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氏听到苏老爷的话后大急,忙插话道:“她是一个不守规矩的贱婢,大家千万不要听她胡说!她不过是楚晶蓝花钱请来毁我名声的!楚晶蓝,你当真是狠毒!”
楚晶蓝淡淡的道:“你心虚了吗?她什么都还没有说,你又怎么知道她会毁你的名声呢?再说了,当年她可是你的大丫环啊!”
苏老爷看了一眼楚晶蓝后道:“楚大小姐说的有些道理,楚夫人,方才你一直说楚大小姐不是楚老爷的骨肉,我心里就有些好奇了,你说她是方才那乞婆之女,明显是说不过去的,大家都对这件事情好奇的紧,不如就先听她说说。”
苏老爷是楚老爷的挚友,他这句话一说出口,立马就有一些长辈们道:“是啊,让她说说,是真是假我们分得清!”
马氏闻言心里大惊,给顾宗德使了个眼色,顾宗德知道只要凌香将当年的事情说出来,他们今日的计划便算是失败了,当下给他身边的大汉们使了个眼色,那些大汉会意,刚要闹事,红梅已带着人拦在他们的身前,她的眼睛微微眨了一下,手指轻轻弹了弹,那些大汉们便都倒在了地上。
顾宗德见此情况,顿时大惊,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红梅,红梅笑嘻嘻的道:“我们早前就听说有人今日要来闹事,就来看看热闹,咦?你们怎么呢?大男人的往地上坐,羞不羞人?”
看到眼前的情况,宾客们都微微一惊,顿时都明白楚晶蓝对今日之事早有所备,看向她的目光里有了一分复杂。
楚晶蓝没有料到苏老爷竟在这个时候帮她,她当即缓缓向苏老爷行了个礼,苏老爷轻叹了一口气,却没有看她,她也不介意,因为苏连城的事情和苏老爷的误会原本就深,她本从未想过要去化解,只是这道谢却是她的礼节。
许知府看到这等情景,只在心里骂马氏和顾宗德全是蠢猪。
怀素看到红梅等女的手法,分明是武学高手,再想起安子迁之前的那一踢,他的眸光微微转深,隐隐觉得今日里是有好戏看了,对安子迁的身份也开始有了怀疑。
凌香看了马氏一眼,轻轻的咬了咬牙后道:“事情其实很简单,那就是小姐根本就是老爷的亲生女儿,不过却不是夫人生的,而是二姨太生的!至于他……”她指着跪在楚老爷灵前的顾荣辉道:“他根本就是舅老爷,也就是顾宗德的亲生儿子!”
凌香的话一说完,众人又是一惊,俱都有些好奇的看着凌香。
顾宗德的眸子微微一眯,顾荣辉就没有他那么稳重了,听到凌香的话后身体微微的抖了一下。
凌香咬了咬唇后又道:“当年夫人和老爷成亲几年后,夫人一直无所出,老爷的心里着急,便带着夫人去看大夫,当时那个大夫早已被夫人收买,那大夫说夫人的身体健康,是老爷没有办法生育,老爷当时听着心就凉了,当时却也并不太信,又被做生意的伙伴嘲笑,他后来便又娶了三房妾室。而这几房妾室都先后有过身孕,当时夫人和舅老爷联手在楚家遮蔽一些事情,使得那些小少爷和小小姐都无法降生。二姨太虽然性子懦弱,却甚是聪慧,当时便去找舅老爷说事,舅老爷和夫人都觉得若是夫人一直无所出,只怕会被老爷休弃,所以夫人才答应让二姨太将孩子生下来,然后谎称是自己生的!”
“你胡说!”马氏大怒道,伸手便要去抓凌香,王管事却拦在她的身前道:“请自重!”
马氏大怒道:“你个狗奴才,无法无天了!”说罢,竟动手要打王管事,王管事是个男子,马氏又是他的旧主,虽然他对她有百般不满,却也不敢动手打她,而男女又有别,他也不方便伸手去抓马氏的手,只是往旁边躲了一下,马氏的手便在他的脸上留下了几条抓痕。
楚晶蓝见马氏到此时还敢发疯,正欲说话让人将她绑起来,凌香却道:“夫人还是这副样子,被人一说到痛处就恼羞成怒,当真是没有半点当家主母的样子,也难怪老爷的心不在你的身上!”
