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里的气氛顿时变得有些凝重,洛王的眸光落在白玲珑的和身上,直觉这个女子一定是个有故事的人。怀素查过她的身世之后并没有查到关于她过多的消息,只说她是落难的千金小姐,可是是哪里的千金小姐却不得而知。
怀素的本事,洛王再清楚不过,他有自己的查事情的方式,若是怀素都查不到,就只有两个可能,一个是白玲珑瞒得太死,和她在一起的人都已经死了,所以无据可查。另一个可能就是她根本就是身世漂零,世事变迁之后就再也无法着手。
当时洛王听到怀素描述白玲珑的身份之后,他心里是着实有些兴趣的,想知道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女子,他心里原本有的计划也微微做了更改。上次的匆忙一眼实在是不足以看透她的性情,所以才有了这一次的探望,却没有料到竟在这里撞上了捉奸的楚晶蓝和安子迁,他的心里起了一抹疑虑,看白玲珑的样子似和安子迁相熟。
他的虎目深沉,里面的气息无人敢窥视。白玲珑沉呤片刻后,暗地里将银牙一咬,终是浅浅一笑道:“王爷来见我之前,想必已将我的身份查清,此时又何必再来问我?”她的眸光微勾,如清波潋滟的眸子时刹那间便有了些许暗华,她浅浅的道:“置身青楼里的女子,哪一个没有一段辛酸往事,王爷又何必让我去想那些并不痛快的事情?”
洛王的嘴角微微上扬,见她的眉眼里满是清冷的气息,那双眸子的深处,又分明写着一分哀伤,他缓缓的道:“姑娘说的很对,谁没有一段伤心往事。”说罢,他轻轻的叹了一口气,却又莫名其妙的想起了已故去的洛王妃,他心里也有了一线烦乱,伸手取过酒盏便饮了一盏。
饮罢后他又缓缓的问道:“你和安五少爷相熟?”
“没有什么相不相熟的。”白玲珑的心里响起了警钟,却淡淡的道:“安五少爷的性子,整个杭城人尽皆知,喜欢来这种地方。而我刚好又能弹几首曲子,担了这东湖画舫主的艳名,他不来才是怪事。”
洛王微笑道:“本王听闻姑娘平日里眼界甚高,能登上这画舫的人可不多。”
白玲珑看了洛王一眼后笑道:“敢问王爷民女的眼界和楚大小姐相比如何?”
洛王愣了一下后笑道:“玲珑姑娘果然有趣的紧!”
白玲珑轻叹道:“不是民女有趣,而是那安五公子有趣,他做的一手好画,呤得无数好诗,实是个风流雅士,最重要的是他虽担了风流之名,可是却从不行下流之事,每次上船来,只是听民女弹曲,从未有任何过份的举动。民女倒一直觉得他比那些道貌岸然的君子要强上百倍!”
“只玲珑姑娘这么一说似对安五公子赞誉有加,为何方才……”洛王的虎目定定的看着白玲珑。
她浅浅的道:“民女是风尘女子,他若是只行风流之事民女自欢迎他上船听曲,可是他如今对楚大小姐情根深重,自是不能再踏入这种地方了。再则民女已被王爷生命赎了身,明日就要去西京了,日后与他只怕再无相见之期。民女不过是断了他的念头,让他从今往后再不要流连这些场所。”
洛王见她眸光清浅,想起她之前的举动,再听到她这副话,心里倒起了三分怜惜之心,知道她是个聪慧无比而且极知进步的女子,这般流落风尘着实有些可惜。他想起他的那个计划,心里又有了三分不忍,一时间坐在那里不语。
白玲珑看到他的举动,她的眸子里泛起一抹浅笑,缓缓站起身来,替洛王倒上了一盏酒后微笑道:“王爷身份高贵,却有一颗平易近人的心,玲珑佩服,我敬王爷一杯!”她没有再自称民女,而是自己的名字了。
说罢,她拿起酒盏一饮而尽,洛王的嘴角微微一勾,见她拿酒盏的样子美的出奇,竟比他以前所有的女子都要出众,他的心念微动,眸光深了些,打量白玲珑的眼神更重了些,却并未说话。
白玲珑却觉得洛王看她的那一记目光能将她看透一般,心里微惊,面上却依旧不动声色,只是浅浅而笑,又递给洛王一盏酒后道:“这里杭城最有名的千山酿,这酿酒之水取自杭城的名涧,那里被群山环绕,风景秀美,水清冽甘醇厚,是难得的上品,我赌王爷虽然喝过很多名酒,但是却不会有一种酒能如此酒那般醇厚馥郁。”
洛王微笑,观了一下酒色,见色泽清澈,再闻了一下酒香,馥郁而又霸道,他浅尝一口后道:“果然是好酒!”
白玲珑也笑道:“王爷明日走的时候要不要带上几坛?”
洛王细细的打量了白玲珑一遍后道:“你名唤玲珑,果真有一颗玲珑的心思,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了!”
“多谢王爷信任。”白玲珑嘴角含着笑,轻轻福了福。
洛王见她行礼的样子也透着三分高贵,他的眸光更深了些,正在此时怀素掀帘而进,他看了一眼白玲珑,洛王知道他有话要说,轻轻摆了摆手道:“你先去准备千山酿的事情,然后再将东西收拾妥当,明日随本王进京。”
“是!”白玲珑脆生生的就了一声,然后便识趣的退了下去。
洛王见白玲珑行事有稳妥,不骄不躁,不该问的不多问半句,心里便又生了几分赞赏的味道,他见所有的人都退了下去,便问道:“你方才去哪里呢?可有什么事情要告诉本王?”
怀素轻声答道:“奴才方才进来的时候见有人去到马车边,心里有些担心小姐和姑爷,便跟了过去,果然如奴才所有料,有人给小姐和姑爷的马动了手脚,若不是奴才及时赶到的话,小姐和姑爷此时只怕已掉进了池塘,而小姐的身子弱的紧,再经风寒便有生命危险。”
他这一席话说的有真有假,他知道依洛王的本事,一定会知道楚晶蓝的马受惊之事,这事是断断不能瞒的,至于其它的事情他还是决定再过段时间再说,不管怎么样,他都希望她平安。而安子迁的死活早已和她相关,还有楚晶蓝相关,一时间这些事情原也不好细说。
他跟在洛王身边多年,第一次撤了谎。
洛王冷哼道:“谁这么大的胆子,竟连本王女儿的主意都敢打!”
