山,我想我们可以同路。”他笑的明媚张扬,自然的上前伸手拉住了他的手,笑道,“我们走吧。”两人回头深深的看了那个屋子一眼,决然而去。

        半月之后,一线天里喜气洋洋。

        一线天谷主楚夜迎娶芜川的叶青,场面之大,令无数人乍舌,不仅山城江家颜家送了贺礼,堇月堡必不用说,端王府王爷王妃更是亲临,竟是连芜川的温家也因了端王妃的缘故,当家家主温茗亲自到来祝贺。

        一番觥筹交错后,楚夜便被颜峰等人笑着推进了新房,门“吱呀”一声轻响,喧闹声和着楚夜清冷的微斥而蓦地静止。他转身轻轻带上了门,一步步的走近了静坐床沿的她。

        那坐在床沿的女子披着火红的嫁纱,阿月静静的坐在床沿。她纤细修长的手,紧紧地攥成了拳,连那森然的指骨也清晰可见。这便就要嫁给他了吗,生生世世。

        楚夜快步走到她面前,想要揭下那遮挡了他们的喜帕,却突然之间有些涩缩,轻薄的嘴角不自觉地牵起。心,带了些微的欣,亦夹带着一丝情愫,说不清,道不明。踟蹰良久,楚夜,终是探手伸向了遮住她容颜的喜帕。喜帕缓缓落下,尽头处,是那张已然深刻在脑海中的脸,那样遥远却深刻的永世难忘。阿月的眼波在红烛下婉转流动,看着他略显憔悴的脸,嗔道,“怎么这副模样,娶我让你很不爽吗?”楚夜紧紧地抱住了她,生怕一不小心,她就会不见了,“我的爱,在你的心里,全部全部。”

        红烛暗自结泪,却照映的新房内的两张幸福的脸摇曳生辉。

        ……………………………………

        多年以后,一线天。

        楚夜被一群他以前收聚的莺莺燕燕包围其中,费力的昂起头来向在一旁嘻嘻笑着嗑瓜子的人投去求救的目光,那人却置若罔闻,咯吱咯吱嗑的正欢。

        “古雨月……”楚夜咬牙切齿的嚷嚷。却换来那个女人咯咯咯的笑声。白衣女子一手板着手指,数的正欢,“谢放要我去他那儿住几天,说他和谷青都想我想的紧,小令的端王府我是早就想去了,尹澈的月城你总死也不肯让我去,可本姑娘最近正想出去散散心……”她斜睨他一眼,抬手半遮住嘴角翘的张扬的嘴,脸上带着不好选择的困惑,眼中却透着些狡猾的笑,“亲爱的楚大谷主,我的夫君,你说我该去哪呢?”

        “哪也不许去。”楚夜艰难的从那群女子身边脱得身,冲着她们怒吼一声,“都给我滚。”那群女人一阵安静忽而都作鸟兽状分处而逃。楚夜双手环抱于胸冷冷的看着那个没心没肺的女人坐在椅子上没品的笑的大声,眼底的温柔也便泛滥了出来。

        江湖盛传,一线天谷主与他的妻子在谷中活的逍遥,很少有人见过他妻子的面,有人见过,说是纤秀绝伦,天下无双,狡黠中又带一丝灵动,那张倾城的面貌酷似曾经神秘的飘尘居主人七公子。也有人说那人有一张酷似楚夜深爱女子古雨月脸的女子,只是脸颊上有一道长及一寸的疤痕的冷美人。但孰真孰假,并不是一线天里那两个人会关心的。