马氏闻言大怒道:“你个贱人,胡说什么?”
凌香却冷笑道:“当年我伺候你的时候,你的脾气虽然很坏,却还有三分人性,没料到到如今为了楚家的家财竟是连人性都没有了!不对,当年你将凌若害死的时候,就没有人性了!”
马氏大怒道:“我没有害死凌若!”
“凌若的身体素来都极好,不过只是替你去了一趟安佛寺,就感染风寒,然后就一病不起!枉我当年一直认为你是一个极好的主子,没料到你竟是一个蛇蝎妇人!”凌香的眼睛眯成了一条线道:“你当年将二姨太身边所有的人全部换下来的时候,我就应该知道你不会是一个好人,只是当时见你乐善好施,便觉得那些事情你断断做不出来的。可是凌若的死让我什么都明白了,所以那一日离开楚府的时候就留了一手,所以你派来的杀手就找错了路,我才能活到现在!这些年来,我一直想着你那么狠心会一定会有报应的!今日里看到这一切,我便知道今日就是你得到报应的时候!”
凌香走到楚晶蓝的身边跪下来道:“多亏小姐你聪明无比,否则今日里只怕都会着了那个恶妇的道!我在这里求小姐,为我们那些死去的姐妹伸冤!”
楚晶蓝的眸子微微一眯,伸手将凌香扶了起来,却见她已是满脸的泪痕,知道在凌香的心里只怕是极恨马氏。而她方才听到凌香和马氏说的话,心知这个凌香也是一个厉害的角色,心思缜密的紧,方才这一席话说的滴水不漏,却将马氏的罪性和心性说得清清楚楚。
她当即叹了一口后,然后轻轻的道:“我早前就答应过你,会还你们一个公道。”
刘氏在旁边已悠悠醒转,看到凌香微微一惊,再看到以马氏已经变色的脸,才知楚晶蓝这几日看似一直躺在床上休息,却对所有的一切都了发指掌,已经在不动声色下安排了一切,根本就无需她去操心,心里不禁微微松了一口气。
楚晶蓝见她醒来,便走到她的身边,轻轻的抓住了她的手,母女两人四目相对,都有话想说,却最终又一句话都没说,只是淡然一笑。
马氏怒道:“谁说我不能生养,我当年早就的生下了一个男婴!是楚晶蓝买通了这个贱婢来害我,楚晶蓝心肠恶毒,想独吞楚家的财产!”
楚晶蓝的眸子微微一眯,正欲说话,郭品超却在旁道:“是我说你不能生养的!”
马氏闻言微微一惊,郭品超淡淡的道:“我是郭品超,相信在这里有不少人能认得我,我的医术如何,大家心里也有数吧!”
众人早就看到了他,有人早就想向他求医,却又怕他的性子,一直都不敢前来,此时听他这么一说,早就有人接话道:“郭神医的医术天下闻名,他的话我们自然信得过!”
郭品超的医术冠绝天下,普天之下医术强过他的人实无几个,所以他这一句话一说出来,便没有人敢怀疑半句,那些不认识他的人都微微一惊,没有料到楚晶蓝竟将郭品超也请到了!
郭品超看着马氏道:“你是天生的寒性体质,极难受孕,这其中的原因自不需要我多言,你心里想必是极清楚的吧!”
马氏的脸色大变,恶狠狠的看着郭品超,郭品超却懒得理她,气定神闲的自顾自的在一张方凳上坐了下来,再不紧不慢的喝了一口茶,彷佛方才说那几句话很累一般。
苏老爷在旁冷笑道:“不能受孕却生下一个男婴,倒当真是一件极好笑的事情!楚兄啊,你一生聪慧,却被这个女人玩弄,当真是奇耻大辱啊!”
马氏听到苏老爷那一句话,顿时再也站立不稳,好在陈婆子在旁一把将她扶住,否则只怕是要坐倒在雪地里了。
苏老爷的眸子微微一寒后又道:“楚兄年青的时候待你甚好,一直在我的面前说能娶到你是他前世修来的福气。不料你竟做出了这么多恶毒的事情来,这世间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子!你口口声声说楚晶蓝想夺楚家的财产,依我看真正打楚家财产主意的那个人是你吧!”