怀素淡淡的道:“奴才觉得这杭城里胆子很大的人不少。”
洛王看了他一眼,听出了他的的话中之意,轻哼了一声,怀素又道:“只是像小姐那么聪明的人,不管遇到什么危险,奴才都觉得她能轻易化解,王爷就不用替小姐担心了。”
洛王的眸光微微疑后又问道:“如果本王没有记错的话,你好像告诉过本王蓝儿和银面阎罗相熟?”
“是的。”怀素淡然答道。
洛王轻轻叹了一口气道:“本王这个女儿面子还大的很,竟是连银面阎罗这样的人物都认识。本王以前虽然很讨厌银面阎罗,可是现在看来他似乎也没有那么坏。”
怀素闻言微惊,当下看着洛王道:“王爷不是一直想将银面阎罗的势力连根拔起吗?”
“本王是一直以来都有那个打算,可是你看朝庭出兵对付银面阎罗这么长时间了,可有任何效果?”洛王反问道:“他们就如鬼魅一样散布在各个角落,却又无迹可循。”
怀素轻轻摇了摇头,洛王又轻哼道:“不但没有任何效果,反而这些年来银面阎罗的势力越来越大。而本王以前一直想要铲除银面阎罗,不过是因为他已经危胁到本王了。而他若是能被本王所用的话,那么所有的一切又都有了彻底的改变!”
怀素的眼里有了一分惊讶,他看着洛王道:“王爷是想将银面阎罗收为已用?”
洛王淡淡的问道:“有何不可吗?”
“王爷英明。”怀素忙躬身道。
洛王看了他一眼后缓缓的道:“不要以为本王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你嘴里说本王英明,心里只怕还在想着这件事情很难成功吧!”
怀素轻笑,却没有说话。
洛王淡淡的道:“看着吧,本王收蓝儿为义女,那银面阎罗若是知道这件事情之后,一定会来找本王。”
怀素再次大惊道:“为什么?”
“怀素,你最近是怎么呢?一直都魂不守舍的样子,依你的聪明,又岂会看不透是为什么吗?”洛王有些不快的看着怀素。
怀素吓了一大跳的后道:“奴才愚鲁!”
洛王看了他一眼后道:“你不是愚鲁,而是你的魂被那个女子给勾走了!”
怀素敛眉,不敢再说话,却跪倒在地,洛王将他扶起来道:“你若是见到你的心上人,也可以让她劝劝银面阎罗,和本王做对没有任何好处,而本王待自己人却是甚好!”
怀素听到洛王这句话,身上的冷汗都被吓了出来,却努力让自己变得淡然一些,然后才轻声道:“王爷说的有道理,只是奴才到如今还未找到她,若是找到了她,定会将王爷的意思转告于她。”
洛王轻轻点了点头后道:“将玲珑姑娘唤来,本王还想再听她弹一曲。”他见怀素有些吃惊的看着他,他又道:“杭城的风景绝好,人生难得放松一回,再回到西京,本王只怕再也没有这样的心情来听曲子了!”
怀素见洛王的眼里有一抹淡淡的伤,当下轻应了一声,便去寻白玲珑。这一日,洛王在画舫上听了一下午的曲子,直到日暮时分才回到安府。
楚晶蓝和安子迁两人在雪中缓缓而行,一直都没有说话,两人初时没有带伞,便在城里的铺子里买了一把绘着仕女图的油纸伞,那图的画功远不如安子迁,甚至连楚晶蓝的画功都不如,可是两人都觉得那副画画的甚美,那女子也变得极美,在这个下着大雪的下午里透着十二分的俏皮和可爱。
安子迁撑着伞,楚晶蓝走他的身边,两人的脸上都有一抹淡淡的笑意,却都没有说话,两人平日里也算是养尊处优,极少这般走在大街上,两人竟都没有觉得烦和累,反而觉得这样相依相偎的感觉极妙,就像是世上最普通的夫妻一样,不去想生意场上的算计,也不去想安府那没完没了的争斗。
由于下雪的关系,路上的行人并不多,小摊贩由于方才的惊马也已经散的差不多了,整个世界一片素白,没有人打扰。
两人缓缓而行,鹿皮的靴子轻轻踩在雪地上,发出“吱吱”的轻响,那声音听在楚晶蓝的耳里悦耳的紧。她不记得已有多久没有在雪地上走路了,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更冷了一些,往年里一整个冬天也不过只有一两场雪,可是今年这雪断断续续的已下了多日,寒冰已起,将这个世界冻成了一团,也将楚晶蓝的思绪都冻在了当下。
一晃经年,她来到这个世界已经快二十年了,这些年的喜悦哀乐也都消失在岁月的长河里。她心里珍藏的那些记忆,却并不多。
但是她却知道,她此时这般和安子迁相携走在雪中必定会成为她这一生最美的记忆。她斜眼偷偷的看了他一眼,没料到他竟也在偷看她,两人目光在空中相撞,两人先是一愣,紧接着都咧嘴笑了起来。
她笑起来的样子将她往日的清冷扫得干干净净,那双美丽的眼睛弯成了月芽,白皙的皮肤在雪光下竟又多了三分温柔的味道。
他的眼睛原本就有些狭长,并不算太大,这么一笑便眯的如同一条弯细长的线,浓密的睫毛为眼睛增添了不少的光彩,那张微微有些阴柔的脸在雪光下却有了十二分的柔情。
两人都没有说话,安子迁却将她的手牵的更紧了些,她也朝他靠得更近了些。
安子迁的身材高大,比楚晶蓝高了出了大半个头,她这般偎在他的身边,倒将她往日的坚强尽皆冲淡,有了几分小鸟依人的感觉。
两人在经过芝麻胡同的时候突然见到一个有些熟悉的身影,两人对视了一眼,安子迁眉头微皱道:“是大哥!”