        一 西北望,苏北辰番外——痴念

        我是一个孤儿,四岁的时候我便随着娘从江宁苏府搬了出去,苏家的人叫娘狐狸精,叫我小杂种。我们住在西边的小巷里,残破不堪的屋子,每天的是娘亲的幽幽叹息。

        多少离恨昨夜梦回中

        画梁呢喃双燕惊残梦

        月斜江上梍动晨钟

        前梦迷离渐远波声

        笛声悠悠春去匆匆

        我知道,这首曲子叫做若相惜,娘亲还是忘不了那个伤她至深的男人。三个月之后,娘亲郁郁而亡,而那个人竟然没有出现,他明知道,娘什么都不要,只要最后见他一面。可他真地连这样的要求都不能答应。那个时候,我恨了他,纵使他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也恨。

        我恨天下的男人,也包括我自己。娘说以后她的儿子不要做负心的男人,一生一世一双人。我知道,她是这个意思。

        至此,我与苏家再无瓜葛,抛弃了苏穆这个名字,我用了北辰,我希望我可以是一颗明丽的星辰,可以带给我爱的人温暖和归宿。

        苏家并没有管我,任我一个人在外漂流,那天是我的生辰,跪在娘的坟前,倔强的没有流泪,小手冻得发紫,却仍是笔挺挺得昂首在娘凄清的坟前。然后,便看见了一抹红色的身影扑面而来。我下意识的一躲,突然有双温润的小手紧紧地抓住了我的衣领,清越的声音好听的像是玉石敲击的悦耳。那是沧浪,我的师兄,沧家堡的大公子。

        他将我紧紧地抱在怀中,白皙的手指不停的揉搓着我惨白的脸,“师傅,我们带他走吧。”他回首对着在不远处静静站立的红色人影嗔道,言语中带着撒娇。我在怀中怔怔抬起头来,正对上他如玉般温润清澈的眼,他清秀的像是一个女孩子。对着我真心的笑。那一刻,我忽然很想留下来,留在这个人的身旁。

        红衣的师傅冷千尘抵不住他的软磨硬泡,终于答应了收我为徒,也就是从那天开始,苏北辰才真真切切的存在了这个世间,这都是因了他——温润飘逸的少年,沧浪。

        我随着师傅和他来到了环月山庄,师傅的别院,也是我们冷门的总部。环月山庄庄如其名。温婉中带了丝明媚,在这里,我快乐的生活在这里,三年后的一场变故彻底粉碎了我幸福简单的生活,有杀手潜入了环月山庄,目标是我们的师傅,神医冷千尘。

        一时之间,山庄里充斥了兵刃的相击声,我在那一片片的黑色重叠的人影中,惊惶的找着沧浪的身影,心中竟是认定此时能救我的人,只有他。当一个面色狰狞的黑衣人举刀劈向我时,我骇得忘记了移动,只是愣愣的站在那儿,眼睁睁的看着那刀光向自己而来。我绝望的闭上了眼。

        “你疯了。”耳旁传来沧浪气急败坏的声音,噗的一声,有刀切中肉帛的声音,既而一股温热的粘稠液体喷洒在了我的脸上,我惊恐的睁开眼睛,呆呆的看着眼前已经是血人了的沧浪。他的白色深衣被血水浸透,眼中闪着嗜血的光芒,妖异的像是狼的绿光。这还是那个温润的少年么?他杀人了,我没想到他第一次杀人竟会是为了我。

        “没事了。”他的手上满是血,眼中的恐惧还未消散,却忙不迭的探手就着我上下看,确定我没事了,才一个站立不稳要倒下去,我一把扶住他,他回我一个虚弱的笑容,便紧紧的闭上了眼。在这血海里,我凄凄站立着,心中却莫名的安宁,沧浪,他在我身边。

        然后,沧家堡来人了,接走了沧浪,我的心像是被掏空了,终于明白了古人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兮。我知道,我是爱上他了,很荒谬。一个男人爱上了一个男人。我担心,恐惧万分,怕他知道会离我越来越远,于是主动向师傅请缨去了北国,避开他,也是避开我自己。