马氏的面色微变,凌香又大声道:“方才夫人一直说二姨太是那种恶毒的女子,可是在我的眼里,二姨太是心地良善的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和踩死的人!这一点,我相信楚家的丫环和小厮们心里都非常清楚!”
站在她身后的一个汉子接话道:“我也是因为当年的那件事情被夫子赶出楚府的,当时我被赶走的时候,我家的婆娘正在生产,却我手上却连一给她买补品的钱都没有,是二姨太将老爷送给她的发簪典当后换成银子给我,如此大恩大德,我这一生都无以回报!”
一个四十多岁的亻}妇也大声道:“二姨太性子贤良,对下人从未大声说过话,那一年夫人副她杀鸡,她无论如v何不敢下手,后来还是我看不过眼,替她把鸡杀了,因为这一件事情,我当年还被夫人责骂。”
“是啊!二姨太是天底下最为善良之人,她平素的月钱被夫人扣的七七八八,几年都难添一件首饰,却将省下来的银钱接济米家的孤儿!”“……”
一时间满是刘氏心善之词,几乎生个楚家的家丁都能说出几件刘氏的好来,楚晶蓝的眉眼里有一丝温柔,忍不住看了刘氏一眼,却见她一脸淡然,只听得刘氏低低的道:“我只是想给自己的女儿积福,不愿她被夫人养在身边就养成了夫人那样的性子,天可怜见,我的女儿善良无比!老爷去的那天夜里,她知道夫人待她不好,却因为要全老爷的面子,所以没有将她赶出楚家,没料到却引来了今日的祸事。”
楚晶蓝听到楚府下人对刘氏的赞美之词,眸光微微流转,家丁们若是只有一半说刘氏好的话,那是极正常的现象,若是所有的人都说刘氏好的话,那么刘氏定然就是那极会做人的人了。她知道楚府的下人虽然没有其它的高门大户的下人那么势利,但是马氏掌管楚家多年,刘氏只怕是没少被人欺负。
她不知道的是,楚府的下人都知道马氏不是个良善的主,他们都盼着楚家由楚晶蓝来掌管,而楚老爷休了马氏立刘氏为正妻的事情整个楚家都知道,此时马氏前来捣乱,他们的潜意识里都盼着楚晶蓝能赢,所以一个人带了头,其它的人便都跟着说起刘氏的好来,再则刘氏掌管楚家中馈的时候,待人甚是宽厚,他们倒也是真心喜欢她。
马氏听到那些话,肺都快气炸了,凌香又在旁道:“而当年真正恶毒的人实是夫人,当年夫人和舅老爷掌管整个楚家,当时楚家上下一片乌烟瘴气,我相信当年的老人应该都还记得!”
府里的老人几经更替,可是却还是有一些留了下来,此时听到凌香的话,立刻有几个婆了站出来道:“那些事情我们都曾经历过,顾管事的手段当真是狠厉的紧,容不得别人说他一句不是!”
“是啊!当年二姨太有孕的事情,我们其实都清楚的紧,只是没有一个人敢说,夫人说要瞒着老爷,我们自不敢多嘴,巩婆子当年就是无意中说了二姨娘的身子骨怎么看起来那么笨重,结果被顾管事听到了,就被打了三十大板,那板子打的实得紧,当时将她从凳子上拖下来的时候,就已经没有气。”
这些话一说出口,顾宗德和马氏的脸色都变得极为难看,马氏扭头看了一眼顾宗德,顾宗德却扭过头不看她,马氏咬了咬牙后道:“我如今可算是知道什么是颠倒黑白了!楚晶蓝你好手段!现在楚家是你在当家,他们自然要附和着你的话来讲!”
楚晶蓝冷冷的道:“这世间的事情,真的假不了,假的真不了,你们当年做下了那么多的混帐事,到如今也该替那些死去的亡灵翻案的时候了!”
顾宗德的脸色微微一变,楚晶蓝冷冷一笑,却看着顾宗德道:“我知道顾家的生活并不是太好,以前马氏从楚家拿东西出去倒贴顾家的时候,我一直都没有说话,总觉得是亲戚无需做的太绝,但是你的心肠之恶毒实令人发指,当初自己的亲生儿子被我赶出楚家的时候,竟都不来接!我之前一直不太明白你为何如此薄情,到如今却知道了,你根本就是一个赌徒,你在赌坊里已欠下一万多两银子的债务,依你的本事,根本就没有的办法还得清,所以你就打上楚家的主意。”
马氏闻言微微一怔,有些惊讶的看着顾宗德,楚晶蓝冷笑道:“你不是一直将他当做兄长吗?可是你可知道他的心有多毒,也是楚家现在没有落在他的手里,若是落在他的手里,只怕你会被他玩的团团转而不自知!”