楚晶蓝奇道:“大哥这个时候不应该在米铺吗?怎么会到这里来?”
安子迁轻轻摇了摇头,楚晶蓝又问道:“安府在芝麻胡同这里有大主顾吗?”
“没有。”安子迁轻声道:“我们去看看,大哥到这里做什么。”
楚晶蓝失笑,知道他起了好奇心,而她也有些好奇安子轩为什么跑到这里来。
安子迁轻轻拉着楚晶蓝的手一路尾随着在大少爷,却见他熟门熟路的左拐右拐,然后拐进了一间两进两出的大院子。
两人都微微一愣,都有些好奇他去那个院子里做什么,那院子的门在大少爷走进去的时候就关上了,在门口也看不到什么。
安子迁轻轻楼着楚晶蓝,轻声道:“搂紧我!”
楚晶蓝依言而行,他也伸手揽住了她的腰,他一个纵身便跃到了那个院子边的偏房上。楚晶蓝还是第一次这般腾空而起,如果不是知道安子迁武艺高超,她只怕都吓的叫出声来,安子迁也适时的捂住她嘴,她伸手拍了拍胸口,他却咧嘴微笑。
两人都没有说话,都朝院子里望去,却见那个院子虽然不算甚大,但是修建的极为雅致,左边是一间偏房,偏房边支着一个葡萄架,那架子看起来已有些陈旧,葡萄的树爬在上面,虽然此时是严冬,那葡萄树上没有一片叶子,可是楚晶蓝却能想像得到盛夏时硕果累累的样了。右手边种了一株桔树,那树叶上落满了雪,此时间倒显得有些苍翠。
院子的最里面居然还养了一笼鸡,此时母鸡正下完蛋,“咯嗒咯嗒”的在那里叫着,这为个平静的院子添了三分热闹。
楚晶蓝看着这个院子眸光微微一深了些,她一直以来就想和自己心爱的人住在这样一个小院子里,没有算计,没有斗争,只是两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闲来养只小猫,喂条小狗,再养上一笼鸡,那样的生活该有多好!她的眸光里有了一丝向往。
安子迁看了她一眼,见她的眼里有了一丝暖意,他便已大致猜到她的想法,他淡然一笑。
屋子里传来一个女子的声音:“这么大的雪就不要来了,你看看你,身上全是雪,鼻子也冻红了。”紧接着便听到了拍雪的声音。
大少爷微微有些怒气的声音传来:“怎么呢?就连你也嫌弃我了不成?
女子的声音道:“怎么这么大火气,是不是又被老爷骂呢?”
“父亲骂我倒不怕,而今日里我已一无所有了,佩兰,你会不会也嫌弃我!”大少爷微带着哽咽的声音响起。
那个叫佩兰微惊道:“怎么呢?发生什么事情呢?唉啊!你怎么喝了这么多的酒!小桃,快去做一碗醒酒汤来!”
大少爷怒道:“做什么做?现在在安府里就是一只小猫小狗也敢欺负我!五弟那个混蛋哪里比我强了,不就是娶了楚晶蓝那个悍妇嘛,那么凶的女人也就他那个混蛋能受得了!”
“发生什么事情呢?”佩兰又轻声问道。
楚晶蓝和安子迁听到这里,两人都微微有些吃惊,仅凭那几句话,两人心里都知道这是大少爷的另一处住所,那个叫佩兰的女子只怕是大少爷的女人。
楚晶蓝想起以前她一直羡慕大少爷对大少夫人忠贞不二的感情,觉得一个男人对一个女人一心一意,在这个三妻四妾的国度实属异事。纵然她很不喜欢大少爷的脾性,却一直觉得对自己妻子疼爱有加的男人绝对不会是坏男人,而今日里听到的事情倒真是让她对大少爷失望的紧。
大少爷对她的那些谩骂让她的眉头皱了起来,她忍不住轻声道:“人渣!”
安子迁扬了扬眉毛没有说话,只是将牵着楚晶蓝的手牵的更紧了些。
屋子里又传来大少爷的声音:“佩兰你知道吗?我已经一无所有了,今日里父亲做了那个该死的什么考核,我看他根本就是向着五弟,他早知道五弟是有本事的,所以今日里故意让我难堪!”
楚晶蓝的眼里有了一丝不屑,大少爷又道:“我这些年来为安家做牛做马,可是五弟他做了什么,整日里只会花天酒地,只知道吃喝玩乐,可是现在他什么都有了!他成安府的当家了!”
大少爷最后那一个字,几乎是用吼的,吓的屋外的母鸡都“咯咯”的叫了起来,一时间院子里吵的紧。
楚晶蓝的眉头微微一皱,安子迁轻叹了一口气。
佩兰似也吃了一惊,问道:“怎么会这样?老爷不是一直属意将家主之位传给你吗?”
“鬼知道那老头子怎么想的!”大少爷怒道:“他巴不得攀上洛王那根高枝,楚晶蓝是洛王的干女儿,有什么好事他自然想着五弟了!””楚晶蓝?可是五少爷的平妻?”佩兰微微有些吃惊的问道。
“什么平妻!”大少爷怒道:“那女人又凶又悍又有心计,早已将五弟的正妻俞凤娇赶走了,她现在是正妻了!”
楚晶蓝的眉头皱得更加厉害了,她在心里对大少爷的鄙视又重了三分,她的眸光微眯,轻轻咬了咬唇,安子迁却适时的附在她的耳畔道:“别听大哥胡说,在我的心里,你就很温柔,是世上最温柔的女人!”
楚晶蓝扭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笑的有三分可爱、三分讨好,她的嘴角微微一扬,又去听大少爷说话。
只听得大少爷又道:“我从未见过心机那么深沉的女人,五弟现在是被她哄得团团转了,父亲和母亲也围绕着她转,再这样下去,她只怕都能在安府里横着来了!”
