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清早,好不容易不用晨练,睡个懒觉吧,这乡村唯一的好处就是安静,除了那大公鸡在喔喔外,没有其他的声音了。怎么了,竟是睡不着了,心里想的都是他早上吃什么。还是看看去,要是又吃什么萝卜,就叫陈伯给他煮个粥,加个菜吧,算我帐上,看在涵儿他们份上,招待他吃顿粥总是应当的。
起身到外边,就看见他在井边上吃力的打井水。看着他弯紧了细细的腰,脸紧紧的皱着的样子,没来由就是一阵心疼。唉,是因为凝儿他们的缘故才心疼的,替凝儿他们心疼吧。过去帮帮他。
过去的时候,他已经拎起来了,现在是三月的天气,天还寒得很,空气里都是利利的冷风,他穿得很单薄,应当很冷才对,怎么打桶水打得满头大汗。他身边的石台上放了一只盆子,原来是在洗衣服。看着他苍白瘦长的手搓着衣服的样子,还真不是滋味。过去帮他洗洗吧。
“齐先生,我来帮你,你不方便,弯着腰很累的。”
“不用了,刘先生,早上好,我自己能洗,一会儿就好了。今儿还要上课呢,刘先生您快吃早饭吧,要不误了学生的课了。”
“您早上吃了么??”
“吃了。”
“又是人家埋在那里的过冬萝卜?”
“啊,不是,昨天中午吃不完的镘头,就着水吃了,也挺饱的。”
昨天中午那两个黑馒头,他还留下一个来。这陈伯也是个势利的,我交的搭伙费多了,就给蒸白面馒头,他交的少,就蒸黑面的。给他交点伙食吧,总这样吃,不瘦才怪。看着他转身费力的将衣服往架子上晾,这景象怎么那么刺目呢?要不是鬼使神差,小米去净手,我看到了你写的那张告示,你是不是打算就死在这儿?
看着他摇着车往学堂的方向去,刘三赶上了两步道:“齐先生,我推你。”
齐思璧回头看了看他,垂首笑道:“不必了,我已经摇习惯了,谢了刘先生。我的手要是不摇,慢慢就会没劲的,要是连手都没劲了,就该被人家赶出去了。”他说这话的时候,脸色很平静,想是听多了不中听的话了,自己说起来也很自然。可刘三听着就觉得酸,我就那么狠么,把你逼到了这步田地,你宁可在这里受人家的折磨,也不回龙泽来么?自家的孩子待你不好么?非得叫人家来恶毒你。
“齐先生,你没有家么,住这儿没有人记挂你么?”
齐思璧沉下头,过了一会儿道:“我家很远,隔着一座座山,我回不去了。再说回去也给人家添麻烦,白吃白住不说,还叫家里人看了烦心,在这儿还能养活我自己,好歹也教几个学生。听他们中榜的消息,多少也有点儿觉得自己还有用。”
是的,我怎么忘记了,这村长说他来了一个月以后就瘫了,只能靠这轮椅过日子,这深山老林的没有人送他,怎么出得去?这地方的人生性凉恶,他又不会撒谎,也不会去讨人家的好,这日子自然就艰难了。唉,幸好我看到了那张告示,否则他死在这儿,教人荒郊野外的一埋,也没有人知道了。
总算一天的课业都结束了,原来当坐馆的先生也很累啊,四十来个低段的学生一个个教过去,正是比当泽主还累得心慌。唉哟,结束了,回去罢!叫他一块回去,一块儿吃算了。他也很累是不是?高段有二个班呢,八十来个人,他一个人上,轮流着上课,改文章,连个空下来时候都没有。
过去一看,他还是一个僵直的姿势坐着,呆呆的看着文章,想是入了神,连刘三进来都没有见到。刘三见他这呆头鸟的样子,便在他腿上重重的拍了一下。齐思璧觉得一阵刀劈般的巨痛从腿上传来,整条右腿全都如钢针在刺一般,忍不住“啊”得的一声叫了出来。猛一抬头,刘三见他被自己一拍,居然拍得头上全是汗,身子也在发抖,便吃惊道:“齐先生,吓着您了么,我,我是看你看东西看得呆了,所以才想跟您开个玩笑的。”
齐思璧见是他,便忍住巨痛勉强笑笑道:“不妨事,我刚才想得太入神了,没有防着您这一下,所以有些吓着了。您别介意。”
“齐先生,咱们回去罢,今晚您就和我一块儿吃算了。”
“不了,我这里还有些文章要改,这些个学生要参加今年北渊的恩科,眼看五六月份就要开始了,得给他们好好改改。您先回罢。”☆藏禁楼耽美论坛(zadm)☆
不知好歹的呆鸟,人家向你示好,却还摆起架子来了,是你自己不要吃的,活该饿肚子。刘三见他又埋下头去看文章,便气哼哼的出去了。眼看天要黑了,那只呆鸟还没有回来,去瞧瞧去,别在路上摔了一跤,爬不起来了。