马氏有些狐疑的看了顾宗德一眼,顾宗德冷笑道:“楚大小姐,你就接着挑拔是非吧!说到底,你不过是个野种罢了,荣辉才是老爷的亲生儿子!否则当年我当年被二姨太那个毒妇陷害的时候,老爷为何将荣辉留在楚家,这其中的深意你可知晓?”
楚晶蓝从最初马氏说她是野种时就已积了一肚子的怒气,没料到到这个时候,顾宗德竟还敢如此说她,她心里的火苗蹭蹭的烧着,她的眼睛微微一眯,缓缓的走到顾宗德的面前道:“父亲当年之所以将顾荣辉留在楚家,不过是你怂恿马氏苦苦哀求父亲将他留下,打着的也不过是楚家无男丁,无论怎么样也得有个男丁在楚家撑着,万一我是个不成才的,也好有后盾,父亲自不愿楚家的家业落在他人之手,却又敌不过马氏的苦苦哀求,所以才勉为其难的将顾荣辉留在楚家。而他若真的是父亲的亲生儿子的话,之前马氏苦求父亲将其收为义子,父亲就不会不允了!”
她不是马氏亲生的女儿,和马氏闹到这个份上,便再也没有必要留情面了,往日里略带敬意的称呼也变成了直呼马氏。
顾宗德听到她的话面色微微一变,没料到她竟将当日里发生的事情说的七七八八,楚晶蓝又冷冷的道:“你可知道父亲为何就算是被马氏逼到绝境,也无论如何不愿认顾荣辉这个义子吗?那是因为父亲早在三年前就已经知道你当年和马氏做下的事情,也知道顾荣辉根本就心术不正!这样的人,又哪里配进楚家的门!”
顾宗德大惊道:“我当年根本就没有做下那样的事情,你在胡说八道!”
楚晶蓝冷笑道:“我有没有胡说八道,你心里再清楚不过!”
顾宗德的脸色变得极为难看,楚晶蓝又朝他逼近三步后道:“你虽然是马氏的胞兄,可是你的心肠有多恶毒,只怕她也有所不知吧!”
马氏听到楚晶蓝的话微微一怔,扭头看着顾宗德,楚晶蓝又浅笑道:“今日的事情不用说我也知道是你布下的局,听起来好像是在帮马氏,可是你真正的意图,你心里再清楚不过。今日是你的事没有成功,否则你只怕马上就会过河拆桥,那些兄妹的情份,在你的心里敌不过楚家的家财。对不对?”
“你少在这里血口喷人!我从来都没有做过那样的事情!”顾宗德大声道:“这些事情都是夫人指使我做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楚晶蓝的眸光微微一敛,眼里满是嘲弄的味道,只听得顾宗德道:“是夫人给我银子让我去请人演今日的这一出戏的,这所有的一切和我没有半点干系!”
“那之前你在楚家做下的事情呢?不会也和你一点关系都没有吧!”楚晶蓝低沉的声音响起,却有了一丝淡淡的逼问之意,那清冷的声音在这个灵堂里显得飘远而又冷冽,让顾宗德的心里升起点点惧意。
自从顾宗德当年被楚老爷赶出楚家之后,他的心里就一直极不甘心,最初是不太明白他怎么就失利了,后来通过安插在府内的眼线得知,当年将楚老爷将他赶出楚家根本就是有人在暗中操控的,那个人极有可能就是刘氏。他隐隐觉得有些危险,也隐隐觉得刘氏并非如她表现出来的那么软弱。所以很早以前,他就有了一些计谋,那些说词在他的心里早就成形。对这件事情,他原本有八成以上的把握,但是万事都有意外,所以万一有意外的话就将一切都推到马氏的身上,那便是他的退路。
顾宗德心里实在是有些好奇,为何一个年纪青青的女子身上可以散发出来如此大的能量,他记得他当年还在楚家的时候,楚晶蓝还只是一个天真灿烂的女孩子,才仅仅九年没有见面,她竟变得如此的深沉可怕。看到她从始至终都一片淡然的脸,他顿时明白,今日里所发生的一切都在她的意料之中!否则她就不会知道马氏给了他四个金元宝请人,否则就不会将凌香等楚府里的一众老人请来!
