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9章
书名: 悍妾当家 作者: 夜初 分类: 穿越

        楚晶蓝是学画画的,对于画技最是了解,安子迁的画技绝对在她之上,他只那么简单的几笔就能画出那样的神韵,当真不是一件易事,这除了天份之外还需要练习,可是自两人成亲之后,她只看到他整日里在外游荡,也不知他到底在做些什么,那些书他是什么时候读的?他的画技又是如何练就的?

        安子迁见她不语,他自是猜不透她心中所想,当下嘻嘻一笑一把拉过她的手道:“走,陪我游湖去!”说罢,他的手指头不知道怎么一勾,那画便已藏到的他的袖子里了,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楚晶蓝正欲说话,他又道:“圆荷,你迟些和红绫自己回安府吧!”说罢,他也不管她是否同意,拉着她便下了楼,再极快的将她抱上了马车。

        楚晶蓝见四周的人百姓都睁大一双眼睛看着两人,顿时大窘,他却冲众人大声吼道:“抱自家媳妇有什么好看的?心急的回家去抱自己的媳妇去!

        饶是楚晶蓝再淡然听到他这句话也红了脸,而在旁边看戏的众百姓也哈哈大笑起来,有人起哄道:“天色晚了,回家抱媳妇去哦!”

        楚晶蓝更窘了,一到马车里,她便怒道:“把手放开!”

        安子迁懒得理她,直接将她放在软垫之上,然后才在在她的身边坐下来道:“你早上不是在母亲的面前和我扮恩爱吗?我都没有生气,现在只是在杭城百姓的面前扮扮恩爱,你倒生气了!”

        楚晶蓝愣了一下,顿时明白他这么做无非是因为早上她在安夫人的面前说的那些话惹他生气了,这个小气的男人!她的眸光微敛道:“还说我小气,你自己不也记仇吗?”

        安子迁轻哼一声道:“当真是不识好人心,我帮你去送画,倒还被人埋怨了!”

        楚晶蓝听到他的话微微一怔,他却已倚在轻垫上半眯着眼睛了,她抬眸看着他,他的眸子里一片寒气,她将车帘拉开一看,见果然是去染坊的路,她轻轻咳了一声,然后乖巧的认错道:“对不起,我误会你的意思了。”

        安子行淡淡的道:“我习惯了你的误会,反正在你的心里我就什么都不是。”

        楚晶蓝张了张嘴,却见他的眸子已经微微合了起来,她便静然不语,马车很快就停了下来,她独自一人下车走进染妨,那些伙计一见到她便半躬着身子向她打招呼,她缝人便含点了点头,然后将染坊里的掌柜唤来,细细的吩咐了一遍才离开染坊。

        掌柜知道事关重大,当天晚上连夜将仓库里的那些织好的顶级云织的给挑了出来,命所有的伙计停掉的手上的活计来染新到的花样,当天晚上染好二十匹之后便将那花样毁掉。

        楚晶蓝走出染坊的时候,见安子迁正对着夕阳发呆,她缓缓的朝他走近,他听到脚步声回头看了她一眼道:“陪我去游湖!”

        楚晶蓝该做的事情已经做完,当下轻轻点了一下头,他坏坏一笑便又拉着她上了马车。

        马车缓缓而行,停下了杭城的东湖畔,此时夕阳还未完全落山,整片湖面被染成一片玫色,瑰丽无双,轻风吹来,虽然有三分寒意,却又别有一番萧索之味。

        楚晶蓝自小在杭城长大,却由于受封建礼教的约束,虽然白天来逛过东湖,但是总是不到日暮便已回了家,而这四年来她虽然自由了不少,但是一直被杂事缠身,并无太多的心情去欣赏湖光山色。而今日里事情已经处理完了,这般被安子迁拉出来,倒也将身边俗事放下,只想一览无边风景。

        安子迁吹了一声哨子,一艘小舟便荡了过来,他扶着她上了小舟,小丹上居然摆着一张桌子,桌子放着几道精致的小菜还有一壶酒。

        楚晶蓝在桌子边坐下道有些好奇的问道:“你什么时候准备了这些东西的?”