佩兰轻声道:“大少爷,你是长子,平日里老爷最疼你,我猜这一次老爷只是因为洛王的面子而不得不说将家主之位传给五少爷,只怕在老爷的心里还是向着你的。”
“怎么可能向着我!”大少爷大声道:“他已当着洛王的面答应了,又哪里能有一丝更改!”
佩兰却又轻声道:“那倒出不一定,若是我能为安府生下嫡孙,我想老爷和夫人一定会有一些改变的。”
“嫡孙?”大少爷听到她那一句话顿时酒醒了三分,他冷笑道:“早有大夫替我把过脉,说我这一生只怕都不能有孩子,你又从哪里替我变出一个孩子来!”
佩兰温柔的道:“我最近不是一直都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吗?我昨日里让孙大夫替我把过脉了,他说我有喜了!”
大少爷闻言先是一喜,紧接着一把掐住佩兰的的脖子道:“你这个贱人,说,你跟哪个男人鬼混了!”
大少爷的动作让身边的丫环小梅一惊,忙伸手来拉大少爷的手道:“大少爷,夫人对你可是忠贞不二啊,又岂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情来!她怀的可是你的骨血啊!”
楚晶蓝和安子迁听到这里两人都睁大了一双眼睛,都从对方的眼里看到了惊讶。
大少爷又道:“怎么可能,大夫明明说我……”
小梅插话道:“我觉得这件事情大少夫人只怕是瞒着大少爷,这件事情只怕不是这么简单,我天天和夫人在一起,她对大少爷确实是一心一意的啊!”
大少爷闻言酒醒了七分,眼里有了一丝狂喜,却又有些不太相信的问道:“佩兰,你说你怀了我的孩子?”
“是……咳……”佩兰被他掐的太久,已经喘不过气来,此时大少爷将手松开之后,她便轻声咳嗽了起来。
大少爷还是有些不太相信的看着她,她又道:“大少爷,我觉得这事大少夫人只怕是骗你的,不如我明日里让孙大夫为你把把脉,看看他怎么说?
大少爷的眼里将信将疑,却大声道:“小桃,现在就去给我请孙大夫!
小桃看了佩兰一眼,佩兰忙道:“快去请孙大夫来吧!否则我只怕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小桃答应了一声,便听到了开门的声音,安子迁极快的带着楚晶蓝走到屋后,天寒地冻,两人便躲进了柴房,心里都想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少爷和佩兰又说了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如此等了约莫过了半个时辰,小桃果然带着一个大夫回来了。
孙大夫替大少爷把过脉后道:“大少爷身体建康,并无任何不足之症!
大少爷听到孙大夫的话之后,大喜道:“孙大夫,你确定吗?””老夫虽然医术远不如郭品超郭大夫,但是对于男女孕育之事却有独到的研究,大少爷你若是不信我的话,大可以去问其它的大夫!”孙大夫的脸上满是不悦。
大少爷闻言狂喜,当下忙道:“我以前被人骗过,所以一直才会有此一问,还请孙大夫不要生气!孙大夫今日的这一席话真让我开心的紧!”
孙大夫轻哼了一声,大少爷又道:“辛苦孙大夫了!”说罢他拿出一大锭银子递给孙大夫,孙大夫的脸色才算缓和了一些。
孙大夫轻声道:“唉,老夫是搞不明白你们怎么就有这么多的想法,竟……”他后面的话没有说完,大少爷却明白他的意思,又忙道:“孙大夫,我自是信得过你的医术,只是今日之事,万万不可对其它人提起,尤其是安府的人,你明白吗?”
孙大夫人看了大少爷一眼后道:“这是我们做为医者的医德,安大少爷尽管放心!”
楚晶蓝听到大少爷这句话时心里一冷,这件事情原本是天大的喜事,他却让孙大夫瞒着安府的人,这其中的事情她自能猜到一二,这大少爷也不是一盏省油的灯!
大少爷听他这么一说,忙又给他寨了一锭银子让他去给人佩兰把脉,,大夫便道:“夫人并无大碍,煎几剂安胎药服下便好。”
大少爷忙让小桃领着孙大夫去开药方,大少爷轻声在佩兰的在面前有说着话。
安子迁听到这里便觉得没有必要再听下去了,他一把抱想楚晶蓝便从屋顶上跳了下来,然后再拿起油纸伞为她撑开,两人走到大路上之后,他轻轻的道:“真没料到大哥竟还在外面藏了女人!”
楚晶蓝扭头看了他一眼,他又缓缓的道:“我以前一直以为大哥对大嫂的感情极为忠贞,现在看来也不过如此……”
“这不就是你们男人的天性吗?”楚晶蓝淡淡的道:“嘴里都说的道貌岸然,其实屁都不是!“她的心里有了几分怒气,便说起了粗话。
安子迁浅笑道:“这可不能一概而论!”
“你有比你大哥做得更好一些吗?”楚晶蓝反问道。
安子迁的面色一郁,张了张嘴,见她的眼里满是怒气,他想起以前的那些荒唐事,眼里又有一些心虚,却又道:“晶蓝,人都应该向前看,你不能总是揪着我过去的那些事情说事!”
楚晶蓝轻哼了一声,安子迁却又有些讨好的碰了碰她的肩道:“我知道我以前做下了一些不太光彩的事情,可是那所有的事情都是在遇到你之前,至少我们成亲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做过荒唐事!”
楚晶蓝的眸光微凝,安子迁又轻拉着她的手道:“往后的岁月还很长,我可以用时间来证明!”
楚晶蓝抬眸看着他,却见他的眉眼里满是认真,她轻轻叹了一口气后缓缓的道:“远溪,你还记得你以前曾带我去的秦伯家吗?”
“怎么会不记得!“安子迁缓缓的道:“怎么呢?怎么突然提起他们?
楚晶蓝微笑道:“我有些想吃他们做的鱼了!”
安子迁的嘴角微微一扬,却已经明白她话里隐藏的意思了,他微笑道:“等你空了,跟我说一声,我带你去。”
楚晶蓝微浅浅一笑,安子迁又道:“其实我一直很羡慕秦伯和秦妈!”