他以前曾听顾荣辉说楚晶蓝是个极有手段的女子,却在他的心里一直都觉得她就算是再厉害,也不过只是一个女子罢了,而且是个不足二十岁的年青女子,这样的女子又哪里来那样的本事!
他一直觉得顾荣辉是自己没有本事,所以才会屡屡输在楚晶蓝的手里,而楚晶蓝也不过就是比起寻常的女子厉害一点点罢了!再加之他早就在楚家布下了局,楚晶蓝就算是再厉害,也绝对逃不过他布下的局!楚家的家业他是誓在必得!
当顾荣辉浑身是伤的被人送回来的时候,他的心里也曾有过一丝难以至信,只觉得一个年纪青青的女子竟是如此狠心,不管怎么说顾荣辉也和她生活了好几年,她能让许知府下那样的手!他从那个时候起就觉得楚晶蓝是个狠心的女人,而对付狠心的人最好的法子就是比她还要狠心,所以他一直派人在楚家打探消息,当听到楚老爷病逝的消息之后,他就觉得这是一个极好的机会。
而马氏那个蠢钝的却又在这个时候找到了他,当真是太合他的心意了,当他听到马氏说楚老爷休了她,将楚家完全交给楚晶蓝时,他又隐隐闻到了危险的气息,只是这些都不太重要,再危险的气息了也阻挡不住他要得到整理楚家的欲望。
他预谋了多年的计划在这一刻开始实施了起来,而他也需要一个人来帮忙,而马氏无疑就是那双最强有力的助力,所以他将他的计划告诉以马氏的时候,也顺便找马氏要了一些银钱来做事。
只是他平日里做事对自己是极好的,可是却也是一个极为吝啬之人,平日里可以在赌场上一掷千金,却会在买菜的时候和菜农一个铜板一个铜板的坎价,若是丢了一枚铜钱也能让他彻夜不眠。所以在想到要请人的时候,虽然是马氏给的金子,可是他却有些舍不得了,去戏园里请戏子花销是不少的,正当他心疼那些钱的时候,就看到了街头的乞婆,他觉得这是老天爷给他的暗示。
他和那乞婆聊了一会天之后,只觉得那乞婆也是一个极为机敏的人,所以就觉得能省下两个金元宝是一件极棒的事情,所以就将乞婆请了过来。却没有料到很轻易的就被安子迁给识穿了,他心里把安子迁骂到半死,只觉得那纨绔当真是太过多事了!
而此时听到楚晶蓝将当年的事情分析了出来之后,他便知道楚晶蓝比起传闻来还要厉害的多,她是故意让他们将所有的话说完,让他们觉得自己已胜利在握时,再狠狠的掇穿他们的阴谋,让他们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样的心机,当真是深沉的可怕!是他这一生来见过的最为可怕的心机!
事到如今,他知道今日里已经没有胜算了,唯今之计就是替自己脱身,于是便将所有的一切都推到马氏的身上,而他也不过是被人利用了而已。只是想到即将到手的楚家的家产,心里却还是有几分不舍,当下恨的直咬牙,一双眼睛里却满是委屈。
顾宗德朗声道:“不错,那些事情都是夫人指使的,和我一点关系都没有!”
楚晶蓝看到顾宗德的那双眼睛时,她心里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个人倒是一个演戏的高手,而且也极具变通之才,只可惜心术不正,就注定了他不会有好的下场!这样的人若是再将他留着去害其它的人,也不是她的作风!而他当年将刘氏欺负的那么惨,将楚家搞得乱七八糟,这笔帐她自是要和他算的!
楚晶蓝顾做惊讶的道:“听你的话,好像这所有的一切都是的马氏做的呢?”
“没错,就是那个毒妇做的!”顾宗德忙道:“当年里她对二姨太极尽狠毒之能事,趁老爷不在家的时候,常寻机会对付二姨太,不给她饭吃,大冬天也不给她做棉袄,平日里做错一点小事,就对她惩罚的极为厉害,那些责罚包括跪炉渣,用针扎她的手……”
楚晶蓝听到这里,眸子里眯成了一条线,却又淡淡的道:“你方才不是说二姨娘很毒吗?常做下一些令人发指的事情对付马氏吗?”