        安子迁笑而不答,船夫却浅笑道:“我家公子一早就命我在此等着了,这些酒菜自然是少不了的。”

        楚晶蓝看向安子迁的目光已有了几分深意,安子迁淡笑道:“还是那句话,你若是想问我就回答,若是不问,也由得你慢慢去猜。”

        楚晶蓝只淡淡一笑,却也没有再说什么,他已习惯了她那副样子,只淡淡一笑,便自顾自喝起酒来。她也饿了,也不客气的吃起来。

        饭菜的味道居然极为鲜美,她看着万倾碧波,艳红的夕阳,晚归的飞鸟,当真是一哥绝美的水墨画。她原以为新婚第二日在万顷稳田间吃饭是极舒服的事情,此时却发现在这湖上吃饭却是一件更享受的事情。

        她看着安子迁的目光更深了些,他当真是一个极懂得享受生活的人,和这样的一个人谈恋爱当是一件极幸福的事情,而若是做夫妻,这样的男人也太过浮华了些。纵然如此,她的心情也已然大好,那些因为绚彩坊而起的担忧也消失的干干净净。

        安子迁看着她优雅而又有些惊人的吃相淡淡一笑,越是和她相处,他便越是觉得她的性子极为有趣,有时候狡猾的如同狐狸,可是有时候却又大大咧咧的似毫无心机。

        驾一叶轻舟,饮一壶清酒,垂钓于暮色之中,明月自东方升起,银茫皎皎的洒入万倾的碧湖之中,竟别有一番幽静清雅之美。

        楚晶蓝原以来夕阳映上湖上已是极美的风景,当夕阳淡去,暮色更浓,明月初升时竟别有一番风味,与之夕阳的热切炽烈的红相比这明月温婉姣柔的白相比,竟又自成了一副绝美的水墨画。

        安子迁早已拿起鱼竿坐到船尾去钓鱼了,她却坐在船身中看着如画风景,这般清幽,这般宁静,竟是身平仅见,连带着她那颗已微微有些浮躁的心竟也一起静了下来。

        她素来就好静,这本不箕是极静的地方,有轻柔的水浪声,还偶有被惊起的飞鸟的震翅声,可是她却觉得这是她有生以来见过的最为安静的场景。

        其实静的不是天地万物,而是她那的那颗心。她浅浅的道:“驾一叶扁舟,谁愿与我共逍遥,天若有情天亦老,莫等岁月空寂寥……”

        安子迁笑道:“难得听到楚大小姐发出这样的感叹!”

        “这也不是感叹!”楚晶蓝悠悠的道:“而是这片景色让我想起了一些往事,我也曾想过放下一身的负担,畅游天地之间,就如这般泛舟湖上,再不去理人世间的烦忧。”

        安子迁淡笑,眸光却深了些许,她心中所想的又何偿不是他所向往的,他是懒人一个,却偏偏生于豪门大户,他若只是一个庶子的话,便也没有那等烦心的事情。可是他偏偏是嫡子,是嫡子就有了嫡子的责任,那些责任是是与生俱来的,推都推不掉的。

        楚晶蓝却又微笑道:“如此良辰美景,我都想喝上三杯。却又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柳永的一句词‘今宵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晓月’,便又不敢喝了。”醒来若是那样的境地,风景虽好,却也太过伤感了些。

        安子迁微皱着眉头问:“这句词是极妙的,意境颇佳,只是柳永又是谁?”

        楚晶蓝淡笑道:“我以前的一个熟人,你不认识。”她也不认识,只是从宋词里知道那么一个风流才子的存在,醉卧美人乡,虽然懒散却又有无尽的才学,她突然觉得,安子迁的行径和柳永有那么三分相似,只是柳永有功名之心,而安子迁看起来似乎就没有半点功名之意了。

        安子迁轻哼了一声道:“你认识的人还真不少!”

        “常年在商场厮混,自也认识一些人。”楚晶蓝浅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和他实在是没有什么可探讨的,便缓缓站起来道:“这景色虽然绝妙,却还少了些什么。若是有一杆洞萧音或者一把古琴当是绝妙的事情了。”

        安子迁扭头问道:“你会吹箫?”

        “一点点。”楚晶蓝淡淡的道:“以前学过一些,只是许久没有再碰,想必也不成调了。”

        “那就让我来听听你这不成调的箫音。”安子迁一边说着话一边从怀里抽出一杆白玉洞箫扔给她,她敏捷的一把接住,他的嘴角微微上扬。

        月光朦胧,楚晶蓝借着月见那洞萧是遍体通白,一看便不是俗物,她的嘴角也微微上扬,忍不住看了安子迁一眼,他却已扭过头接着钓鱼去了。

        她扬了扬眉毛,对着洞箫便欲吹,安子迁的声音传来:“这是我常用的箭,上面有我的口水,你不洗一洗吗?”