赶到路中央,却见齐思璧被两个五大三粗的流民给堵着。那两个流民正在调笑他,满口的脏言脏语。齐思璧只是垂着头不动,任他们两个张着恶臭的大嘴胡说。那两个流民见齐思璧不理睬他们,这话就更难听了,不一会,竟然伸出手去,向齐思璧的脸摸过去,嘴里不干不净的道:“喂,兔儿哥,长得还不错嘛,可惜就是瘫了,别装小样儿了,侍候得哥儿几个舒服了,哥儿几个给你买身新的衣服。”
齐思璧把头一转,那人的手落空了,那汉子便瞪着眼道:“装什么三贞九烈,咱们爷来请你去,那是看得起你。还不乖乖躺到咱们爷的床上去,别叫咱们爷恶心你,不知好歹的东西。还要咱们爷叫人一次次的请。咱们爷说了,今儿你要是不去,明儿就砸了你的车,砸了你的馆子,叫你爬着讨饭吃。”
刘三一听,什么玩意,竟敢在我面前欺负他,瞎了你们的狗眼了。喂,你这呆鸟,你身子下边不行,你的手还行啊,为什么不动手,把他们二个王八蛋给摔死了。
这两个流民刚想动手抓齐思璧,刘三就冲过来了,对着那大汉就是一拳,那大汉没有防备被他打了个趔趄,大汉大怒,大家就扭打起来了。突然两个大汉都抱着自己的左手嗷嗷叫着逃走了,刘三一眼就瞥见了齐思璧的手腕动了一下,想来是他动了手,用了什么暗器伤了这些人。刘三把他推回去,一路上就气愤愤的骂。
回去一问陈伯才知道,这村子里头有个村长非要齐思璧给他暖床不可,齐思璧不答应,这村长不但克扣他的工钱,而且经常在路上叫那些无赖汉们拦着调笑他。村里头其他人也不帮忙,时间长了也跟着欺负齐先生。刘三勃然大怒,没有多话,当天晚上去了那村长家里,当着那村长的面将一棵树劈成了两半,结果村长吓得要死,发誓再了不去找齐先生的麻烦了。
刘三知道这呆鸟除了给村子里的学堂上课,每隔三天都会给隔壁贱民村的孩子们去说书去。今天他又去了,管他,他不嫌累,我操什么心。可是天色已晚,齐思璧还是没有回来,不一会儿,天又变坏了,居然下起了瓢泼大雨来。刘三看着那雨越下越大,急得冒汗,最后问陈伯借了个伞,便急急去找。天知道这呆鸟在哪里上课,先到上次路上看见的林子里找找。冒着大雨去,那林子里头却什么都没有,再往回来的路上走,在路边的小沟里听到有挣扎的声音,天已经全黑了,刘三就喊了一嗓子道:“是齐先生吗?是不是掉下去了?”
齐思璧刚才回来的时候天就下开了雨,生怕淋湿了那些叫批改的学生课业,便将课业往怀里一塞,摇着车死命的赶。越用力,这下半身就越如火烧火燎的痛,到最后实在是没有气力了,轮子在雨里打滑,人就掉下沟里去了。他用手抓着小树枝没有将上半身浸到水里,可是下半身在水中浸着,却同浸在针海里差不多。真的受不了,免不得呻吟起来。恰好被刘三听见了。刘三爬下去,用伞把人勾起来,把他抱到上面,又把车给弄上,等回来的时候,两人全都湿透了。
齐思璧慌里慌张的把用布包着的文章拿出来一看,还好,虽然湿了,却没有烂,在火上烤烤就成。刘三道:“齐先生,你都湿透了,我给你换衣服。”
齐思璧身子紧了一下,连忙道:“刘先生,多谢了,我自己能换,您也湿了,今儿多谢您了。您还是快去换换,省得着了凉。”
刘三刚想把手伸过去扶他,齐思璧如同受惊了一样,把身子往里缩。刘三很是不快,哼了一声,管自己出去了。不知高低,本尊迂尊降贵伏侍你,你还拿起大来了。齐思璧看他出去,长出了一口气,自己身上那些丢人的标志怎么能叫这热心肠的年青人看见,还是自己来吧。
换好了衣服便在火上将文章烤干,自己的眼神是越来越不济了,什么东西看上去都有了重影,云长老说三年之后,便会出现目眩,然后便是瞎了,看来是真的了。趁着自己还能看见,就多写几部书,然后便干干脆脆的结束自己可悲的一生吧。刚想将身子撑起来,胸口以下的部位都刺痛的厉害,几乎想要晕去,这刺痛是越来越往上了,已经快到胸口了,云长老说到了头部,就是那恶蛇留在自己身上的蛇子开始吞噬自己的时候,等到脖子的时候就自尽,才不让那恶蛇有东山再起的机会。
刘三这夜是累坏了,美美的睡到大天亮,一想,糟了,该去上课了,急忙起来,便问陈伯道:“陈伯,齐先生上课去了么?”