顾宗德忙道:“那些都是夫人教我这样说的!根本就不是我的本意,其实二姨娘是这世上最为良善的女子,还请大小姐明查!”
马氏听到顾宗德的话时,她的眼里满是难以置信,眼前的那个男人还是她这么多年来一直都赖以信任的兄长吗?他怎么能将所有的一切都往她的身上推!
她又想起顾宗德以前做下的种种事情,她就算是再笨也知道他是要置她于死地了,若是那些事情全部都赖在她的身上的话,那么她的后半辈子只怕都无法做人了。
她当即大怒道:“顾宗德,你在胡说八道什么?”
楚晶蓝看到顾宗德的模样,她终是体会到了什么是真正的变色龙,什么是真正的不要脸!她听到马氏的话后来,眸子微微一合道:“你方才不是说我根本就不是老爷的骨血吗?怎么又叫我大小姐呢?”
顾宗德忙跪倒在地道:“这些都是夫人逼我做的,和我半点关系都没有
马氏终于大怒了,她冲上来一把抓着顾宗德道:“你胡说八道!所有的一切根本就是你计划好的!是你说今日里按你吩咐的去做,就一定可以有扳倒楚晶蓝的!”
顾宗德伸手一把抓住马氏的手道:“你是我的亲妹子,我对你一直都关爱有加,实不忍你受到这样的伤害。你告诉我楚大小姐对你极为不好,还想将你扫地出门,我做为兄长,又岂能对你不闻不问,所以就来帮你!没料到你竟如此恶毒!老爷,你当年对我有厚恩,我今日里因为兄妹之情,鬼迷了心窍,才会做下这样的错事来!你在天之灵,可千万不要怪我啊!”
马氏听到他这样一说,只气的全身发抖,她大怒道:“顾宗德,我今日里才知道你竟是这样一个无耻的人!我要杀了你!”说罢,她竟如发了疯一般恶狠狠的朝掐着顾宗德的脖子。
顾宗德心里恨不得一巴掌将她拍死,可是此时这么多双眼睛看着,他还需要扮演一个好兄长的形象,当下一边喘气一边道:“妹子,此时回头还来得及,不要一错再错了!”
马氏闻言,更加的生气了,当下直恨不得真的将他掐死。
楚晶蓝看到两人的模样,眼里满是寒意,当真是狗咬狗,一嘴毛,倒真是有趣的紧,若是按照她以往的性子,只怕是要看着马氏活活的将顾宗德掐死,只是顾宗德若是此时就死了,那么后面的好戏便也没有办法继续唱下去了。
她的眸子微微一眨,手轻轻一伸,王总事走到她的面前,她淡淡的道:“还不快将马氏拉开,此时若是惊扰了父亲可就不好了!”
王管事虽然一直在旁看着,却还没有完全弄明白楚晶蓝是发何轻而易举的就将局面全扭转了过来,而且还让这一对恶毒的兄妹反目成仇。原本依他的意思,顾宗德那么恶毒,被马氏掐死再好不过了,这样马氏也便活不成了,这样的事情在杭城绝对是首例,多精彩的事情啊!
只是楚晶蓝有吩咐,他自当遵从,当下规规矩矩的行了个礼之后,然后不急不慢的招和呼身边的护院去拉架。
安子迁看到王管事的那副样子,他的嘴角不禁微微一扬,楚晶蓝的调教出来的下人果然是不同一般,性子都和她一样有趣。
许知府原本乐得看这样的热闹,其实那一日她收到马氏送来的消息,让他无论如何也要来参加楚老爷的葬礼,又听到马氏被休的消息之后,心里便已大致猜到今日会发生什么事情,只是眼前的情景却让他一时有些消化不了。
他心里暗骂马氏是个蠢人,顾宗德也太过无耻了,他和他们是表亲,连带着他的脸上都无光!他原本抱着来看戏的心情,也顿时消失的无影无踪了,看戏也看得如坐针钻了,身边不时有一些打趣的眼光传来,他只觉得有睦丢人现眼了。原本想要坐收渔翁之利的心情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
他此时见到马氏那一对兄妹这般掐架,心里更加的烦了,身边的师爷见他脸色不佳,忙轻附在他的耳畔道:“大人,这事得管一管了,再闹下去只怕会闹出人命来!现在王爷还在安府,可不能再出事了!”