        楚晶蓝不以为意的道:“我不介意。”

        安子迁听到她的话淡笑出声,她的眼睛却微微眨了一下,却还是用手擦了一下,那箫声,一曲悠扬的曲子便在夜空里回荡,那曲子竟极为新鲜,他从未听过,当下他将眼睛闭上,也不去管是否有鱼咬钩,只静静的听着她吹的曲子。

        她的技艺不算甚高,他纵然从未听过那首曲子,也听得出来她吹破了几个音,只是这也无伤大雅,那首曲子依旧动听紧。洞箫的声音原本是带着呜咽有一些悲伤,可是她的那首曲子里虽然有一丝伤感的味道,却音色里并未流露出太多的悲伤,可见她此时的心境是极为愉快的。

        他的嘴角微微上扬,只闭目听着,半晌之后,一曲终罢,他击掌赞道:“好曲子!”

        上次见她跳舞,他就有些好奇,她那样一个养在深闺的女子又如何会跳舞?此时听她吹箫,楚晶蓝浅浅一笑道:“吹错了好几个音,当真是献丑了。”

        安子迁问道:“这首曲子叫什么名字,我怎么从未听过?”

        “五少爷虽然常年流连青楼楚馆,却并不见得就能听遍天下的曲子,有没有听过的再正常不过。”楚晶蓝淡淡的道:“所以你也无需问其名字,听听就好。”

        安子迁失笑,楚晶蓝又道:“五少爷随身带着箫,想必也是精通音律的,可否吹奏一曲?”

        安子迁还未回答,她已将萧往他后脑扔了过去,他身子微侧,手轻轻一伸,洞萧便已握在他的手中,他摇了摇头道:“当真是一点亏都不能吃的女人!”

        楚晶蓝失笑,他说罢却已将洞箫放在唇边轻轻吹了起来,他的技艺较她高明了不少,那洞萧的韵律吹的犹如春日的暖风一般轻柔明快,洞萧的忧伤之色竟是一点都未曾有,各个音阶的转承也是极为自然,这样的技艺若是放到二十一世纪只怕是女子十八乐坊所有人一齐上都要被他给比下去了。

        她的嘴角微扬,不去想那些凡俗之事,将纤细的身子半靠在船舷之上静听着他的乐音。

        她只觉得整个世间都一片明媚,江天一色的澄澈犹如练带一般自心间缓缓淌过,没有纷扰,没有争半斗,没有算计,只有满满的碧水长天。

        一曲终罢,回味无穷,她笑道:“你萧吹的如此之好,哪一日若是楚家和安家都不济了,你还能到青楼里谋个乐师的活计养家糊口。”

        “这个主意是不错。”安子迁浅笑道:“前提是楚家和安家都不济,还得加上的父亲打断我的腿。”

        他虽然在笑,可是楚晶蓝分明听到他话里的苦涩,她的眸光转了转,却也没有再问,他却又问道:“如何,现在可觉得这景色完美呢?”

        “若是能一直听着箫声赏着风景,那就再好不过了。”楚晶蓝笑道。

        “美不死你!”安子迁低啐道。

        楚晶蓝正欲说话,不远处却传来了一记男音:“安兄好雅兴,又带着美人游湖呢?“男音有些许轻挑,声音却如美酒一般有甘醇,而那一个又字却将楚晶蓝心里的美景打碎,原本极为绮丽的风景也顿时变得有些面目全非了。

        她原以为他带她到这里来,是只为她一人而已,请原谅她的心里也曾想过自己在他的心目中是有些特别的,所以才会有这分失望吧!只是转念又想,他原本就是风流的性子,风流之人最是懂得如何哄女子开心了,而这般游湖赏月之事他只怕以前就没有少做过。

        只是以前陪他游湖赏月的都是青楼女子吧!而她方才竟还为和他一起共赏美景而暗暗开心,此时想来当真是一件极为蠢钝的事情。她还没有嫁给他之前就已听过他的风流韵事,而嫁给他之后院子里的一妻三妾更是他风流的证据。再这般一想,上次两人一起策马走在稻田里的事情,他只怕也和其它的女子做过许多次了。

        她想要的一生一世一双人他只怕是给不了她了!所以他纵然再优秀,再会哄她开心,她也要好好的守住自己的心。

        她的不悦并未表露表分,脸上依旧是一片淡然,甚至唇边的浅笑还未淡去,可是安子迁却已察觉到她心情的转变,原本温柔暖暖的气氛竟在刹那间消失的干干净净。

        安子迁的心里也有些不快,他淡淡的道:“于兄雅兴也不错啊,竟也夜游东湖,只是你的身边怎么不见醇酒佳人呢?”