“那个穷酸啊,今天不知道是怎么了,三年没有误过工呢,今天却没有起来,天晓得在做什么。”
刘三一听,吃了一惊,用力推门进去,门没有上杠。只见齐思璧倒在床边上,嘴角边都是血迹。刘三一摸他的额头,烫得很。刘三把他抱起来,急急的拿了布给他消消温,然后叫陈伯去请医生。陈伯迟疑道:“刘先生,这一带只有几个医生,这诊费都很贵,路又远,我去这一躺,还得要功钱,这,问谁要。那穷酸是出不起的,前几次他病了,还不都挣扎着去上课了,什么时候那么娇贵了,发个烧都要请医生了。”
体温一降,齐思璧已经醒了,他对着刘三笑道:“刘先生,您放心,没事儿,我,我要上课去,学生的课业,一天都耽误不得的。”
刘三把他往床上一按道:“给我躺着,你的课,我去上,今天低段的孩子早点放学,我帮着上高段。”说完再不理他,拿起他改好的放在破桌上的文章,转身便向学堂去了。齐思璧也委实是烧得厉害,起不来身,便软软的躺下,头痛得一阵阵的爆裂,怎么也睡不着。睁着眼睛看着破旧的泥墙,怔怔的流下泪来。今天还有刘三看见,他还仗义,改天自己在晚上死了,说不定根本连知道的人都没有。谁说没有知道,璧儿天天在看着我,他就知道,有他知道就足够了。
这不中用的身子一躺就是三天,齐思璧已经是惴惴不安了。看得出刘三是个有学问的青年人,不但有学问而且有劲道,他替代自己,既教低段又教高段,居然是纹丝不乱,看来已经有人能完全替代自己了。如果是这样,这个村里的人,一定会想法子赶走自己的。被从学堂里赶出去,自己还能住到哪里?还好自己离开龙泽的时候去做了一段时间的保镖,赚了点银子,眼下还有三十来两,除了写书的纸,也够自己花费了。但是住总要有地方去住,住山神庙么,只怕村子里的人会赶,就住左山脚下的那个破茅屋吧,听说以前有个疯子住过,后来那疯子死了,就没有人住了,自己住进去,没有人会收房租吧?至于吃的,就将就些,问村民买些个黑面,加点盐,蒸着吃也就过了。
可是最怕的不是丢了饭碗,是丢了这差使,自己就不知道要做些什么好了,好歹看着学生有个出息,虽然他们都生性凉薄。不过自己想着如果有一天心思花到家了,这些个学生多多少少也会记得自己吧。如果没有了这差使,每天对着那草屋,自己会发疯的。有事情在做,越忙,自己越不会胡思乱想。所以这活丢不得,丢了自己只怕连活一天的勇气都没有了。这不就写不完给璧儿的书了么?这样好了,要是真丢了差使,就到贱民村去,给他们的孩子教课,自己不要钱,只要看着那些可怜的孩子们有出息了,就同自己的孩子有出息一个样儿。想定了,没有什么可怕的,这刘老师比自己年青,又能干,凭什么同他抢饭碗呢?
