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天时间,足够段宇轩做好一切准备工作。再加上段宇轩时常三五不时地出门,府内的管家们早已对管理主人不在的王府轻车熟路。
七日之后的那天清晨,天依旧蒙蒙亮。
段宇轩在蓝羽还在睡梦时,便悄无声息地离开了筱禾苑。
这是段宇轩的习惯,每每出门他都不会惊扰到任何人,好似他只是临时出门走一遭一般平常。
当他走到门口时,早已有马车候在门口。
段宇轩果决地钻进车内,随马车而去。
马匹嘶鸣声伴着微扬的尘土,越行越远,直至渐渐消失在大道的尽头。
段宇轩离开后不久,便见蓝羽惺忪醒来。一睁眼,才觉身边已无人。蓦然坐起,一阵恍惚后,她终是明白过来,那个叫段宇轩的人就那么不告而别了。
难怪昨晚死活不说他什么时候走呢!蓝羽暗道。
有些不悦地抿抿嘴,蓝羽起身将洗漱事宜折腾完后,急急跑到梳妆台前,从木盒底部取出一张纸,连头发都还未梳便坐在梳妆台前看起来。
这纸,是那七天来蓝羽趁段宇轩不在时所收集的有关青城的信息。
段宇轩一直不肯透露此行所去地点,但跟在段宇轩身侧的蓝羽心细发现,那位王爷似乎一直在看有关青城的书籍,夜以继日地挑灯看着思量着。蓝羽于是很想当然地就将青城作为了自己的目标。
花了整整七天的时间,蓝羽为自己制定了跟踪计划。
其一,她必须保证自己的安全。七天时间里,她将王府内排的上号的侍卫全面了解了一番,发现一个叫凌寒的男子最是厉害。那个凌寒,与琳姚交情颇深。蓝羽软磨硬泡威逼利诱誓死相逼,外加琳姚的鼎力相助,才终于说服凌寒成为她的贴身侍卫保驾护航。
除却凌寒与琳姚两名侍卫,蓝羽又从凌寒那里搞来几件暗器,决绝地在其上淬毒,用它们将自己从头到脚武装了一番,以应付很有可能发生的突发状况。
其二,便是线路问题。蓝羽在段宇轩的书房里琢磨了那些书籍好些时候,才终于画了一张让她自己能看懂的地图。她发现,通往青城的众多路径中,唯有一条最为通顺。其余的,不是崎岖山径,便是沼泽草地。只要是人,不管聪明的还是笨的,都会选择那条阳光大道。
顺着那大道,大概花一日时间,便可行至一个叫云中客栈的落脚点。按蓝羽现下的打算,待她跟踪至云中客栈后,她便向段宇轩“自首”。蓝羽笃信,到时只要她坚持,段宇轩无计可施之下是会带上她的。
这是她的如意算盘,打得确实很响。
蓝羽将自己的计划在脑中过了一遍后,觉得差不多时,才终是将自己草草整理一番后便推门而出了。
她得去找琳姚与凌寒他们。
凌寒办事素来麻利,不待蓝羽吩咐,他便已周详地准备了马车,外加一些应急之物。在蓝羽看到眼前一切时,当下便惹得她直直称赞起自己的看人眼光来。
他们的准备工作当是偷偷进行的。
待一切准备妥当后,三人便告别安筠与萱靖,穿过那些早已打通好的守门人员,从后门大大方方地坐马车而去。
从坐上马车起,琳姚难得的碎碎念开来。
“王妃,暗器都藏好了么?”琳姚开口问道。
此刻,在两人跟前坐着的,已是男装打扮的蓝羽,虽不是器宇轩昂,倒是灵秀干净十足,活脱脱一个文弱小书生。
听到琳姚如此问道,她不无紧要地摆摆手,笑开:“小琳,我的准备工作可是做的很足的,你不用担心。”视线扫过两人,她状似玩笑地问道,“你们会保护我的吧?”
凌寒轻咳了一声,道:“王妃,你确信王爷不会将我们重新赶回王府?”按他对段王爷的认识,别说一天的行程,就算他们三人奔了三天三夜跑到他的跟前,估计还是会被他谴责回王府。
蓝羽掀开帘子,望着窗外匆匆掠过的景象,轻松笑道:“到时候再说。”
“王妃,您是不是有办法?”琳姚见到蓝羽似乎笃信的很,不免好奇。其实,她也有些担心此次只是徒然之行。
蓝羽掉回头,认真无比地望了两人少顷,忽地笑开,耸耸肩道:“我还没想到。”那神色,无关紧要的很,隐隐有些视死如归决计豁出一切的耍赖味道。
凌寒似乎是轻叹了一声,问道:“王妃就不怕给王爷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蓝羽抿抿嘴,半晌才笑嘻嘻地开口:“所以,我会尽全力好好保护自己,也希望你们能帮助我。”她,实在不愿让那王爷独自一人面对难关。即使帮不上什么忙,她也希望自己能守在他的身侧,陪着他一步步走过。
闻言,凌寒陷入沉默。既然跟前之人如此坚持,那么,他能做的也只有誓死保护他们这冲动任性不顾一切却也难得豁达果敢的王妃了。
这时,一直安然而坐的琳姚突地伸手扯了扯蓝羽的衣角,急急道:“王妃,我们这么一出来,王府怎么交代?”一忙活,她都忘了这件事了。
蓝羽敲了琳姚一记,打趣道:“你以为每个人都和你一样后知后觉啊!”
凌寒望向捂头痛呼的姚林,解释道:“王妃早已与总管家说好,赵总管是位有资历的老管家,应是能帮我们处理好的。”
蓝羽点头附和道:“没问题的。前些日子,我与赵总管絮叨好久才终于将他老人家给拿下了。赵总管表面上看着厉声厉色骇人的紧,交往过来才发现他其实很和蔼呢!”虽然她似乎被他给狠狠教诲了一番又苦口婆心了老长一段时间,但那劝说终究还是敌不过她的执拗。
说完,蓝羽便转头望向了窗外。
这条大道的两旁,有成排的枫树,枫叶已红透。
如血一般,震撼着人心……