        几年后,终于受不了所谓的相思之苦,我从北国匆匆归来,却听到一个惊人消息:沧浪与蓝家小姐玉笙相爱,但相恋正浓时,沧家堡却联合江,颜两家一夜之间灭了蓝家和肖家。沧浪自挖一目后,离奇失踪,沧老堡主对外宣称,他是因病而逝。

        我知道不是,他肯定还活着,这一次,不管怎样,我都不会再逃避了,只要找到他,他接受自己也好,嫌恶我也罢,我都不会放手。

        北辰——我还没有忘记自己当初的意图,守护着自己的爱的人,既然那时自己小的不能够守护住娘亲,那沧浪,我死也不会松手。

        那样丰神俊朗的男人,衣袂飘飞,原来早在自己很小的时候就走入了自己的心里。

        是从他用修长的手指为自己揉搓脸,是从他真心的对自己笑,是不顾一切为自己杀人……

        二 一曲钗头,妖花——如南番外

        一曲钗头,妖花——如南番外(一)

        人生如白驹过隙,一蹉跎,便是两鬓苍苍。

        阿澈回来了,还带给我一个震撼无比的消息——有人在十五日后的落梅谷与我有约,还是故人。一个和蓝玉笙面貌相似的女人,这给我的是什么?难道她在十八年前并没有死。

        从尘封的锦盒里,我面色平静的拿出了盒子里的东西,那是一支钗,钗头是一支小小的凤——小小的凤嘴,以为是衔接了一生一世的爱恋。那是我爹给娘的聘礼,小小的凤钗,让娘放弃了一个小家碧玉,生活无忧的归宿,进了蓝府作了我爹的小妾。我爹是十八年山城的首富——蓝之轩。

        很多人不知道其实蓝之轩很爱我娘,温柳。温温柔柔的女子,不似大夫人那般的能干善妒,却是一块翠玉,需要人来呵护的。

        娘在蓝府的日子并不好过,大夫人也就是我的姐姐的娘亲柳情一直都在欺负这娘亲,而娘总是傻傻的认她欺瞒,柳情让她往东,她不敢往西,因为害怕会见不到她所爱的人。

        我相信整个蓝府上下对我最交心的人就是我的姐姐蓝玉笙了,她温婉中带着娇俏,面容姣好是山城里很多人的仙子。只是她并不知道,日日夜夜在她身边的丫环会是她同父异母的妹妹。我也相信,知道了我是她妹妹后,她会更加的爱我。

        蓝家的人只有很少的人知道有我娘的存在,就更少的人知道我的存在,他们只知道蓝府有夫人柳情和大小姐玉笙。这都是柳情搞得鬼,我知道。只是我有些好奇,能让我娘如此牺牲的爹他知不知道,清楚她的爱人和女儿在受着非人的苦吗?

        蓝玉笙真是单纯的可以,她几乎什么事都会和我说,什么都会依着我。她爱上了沧家堡的大少爷沧浪那个温文尔雅的翩翩佳公子,爱的不可自拔。我冷眼旁观,只是对着她说自己想学功夫和医术,以防万一。她居然为了我特地找了沧浪交我。我不知道她是蠢的可以,还是什么……那个时候,我偷偷爱上了沧浪的弟弟沧严,从他的眼里我也能看出他对我的赞赏,我以为那是爱情。

        蓝之轩很少出现在蓝府,不是在外奔波劳碌就是满满的应酬。那天,娘在深夜里提水时着了凉,发起了高烧,我闯到了前厅,要求柳情找大夫来替娘看看。可她根本不让我见蓝之轩,也不让我见蓝玉笙。她切断了我的最后的一道防线。

        在大雪纷飞的天气里,她将我们母女抛在雪地里,那时我看着她大红的貂锦在白色的茫茫雪里分外的刺眼。柳情冷笑的踢了踢娘,厌恶的将手中的纱巾扔在我们脸上,“贱人。”然后红裙衣摆,她们长笑而去。