        楚晶蓝听到那句于兄微微一怔,来人该不会是于文远吧?她扭头看去,只见离小船约莫半里地的湖面上荡着一艘小船,船上立着一个男子,隔得远了些,又月色朦朦,看不清那男子的样子,却依稀可以看出有几分风流之姿。

        男子哈哈大笑道:“我又不是安兄,没有那等风流韵事,再说了,你今日里去了一趟于家,于家就已经鸡犬不宁,我心里烦着了,就出来游湖了,没料到竟与安兄不期而遇。我们之间的缘份当真是不浅啊!”

        他这般一说,便是于文远了,楚晶蓝对他倒是有几分好奇的,那样的一个近乎于疯狂的男子到底长什么模样。

        安子迁也笑道:“我和于兄一别就是数年,多年未见,此番相见若是不送一些见面礼又哪里对得上于兄?”

        于文远也笑道:“安兄都有家有室的人了,竟还如孩提一般,往锅里放虫子,倒当真有几分孩子气。”

        “若不是孩子气的举动,又岂能让于兄记得我?只短短几年不见,你老兄的架子是越来越大了,想请你喝杯酒竟也请不动了!”安子迁立在船头道,恰好这时有鱼咬钩,他的手一扬,一条一尺多长的鲤鱼便被钓了起来,他哈哈大笑道:“于兄真是我的福星啊,我钓了半个时辰也未钓上鱼来,你一来鱼就上钓了,倒当真是有趣的紧!”

        于文远的眸光转深,安子迁又笑道:“往锅子里放虫子只是有三分孩子气罢了,却也是无伤大雅的事情,可是你老兄往别人的仓库里放虫子,就显得有些卑鄙无耻了,和你当年的行径也真是一模一样!”

        两人说话间,于文远的小船已驶了过来,距安子迁的小船已只有一丈之遥。

        楚晶蓝一直在旁听着两人的对话,只敛眉坐在那里,月光皎皎,却远没有白天的光亮,纵然隔的这么近了,她依旧看不清于文远的样子,只能隐约见他穿了一件月光的长衫,没有她想像中的卑鄙无耻的龌鹾之态,反而隐隐可能一丝磊落风流之色。

        于文远淡淡的道:“原来安兄是为新娶的平妻打抱不平,只是我的那楚晶蓝父家仇在身,安兄若是还想过悠闲自的日子的话,就回家劝劝你的那个母老虎平妻,将楚家的家业关了,安安份份的在家里相夫教子,也许还能过上好的日子。如若不然,只怕以后都没有生日子过了。”

        他的口气很大,很狂,也满是威胁的味道。

        楚晶蓝听到他的话心里有些好笑,果然人不可要貌相,这家伙是疯那就改不了疯子的性子,真真是和苏连城是同一类的货色,白白浪费了那一哥出众的皮囊。

        安子迁看了楚晶蓝一眼,见她依旧静坐在船舷之侧,眸光微转便浅浅笑道:“安兄还是以前那雷样子,除了会吓唬人之外就只会做一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再说了,我的妻子是母老虎也罢,是乖巧的小猫也好,你有意见回家对着你媳妇撤去,我不需要你提意见。至于相夫教子之事嘛,那就更不需要于兄操心了,我家媳妇除了极贤惠之外,还极有本事,于兄莫不是看着生了嫉妒之心,所以想来拆散我们夫妻吧?”

        “我原本是为了你好,你却不领情!”于文远的小船又朝两人近了些,相隔不过在尺的距离了,他看了一眼楚晶蓝道:“你就是再为楚晶蓝说好话,也掩盖不了她不但是个母老虎还名节尽毁的事情,你为了娶她先是和苏兄的表兄弟情谊尽断,现在又和我也扛上了,你说你为的是哪一出?”

        安子迁的声音变冷了一分道:“好像我和于兄你并没有交情吗?”