楚晶蓝看了他一眼,却见他单手撑着伞,雪花从他的身边飘下,他原本就长的俊俏,此时还真有几分玉树临风之感。
她轻声问道:“你觉得大嫂是个什么样的人?“安子迁的眸光微沉,浅浅的的道:“大嫂虽然进门已有些年了,可是我之前长期不在安府里住,所以对她也所知不多,但是平日里我看到的是大嫂一心一意为大哥着想,她对大哥也算是尽快了心力。大哥的不足之症是和大嫂成亲之后传出来的,当时母亲也曾请大夫为大哥诊断过,所以我并不太相信方才那个什么孙大夫说的话……”
他看了楚晶蓝一眼后又道:“不过这段日子我也算是见识到了女人在宅斗时的狠劲,大嫂若是真的做出那样的事情倒也有可能。有些女人做起事来的狠厉程度绝对令人发指,她们为了她们的目的当真是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
楚晶蓝失笑,没料到经地这么多的事情之后安子迁竟得出了这样的结论,安子迁看了她一眼后道:“必竟以前马氏也做过类似的事情。”
楚晶蓝的眸光转深后低低的道:“马氏是马氏,大嫂是大嫂,她们不是同一种类型的人。”
“我觉得没有太多本质的不同。”安子迁缓缓的道:“在她们的心里,都有一个目标,那就是家主之位。”
楚晶蓝想起了那些往事,心里不禁沉闷了不少,她轻轻的道:“也许吧!只是我觉得大嫂比起马氏来要精明的多,手段也要狠厉的多。你知道吗?
今日里我在算那些东西的之前,大嫂曾经想过用针扎伤我的手,让我输给大哥。”
“先不说王爷在那里,当时当场有那么多双眼晴看着,她做出那样的事情之后只自己也脱不了身。”安子迁皱着眉道,声音里已有了三分怒气。
楚晶蓝缓缓的道:“也许她就没有想过要脱身,只要让我输给大少爷呢?”
安子迁的脸色顿时变得有些难看,却又近乎自言自语的道:“如果你今日里没有让大哥惨败在你的手里,后续的查账一定会继续,我虽然昨夜时跟你学了算术之事,可是对查帐依旧看不出太多的门道川 说到这里,他陡然想起了什么,当下看着楚晶蓝道:“难道……难道你今日里考核一开始的时候就已想到了你件事情?”
楚晶蓝浅浅一笑道:“我哪里有你说的那么厉害,我和你一样去之前都不知道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想着随机应变罢了。只是你们比试完之后,我突然想到了那件事情,所以才想着露出一些锋芒,反正父王已将我们推到了风尖浪口,那些个事情早晚都需要面对。”
安子迁的目光变得更加温柔了,楚晶蓝轻轻拉着他的手道:“远溪,日后不管有什么事情我们都一起面对,你说可好?”
“嗯!很好,以后无论发生什么事情我们都一起面对!”安子迁轻轻点.了一下头,见街边无人,又在她的额上印下一吻。
楚晶蓝的脸泛起了一抹红晕,却岔开话题道:“你猜那个叫佩兰的有了身孕,大少爷会怎么做?”
“能怎么做?”安子迁淡淡的道:“依着他以往的性子,一定会在这件事情上做文章,只不过他会等王爷走了才发难,因为他觉得王爷会为我们撑腰,所以王爷在这里的时候他还是会有所顾忌。不过我倒觉得这件事情对安府而言是件好事,必竟母亲一直在期盼着这件事情,我只希望大哥不要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否则的……”他没有再说下去,而话里的意思却十分明显。
楚晶蓝的眸光转深,方才在屋顶上偷听,冻的手脚发冷,站在那里还不太觉得,这番一走只觉得全身上下都是冰的,她忍不住轻轻跺了一下脚。
安子迁见状将她的手拉了过去,捧在手心里呵了一口气,她微笑道:“那你觉得大嫂会如何看待这件事情?”
“大嫂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温婉可人,可是骨子里却有着三分傲气,她又嫁到安府多年无所出,佩兰若是有孕,对她绝对是个打击。不过大哥是她在安府的后盾,母亲也极为疼她,真出事的话应该会护着她。”安子迁浅浅的道。
楚晶蓝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不太认同你的看法,母亲想要嫡孙想疯了,若是知道大哥在外面有骨血,纵然对佩兰有些意见,可是母凭子贵,她必定会接受佩兰。只是对一个女人而言,将全部的心力都放在那个男人的身上,等来的却是背叛,就算是再贤惠大肚的女人也一定会吃醋酸会生气,通常情况下女人一生气,后果就会很严重。”
安子迁的眸光一片幽深,楚晶蓝又缓缓的道:“母亲之前曾放过话,谁能替安家生下嫡孙,谁就有资格继续安府的产业,大哥一定会在这件事情上大做文章!”
“你的意思是大哥……”安子轻轻叹了一口气后又道:“其实也不怪大哥会那样想,自小到大,都是他在打理安家的米铺,我在众人的眼里,不过是个可有可无的,父亲以前所做的种种,也是默许了日后安府都将由大哥去打理。此时他突然觉得属于自己的东西被人抢走了,自然也就会生气了。”
“你倒是个大好人。”楚晶蓝浅浅的道:“大哥骂你骂得那么凶,你竟还替他说话!”
安子迁失笑道:“我原本就对安家的产业不太上心。”
“可是现在已经骑虎难下了,安五少爷,我们现在已经没有选择了!”
楚晶蓝看着安子迁道。
安子迁的嘴角微微一扬后道:“楚大小姐在问我这些话的时候只怕早已想到要如何应对了,我一切遵从楚大小姐的安排。”
楚晶蓝轻轻摇了后无可奈何的道:“到这个时候还跟我磨嘴皮子!”
“我说的是真话,他虽然是我大哥,但是他若是不认我这个弟弟,我自然也不用对他客气。”安子迁扬了扬眉毛道。
楚晶蓝的眸子定定的看着他,他缓缓的道:“不用这样看着我,是认真的!”