他这头正担心呢,那头那个以前看中他的村长也正在和李家村的村长商量:“我说老李,听学生们说,这新来的刘三也很厉害,那么咱们就不要这瘫子了。这瘫子来历不明,什么时候出了事,不找咱们算帐么?到时候养他的人没有,来敲竹杠的人到是一拔又一拔,不是咱们自己找烦事儿么?再说不给这瘫子五担谷子,咱们两人也好对着分不是?最多加那刘三一担谷子。”
“可这不好办呢?干了三年多,叫人滚就滚,这不成?最好是他自己主动滚了。咱们这就跟他说说去。”
齐思璧正在看刘三带回来的学生的文章,这村长就来了,拉长了一张脸,哼道:“齐先生,咱们村是有一个人吃一个人的饭,做一个人的事,没钱养着一个闲人。齐先生您要是觉得咱们这里委屈着您,您就另谋高就。”
齐思璧最害怕的就是这个,人穷志短,何况现在自己又成了这样子。他陪着笑道:“村长,我明天就上课去,明天就去。这两天我怕是不好的症候,不敢传给学生,眼看没事了,我马上就去。”
刘三看着他好像又瘦了一大圈,却又挣挣扎扎的来上课,心里着实气得不行,心道你犯了贱了不是?你病得那么厉害,也没个学生来看你,你到是屁颠屁颠的来瞧他们,你的心思都在他们身上,怎么就不见你把心思放在我心上呢?这一村子都是势利眼,叫我恶心死他们,教得他们七晕八素,一个秀才都不中。
齐思璧向他陪了个苍白的笑脸道:“刘先生,您辛苦了,接着让我自己来吧,学生们快还有二个来月就要童试了,玩笑不得。”
刘三哼了一声,面色不善,齐思璧却以为刘三在疑心自己有另外想头,自己心里也真的是有怕他抢饭碗的念头,想想人家刘先生是一片好心,可自己却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难怪人家刘先生生气。这头就低得更下面了,连看都不敢看人。
转眼到了七月了,学生放了大假了,这十来个村里一科中了五个秀才,虽然没人上门来礼敬齐先生,不过看来这家伙倒像是喝饱了美酒一样,脸上居然笑容可掬,他瘦瘦白白的脸上露出这种欣喜的笑容来,倒也可圈可点。看他高兴,好啊,我也高兴高兴吧。回趟龙泽,跟涵儿他们交代一番,你爱教书,我就陪你在这儿教吧。回去叫凝儿到这附近弄个大书院,叫凝儿聘你去做教习总成了吧,比在这儿看人家脸色强,受人欺凌强。
学生散了,无事可做。屋子里闷热得很,清晨齐思璧早早的在外头看书,刘三过来瞥了一眼,是<<珠联璧合集>>,这书都叫他翻得烂了,有什么好看的,里头都是些陈词滥调,少年人不懂事的情怀而已,真的人不去看,看这书,有病。看这家伙边看边笑的呆样,真让人摇头叹气,你就过这样的日子算了,吃了上顿没下顿,还笑得出来。
“齐先生,我要回去侍候我爹娘农忙去了,你要不跟着我去我家住住?白供你吃喝。”
“谢了,刘先生,趁着这会子我没有课业,那些贱民村的孩子,我多替他们上些课。今年秋龙燕的秋试,想让他们去试试,听说龙燕是不计较人的出身的,想来这些个孩子要是有真才实学,自然会被选上。帮着他们图个前程也好。”
“那我走了,你要些什么,我给你带来。”
齐思璧低了一回头道:“刘先生,你跟我进来。”
刘三跟着他到了屋里头,齐思璧在里面的墙壁上轻轻的一推,推开一道木门来。刘三是早听说他屋里头还有个屋子,心里也好奇的很:你家伙还装神弄鬼些什么。跟着他进去,刘三是大吃一惊,眼泪几乎就要滚下来了。屋里很小,就是一张床,床上也有被褥,不过还是挺新的,床头和床尾各挂着一幅画。不知道的人都会把那画里头的人当作是外屋的那供着的神仙的画像,只有刘三知道,这画中的人是谁。
床头的一幅是戎马全身像,银白的盔甲,银白的闪云,在月光下扬剑而起,羡杀全天下的英雄儿女。另一幅,则是坐在龙泽的长玉廊上,淡紫色的长袍轻轻的滑在那湖绿玉上,长长的青丝垂于雪白的蝤蛴边,修长的双足悠闲的架在那玉石之上,银玉般的玉指顽皮的点着小雪的红鼻,幸福的笑容向着那略略拱起的小腹,那可是小攸儿最安稳的家么?难为他还记得那么清楚,确实画得鬼斧神工一般,九分的形似,十二分的神韵。
刘三勉强一笑道:“齐先生把那外面的神仙还供在里头呢?”