        于文远笑道:“安兄觉得和我没有什么交情,可是我却觉得我和安兄之间交情不浅,当年的嘻笑打闹我还记忆犹新了!我的意见原也只是为安兄好罢了,你看看你如今多自在,一壶美酒,一叶轻舟,身边还有一个绝色佳人,“无边风景无边月,更有美人把盏乐”这勇场景若是被你家母老虎看到了只怕会扒了你的一层皮!”

        楚晶蓝听到于文远的话忍不住摸了一下鼻子,她知道自己为了经营楚家早有悍名,又因为苏连城的事情而毁了名节,可是也没有于文远说的那般不堪吧!母老虎?她哪一点像呢?

        她正欲说话,于文远却又道:“你说你放着这样的快活日子不要,非娶那样一个女子进门图的又是哪般?”他的眸光微转,忍不住又看了一眼楚晶蓝道:“姑娘国色天色,气质温婉大方,真真是一个绝色美人!只是你的心可千万不要遗失在安兄的身上,他若是将你纳为妾的话,你以后的日子只怕是苦不堪言!”

        “多谢于少爷提醒。”楚晶蓝淡淡的道:“只是于公子似乎管得太宽了些。”她的扬眉看着他,此时靠得近了,她能看到他的眉眼了,却见他有一双浓眉大眼,高鼻梁薄唇,身上没有太多书生的气息,却透着精明市侩之气,纵然如此,却也是一表人才。

        于文远听到她的声音微微一怔,又忍辱不住细细的的打量了她一番,原以为她只是一个青楼女子,再美也经不起细看,此番近了些,只觉得她不但气质高雅,淡雅如梅,越看越是娇美无双,更兼她的身周荡漾着淡然的气息,和这片天地似乎溶成了一片,一双眸子如宝石一般散发着幽幽光华,竟让他有些移不开眼睛。他自认阅女无数,却从未见过如此集美貌和气质于一身的女子,他的心不由得动了动。

        安子迁见他那般看着楚晶蓝,心里已有了三分怒气,正欲说话,楚晶蓝却道:“于公子这般盯着我看便如恶狼一般,是从没见过女子吗?”

        于文远回过神来,浅浅一笑道:“我见过无数的女子,却从未见过姑娘这般的绝色,是以有些失态,还请姑娘海涵。”

        楚晶蓝的眸光一冷,嘴角边有了一抹淡淡的嘲弄,于文远的眼睛微微一眨后又道:“依姑娘的气质流落青楼当真是有些可惜了,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在下愿替姑娘赎身。”

        安子迁听到于文远的话有些哭笑不得,恨不得上前一桨将他击入湖里,楚晶蓝心里也甚是恼火,她的模样和装束像青楼女子吗?只是他一直在羞辱于她,她又岂会放过这个羞辱他的机会,于是她淡笑道:“为我赎身?不知道于公子想如何安排我的去处?”

        安子迁已然明白楚晶蓝要做什么了,心里虽然有些恼火,却也不说话,只是淡淡的立在船尾。

        于文远听她这么一说,心中不禁一喜,也不顾不得去挖苦安子迁了,当下定定的看着她道:“如果姑娘不嫌弃的话,我愿纳姑娘为妾。”

        “我还真有些嫌弃。”楚晶蓝淡淡的道:“我虽然流落风尘,却也出身名门,幼承庭训,宁做穷人的正妻也不做富人的小妾,于公子若是真有意的话,我也想学一学楚大小姐做个平妻!”

        于文远的眼里有一丝为难,想了片刻后道:“我答应姑娘的要求,还请姑娘告诉我你的芳名,我明日便替姑娘赎身。”

        楚晶蓝见他这么快就上勾,又觉得有些无趣,这个如同疯子一般的人行事果然是带着一丝疯狂的,居然第一次见她就想娶她,还让她做平妻,当真是不能理喻!她当下又问道:“于公子觉得我温柔吗?”

        “温婉娴雅!”于文远打从心底里赞道。

        楚晶蓝浅笑道:“和于公子的正妻相比又如何?”

        “她远不及姑娘。”于文远含着笑道。

        楚晶蓝的眸光幽幽,又问道:“我的气质和于公子的正妻相比又如何?

        “她的气质远不能和姑娘相比。”于文远一本正经的答道。

        楚晶蓝淡笑道:“我与于公子只是初识,公子就说要娶我,又说正妻也比不上我,说句心里话我并不太信,这些话只怕不过是于公子此时为了讨心哄我的吧!”