楚晶蓝见他的眼里满是冷意,原本心里已形成手段竟又散了,她这一生都没有兄弟姐妹,楚老爷又新逝,她的心里对亲情一直有着一分向往。她知道大少爷对安子迁并不好,只是再不好,那也是安子迁的亲哥哥,有些事情还是不能做得太绝。
只是她现在和安子迁的地位也着实尴尬,虽然被安爷当着洛王的面答应安子迁做下一任的家主,可是现在却是什么实权都没有。在安府这样的商贾之家,没有实权的家主不过是一个笑话罢了。
今日的考核之后,她和安子迁便算是对安老爷和安夫人宣战了,必竟是一家人,这其中的度一定得把握好,否则日后只怕会成为仇人。
楚晶蓝最是诸厌一家人斗来斗去,可是自从发生马氏的事情之后,她就知道有的时候一家人斗起来会比外人更加的残忍,其激烈程度也同样是你死我活。
两人回到悠然居之后,楚晶蓝走了一下午的路,她的身子原本就还没有完全恢复,只觉得乏的紧,便让圆荷将炭火烧更旺一些,在床上躺了下来。
安子迁想起她今日里受了寒气,便让圆珠去给她煮一碗姜汤祛寒,她喝完姜汤之后觉得身子暖和了不少,便靠在枕头上沉沉睡了过去。
安子迁见她睡下又后想起今日之事,便起身去了许晓玉的院子,他到的时候许晓玉正坐在炭炉边烤着火,丫环们见他进来给他倒茶。
许晓玉看了他一眼后起身替他将大麾脱了下来,然后轻声道:“你怎么来呢?”
安子迁不语,看了那些在屋子里忙来忙去的丫环一眼后道:“我有些话想对你说 ”
许晚玉轻轻点了点头,见丫环们已将茶奉了上来,便吩咐道:“都下去吧!”
丫环们见安子迁难得来这里,只道是两个要亲热,心里都欢喜的紧,便全部含笑退了下去。
安子迁见许晓玉的气色不好,整个人比抢异域莲花的那一次已清减了不少,原本就大的确已瘦的只有巴掌大小了,再也没有往日的生气。
他轻叹一声后道:“他明日就要回西京了,你也找了他那么多年,这一次就跟他一起回西京吧!”
许晓玉轻轻摇了摇头后道:“我找了他很多年,其实找的是以前的他,而不是洛王的贴身侍卫,上次见那一次面便够了,我再也不想见他了。公子若是依旧觉得我可怜,就让我这一生都老死在安家吧!”
“发生什么事情呢?”安子迁微惊道。以前许晓玉是天天盼着能找到怀素,此时见了,却又不愿意和怀素走,这中间只怕是有些问题的。
许晓玉缓缓的道:“没有发生什么事情,只是我想通了,他根本就不值得我等。”
安子迁见她的眸子里分明有一分怒气,那情景又哪里是所谓的想通了,摆明了是在堵气,他轻声问道:“可是在怪我那一日不许你去见他?”
“公子说的极有道理,我又岂会因为那件事情而生气,而是真的想通了,那样男人实在是不值得。”许晓玉咬着牙道。
安子迁轻轻叹一口气,知道她平日里虽然极好说话,可是拧起来也倔的紧,他缓缓的道:“他知道我的另一重身份了。”
“怎么回事?他没有为难你吧!”许晓玉微惊道。
安子迁淡淡的道:“只是被他发现了而已,为难倒谈不上,我和他说起了你,看得出来,他心里对你很牵挂,我今日也是沾了你的光,他才没有为难我。”
许晓玉轻轻咬了咬唇,安子迁又轻轻的道:“我看得出来,他很在乎你。
“在乎又如何?”许晓玉缓缓的道:“当年是他放弃了我……”
安子迁掀了掀眉毛,只淡淡的道:“消息我是告诉你了,要不要和他走由你自己决定,你若是执意要留下来,我和晶蓝都会照顾你。”
许晓玉的眼里满是苦意,她缓缓的道:“多谢公子。”
安子迁见她这副模样,轻轻叹了一口气,伸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道:“还有一夜的时间,你好好想想。”
许晓玉看了他一眼后道:“我的事情公子就不用操心了,今天白天的事情我都听说了,楚大小姐当真是厉害的紧。”
安子迁苦笑了一声,许晓玉缓缓的道:“公子真有眼光,只是往后的事情公子可有何打算?”
安子迁淡淡的道:“我的事情我自会处理,你还是好好想想你自己的事情吧!”
许晓玉不语,安子迁一个转身便离开了,他回到悠然居的时候,竟见乐辰景正坐在居中的那张大椅上喝着茶,那茶显然是新沏的,热气盈盈,将他那张微微有些粗扩的脸衬的有些高深莫测。
安子迁一看到乐辰景那昏模样心里就极度不爽,却还是摆着笑脸道:“四哥怎么来呢?”
“叫我世子。”乐辰景的声音里透着十二分的冷咧道:“我和你没有那么熟,少在这里乱认亲戚!”
安子迁依旧笑道:“不知道世子到悠然居来有何贵干?”
乐辰景斜斜的看了他一眼后道:“爷昨晚就说了,只要爷在安府的一天就会到悠然居里用膳,你的记性被狗吃了吗?才一个晚上就全忘了不成?”
安子迁冷笑道:“我的记性哪里会被狗吃,只是记不住狗说的话罢了!
乐辰景的眼里顿时寒茫暴起道:“你说谁是狗?”
“谁承认谁就是!”安子迁依旧笑嘻嘻的道,他一见乐辰景起身,身子一矮就直接钻到桌子底下去了。
“没出息的男人!”乐辰景看到他那昏样子又好气又好笑的道:“你这昏模样,又哪里能保护晶蓝!”
“我当然比不上世子的铁血手腕,也没有世子那样了不得本事。可是很多时候光用武力是解决不了事情的。”安子迁坐在桌子底道:“我自然能用我的法子保护我的娘子。”
他故意将“我的娘子”四个字加重了语气,乐辰景的眼里有了一分邪气,他冷笑道:“只怕是晶蓝保护你,而不是你保护她吧!”