        “娘。娘……”我发现娘的身子越来越冷,脸色越来越苍白,连那心窝上的温暖都在悄悄失去。“娘……”我惊恐的发出了一声嘶哑的叫声。那天,娘颤抖着从怀里掏出了那支凤钗,“之轩,之轩……”便永远的比上闭上了她美丽的眼睛。

        “娘,如南答应你,会让你和他在一起,生生世世。至于那个女人,我要让她家破人亡。”雪地里,我抱着娘冰冷的身子,无声流泪。

        月很明,心却已经黯然。

        红酥手,黄藤酒,满城春色宫墙柳。

        东风恶,欢情薄,一杯愁绪,几年离索。

        错!错!错!

        娘,你和他的认识,和他的三月定情是人世间最大的错误。

        一个人用了枯木和自己早已长满了老茧的手将娘葬在了烟雨如丝的柳林里,我知道她会喜欢。

        也就是那时我遇见了还是孩子的尹澈,在我饿得倒在雪地里时,他清澈的眼里蓄满了泪水,叫我姐姐,稚嫩的小手喂我馍馍吃。他是一个孤儿,而我失去了母亲,有一个爹爹却跟没有差不多,至此,我们两个相依为命。

        我无时不刻都要寻找报仇的机会,也终于让我等来了。十八年前,黑衣黑袍的沧老堡主来到了我和阿澈栖身的破庙,只对我说一句,“你想不想报仇。”我就没有顾虑的跟他走了。我只有贱命一条,没有什么可以再被人拿去了。

        那天,沧老堡主,江涛,颜宝宝和我四个人在一间密室里密谋。商定了灭蓝肖两家的计划。我提出了三个条件,一是送阿澈远离,二是蓝家的人归我发落,三是嫁于沧严为妻。老堡主点头吕须,说前两个要求可以答应,第三个恐怕要沧严自己应允。因为那时他已经娶了江芦铃,又一个让我痛苦不堪的女人。我点头答应。我为仇,为情,他们只是为了我蓝家的宝藏。

        一曲钗头,妖花——如南番外(二)

        我没想到这竟是如此的顺利,蓝家的守卫是如此的不堪一击,当然,这里最大的功劳者,是我——蓝如南。

        当我手拿匕首站在柳情的面前,白色的绣鞋染满了血狠狠地踩在她的脸上。她还在骂我小贱人,我怨毒的扬手在她脸上一划,听到她的惨叫声,看着她白皙的脸上伤痕血滴连连,竟哈哈大笑起来。“我是小贱人又怎么样,你柳情还不是落在了我小贱人的手里。”

        “从你这样对我们母女你可知道自己会有这样的下场,”我发着狠,用力的一刀刀划在她脸上,“我娘在下面等你呢,我看你有没有脸去见她。”柳情终于软弱下来,哭喊着求我给她痛快地一刀。

        “哪有这么简单呐。”我诡异的笑了欣赏着她眼里的恐惧,“知道我会怎么对付蓝玉笙么,我在娘坟前发过誓,你怎么加在我们母女身上的,我要加倍的在她身上讨回来。”

        “不。”她终于崩溃了,不管不顾的拉扯着我的脚,“你放过她,她什么都不知道,她待你那么好。”我狠狠地踢了一脚在她胸口,“这是我替娘还你的。”

        “这是替我爹的。”又一脚,她发出一声惨叫,再没了声响。

        四周的惨叫声,厮杀声,我充耳不闻,只是一脚脚的踢在她身上,“这是为我自己。”

        “这是为了你的那个女儿……”

        “这是为了蓝家这么多的人命。”

        “这是……”

        “够了。”耳旁一声暴喝,蓦地凌空,我被人揪住了衣领,提在空中。

        我怒着转头,第一次这样近距离的和蓝之轩。我的爹,我娘最爱的男人。此时他怒容满面地看着我,冷冷说道,“蓝家怎么会有你这么大逆不道的子孙。”