        于文远听她谈吐条理清晰,那般坐在那里,甚有大家小姐的模样,心里的爱慕之意更重了三分,当下将单手负在身后,十分认真的道:“我方才说的都是实话,并没有半点要付好姑娘的意思。”

        楚晶蓝的眸光微疑,却缓缓的道:“如此说来,于公子的正妻是连母老虎都及不上了,于公子还是尽早将她休了,然后再将绚彩坊关了,寻一根绳子自我了结为妙!”

        于文远见她的态度转眼间大转弯,一时有些不解,便问道:“姑娘何出此言?”

        楚晶蓝笑颜如花,却定定的看着他道:“区区不才正是楚晶蓝是也!”

        于文远顿时惊的身子一晃,险些便一头栽进湖里,楚晶蓝又道:“于三公子下次若是想要娶平妻还是先问过姓名出身比较好,省得再闹出今日的笑话。方才承蒙于三公子夸奖,我无论哪方面都胜过尊夫人,而我姐姐的气度又远强于我,于公子日后还是不要再笑话我相公了,否则便是要笑话你自己。而且你也不见得就比我相公高雅多少,他再喜欢寻花问柳,也断断不会去勾引别人的妻妾,于三公子方才的行为就不止是风流了……”

        她的眸光微敛,直直的看着于文远道:“而是下流!你这副样子简直就是给全天下所有读书人的脸上摸抹黑,是所有读书人的耻辱,好在你还有几分自知之明,没有前去上任,否则皇上的脸都会被你丢尽了!你这副德性又哪里配得上说我的相公是寻花问柳之徒,又哪里配说我是母老虎?”她脸上的笑意已经收起,浑身上下除了淡然外还有端庄,那样的气度放眼天下也只有她才有。

        于文远听到她的话后,一张脸顿时一阵青一阵白,白了又红,红了又青,青了又白,刹那间竟比大染缸里的颜色还要多上几分。

        他咬着牙道:“你就是楚晶蓝楚大小姐?”

        楚晶蓝巧笑嫣然,一张小脸如花一般绚丽柔美,在月光下竟泛起一抹淡淡的红晕,她微微笑道:“我哪里长的不像楚晶蓝呢?还是余三公子认为楚晶蓝就应试长得五大三粗,如一个男人一般强壮,像母老虎一样凶悍?”

        于文远自知方才问的那句话一点都不高明,当下眸光微敛,低低的道:“楚大小姐今日里当真是让我长了见识。”

        “于三公子也同样让我长了见识。”楚晶蓝淡淡一笑道:“原来这世上还有这样的停妻娶妻之法!”她微微顿了顿后又道:“对了,我已经和五少爷成了亲,于三公子日后看到我的时候,还是唤我五二夫人比较合适。再叫我楚大小姐,不知情的还以为于少公子是在打我的主意了!”

        于文远被她这么一番奚落,脸上再也挂不住,对着两人拱了拱手,便夹着尾巴划船而去。

        安子迁在于文远的身后道:“于兄,你打算何时休妻啊?”

        于文件听到他这句话当下气的将拳头握的死紧,却又因为自己失言再先,竟再也不敢回嘴,荡着小舟已消失在月色之中。

        安子迁看着他的背影冷笑道:“这混帐是一日比一日嚣张了!“楚晶蓝早已坐下,只浅浅的道:“我有些乏了,想回去休息了。”

        安子迁知她因为于文远的这一摊子事情惹得心情有些不好,当下缓缓的道:“生气呢?”

        楚晶蓝反问道:“生什么气?”

        安子行轻轻摇了摇头道:“你总是这副样子,罢了,回去吧!”

        楚晶蓝看了一眼天空如圆盘一般的月亮,心里如丝一般悠长难测,小船快要荡到岸边的时候,她终于缓缓的道:“远溪是不是今日早知于文远会追过来?”