安子迁的面色微变,眸光先是一沉,紧接着又笑眯眯的道:“那又有什么关系,我和晶蓝是夫妻,谁保护谁一点都不重要!”
乐辰景的眼睛一眯,抬起一脚就将安子迁躲的那张桌子给踢飞了,素洁的的桌布却罩在了安子迁的头上,乐辰景一把将桌布掀开,便看到了安子迁那张惊愕的脸,他想也不想,拎起拳头就欲往安子迁的脸上招呼过去,安子迁的却极快的在地上打了一个滚,他那一拳便落了空。
圆荷和圆珠见乐辰景又发疯了,心里怕的紧,正欲去叫醒楚晶蓝,却见她已经从屋子里走了出来,她看到眼前的情景,冷喝道:“你们在做什么?
安子迁极没有骨气的一个就地打滚,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到楚晶蓝的身边道:“我什么都没有做,一进来世子就要打我!”
他的模样有三分像是受了委屈去告状的孩子,可是眉眼里却又透着十二分的杀气,他是真有些火了,他一直想给乐辰景一些教训,却因为诸事缠生,一直都没有那个机会,明日乐辰景就要走了,他也该行动了。再这样憋下去,他只怕也会给憋死!
楚晶蓝伸手抚了抚额,只觉得有些头疼,似乎安子迁和乐辰景只要一见面就一定会弄出一些事情来,这两个大男人加在一起年纪也不小了,总是玩这样的戏码他们不累吗?
她咧嘴朝安子迁一笑道:“世子是客!”
安子迁理解她的意思,忙扭过头对乐辰景道:“没错,世子是客,我们应该好好招呼他!”
楚晶蓝也听懂了安子迁话里隐藏着的意思,轻轻点了点头后道:“五少爷说的甚是!圆荷,圆珠,还不快给世子看座!”
两个丫环打了一个寒战,忙道:“是的,小姐!”
乐辰景轻哼了一声,伸手掸了掸衣裳上的灰尘,瞪了安子迁一眼之后就大摇大摆的坐在圆珠椎来的椅子上,红绫早已机敏的替他将新沏的茶也换过了。
秋韵心跳如鼓,却也陪笑道:“不知道世子喜欢吃什么,奴婢好去做。
乐辰景淡淡道:“你家小姐喜欢吃什么,我就吃什么,没有太特别的爱好。”
秋韵听他的声音里透着十二分的冰冷,忙扭头看了看楚晶蓝,见她轻轻摆了捶手,忙一溜烟的跑出去让厨房去准备饭菜了。她走出门口之后松了一口气,又伸手轻轻的拍了拍胸口,好在乐辰景明日就要走了,否则再这样折腾几日,这悠然居里就没有一件能用的家具了。再这样折腾下,她们这些小丫环都得少活好些年!
安子迁又和昨日一样,高姿态的坐在那里,楚晶蓝原本站在那里,被他拉着坐了下去,安子迁也想坐,他的眼睛斜斜的瞪着安子迁,安子迁只当做没有看到,他也不说的话,身子微微站起,脚下横扫,便将他坐的那把椅子的脚给一脚扫断了,安子迁一屁股就坐在了地上。
乐辰景却又坐回原来的座位上淡淡的喝着茶,安子迁张嘴欲骂,楚晶蓝无可奈何的看了他一眼,他咬了咬牙,忍了。他却又去寻另一把椅子,正欲坐下,那把椅子也再也站不起来,他又发险些摔倒在地。
安子迁这一次眼睛已瞪的像铜铃了,而乐辰景则直接无视他,老神自在喝着茶,甚至连眼梢都不瞟他一眼,楚晶蓝扭头看着他的,他轻哼了一声,咬了咬牙,不再坐了,干脆站在楚晶蓝的身侧。
乐辰景的眼皮子跳了一下,轻哼了一声,却也不理他。安子迁却窝了一肚子的火,他在自己的屋子里,却要受乐辰景这样的鸟气,当真是太冤了!他的眼睛微微眨了眨后道:“晶蓝,你不是一直说肩膀痛吗?我帮你捏捏。”说罢,他也不管楚晶蓝是否同意,直接动手替她捏了起来。
乐辰景的眉毛掀了一下,冷冷的看了安子迁一眼,安子迁直接无视他。
饶是楚晶蓝素来淡定,可是这两个人这么瞪来瞪去,她也觉得有些承受不住,当下微微一笑道:“四哥也喜欢喝茶?”
乐辰景的鼻子里溢出一声轻哼声便算做是回答,那模样里却分明透着一分怒气,他忍了半晌之后终于道:“安子迁,把你的爪子从我妹子的肩上放下来,否则别怪我剁了你的爪子!”
楚晶蓝微笑道:“远溪,你的手法真的很棒,世子是想让你给他按按了!”
安子迁微笑道:“世子有这个想法直说就好,我们是自己人,不用把话说的那么隐晦的!”说罢,他真的缓缓朝乐辰景走了过去。
乐辰景的眸子里杀气转浓,他冷哼了一声,却没有说话,安子迁的手正欲放到乐辰景的肩上时,他终是淡淡的道:“妹子,我有一个习惯,你可能不知道,女人碰我一下是没有关系的,谁都不吃谁的亏,可是如果有男人敢碰我一下的话,碰到我的那个地方,我就会直接给剁了!”
安子迁的手适时抽了回业,乐辰景依旧一片淡然的喝着茶,屋子里的气氛一如昨晚一般怪异。
晚膳准备好了,可是悠然居里两张吃饭的桌子都被乐辰景毁了,屋子里的凳子也坏了几张,秋韵请示过楚晶蓝后只得将饭菜放在小几上。
乐辰景看了小几上的几个素菜后问道:“这些就是你平日里喜欢吃的?