“哦,不是,他们是两兄弟,这是弟弟,他生性孤傲,不喜欢人家打扰,更不喜欢我打扰,所以就把他放在里面,没事的时候,我也不来扰他。”说完齐思璧柔柔的伸出手去摸了摸那画的下边,正是珍如拱璧一般。
他发了好一会儿呆才回过神来,从那床下拿出了一包散碎银子,取出了十五两,那小包就缩了一半了。他笑笑道:“刘先生,村里没有给你工钱是不是?您在这儿好歹也教了半年了,回去总要有东西孝敬爹娘的。前些日子你代我上课,我感激得很,没有什么谢的,这五两银子,您就当是我的谢礼吧。这十两银子,麻烦您替我买些上好的宣花纸和两支笔。”
“齐先生您这是做什么?您,您当我刘三是什么人?”
“不是,刘先生您别误会,能到这山里头来的人不多,您来了,尽心尽力的教,齐某是佩服的。齐某真的是一点心意,您就看在齐某赚钱不容易的份上收下吧。您放心,这钱是干净的,以前齐某到这里来之前,还有些防身的功夫,做过些日子的保镖,赚了些钱。每分钱都是来得正的,您要是不收下,也就跟村里头其他人一样,看不起齐某是个废物。”
刘三心里发酸,只怕自己再一张嘴就要哭了,便将钱收了下来,然后笑笑将眼泪隐去道:“你自己不要些什么么?我替你带。”
齐思璧摇了摇头,目送着刘三走了好久,才回屋子里去。☆藏禁楼耽美论坛(zadm)☆
风涵兄弟见母亲脸色不善的回来了,没有和他们多话,把晴轩叫去了,好象是臭骂了晴轩一顿,晴轩出来,眼红红的,没有多说什么。风涵兄弟进去请安,母亲爱理不理的,风凝想窝进娘亲怀里撒个娇,叫娘亲推了出来道:“你们俩,谁叫你们师伯滚蛋的。”
兄弟俩吓了一跳,没有的事,咱们俩盼你们好都来不及了,怎么会往外推师伯呢,兄弟俩忙否认。玉龙吟知道只怕不是他们两兄弟,听晴轩口气倒是爷爷他们的意思,这两个老糊涂,以前该赶人的时候不赶,现在不当赶人的时候却把他赶出去,弄得他这样一副叫人见不得的可怜样。也罢,先不和他们兄弟说,这一说,还不闹翻了天。还是跟凝儿商量,在这六不管地带,把书院办起来再说。
兄弟俩先是一惊,然后便是一愣,没来由办什么书院?不过母亲看起来好像对当老师很有兴趣,啊,好为人师么?
玉龙吟放不下齐思璧,一闭眼,就是他那股子带着辛酸样的神气。也难怪他心里头酸楚,身子发生了可怕的病变,家里的老爷子还往外赶人,刚好那几天自己不在,涵儿回了龙燕,凝儿泽务烦忙,没有时间好好照顾他,他自然认为是咱们让爷爷去赶人的。既然被家人恶意遗弃,只好自己找个容身之所,偏偏遇人不淑,找了个如此可恶的地方,瘫了三年多,受尽了欺凌和折磨,当然是连底气都没有了。唉,作什么孽,堂堂的帝王贵胄,弄成今天这种悲惨的样子。
急急的赶回去,只见路上有十来个差役,推了一辆囚车往那山里头走。听他们的口气是要去山里头抓一个叫齐思璧的江洋大盗。笑话,这家伙现在还能成江洋大盗?不行,现在这官昏得很,赶紧回去,先通知他跑路要紧。
一口气回到学舍,这家伙还不在,刘三这个急啊,你上哪儿去了,瘫子一个,还到处乱跑。好不容易满头大汗的把他找到了,把事情一说,齐思璧还当他开玩笑,我从来就没有当过江洋大盗嘛,这刘先生太会开玩笑了。
刘三急得大吼,这齐思璧总算明白事情的严重性,却偏要赶回去,把那三幅画拿走。刘三急得直跺脚,齐思璧却执意取画。他回到房里,把画取了,刚把画卷好了,外面这差役也来了。齐思璧把东西只来得及交给刘三,还不忘记把那本没有写完的<<金钢经>>和<<珠联璧合集>>全交给了刘三。
看着那些如狼似虎的差役把他拖进了囚车里,看着满村的人向他指指点点,看着他因为痛苦而紧缩在囚车里的凄惨样,刘三真恨不得把所有破坏他幸福的人都砸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