        “他也是一个吃不得半点亏的性子,正常请是请不出来的了,那就只有激一激他了。”安子迁淡淡的道。

        楚晶蓝的眸光转深,轻哼了一声,安子迁又道:“你让我约他出来的事情我已经做到了,可是你也看到了,他就是那副模样,那张嘴也利的紧,今日里若不是他先失了言,只怕你们也谈不出什么东西来。”

        楚晶蓝扭头看了他一眼道:“的确,他和苏连城就是同一类的货色。”

        安子迁听到她的话微微皱了皱眉,楚晶蓝淡淡的道:“你好像并不认同我的话。”

        “是不认同。”安子迁缓缓的道:“我承认表哥在处理你的事情上面做的非常过火,可是他的人品却比于文远要高雅的多,将他们两人混为一谈,我是不能接受的。”

        楚晶蓝冷笑道:“五少爷和苏大公子的感情还当真是极好的,竟是容不得别人说他一句不是。”她的心里已经有些不悦,再一提到苏连城,心里竟也生出了三分委屈。

        安子迁知道她是恨极了苏连城,当下轻叹一口气,不愿意再在这件事情上和她争论,见船已靠到岸边,当下先跳上了岸了,伸手来扶她,她犹豫了一下终于将手递给了他,却也不说话。

        安子迁极少牵她的手,此时这般一握只觉得她的手纤细悠长,柔若无骨,这般握在掌心竟让他的心微微一动,他抬眸看着她,却见她垂眸而立,一双妙目竟也不看他,那雷神情有一丝不屑,更多的却是往日的淡然。

        他扬了扬眉毛,知道她是因为于文远的那句话而生他的气,虽然她方才将于文远狠狠收拾了一番,可是她必竟是个大家闺秀,被人误认为是青楼女子心里不快是在所难免的。他原本想要解释,可是想起他往日里的确带过不少的青楼女子游过湖,便知越是解释只怕越是纠缠不清。他心里不禁有些后悔,而如今终是要为以前的年少轻狂付出些许代价。

        他感觉得出来她方才在小舟之上时最初是极为开心的,甚至那扇一直紧闭的心门也微微敝开,只是如今她的心门又再次闭上,下次再要打开却已不知是何时了。他的心里不禁有些懊恼。

        楚晶蓝上岸之后就欲将手抽回,他却拉着不放,一时间那手竟抽不回来,她抬眸,见他正在看她,她没有说话,只淡然的看着他。

        安子迁长长的叹了一口气,竟也有些负气的将她的手松开,然后大步跳上了马车,车夫搬来脚凳,她自顾自的爬进了车厢。

        两人相对无言,一路无话的回到安府。

        圆荷早在门口等着,见马车停下,便忙拉开帘子欲来扶她,而安子迁却行跳了下来,她不禁愣了一下,片刻之后楚晶蓝才缓缓下了马车。

        圆荷见两人的脸色都不太对,便也不敢发问,只在旁扶着楚晶蓝。

        悠然居里的几个丫环们都是人精,见两人面色不好,没有一个敢多问的,只小心翼翼的在旁服侍着两人,一时间屋子里静的有些不太自然。

        楚晶蓝觉得自己的情绪影响到其它的人了,当下轻叹一口气后问道:“大奶奶的病好些了吗?”

        秋韵答道:“回小姐的话,听怡然居里的丫环说大奶奶的身子今日已经好了不少,只是身子骨还弱的紧,大夫上午的时候又来瞧过了,说只要好生休养,再过段日子就会大好了。”

        楚晶蓝轻轻点了点头,看了一眼坐在那里的安子迁道:“相公今日都还没有去探望姐姐,如今她病重,相公还是去陪陪她吧!”

        安子迁轻哼了一声,站起来看着楚晶蓝道:“别的女人都是想尽办法将自己的相公往身边揽,你倒好,生生将我往处赶,怎么,就这么不待见我吗?”

        “相公误会了,哪有女人会把自己的相公往外赶的?”楚晶蓝淡淡的道:“今日请安的时候母亲就教导我让我做一个贤惠大度的妻子,我只是不想日后难做罢了。”

        安子迁冷笑一声道:“你倒果真是大肚的紧,我安家一定是祖坟上冒青烟了,我上辈子也一定积了不少的阴德,否则是断断不会娶到你这样的贤妻,”

        楚晶蓝只当没有听出他话里怒气和嘲弄,只浅浅一笑道:“相公言重了,我哪有相公说的那么好!”

        安子迁的眸光微冷,有些恨铁不成钢的看了她一眼,然后一狒袖就大步走了出去,圆荷方才在外间打水,没有听到两人的话,刚走到门口便见安子迁气呼呼的走了出去,她忍不住问道:“五少爷,这么晚了,你要去哪里?

        安子迁看了她一眼,淡淡的道:“成全你家小姐的大肚,我去大奶奶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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