楚晶蓝浅笑道:“是啊,我喜欢吃素淡一点的菜,四哥若是不喜欢的话,我让丫环们重新去做。”
“没那么复杂,素的就素的!”乐辰景一说完,就自己拿起餐具开始吃了起来,今日他没有再替楚晶蓝夹菜,只是安份守已的吃着饭。
楚晶蓝看到他那副模样,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今夜他若是还如昨夜那般闹腾的话,她早就饿了,若是吃不饱的话就太难受了些。
一顿饭吃的寂静无声,倒是严格遵循了食不言的法则,只是这一顿饭也吃的索然无味。
乐辰景吃完饭后又大摇大摆的坐在那里,楚晶蓝有了昨夜的事情之后,知道乐大爷的性子,她也安安静静的坐在那里,却不知道今夜乐辰景又要闹腾到什么时候。
乐辰景一言不发的在那里一坐就是好两个多时辰,楚晶蓝嫌太过无聊,只得让圆珠给她取书来看,乐辰景也不说她,由她去看,安子迁原本不想坐在那里陪乐辰景发疯的,只是楚晶蓝坐在那里,他实在是放不下心,所以也老老实实的坐在那里看书。
圆荷和圆珠早已将油灯挑得亮亮的,见屋子里的气氛实在是太过诡异,平日里说话口无遮拦的圆珠安安静静的站在那里伺候。
夜色渐深,屋子里的寒气转浓,秋韵又将炭火烧的更旺了一些,只是外面天寒地冻,屋子里终是越来越冷了。
乐辰景倒极为享受这样的静,他只是有一口没一口气的喝着茶,那模样倒也老神自在,最诡异的是他似乎越是喝茶心情便越好,原本眼里还有的那些诡异的味道,竟随着时间的推移消失的干干净净了!
楚晶蓝也感受到了他心情的变化,看书的心更静了些,安子迁斜眼看了一眼乐辰景,也静静的在那里看书。
夜静无声,又开始下雪了,屋后的竹林已被大雪压在枝头,不时的轻轻弹了弹,屋外便传来了雪落地声音。
楚晶蓝原本在看书,在听到落雪的声音之后,她突然觉得这个原本充满了诡异色彩的夜晚,似乎有了另一种意境,似乎有了“夜听雨打芭叶声”的意境。她的嘴角微微一扬,看了一眼乐辰景,却见他一直有一口没一口的品着茶,而安子迁却有一页没一页的翻着书。
她的眸子里有了一抹淡淡的笑意,突然觉得这个夜晚并没有她想的那么糟糕!
乐辰景一直呆到子时未才走,他一走,屋子里的丫环们倒集体松了一大口气,圆珠忍不住道:“世子的性子还真是让人难以捉摸,我佩服他!”
圆荷轻笑道:“你既然那么佩服他,不如明日就让小姐去求王爷,让他把你也带回西京,做世子的贴身丫环如何?”
圆珠打了一个冷战,讪讪一笑道:“我还是伺候小姐吧,良仆不事二主!”
她这句话一说出口,满屋子的丫环们都轻笑出声,屋子里的气氛又活跃了起来。
安子迁轻轻笑了笑后对楚晶蓝道:“夜深了,早些休息吧!”
两人回房躺下之后,楚晶蓝很快就沉沉睡下,安子迁却一直睁着一双眼睛,他见楚晶蓝睡着之后,便从床上缓缓起身,他正欲下床,却听得楚晶蓝微微有些低沉的声音传来:“他也没有恶意,只是有些小性子,远溪,你就不要再去生事了,再则现在王爷还在府里。”
安子迁愣了一下,一扭头却见楚晶蓝睁大一双眼睛含笑看着他,他轻轻叹了一口气后却道:“你在胡说会什么,我只是口渴了,起来倒杯水喝。吵醒你了吗?”
楚晶蓝轻轻扬了扬眉毛后道:“我还没有睡着,所以不算吵醒我,你下次再渴了就唤秋韵替你倒水。”
安子迁讪讪一笑后道:“我是看她们才睡下,不忍吵着她们。”他听楚晶蓝这么一说便知道他的心事是全被楚晶蓝看透了,两人却又都极为默契的没有提那件事情,他却忍不住在心里叹了一口气,暗道:“乐辰景,你这混蛋,这一次算你运气好!”
楚晶蓝轻笑一声,便缓缓的伏在枕头上睡了过去,安子迁喝完水之后就乖乖的在她的身边躺下。
一夜无话。
由于第二日洛王要回京,第二日一大早,楚晶蓝和安子迁便被圆荷唤醒,说是安老爷昨夜里就吩咐让他们一早就去请安,然后准备给洛王送行。
两人赶到荣华堂的时辰尚早,只有二房和三房的夫人少爷到了,楚晶蓝微笑着朝两人打了个招乎,三少夫人斜着眼睛看了两人一眼,却热情的迎上来道:“五少爷,五弟妹,你们来了啊!”
楚晶蓝微笑,安子迁浅笑道:“三嫂,来的挺早的嘛,以前没仔细看三嫂,今日才发现三嫂越来越美丽动人了,三哥好福气!”
三少夫人今日穿了一件大红色的牡丹花纹的衣裳,头上插着两支足金的步摇,那架式,倒真有三分贵妇人的感觉,楚晶蓝今日依旧只穿了一件素色的袄子,腰间系了一根金色的腰带,显得她的腰不盈一握,头上一支发簪都没有,只梳了一个清爽的飞云髻,耳朵上坠着一对珍殊耳环,那珍珠是浅粉色的,却是极为难得。
楚晶蓝的装扮极为素雅,和三少夫人的大红大紫相比,就显得有三分寒酸了,她顿时明白往日里三少夫人对她极为冷淡,今日里却主动找她说话的真正原因,不过是为了在她的面前炫耀那一身行头罢了。
只是她平日里多珍贵的东西都戴过了,她对于女人之间这样的攀比实在是兴趣缺缺,再则她又有才孝在身,才不会去争那些虚无的东西。
楚晶蓝的嘴角微微上扬,浅浅一笑道:“三嫂今日里可真是明艳照人啊!”
三少夫人的手轻轻一抬,兰花指微微一翘,然后抿着唇笑道:“五弟妹就爱说笑,你往日里不也装扮的极美吗?怎么今日里却穿的这么寒酸,莫不是你心里对王爷不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