        听到这句话,我满腔的喜悦在见到自己的生身父亲时迅速被他用一盆雪水浇灭,娘,你听到了么?原来他都知道,知道我是他的女儿,却任我做了他另一个女儿的丫环;他知道你在蓝府受尽欺凌,却眼睁睁看着你命丧他发妻之手……他明知道,他什么都知道,可却什么也没管……

        “你知道,你一直都知道是不是?”我尖叫着出声,寒冰似的眼冷冷的锁住他,手中牢牢握住了他们的定情之物——凤钗。

        他沉默不语,神色间满是追悔,“是。”

        他出声的同时,我手中的凤钗也狠狠刺出,我笑着轻轻抚在爹的胸口,“蓝之轩,你有没有爱过温柳。”

        “爱过。”他痛苦的呻吟一声,嘴上噙着血丝,“蓝之轩此生最爱温柳。”

        “那为什么,为什么?”我叫着,将凤钗从他身体里狠狠拔除,“为什么?”他没有回答我,只是张着一双没有神采的眼,断断续续,“你是蓝家的女儿……你……”

        蓝之轩死了,是我杀的。我将他和娘葬在一起。

        蓝玉笙的脸是我乘她昏迷时划花的。

        蓝家是我下令放火烧得,那场火烧了三天三夜。

        一曲钗头,妖花——如南番外(三)

        我在娘的坟头哭昏过去,是沧严将我抱回了沧家堡,沧浪为了蓝玉笙已经自挖了一目,叛出了沧家堡。

        这时我见到了江芦铃,一个温婉聪慧的女子,我能看出沧严很爱她,而她也是。沧严说他喜欢我,而不是爱我。那时我的心慌了,我已经愿意小她一分,给他做小,他却还在犹豫。于是那一刻,我动了杀心。我要真真切切的杀了这个叫江芦铃的女人。

        女人的妒忌是嫉恨的根苗里长出来的妖花,我,控制不了。

        拜蓝玉笙所赐,我用在沧浪身上学到的本事配了毒药,在他们的庆功宴上毒死了江芦铃。我从未见过沧严会这样的伤心,就算我百般劝解都没用,我告诉他,我可以等他,可他拒绝了我。而我不会傻傻的死缠。因为娘亲的例子,我要嫁人,还要嫁个能让我一生不愁的男人。

        三个月后,我蓝如南成了江夫人。江健的续弦,在我之前他又一个妻子。

        他们不懂我们为何会这样快速的成亲,沧严也是不解。可这其中的原因只有我和江健明白,因为我知道了他的一个秘密,一个不能让人知道的秘密。

        江健,这么多年来,都深深地爱着他的妹妹,江芦铃。他已经过世的妻子长得和江芦铃竟有七八分相似。

        我们相安无事的生活了一年,一年后,我怀了孩子,生下了一对双生女婴,可是这时候,童舒出现了,质问我的存在,还抢走了我的一个孩儿。我悲伤,将所有的爱都倾注在婉儿身上。我慢慢的将江家的权利都抓在手中。一边还不忘打听碧血煮的下落,那时我蓝家的东西,只有我这个蓝家的人能够拥有,我不怕来日方长,因为肖曼莹在我手上。

        相安无事的过去了十八年,直至那个和蓝玉笙长得那般相像的人古雨月。

        她打破了我的计划,否则我怎会让肖曼莹逃脱,婉儿又怎会死在我的手上……那个和江芦铃长得一般模样的郁儿的出现,又怎么会让我如此的心慌意乱。我恨讷。

        凭什么她们能有幸福,我不能有,江健那句话说得真对,没有江家的蓝如南什么都不是,但你们是否知道有了江家的蓝如南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蓝玉笙,江芦铃……一切一切对不起自己的人……

        都要死。

        三 秋沁番外

        从爹爹巍巍缩缩的将我领进江府时,我便知道从今以后我只是一个下人了,不管离小姐对我如何的好,也不能更改这个事实,更何况,她的好不止对我一人。本以为要在这江府之中过完一生,然后随便被配个家丁了事。

