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春天在皇宫华丽明亮的琉璃间滑落,暑气逼近,绿荫里此起彼伏的蝉鸣迎来了盛夏。
安阳无渊祈盼的事正一点点接近目标,皇上没有下昭书确定太子,其实并非不想下昭书,实在是皇上每日近似昏迷,不进米水,生命正悄悄面临死神的招唤。孟优每日里见到隔壁尚膳监里的公公们,每日里烧好多的菜给皇上送去,不久又原封不动地退了回来,那些公公也觉得无能为力再烧出新式的菜款让皇上有点食欲。
整个春天孟优无所事事,她没有去书院上课也没有去练武,对于逃课好像也并没有人来管她,她住在皇宫的本意大家都肚知心明,一个不学无术的藩王嗣子对皇宫来说没有坏处。
没有人来督促学习,孟优乐得逍遥。那本《片玉堂集》还是石沉大海,无雁没有搞到一点消失,孟优也没有机会接近藏书院,所以每日只得在凝晖苑里玩耍,有时候让无雁教些基础的防卫术。有时候腻烦也去找五皇子安阳泽玩。不玩不知道,一玩让安阳泽吓一跳,原来这位什么都不会的嗣子却是赌场高手,买大开大,买小开小,百发百中。其实他哪里知道,孟优是老千高手。渐渐地孟优也出了名,那些皇子悄悄溜出去玩都愿意带上孟优,于是赌博之风犹如夜来香在皇宫内院暗暗地盛开,孟优的生活也过得滋润些。
而皇宫的气氛表而看着还算平静,其实暗潮涌动,皇上时常处于晕迷之中,生命就像被拉紧的琴弦,随时会崩断。
这日,孟优正在院子与若沁和无雁过手,学些掌法,突听见凝晖苑大门外有位公公大声喊道:“陈妃娘娘驾到,肖妃娘娘驾到。”
孟优听了没反应过来,不知道要怎样做,若沁见孟优还呆呆地站着,连忙拉过孟优让她跪下。
有什么重要的事情吗?二位亲自到我的住处来,孟优想着跪在了院子里迎接两位妃娘。凝晖苑里的其他下人都跪在了院子里,一个个胆战心惊心里甚是害怕。
陈妃娘娘和肖妃娘娘,仪态华贵,气度非凡,在大帮太监宫女的簇拥下踏入了凝晖苑,陈妃娘娘看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孟优,轻轻地说了句,起来吧,径直走进孟优的屋子,坐在堂屋上首,肖妃娘娘坐在了侧首。
孟优垂手恭立,站在陈妃娘娘下首,气不敢大出,心里想,两位娘娘无事不蹬三宝殿,今日来了不知是好事还是坏事?
“嗣子,听肖妃娘娘说你有些法术?”
“回娘娘,在下只会一点点,只是小把戏而已。”孟优非常谦虚地说。
“小公主的魔症是你治好的?”
“正是。”
“那也不简单。”陈妃娘娘叹了口气,又说:“可惜那不熟国师,四处云游去了,宫内无人懂法术。”
孟优默默站着,并不言语,她怕说错话,这是在后宫掌门面前,还是少说话不会犯错。
“小公主的魔症国师治不好却被你治好了,这说明你的法力在国师之上。”
“在下只是瞎猫碰到死老鼠而已,碰巧了。”
“现在有一件重要的事要你去做。”陈妃娘娘压低了嗓门,眼睛直直地看着孟优,把孟优看得心里直发毛,到我这里来的真面目终于要露出来了。
“皇上现在一病不起,已处于晕迷状态,太医束手无策,大越皇朝的江山令人担忧。肖妃娘娘推荐你为皇上做法除魔,你看怎样?”
孟优想,还能怎样,你都这样说了,我推脱还会有命呀。皇上晕迷得了什么病我又怎么知道。孟优现在想起来,对当初拆散其与养父的城管恨得咬牙切齿,自己还没有把养父所有医术学到手就被迫去了孤儿院,现在穿越到,古代医术这样的吃香,只是自己会得太少了。
“全听娘娘安排。”孟优只得答应。嘴里答应了心里是七上八下没有一点的底气。
“嗣子,你要什么法器尽管说来,我会命人去安排的。”
孟优心里想,还弄什么噱头做什么法,直接去看看皇帝身上有什么不对头就得了,于是说:“娘娘,在下想先去看看皇上。”
陈妃娘娘点头答应。于是,孟优带着无雁跟随着两位娘娘去了皇上的寝宫。
乾坤宫,气势恢宏。远远望去,飞檐瓦头展翅欲飞、画栋朱彩绚丽夺目、万顷琉璃极富华丽,一切都显示出皇权的至高无上。要两人才能环抱的红色廊柱边站立着许多太监和公女,他们一个个脸上都或多或少显示着凄凉与惶恐的神色。
乾坤宫大殿高大的门被打开,那华丽中带着威严的势气扑面而来,孟优跨进了传说中皇帝睡觉的地方。华丽与奢侈这是给孟优最初的印象,冷清与空旷这是随后给孟优的感觉,称之为孤家寡人确实是名副其实。
一张华丽大床被层层纬缦包围,大床之中,大越天子昏睡在其中,两旁边两宫女侍候着。
室内安静得可以,死一样的静,只有香炉里袅袅的青烟上升才觉得有点生命的迹象。
孟优要两位娘娘和其他所有人退到远处一边,两位娘娘很配合,只是远远地站在一边,并不去打扰孟优。
站在天子的龙床边,孟优静静地看着锦缎被子之下的皇帝,心里想有什么原因能致他昏迷,中毒?中风?成植物人了?
孟优眼底的蓝色幽光在聚拢,她的眼眸变得湛蓝而深远,似一泓碧水清澈而深沉。孟优的视线透过了锦被,透过了血肉,每一根血脉、神精、骨格在她眼里清楚显现,仔细观察肌体的方方面面,孟优见到皇帝的颈椎严重变形,把一根神精给压制住了,这是一根通向大脑的神精,也许结症就在这里。
颈椎有炎症,先把颈椎的炎症治一下再说,孟优想,等炎症消除那根神精自然就不会受到压迫了。孟优又想到,如果真的治不好或者治死过去了我真的要人头落了,皇宫里可不是讲理的地方,先得想好退路,万一皇帝不行了,我得溜之大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