师爷的话给许知府提了个醒,他顿时想起来他虽然是马氏的表兄,却是堂堂的朝庭命官,若是有人在他的眼皮子底下杀人都不管,传出去他只怕会被人笑死!
他当即把眼睛一顿,大声道:“岂有此理,你们的眼里还有王法吗?来人啦!快将那妇人给本官拉开!”
官差闻言,立刻去拉马氏,他们必竟训练有术,竟比楚家的护院还要快上三分。
楚晶蓝看到这种情景,嘴角微微一扬,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在她的脸上荡开。
官差将马氏拉开之后,顾宗德长长的松了一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那张脸已被马氏掐得发红,他眼里的恶毒之意意是再也遮掩不住了。
楚晶蓝看到他的目光,眼里满是寒意,原来所谓的兄妹情深也不过如此!
顾宗德看到楚晶蓝那双满是寒意的眸子,心头微微一惊,知道她是什么都看穿了,只是事已至此,根本就容不得他走回头路了,当下将身边的环境细细一看,便将心一横。
楚晶蓝的嘴角微微一扬,顾宗德却已伏在楚老爷的灵前道:“老爷,今日里我真的不愿来打扰你的,是夫人逼我来的!还请你原谅我!”说罢,他又伏在地上朝楚老爷的棺材磕了四个头。
楚晶蓝冷笑道:“方才你来的时候不跪,这会倒跪了,倒也不容易!不过这也是你应该做的!”她缓缓的走到他的身边很温和的道:“来,把头抬起来!”
顾宗德一时之间不太明白楚晶蓝的意思,当下微微有些犹豫不决,王管事却已有些不耐烦了,当下厉声道:“大小姐让你把头抬起来!”
顾宗德听到王管事的声音,心里恨得牙痒痒,当下却也只得将头抬了起来,楚晶蓝淡淡的道:“你之前说我是野种?”
“不是的……”顾宗德忙在旁解释,只是他还没有解释完,楚晶蓝已扬起巴掌便在他的脸上招呼了过去,这一下她打的甚是用力,原本还微微有些吵闹的现场,因着这一记清脆的巴掌声而静了下来,所有的目光都落在她的身上。
楚晶蓝却似毫无所察,她冷冷的道:“你方才说心里对我父亲极为尊敬,你就是这样尊敬他的吗?”
顾宗德这一辈子都没有被女人打过,此时楚晶蓝这一记巴掌扇来,他有一些不太适应,当下怔怔的看着楚晶蓝,往日的巧舌在这一刻竟也已打了结。
圆荷看到楚晶蓝动手,心里轻轻松了一口气,小姐终于发威了,这当真是一件极好的事情,方才她虽然知道小姐有后手,但是心里还是担心的紧。
安子迁却觉得楚晶蓝那一掌打得漂亮的紧,对这些个心肠恶毒,又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人而言是应该给一些教训的。
刘氏看到楚晶蓝的样子,心里满是欣慰,却又担心她在这么多的人面前打了顾宗德,到时候传出去只怕会有损她的名声,她忍不住看了一眼安子迁,却见他的眸子里满是赞赏,她又轻轻的松了一口气。在这个事上,其实很多时候别人怎么看自己并不重要,重要的是那个深爱的人能理解,她发自内心里为楚晶蓝感到开心。
楚晶蓝又冷冷的道:“你若是真的尊敬我的父亲的话,就不会带这么多人来闹灵了!就不会说我是野种了!”
顾宗德睁大一双眼睛看着楚晶蓝,却见她的眸子里满是冷厉的气息,他的心尖不禁轻轻一颤,第一次对这个二十岁不到的女子升起一分惧意,只觉得她的眼睛似能将人看透一般。
他轻轻的咬了咬唇,他从楚晶蓝的眼里看到了一分狠厉,也看懂了她想要的东西,他狠狠的咬了咬牙,强压下去想冲上去揍楚晶蓝一顿的想法,当下又把头低了下来,在楚老爷的灵前大哭道:“老爷生前待我恩重如山,我因为顾念兄妹之情做下了一件又件错事,老爷,我求求你原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