        不明白是何时爱上了那个痞子气的人,是因为他体贴的解了自己的窘迫,是因为他仰头望向残阳时那眼神的迷离,还是因为他与雨月从来都像是一对冤家似的不停的斗嘴,在慢慢中情根深种,那个不能说话的古姑娘,你可知道你有多么幸福。

        真是什么都瞒不了江夫人,可她却没有说什么,还将我送往扇风阁学舞,那样优美不似人间的舞姿曾是我期盼多年的。可是古雨月失踪了,我看着他担忧的睡不着觉,看着他与离小姐不停的为这事奔波劳走,当他有了线索偷偷出门时,什么声音在跟自己说,跟上去,跟上去吧……

        他不知他笑时是怎样牵动自己的心,他又不知当他随着古雨月跳下子午崖时,自己的心却如死了一般早也就随之坠落深渊。在他和她之间,我从来是一个局外人,甚至没一个人知道,我爱他。

        然而不管是自愿,还是被人胁迫,我都从秋沁变成了秋沁好,不再是山城江府里的小丫环,只是醉月楼里舞冠全城的花魁秋沁好。三个月,足以让人改变。若是可以,还能变得彻彻底底。当知道他们并没有死时,我毫不犹豫的接受着江夫人的安排,进了环月山庄,成功的用迷迭香让他相信自己才是那个他深爱的女子,只是她再一次出现,他也再一次的离我而去,且走的决绝,当我将与他一起纠结的发丝一根一根放入月影湖时,满心的怨恨,不能有什么来化解。

        落梅谷约当日,我们在梅林深处抓到了白衣纤秀清丽的雨月,我立时就想到了一个主意,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这个怨毒的人会是我秋沁。当看她全身伤痕斑斓的躺在梅树下,苍白的就像是一抹幽魂,我正姿态高雅的站在她的面前,惶惶然是又一个“古雨月”。我是一个会对自己心狠的人,所以能和江夫人和雷仙儿待在一块,原来我们都是同一种人。

        在他的面前,我举刀向着自己的喉咙割去,不漏掉在他脸上的任何一丝变化,深情,痴痛,绝望……够了够了,我望着他瞳孔里的颜色,深深的悲伤,他的脸孔在深深的黑暗之中慢慢的变得模糊,我的嘴角浮起一抹诡异的笑容,石头,对你的爱,像自己的心跳我永远也触摸不到,可对你们的恨,并不会因了我死而消融,那样,才刚刚开始。

        一阵风,一场梦,你的心到底被什么蛊惑,怎么就看不到我对你的痴,你的爱。爱着你,像心跳难以触摸,画着你,却画不出你眼眸深处瞳孔的颜色,记着你,等你等的太执着……我已累,换你伤。

        四,木天番外

        我是一颗棋子。

        我从来都清楚苏北辰是和我一样的人。太寂寞,太孤单,说是无情却根本是最多情的人。我们都是同一种人,谁对自己的好,会一辈子记得,甚至执拗的想要加倍的给。

        苏北辰亲手布的局,他本身是一个棋手,却不断将自己当作了自己棋局中的棋子,本来定下的计划一次次的修改,也正如我的心,因了楚夜和古雨月这两个我喊哥哥和嫂子的人,心一次次的脱离了他的控制。从未有人这样真诚,这样温柔的待我,我喜欢哥对我大声的嚷嚷,喜欢他追着我打……喜欢嫂子对着哥时涨红着脸,喜欢她把我抱在怀里温暖的感觉……这是姐姐木云从不曾给过我的温柔,她的温柔她的羞涩只是为了那个被关在环月山庄里的男人,他的重要甚至超过了我这个亲生弟弟。

        只是棋子也有思想,也有想法,我想对他们好,就像苏北辰拼了命的为沧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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